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青年》：“我是窑主，我想做个烟火神仙”

源济

“我是窑主，我想做个烟火神仙”
新浪图片  2016-07-12

“此木为柴山山出，因火成烟夕夕多”，这是吴晓勇挂在工作室的对联。朋友介绍他： “这是版画家、陶艺家……”，他则摆手：“我是窑主……”。2008年，吴晓勇开始沉迷于陶瓷研究。2014年，他突然把家搬到了扬州新集农村。他说：“我在一片红土旁，找到了桃花源……” 摄影/Stamlee





吴晓勇喜欢朴实、有质感的东西。他最早做版画，一笔一笔画出来。现在做陶艺，一点一点制作成形，然后，在炉火中慢慢磨合，渐渐呈现。最后，静静地与自己的作品对望，他说这样才有归属感。





北京、上海、南京……他在很多城市都待过。曾经，他觉得想成名，得去大城市“找机会”,得“混圈子”。在城市生活了10多年，一直从事版画创作，国内外的画廊和艺术家会定期来收购和制作版画。可一出门就是灰蒙蒙的天，和被挤压的空间，他感到浮燥不安。





那些年，他常常喝醉。他说：“圈子嘛，什么人都有，胡扯的事也挺多。末了，我自己都不知道自己到底想要什么。有一天，酒醒后发现，拿笔的手有些发抖，猛然意识到，我正在失去最重要的东西……”那一年，他的一套版画刚卖到了8万。





他喜欢喝茶，喜欢逛博物馆，喜欢各种各样的器皿。2008年，一次偶然的机会来到宜兴，一下就被那儿的紫砂陶吸引了。





结果，这“窑火”成了他的涅磐重生之火。年底，他就不顾家人反对，把工作室搬到宜兴，做版画的同时，开始研究起了柴窑和天目釉。





创作版画时，他追求质朴的本质。做陶，他希望与历史溶合。近十年，他一直研究“柴窑”和釉的古老工艺，努力让自己成为一个能与古人隔空对话的匠人。





前年，吴晓勇突然卖掉自己所有的版画，举家搬到扬州新集镇，租下一处农家院，投下上百万改建房屋，重建柴窑。有人说，他去享受生活了；有人说，他为“陶”疯了；只有他自己知道：“在不远的地方，我发现了一处宝藏……”





他说的宝藏，要走很远的路。他和助手经常雨天寻矿。为什么不等晴天再去？助手说：“雨天寻矿，更容易找到粘合度最好的矿质。吴老师对原料的要求不是一般的高！这个地方，是我们俩走了全国30多个地方，才找到的！”





在一处红色的山坡前，他停下脚步，眼神都变了，仿佛见到情人一般，热烈地飞奔过去。

源济

采下来的陶土风化晒干后，他围上皮围裙，就在院子里筛陶土原料。先用一把木锤敲打矿土，细细捻磨后，再去除杂质。





柴烧是一门古老且难度很高的烧窑技艺，其作品成败取决于：土、木、火，每一件器皿，都需要反复实验。吴晓勇的柴窑也是自己一笔笔画图纸改建出来的。他在传统工艺中加入现代工艺，用柴气混合的方式，既保证了作品有“柴釉”的品质，也降低了完全靠柴烧的不稳定、不环保因素。





他手边的这个笔记本，是唯一不允许拍摄的对象。他说，那里面有上百种釉料的配方，每一个都是他经过无数次实验后得到的，“这是秘方！”





吴晓勇曾先后在中央美术学院和保加利亚版画家安格尔、格谢夫工作室学习丝网版画，有较好的美术塑形基础。学陶艺塑型时，他的手特别快，做工也精致。他说，如今，陶艺这行，塑型并不是最难的，最难的是保证作品有质感和釉色的表现力乃至时代特征。





他的上釉方法也有很多种，但用得最多的是喷枪。每一件都要亲自过手，他说作品对釉层的厚度都是有要求的。





妻子王萍原本对陶不感兴趣，几年下来，也深“陷”其中，成了他的得力助手。






一窑放进去上百件作品，经过17个小时的柴气混合烧后，温度达到1300度，能过关的成品不到30件。成品出炉后，都要经过他的检查，才能成为客户手中的收藏品。而他一检查，往往就所剩无几了。





吴晓勇的展柜里有8件作品，是他给自己留的。其中一件“玳瑁釉”杯子，是他最为得意的作品。他说，这是经过整整几年的实验才得到的，最初的由来，是他逛博物馆时看到的一件宋代出土文物。这只完整的“玳瑁杯”，目前也是国内少有的。





工作室门前的河塘边，一有空，吴晓勇就要放上鱼杆去坐上两小时，有时很久也不会提一下杆。“他那不是在钓鱼，估计又在想配方的事了……”妻子说。





“我最怕失去看得到地平线的空间……”每天，他都要牵着那条大狗在门前田野里跑一圈。“这就是我的桃花源，这也是我想要的生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