乌鸦电影 | 除了睡小姑娘，老男人还该做点什么？

源济

除了睡小姑娘，老男人还该做点什么？ 

原创 2016-11-16 乌鸦 乌鸦电影

▶ Compostion (Part II)

来自乌鸦电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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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01年的一天，40岁的林耀国正在批改学生的作文，作文的题目是：重阳偶拾。

 

林耀国越看越恼火：现在的小鬼，作文一点意思都没有，没一篇写过400字的！都不知道在写TM些什么！

这时，一篇奇怪的文章出现在他面前：什么是重阳？登高、鲜花、香烛、坟墓。重阳是死人的佳节，清静的白骨在泥土下伸个懒腰：哎呦，谁人扰我清梦？

 

什么是偶拾？片段、印象、见闻、随想。偶拾是死人的字句，停了呼吸，缺了脉搏，早已僵硬在辞海的乱葬岗里：哎呦，不得了了，僵尸竟然复活了…

林耀国知道，这篇文章是吴彩蓝写的。这个女生，古灵精怪、青春貌美、桀骜不驯…果然是人如其文。

40岁的男人，是焦虑的。以林耀国为例，名校毕业，公认的中文科才子。

 

人到中年，却一事无成，缩在中学里当语文老师。眼看着昔日的同学开豪车、买游艇、住豪宅。难免会有些不忿，他嘴上说着：各人头上一片天，我现在教书很失礼吗？心里却是千般滋味、五味杂陈…

40岁的林耀国，就好比是一片一眼就能望到边的荒原，生命力在慢慢枯萎，生命的最终归宿近在眼前，真实而残酷，激烈又平淡。

 

网红“和菜头”先生，在他41岁生日那天写了这样一段话：我终于抵达了儿时无法想象的遥远的四十岁，进入了成人世界的深处。和早年间的想象不同，自己没有变得无所不能。所谓“成熟”只不过是照亮了更远一点的世界，发现了自己身上惊人的无知…

自己变强了，但世界也变得更复杂了，生活是一张永远做不完的考卷，难度并非随着时间线性增长。

青春靓丽的胡彩蓝，望着自己的语文老师，眼睛流光溢彩，嘴唇娇艳欲滴，笑容天真无邪…

 

40岁的林耀国，他想做一个好丈夫、好父亲、好老师。但他脆弱的心理防线，最终被轻易攻陷，土崩瓦解，一败涂地。

林耀国是一个典型的中国酸腐文人，但这一刻，中国传统的道统礼仪、教条迂腐，在他身上全部失效。

 

前些日子，一位著名的网红“五岳散人”在微博上发表了这样的言论：作为一个有点儿阅历、有点经济基础的老男人。对于我们这种人来说，除非是不想，否则真心没啥泡不上的妞儿，或者说睡上也行。

 

一言激起千层浪，一时间，铺天盖地的骂声汹涌而来，这位网红老男人立马登上了热搜榜。

在五岳散人的语境中，他的“睡小姑娘”这件事，和爱情没啥关系，甚至和单纯的肉欲也没啥关系。他的这种“睡”，更像是一种炫耀，一种宣告，一种自我认同。

 

仿佛是在向全世界宣告：我是个有本事的老男人！能睡上漂亮的小姑娘就是活证！

 

或许，林耀国在吴彩蓝身上寻找的，也是这样一种“自我认同”与“自我实现”吧：我很有才华，我怀才不遇，命运待我不公…但我还有魅力，我能睡上小姑娘。

40岁的林耀国很爱读一本书：黄仁宇的《万历十五年》。用该书作者的话说“在历史上，万历十五年实为平平淡淡的一年”。社会稳定、人民富庶，并没有大规模的天灾人祸。

 

但是，在歌舞升平、安居乐业的表象之下，大明帝国的根基开始松动，整个王朝正在一点点的崩塌…

 

从这个意义上看，林耀国的40岁与万历朝的第15年何其相似：平静的湖水之下，暗流涌动。

40岁的林耀国的困境，很像是和菜头说的：十几二十岁的人生，很像是电子游戏。无论你怎么荒唐胡闹，只要按下“重启“键就可以从头再来…

而四十岁的人生，没有回撤，没有取消，也没有办法回滚到上一个版本。世界在你对面坐下，从左轮枪里取掉五颗子弹，猛的旋转弹仓，然后把枪拍在桌上说：这一次，我们来真的！

乌鸦曾经写过一句话：对于老男人而言，少干点丢人的事情，就算是成功了。

 

十几二十岁的人生，干些丢脸的事，那不叫“丢人”。那叫“少不更事”，那叫“不懂事”，那甚至可以叫做是“青春无悔”。

 

而对于老男人来说，你就没法用“自己无知”来当作借口开脱，你也没有足够的时间来纠错，你最终只能收获一群笑话你的人。

时光如同出膛的子弹，无论是怎样的青春逼人，最后都会变成一个个老男人、老女人。

 

就像是《男人四十》中的张学友、梅艳芳和林嘉欣。现在的张学友除了开演唱会，已是甚少露面，据说多次婉拒了“我是歌手”的邀请。当年那个让人惊艳的林嘉欣，这些年也很是风轻云淡。梅艳芳，则化作了一缕香魂…

许鞍华导演过两部关于四十岁的电影：《男人四十》和《女人四十》。在这两部电影里，她都拍摄了很多阴云密布的天空、风雨残蚀的墙壁、昏黄摇晃的灯光...

 

她仿佛想说：无论是老男人还是老女人，走进人生的下半场，必定会遭遇凄风苦雨。你唯一能做的，只能是看清自己，保持尊严，以及少做点丢人的事。

［吴彩蓝］笔下的［林耀国］

2001年，7月29日，这是一个星期天。

儿子对林耀国说：万历十五年，也就是公元1587年。你说，会不会有人写一本2001年在这个沙滩上，一对父子在聊天的书呢？林耀国说：就算有人写也没人看吧。

 

其实我想对他说：那可不一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