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被尸体和白骨包围?这不是恐怖片,也不是停尸房,而是世界上的几处以展示人类尸体闻名的博物馆。这些奇特的保存尸体的方法,记载了人类对待生命或光鲜或罪恶的历史。
| 万米地下墓穴 |
举世闻名的巴黎地下墓穴原来是一个废弃的采石场,整个地下墓穴占地1.1万平方米。
这个地下墓穴中有超过600万具尸骨,总长近300公里。1994年,巴黎政府将300公里地下隧道中的1公里左右开放为参观区域,潮湿昏暗的地道高约2米,经过一段石灰岩隧道后,就进入了成堆的骨头砌成的通道,宽仅2米左右。

1786年,巴黎爆发天花疫情,大批居民死亡,为了解决墓地不足和公众卫生危机的问题,当时的市长决定将埋在市区所有公墓中的尸骨转移至一处地下墓穴。此后,地下墓穴作为一个公墓一直使用到1814年。

▲白骨按年代排放,每隔一段距离就有牌子标明埋葬年代。
当时的巴黎市长决定将死者埋进土中,一个月后再把剩下的骨头拿出来填进地下坑道和一些地下建筑中,于是部分地下隧道便会通往这些放满骨头的地下建筑中。在二战的时候,这些错综复杂的地下通道成为自由法国的秘密指挥部,大厅曾被当作战时避难所。
无数的白骨和头颅被整整齐齐地码放在一起,因为最后堆放的尸骨太多无法相配,有一些已经找不到头颅,最后教士们不再寻找整个人的骨头,而是将骨头根据类别分类,只简单地标出埋葬年代和转移地址。大腿骨被排列成了比较整齐的骨头墙,碎骨头则用来填充,而头颅则在大腿骨组成的墙上镶了几道边。甚至有教士在排列时用头颅摆出图案,放在这里的骨头好像是如砖瓦般没有生命的创作素材,不曾是装载灵魂血肉之躯。

▲这颗“心”你敢要么?
墓穴在地下深处,不时还会有水珠从头上渗下,加上景点严格控制参观人数,同一批次参观的人很少,着实给人阴森恐怖的感觉。
| 死者的王国 |
在意大利南部西西里岛的巴勒莫,有一座嘉布遣会修道院,修道院其貌不扬,但令人惊奇的是,修道院地下的墓穴保存了8000多具完整的木乃伊尸体。这些尸体的脖颈和脚被吊钩悬挂,衣裳完整,头部下垂,双手交叉在腰间,仿佛是在祈祷。

这处天主教修道院的地下墓穴的历史可以追溯到16世纪。当时嘉布遣会修道院的僧侣为了扩张墓地,在挖掘墓地下的地穴时发现了制作木乃伊的工具,1599年10月26日,修道士Silvestro of Gubbio逝世,于是其他的僧侣用地穴中保存的工具将他制成了该墓穴中的第一具木乃伊。

▲墓穴里的第一具木乃伊。
尸体脱水后,被挂上墓穴中的陶瓷管架,有些尸体用醋清洗过。之后一些尸体被做了防腐处理,另一些被密封进玻璃橱。僧侣死后,穿着宗教服饰,有些僧侣的尸体上还缠上了象征忏悔的绳索。其他人的尸体则按当时的时尚,穿着面料昂贵的衣物。

▲尸体着装华丽。

▲上百年后木乃伊的毛发依旧清晰可见。
地下墓穴原来专为死去的僧侣而设。然而,在接下来的几个世纪中,尽管这种制作木乃伊的方法一度被当局禁止,但当地名人认为,这是社会地位的象征,被制成不腐的木乃伊是他们所期望的最后归宿。他们甚至会要求保存特定的衣服,更有甚者要求穿着的衣服定期更换。地下墓穴由死者亲属的捐款维持。只要亲属不断捐款,尸体就被保持在指定的位置,但当捐款中断时,尸体就会被移放到架子上,直到亲属重新付款。
地下墓穴中的一条两侧都挂着尸体的走廊讲述着“死亡的遗体的故事”,游客从中走过的时候,仿佛旁观一个个生命交替的故事。

