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活着》第666期：雄安七日

源济

摄影/《工人日报》王伟伟   编辑/邹怡  2017-04-10  腾讯图片
见证一段新历史
撰稿/王伟伟

4月1日下午，一条雄安新区成立的消息推送到了我的手机上，当时我正忙着和同事商量着第二天去郊区游玩的事情。但职业的敏感性告诉我，我的这个假期要泡汤了。吃完晚饭后，雄安新区已经成为了网络热词，我和一位文字记者决定放弃第二天的出游计划改道雄县进行采访。


疯狂的房价

雄安新区在哪儿？雄县怎么走？那儿有没有高铁？通不通高速？面对这一新生事物，我和其他同行一样一头雾水。刷新手机导航后，我们驾车前往雄安新区。

在路上，文字记者已经在整理资料了，在得知雄安三县的房产交易已经冻结，炒房客开始到附近的县城进行炒房后，我们改变了原有计划——到白沟。

一下高速进入白沟县城后，路边的一个房产中介就把我们的车拦下，问我们要不要买房，他手头有现房，一次性付清12000元/平米。太疯狂了吧，一夜之间白沟的房子涨了5000元，并且还一时一价。第二天这里的房子已经涨到了16000元/平米，这只是疯狂的开始。

4月3日，进入雄县境内。在一处已经贴条封锁，停止交易的房屋中介门前，仍有不少人在和工作人员交流购房的相关政策。一名雄县当地的居民说自己家有一套房屋，五证齐全，要的话随时可以交易。心怀侥幸的我瞬间炒房客附体，急忙问：“多少钱一平米？”“五万二……”内心激动的我瞬间没有了还价的勇气，真的是应了那句话，不炒房不知道钱少。但有一点让我想不明白的是，一边是高音喇叭警告禁止炒房；一边是房产中介和购房者互留微信，进行着私下交易。面对巨大的利益诱惑，希望一夜暴富的炒房客们让欲望战胜了理性。去雄安炒房的背后是一场民间资本和行政政策的公然博弈。


告别与向往

4月4日，面对一波又一波炒房新闻的轮番轰炸，我们觉得再做炒房的新闻已经不再新鲜，也不是我们此行的目的，然而除了房子的选题还能做什么？所有的预设和思路需要打乱重来。

在我看来，新区成立后最高兴的不是炒房团，而是当地的居民和企业，他们才是最关心新区发展的群体。4日早上我们来到了安新县政府，希望能够与宣传部取得联系，进行深入采访。然而此时的安新县政府已经成了热门景点，不少当地居民和游人纷纷在县委、县政府的牌匾前驻足留影。对于安新县的老百姓来说，这一刻定格的是告别，也是对新生活的向往。

进入县政府，一个“换届风气举报箱”静静地放在大楼入口处。大胆设想，在县政府的换届大会上，新上任的领导干部们一定激情满怀，他们也不止一次地在心里勾勒着这个县城未来的蓝图。然而伴随着新区的成立，这个蓝图已经超出他们的想象，也非他们所能想象的了。

晚上在饭馆吃饭时，一个老板跟自己的员工说到，“我们已经是新区人民了”。只顾着采访我也突然意识到，此时的我正在不知不觉中见证着一个新的历史诞生。

回到住所，想起这几天采访的所见所闻，内心突然多了几分喜悦。无论是疯狂的炒房团还是这里朴实的老百姓，对于雄安新区他们都有着一份自己的规划。

【完】

源济

鸟瞰容城县城。“雄安新区”由雄县、容城、安新3县组成，将作为北京非首都功能疏解集中承载地，在打造以首都为核心的世界级城市群的布局和调整优化京津冀空间结构中起到关键作用。




