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独立宣言》最闪光的文字

bigbadwolf

2016-07-05
陈兴杰 菁城子


《独立宣言》最闪光的文字，我认为是正文开篇几个词：“我们认为这些真理是不言而喻的”（ We hold these truths to be self-evident ）。“ self-evident ”常被译为“不证自明”，就是道理无需阐述，其存在真实可信，天经地义。这是一个有着浓厚自然权利色彩的措辞。我们所说的自然权利（Natural right ），不就是自然天赋，无需多言么？


很多人依旧攻击天赋人权（即自然权利，Natural right ）是神秘主义学说，带有“权利神授”色彩。其实，只要阅读《独立宣言》，你会发现它的行文据理，一直禀持着“人的自然状态”，滔滔不绝谴责英王罪行，没有什么神学论证。《独立宣言》散发着理性主义的光辉，只是现在人们已很难理解，为什么他们会认准“自然权利”这回事。


为深入阐述，哲学家罗斯巴德做出这样的解释：人的身体属于自己，这是明显不过的事情了。若不承认这一点，意味着人不对自己身体拥有权利，他存在的每一刻都是非法、反现实——这简直不可想象。伦理的基础必定是，个人拥有人身权。人从世间万物汲取，使某物脱离自然状态，自然也就成为它的财产。这是一切权利的基础。罗斯巴德从原理性现象出发，试图逐步推论出自然权利的正确内容，不管他的努力有多少争议，这种尝试还是很值得尊重。


这种探讨的价值还在于，它揭示了自然权利根植于人的本质和行为规律，可以通过人的理性发现。从洛克《政府论》，到美国建国的《独立宣言》，再到罗斯巴德《自由的伦理》，几代古典自由主义者都强调，人的生命、人身权和财产权属于自然权利，并将它列为最高价值，并非是偶然的重合。


美国立国是建立在自然权利的理念上，他们脱离英国统治，并非英王地处偏远，血统不存，而仅仅在于他统治暴虐，侵害殖民地人民权利。美国也有“蓄奴制”这类残留，也会有一些糟糕现象，但它从不曾将人身财产权这些价值观弃如敝履。总体而言，美国和它的母国英国，在尊重自然权利方面，一直走在各国前头。这也是美国得以生生不息，至今充满活力的根本原因。

    港英政府颁发给妓女的牌照。给娼妓颁牌照也是变相限制，港英政府其实也禁娼，不过比起严厉禁娼的其他政府，实在好得多。这张牌照的文案，写得漂亮，透着古典自由主义和小政府的风范。


顺便说一句，《独立宣言》中文译本第一句就有“人人生而平等……”，这很容易引起误解。原文是“ all men are created equal ”，平等指的是在造物者面前，所有人格都是平等。现实世界中，人和人之间并不平等，出生、财富、智慧、身体素质均不平等。《独立宣言》没有否定不平等，美国建国者们对平等以及基于平等的政体——民主，都抱有深刻怀疑。整部《独立宣言》和《美国宪法》没有一个字提到民主二字，这并非偶然。国父们对当时欧洲流行的民主思潮抱怨颇多，因此立国制宪时，致力于制定“共和宪政”体制，并尽力约束民主，这可能是现在很多人没想到的。


今天美国的强盛和衰败，都可以从《独立宣言》的第一句话得到启示。只要美国政策还尊重人身和财产权利，它们就是使美国成其独特，成为“山巅之城”的根本原因。若是一项政策出台，看起来即便做好事，只要是侵犯权利（比如福利制度，它使政府变大，侵犯公民财产权），就是在使美国堕落。那些看起来美好的坏政策，绝大多数又是奔着“追求平等”而去，比如“黑人拥有同等上大学权利”的平权法案。令人遗憾的是，现在的美国，背离《独立宣言》精神的东西越来越多，值得痛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