▲一幅描绘一对在尸体前接吻的新人的画像。
这种木乃伊尸体处理方法于1871年被正式禁止。而大量的尸体逃避了政府监管进行处理,在20世纪初被偷偷放置进这个墓穴中。
其中最著名的是这具被称作“睡美人”的2岁小女孩的尸体。1920年,2岁的Rosalia因肺炎去世,伤心欲绝的母亲请求一位专业医生保存她的尸体,这位医生是当时唯一能对尸体进行防腐的人,这个“睡美人”尸体的保存几乎完美无缺,几十年之后面庞依旧饱满。

▲1982年“睡美人”木乃伊的保存状况。
| 象征了谁的野蛮 |
英国皮特河博物馆创立于1884年,以展示牛津大学收藏的考古学和人类学藏品为主。博物馆位于牛津大学自然史博物馆的东侧,并且只有通过自然史博物馆的大楼才能进入,其最著名的藏品之一是来自南美土著的干缩人头。

▲皮特河博物馆
“博物馆”三个字并不能掩盖欧洲人曾经的罪恶。
历史上,诸多部落文化都认为人的灵魂存在于头颅中,于是,敌人的头颅曾是常见的战利品。然而将斩下的人头缩制成拳头大小,五官仍保持为生前的样貌,是南美一些部落的独特传统。

▲皮特河博物馆馆藏的干缩人头。
首级的颈后首先被切开一道口,颅骨和眼球等内部组织被剥离,仅留下整块头皮;眼睛和嘴部被缝合,整个人头再放入富含鞣质的草药中煮沸;最后在头皮中填入烧热的砂石反复搓揉,并在其表面抹一层木炭灰以进一步防止死者灵魂逃脱。
舒阿尔人生活在今天的厄瓜多尔和秘鲁地区,他们的猎头传统可以追溯到16世纪。
制作干缩人头的仪式是舒阿尔人复杂的文化艺术一部分,舒阿尔人并不看重物理的人头,而想取得人头中的神奇力量。人头不是在战争中猎取的,他们为猎头而专门组织突袭,从某种程度上来说,猎头是舒阿尔部落可以接受的暴力形式。
舒阿尔人获得一颗人头后,通过仪式将人头中的神秘力量传递给家里的女人,确保家庭粮食生产丰收。一旦“力量”被转移,人头本身便没有了价值。
但对于19世纪来到此处猎奇的欧洲来客而言,对干缩人头的追求全然没有社会仪式的意义,只是追逐新奇的商品。欧洲人用一把火枪与舒阿尔人换一个人头,而舒阿尔人有了火枪,猎头也变得更容易。随着需求增长,舒阿尔人猎人也变得不分青红皂白,女人和孩子的头被割下,最后在南美城镇的大街小巷被当做纪念品兜售。本地的太平间和标本制作师达成密谋,前者为后者提供无人认领的死者的人头,这些可怜的人沦为欧美人渴求异国奇物的牺牲品。
干缩人头的需求直接提高了当地的谋杀率,供不应求时,甚至有投机分子用猴子和树懒的头假冒。这意味着,博物馆里收藏的舒阿尔人的干缩人头,实际上大多数可能都是假的。游客们观看这些展览时,认为它们是一个与世隔绝的野蛮民族的可怕战利品,而他们实际上看到的,不过是“西方人痴迷于一个与世隔绝的野蛮民族”这一观念的可怕战利品。
在皮特河博物馆,还有澳洲毛利人纹面人头的收藏。与干缩人头类似,对19、20世纪之交的欧洲探险家而言,这些原始部落的人头只是收藏清单上的一条。
参考文献:
[英]弗朗西斯·拉尔森,人类砍头小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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新媒体编辑 /新星、朱梦依(实习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