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存在】第25期：寻子联盟（上）

源济

腾讯公益   2014-04-29
寻子联盟（上）

本期编辑：赵斌艺
合作媒体：都市时报
摄影报道/文若愚

北京宋庄，蒋文俊在李月领的画作前伫立凝望。画家李月领创作了以失踪儿童为主题的作品——《孩子》，61幅画像都是依据家长提供的照片创作而成。寻子18年来，蒋文俊跑遍了大江南北，她的孩子丢失时仅7个月大，这个母亲甚至没有一张孩子的照片。





重庆合川，64岁的刘贤志在家中哭泣着呼唤孙子回家，每日以泪洗面。今年4月14日，8岁的刘俊麟在小区里失踪，此前他一直跟着爷爷生活，父母都在省外工作。在我国，留守儿童、流动儿童正成为被拐卖的高危人群。流动儿童和留守儿童入托率低、看护不力，给犯罪分子留下了可乘之机。





罗兴珍今年57岁，1995年在都匀打工时，5岁的儿子胡华北和7岁的女儿胡华兰同时被一个红衣女子带走，从此渺无音讯。18年来，她一直不敢离开这个城市，每天守在汽车站旁的鞋摊，看着来往的人流，期盼着自己的孩子有一天能回来。养儿防老是中国的传统观念之一，丢失孩子又缺乏社会保障的家长，老无所依成了他们面前最现实的问题。





田照琴的儿子陈夏昌1999年在贵阳市被拐，时年不足4岁。田照琴的爱人陈辅余，孩子丢失以后就开始了漫长的寻找，寻人启事上他还加了一段感慨：“年年无望年年望，处处无寻处处寻”。结识了很多相同遭遇的家长，陈辅余在外不仅寻找自己的孩子，也帮着其他家长寻找线索。中国最大的寻人网站“宝贝回家”网的志愿者中，不少就是寻子的家长。





6岁的郝博文2009年3月在郑州走失。5年间，父亲郝东峰几乎从不缺席寻子家长们组织的各种寻子活动，火车票已是厚厚一沓。这几年找孩子几乎花光了家里所有的积蓄，家庭的经济收入只能依靠妻子做的小生意支撑。对于儿童被拐的家庭，我国目前尚无抚恤补助机制，这些家庭多数本身贫困，在孩子丢失之后，更加剧了生活的困难。





北京的一间出租屋内，6年前女儿姚丽的失踪将这个家庭瞬间撕裂。在踏遍了大半个中国，寻找了几千公里后，姚丽的父亲几近崩溃，夫妻两经常为女儿的事相互指责。姚丽的母亲经常做同一个梦，梦里丈夫带着女儿出现在她面前，她开心地伸开手想要抱女儿，但一伸手女儿和丈夫就都不见了。





很多家长责怪自己没看护好孩子，但一些孩子的丢失则实在离奇可怕。2012年1月5号晚上，彩利姣出生仅百余天的女儿袁思涵被人从家中偷走，直到彩利姣晚上醒来准备给女儿喂奶，才发现女儿不见了。她根本就想不到，孩子会在被窝里被人偷走了。31岁的彩利姣因为思念孩子时常精神恍惚。





在深圳南山区的出租屋内，陈新红住了十年，却没有睡过一个好觉。十年前，两岁半的陈琦正在父母的摊位边玩耍，邻居说这个孩子太漂亮了，小心别被人给抱走。母亲陈新红做了一单生意转身回来，孩子就在眼皮子底下消失了。“现在这里的房租一个月是1200元，我想再等十年，孩子就22岁了，说不定就能自己找回来了。”





1989年3月，6岁的陶泽福正在读小学一年级，在放学回家的路上丢失。陶泽福的父母当时在农场里工作，家里还经营着一家小卖部，是村里最先盖楼的一家人。陶泽福失踪后，他的母亲生了一场大病，一条腿瘫了。找了很多年都没有消息的父亲，难以承受这个打击，家里墙壁和村里的围墙上，被他写满了各种“咒语”，整个人时而清醒时而疯癫。





贵州黔西，57岁的李先群坐在自家的楼道里着洗衣服。1989年她7岁的儿子刘建军丢失。一转眼，已经过去了25年。“如今儿子已经三十出头了，人海茫茫，也不知道他会在哪里，不知道他过得好不好”李先群的话语中充满了悲伤。





事情的发生不过20分钟。直到现在，陈明英再也没见过自己的大儿子罗嘉欣。2006年12月20日，在家门口玩耍的罗嘉欣被一个陌生男人抱上了面包车。目击者称男人对惊慌哭泣的罗嘉欣说，“走，带你去菜市场找妈妈”，以为是个玩笑。罗嘉欣被拐以后，夫妇两又生育了一子，这个家庭才重获希望。但伤痛留下的疤痕无法痊愈，被严加看管的小儿子也失去了同龄人自由玩耍的空间。





看跟儿子一起拍的合影，张雪霞年轻又漂亮，而眼前才40多岁的她，显得特别苍老。这个曾经充满幸福的家，现在却是勾起她痛苦记忆的地方，除了偶尔过来整理一下东西，张雪霞很少再踏进这个家门。1991年，张雪霞3岁的儿子被拐走。人贩三个月后被警方抓获，但直至被枪毙都没交代儿子的具体下落。爱人宋怀南在一次次失望的打击下患上了严重的抑郁症。在寻找孩子15年后，从家里的阳台跳楼自尽。留下的只有几个字，“我只要我儿宋彦智”。





杨晓青是深圳市的一名的士司机，也是一个苦苦寻找孩子的父亲。10年了，对于杨晓青来说，寻找儿子杨小弟的愿望却一刻也没有停止。“特别深圳天冷的时候，我就特别想念自己的孩子，我的车上开着空调，车里暖暖的，就忍不住去想着孩子现在穿得怎么样，会不会被冻着”。





有一位寻子的家长说：“我有时甚至羡慕那些丧子的家庭，他们的痛苦会随着时间流逝。但我们呢，留存的一线希望，成了我们最大的绝望”。虽然已经寻找了孩子十五年，但唐蔚华依旧坚信儿子终有一天会回到自己的身边。“我还保留着他以前所有用过的玩具、穿过的衣服，等他回来我要跟他说上几天几夜。告诉他爸爸妈妈从来没有放弃过寻找他，爸爸妈妈一直深深地爱着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