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存在】第55期：被驱逐的“嚎叫男孩”

源济

腾讯网  Apr 27, 2015
第五十五期—被驱逐的“嚎叫男孩”

本期编辑：杜广磊
合作媒体：广州日报
摄影报道/陈忧子

阿宝是陈芸琦的第一个孩子，出生仅7个月的他被诊断为患有“婴儿痉挛症”。“偷偷把他扔到福利院门口吧，否则他会成为你们一辈子的拖累！”20多年前亲人的那番叮嘱似乎还在耳边回响，而当时的陈芸琦没有丝毫犹豫，她抹着眼泪紧紧拥抱儿子，不发一言。让她抛弃自己的孩子？不可能！





陈芸琦辞去了自己体面的文员工作，专门回家带阿宝。舍不得丢弃这个可怜的孩子，却也不敢和外人分享她的悲苦与无助。





每日凌晨3时，当大部分人还陷在香甜的睡梦中之时，陈芸琦和丈夫就已经起床开始准备早餐了。





出门干活前，他们会给全身抽搐并不时地发出叫喊声的儿子穿好开裆裤，绑在一张被挖空了椅座、下方接着便桶的简易“马桶”上。





阿宝精神很好，醒着的时候大部分时间里都处于亢奋的状态，兴致高昂地挥动着自己手中的勺子。





阿宝时常会全身抽搐并不时地发出叫喊声，妈妈就把他绑在一张被挖空了椅座、下方接着便桶的简易“马桶”上。





二十几年以来，照料没有任何生活自理能力的儿子已成为夫妻俩日常生活的一部分，在旁人看来无法承受的含辛茹苦在这对夫妇看来却是家常便饭。





为了生计，除了卖早餐，陈芸琦偶尔也会去街边摆摊卖衣服，不过她摊位上的那些衣服款式对于城里人来说十分老旧，加之时常遭遇城管的驱赶，因此一天下来也卖不出去几件。





这是个一单生意也没做成的冬日，陈芸琦悻悻然地带着大包小包的衣服折返回家。而事实上，这种日复一日的辛劳还并不是他们令他们苦恼的根源，让他们真正身陷绝境的是房东对阿宝的驱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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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了不让阿宝的嚎叫惊扰邻居，妈妈将他藏在出租屋内潮湿阴暗的楼梯间内。可是，因儿子发病时嚎叫被投诉而搬家的次数已经不计其数，不断遭到房东的驱赶。陈芸琦说，为了寻找能够收容阿宝的住处，她曾经处处碰壁，绝望之时曾有过“不如抱着他一起跳珠江算了”的想法，后来挂念起年幼的两个小儿子，又打消了这个念头。





2014年11月，已经在同一个城中村搬家4次的陈芸琦一家终于不胜重负，求助本报后，阿宝的户口问题和残疾人证相继得到解决，白云区一家民营精神病院也将他收治，陈芸琦一家的生活似乎翻开了新的篇章。





入院时，精神病院的医生对阿宝进行全面的检查。





住在精神病院时，阿宝的病友是一个喜欢咧嘴微笑的男子，当他坐在窗边大声叫喊之时，病友则在一旁发出“咯咯”的笑声。一个嚎、一个笑，二人极尽其能事地上演了一出荒诞的命运交响曲。





医生通过有镇定效果的药物来缓解阿宝的嚎叫症状。





吃饭是他除了睡觉之外唯一安静的时刻，似乎只有在吃东西的时候，阿宝才能平静而专注，乖巧得像个嗷嗷待哺的婴儿。





阿宝在精神病院里。有时候，他和病友准许到户外活动活动。





阿宝坐在医院大院里晒太阳，他的影子在斜阳下被拉得很长。





2015年大年初五，陈芸琦带着两个小儿子到医院探望阿宝。三兄弟见面后场面十分有趣——两个年龄上本应是“弟弟”而外表更像“哥哥”的男孩站在阿宝面前给他喂饭，像哄小娃娃一样拿着一根树枝逗阿宝笑。“我会努力赚钱，照顾他一辈子。”望着头偏在一旁抽搐的阿宝，二弟阿豪的语气平静而坚定。





可好景不长，2015年4月9日，因交不起医药费，陈芸琦不得不将阿宝接回家，阿宝重新过上被捆绑的生活。





阿宝一家曾被各样的绝境重重地甩向命运的谷底，也曾因广州日报的报道、帮助，故事发生转折而重获曙光，却在一番兜兜转转的折腾之后，最终还是回到了生活的原点。阿宝依然没有找到一个安稳的栖身之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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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声叹息。父母不易，儿子也不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