容城县新容花园广场跳广场舞的市民。一名市民说，自从容城被纳入雄安新区后，来这里的外地车明显比以往多了许多，自己感觉就像过年一样。




外地来到雄安新区的不是游客，而是希望能先“上车”的投资者。4月3日晚，安新县的一家酒店大厅，几位购房者在交流。据酒店的一名工作人员介绍，设立雄安新区的消息出来后，吸引了许多外地人到雄县咨询购置房产情况，县城多家酒店也因此客满。




一名房屋中介的工作人员从贴有封条售楼处走过。4月3日下午，保定市土地分局、规划建设局、市场监督管理局、经济发展局、城镇建设管理办公司联合对白沟镇房地产中介公司进行贴条封锁，禁止交易。即便这样，也仍然没能挡住炒房团抢房的步伐。




雄县街头，高音喇叭警告禁止炒房，但仍有一些房产中介和购房者进行私下交易。几日内，雄县当地公安局已经带走一批炒房团，行政拘留1人，刑事拘留1人，并对扰乱当地市场秩序的外地中介从业人员进行训诫3人。




雄县的一处售楼处，一位城管工作人员在现场执勤。雄安新区成立后，雄县就召开了房地产整顿紧急会议，封停所有房屋中介机构，全面冻结房产市场。在雄安三县吃了闭门羹的炒房客把目标转向了与之临近的城区。一些楼盘每两个小时调价一次，而当地一夜间房价由均价7、8千元涨至1万6千元。




一位当地的市民手拿房屋所有权证在售楼处附近向购房者推销自家的房屋。




4月4日，新设立的河北雄安新区筹备工作委员会及临时党委已在位于容城县奥威路100号的奥威国际大酒店（奥威大厦）租下整栋楼作为办公地点，并完成入驻。




4月4日早上，安新县，纳入河北雄安新区后，安新县委县政府大院成清明假期热门景点，不少游客和本地人带着亲朋好友来到县政府的牌匾前合影留念。




雄县雄州路上一处恭祝雄安新区成立的广告牌。连日来，随着新区的成立，当地居民在兴奋激动之余，也开始并适应着这些改变。对于雄安新区会给自己带来怎样的改变，当地的居民心情更多是乐观。




雄县龙湾镇，村民张老汉正在自己的核桃地里地里忙农活。雄安新区成立后，有关新区的话题成了农民们田间地头最常聊到的话题。但张老汉既高兴又担忧，眼看着眼前的一栋栋高层住宅拔地而起，当了一辈子农民的他不知道自己真的成为“城里人”后，还能不能继续种地。




在容城县一家服装厂工作的阴金华是在办公室得知新区成立消息的。作为有着20年工作经验的服装厂工人，她和同事们都关心企业未来的发展情况。当听说新区成立后一些高新技术产业和高校过来，阴金华顿时充满期待，她希望自己的儿子可以在家门口上大学，毕业后留在新区工作。




今年58岁的商双六原是东北一家木材厂的工人，90年代下岗后他先到保定当客车司机。2007年，不安分的商双六成立了一家物流公司。容城被纳入雄安新区的消息让他特别兴奋，因为这对自己的物流生意是个很大的机遇。这几天，商双六也和妻子商量着如何拓展自己的物流派送范围。




20多年前，梁悦军与容城人张丽萍结婚。因为老家在河北承德山区，他结婚后就来到容城生活，把户籍也迁移到了这里。可由于没有实际需要，他一直没有将迁移证拿到派出所办理。雄安新区设立后，梁悦军想尽快把户籍补办了，“怕办晚了，不给办了”。




4月5日是雄安新区宣布设立后的第一个工作日。自雄安新区设立后，新区所辖区域的户籍含金量，也随之大大提升。早晨9时左右，河北容城县南张镇派出所门口已排起了长长的队伍。




安新县的一处公园。这几天安新县大街上，到处能听到人们谈论有关雄安新区成立的话题。一位市民说，这次安新县可算是火了一把。但火过之后呢？正在逐渐重回平静的雄安新区，无论是疯狂的炒房团还是这里的老百姓，都需要更冷静地规划自己的新生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