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图话】躲不起的“武疯子”

源济

腾讯网  2015-05-11
躲不起的“武疯子”

近日，延安洛川正在街边扫地的3岁男童遭一名疑似精神病患者暴打，引发社会强烈关注。近年来，精神病人犯罪并不少见，而当这种现象演化成社会安全之殇，其背后折射的是家庭监护的无力，更是政府监管的不足。



图为5月7日，延安受伤儿童的父亲展示孩子受伤后进行治疗的照片。封面图：新华社记者 李一博 摄





有暴力倾向的精神病人被俗称为“武疯子”。中国是精神病犯罪频发的国家，2009年中国疾病预防控制中心的数据显示，我国重度精神病患者人数超过1600万，其中10%存在潜在暴力倾向。图为2014年6月11日，湖南省强制医疗所，44岁的李茂强曾将自己的父亲、叔叔、婶婶、三个侄子以及一位邻居全部杀害，脖子上的伤痕则是自杀时留下的。湖南日报社新闻影像中心 李健/CFP





精神病人发病犯罪，主观上处于失控状态，犯罪时间、地点、手段、对象都无法预测，危险性极大，犹如一颗随时可能引爆的“非定时炸弹”。由于监管难度大，精神病人肇事肇祸数量逐年上升。图为2007年5月23日下午，成都最繁华的春熙路上，一持刀精神病男子在一家体育用品商店门口，挥刀阻止顾客进出。谭曦/CFP





图为2013年6月3日，一精神病男子手持镰刀出现在广西防城港市防城中学附近街头，对路上行人随意追砍，危及中学师生安全。闻讯赶来的武警合力将其制服。刘家威 张杨/CFP





2014年12月16日，福建福州闽侯荆溪镇关西村，年仅9周岁的3年级女学生小娜（化名），在离学校门口仅有二三百米的上学路上，被一名突然从后面冲出的男子，用铁锤锤死，离开了人世。在此之前，凶手被临床诊断为精神分裂症，重性精神病。吕诚/CFP





2014年4月8日，昆明市新闻中心门口，一名男子突然劫持一名女子，手拿菜刀抵在其脖颈处。警方与其对峙一个多小时最后成功将人质解救。因被鉴定出患精神分裂症，不具备负刑事责任能力，该男子未被批捕。在获释后逃跑，第二天遗体在盘龙江边一颗树上被发现。都市时报资渔/CFP





我国现有的精神病犯罪管理模式是“家庭为主、政府为辅”。法律规定精神病人“在完全发病状态下杀人，不负刑责”，但应责令家属或者监护人严加看管和医疗，必要时才由政府强制医疗。然而，许多家庭没有财力负担长期医疗，或是没有能力监护精神病人。图为2015年3月13日，福建泉州，80岁的老伯谢大默鸡圈囚禁疯儿20年，仅靠一亩三分地和每月400元的低保生活费艰难抚养。夏大朋/CFP





精神病是一种需长期服药治疗的“高消费”病症，不少农村家庭不得不以铁链、铁笼囚禁等简单粗暴的方式来限制精神病患者的行动。图为2011年8月23日，重庆市大石镇，由于家境贫寒，40岁的唐祖华被母亲拴在一个破旧的瓦屋里，一拴就是23年。渝友/CFP





囚禁精神病人的现象屡屡出现，河北、山东等多地均发起过“解锁行动”。如2012年，江西饶平“解锁行动”将50名重症精神病人送往医院接受正规治疗。图为福建晋江，在铁笼中呆了8年的精神病人洪争取将被送往疗养院开始新生活。关了8年的铁笼已经生锈，多人合力也拽不开。潘登/CFP





依靠家庭监护来对“武疯子”进行主要监管，不仅遭遇现实的难题，更极端但并不鲜见的案例是，监护人也成为受害者。2007年3月，青岛精神病人王国成（左），掰下一根钢筋逃出铁笼，将73岁母亲打死。家里无钱看病，怕他再伤人竟要求警方将其枪毙。经媒体报道之后，王国成才被送医。图为父亲与其交谈时，疯儿子泪流满面：“我想妈妈”。张伟/CFP





精神病患者家庭承受着精神和经济上的双重折磨。2015年，西安的殷某某患有精神疾病，经常在家打闹辱骂父母，将母亲的腿打断。最终，在一次冲突后，被亲生父母勒死。父母殷某、姚某以故意杀人罪分别被判处有期徒刑14年和12年。图为宣判结束后，受害者母亲失声痛哭。维城/CFP





以家庭为主的监护外，政府的监管责任是“在必要的时候，由政府强制医疗。”但相应的配套机制并未跟上。据南宁市精神病院提供资料显示，每年均有70%以上符合强制治疗条件的精神病人未被实施强制治疗。图为2014年6月10日，湖南省强制医疗所内收治的精神病罪犯，415人背负着623条人命。李健/CFP





2011年10月10日，福州市公安局安康医院，医生和工作人员在对肇事肇祸精神病患者进行约束性治疗。“安康医院”是公安部对精神病人进行强制医疗或监护的专门机构，自1988年开始设立，2004年国务院曾发通知要求没有安康医院的省市自治区要尽快建立安康医院。但到2010年，全国也只有20个省市设立有24所安康医院。liutao/东方IC





由于地方政府财政投入不足，一些安康医院经费严重困难，有的安康医院被迫改为综合医院并对外开放门诊，或接受戒毒人员，对外开展体检等。图为2009年6月22日，沈阳市公安局安康医院也成为当地的戒毒所。赵敬东/东方IC





实际上，不光是精神病强制医疗机构缺乏资源，精神病医院也面临着医护人员匮乏，床位紧张等现实问题。据上海精神卫生中心副院长谢斌的统计和了解，近年来全国仅有20%的精神病患者接受了有效治疗。图为湖南省常德市康复医院住院部，春季是精神病的高发期，走廊里都住满了人。潘敬林/CFP





我国大多省市设有“精神病防治专项经费”，但经费严重不足。以陕西为例，据新华社记者调查，陕西省级每年仅有500万元精神病防治专项经费，每年合计救助的患者仅占严重精神障碍录入患者总数的10%。图为2009年3月，山东聊城农村贫困精神病患者家人在“救助贫困精神病患者启动仪式”上领取《贫困精神病患者医疗救助卡》。张宪举 张迎辉/Fotoe





近年来，频繁发生的精神病伤人事件已上升为社会问题和公共安全问题，引发全社会的关注和愤慨。然而，对重症精神病患者来说，他们本身就已是弱势群体，往往犯罪时不自知。有句俗话说：惹不起，还躲不起吗？事实是，在监管不力的情况下，“武疯子”已成为公众躲不起的伤害；而对政府部门来说，重视并加大投入，完善相关法律条例和监管救治体系，更是躲不过的责任。李健/CF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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