解密美国海基核武①｜冷战时期核武事故、冲突风险不断

源济

解密美国海基核武①｜冷战时期核武事故、冲突风险不断

Hans M. Kristensen／澎湃新闻特约撰稿

2016-05-12 11:35 来自 澎湃防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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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编者按】

最近有消息称，随着南海局势的升温，美国核潜艇在这一海域的活动频率剧增。

诚然，海基核打击能力对于很多国家都具有极大的吸引力。同时，不能不提的是，有时候，这些载有核武器的舰只也会相撞、搁浅、失火或者沉没，这在冷战时期并不鲜见。但如今，已没有多少人记得那段岁月了。

美国五角大楼不久前解密的一批档案揭示了冷战时期美国在大西洋、太平洋和地中海地区实际部署的核武器的详细数目。在最新出版于《原子科学家公报》中的《美国科学家联盟核武器手册》一文里，作者带我们回顾了五角大楼最新解密的冷战核武器史，本文经作者授权发表。

顶峰时的海基核武器

弗吉尼亚级攻击型核潜艇夏威夷号(SSN-776)

根据美国五角大楼近期解密的一批档案显示，在20世纪70-80年代的大部分时间内，美国将其约四分之一的核武库部署在海上。海基核武器的数量在1975年达到峰值，共计6191枚。甚至在柏林墙倒塌之后的1990年，仍有5716枚核武器部署在海上——这甚至比美国现存的核武总数还多。

档案提供了1961-1991年这三十年间美国在大西洋、太平洋和地中海部署的核武器的具体数量。至于1961年前数据，档案只提供了核武器部署总数，没有更为具体的信息。

根据这份被解密的档案显示，除1962年、1965年和1966年三年外，美国大部分时间将多数的核武器部署在大西洋，这反映出美国在此时期的重点是保卫北约免遭苏联入侵。1987年，美国在太平洋地区部署核武器的数量达到峰值——2085枚。

此外，部署在地中海的核武器数量出现增长的事实则进一步表明美国核姿态的本质是以欧洲为中心的。

随着非战略性海基核武器于1991年退役，解密的核武器数据也在同年终止。在那之后，美国海军只有战略导弹核潜艇继续携带核武器，但其携带的具体数量仍不得而知。

美国在20世纪90年代初大量裁减核武库的决定致使海基核武器的占比不断提高，直至2000年达到33%的高峰。此后，随着4艘“俄亥俄”级弹道导弹核潜艇被改装成巡航导弹核潜艇、战略计划的修改以及裁军协议的生效，海基核武器数量不断减少，到2015年仅有超过1000枚核武器部署在海上，约占核武库的22%。

然而，尽管表面上这一数字已比冷战时期少了许多，但也相当于英国、中国、法国、印度、以色列、巴基斯坦和朝鲜核武器的总和。（编者注：据美国反核武扩散组织犁头基金会(Ploughshares Fund)数据显示，当前法国拥有核武300枚，英国215枚，巴基斯坦130枚，印度120枚，以色列80枚，朝鲜不到15枚）

地中海之谜

尽管美国五角大楼解密的档案透露了诸多美军核武器部署信息，但是仍有不少疑点。

例如，在档案中只有美国海军在大西洋、太平洋和地中海地区部署的携带核武器的舰只信息，此类军舰在北冰洋与印度洋航行的相关记录有缺失。又如，解密档案显示在地中海部署的海基核武器数量于1987年突然降至零，但事实上，当年仍有携带核武器的美军军舰部署在地中海。

因此有分析认为，档案中的“大西洋”、“太平洋”和“地中海”可能代指与其相关的军事组织：“大西洋”可能代指配属给大西洋舰队的核武器，“太平洋”可能代指太平洋舰队，“地中海”则可能代指美军第六舰队。但是笔者并不认为这些词仅仅代表军事组织，因为当档案中“地中海”的核武器数量降为零时，“大西洋”的核武器数量并没有出现激增。（编者注：第六舰队在行政上隶属于大西洋舰队）

相关信息只解密至1991年，从那之后随着美国海军水面舰艇去核化进程的开展，水面舰艇不再搭载核武器，舰载核武器大队也被陆续解散。

当最后一艘搭载W大队的航母“肯尼迪”号（CV-67）完成了1992-1993年在地中海的部署返回美国时，核武器大队进行了一次仪式性的合影。W大队的成员举着一块牌子，上面写道“美国海军‘肯尼迪’号航母，CV-67，最后一支W大队，1993年2月17日”。次年，克林顿政府正式宣布美国所有航母和水面舰艇都将完成去核武化。

此后，美军中只有弹道导弹核潜艇才部署有海基核武器。这些潜艇大多部署于太平洋与大西洋，但地中海地区依然会偶有核武器部署。

例如，1999年“路易斯安那”号弹道导弹核潜艇（SSBN-743）携带24枚三叉戟导弹和约192枚核弹头访问了克里特岛的苏达湾。据其指挥日志记载，该艇1999年12月12日至16日的访问巡逻任务正包含“地中海巡逻”。

丢失在大海中的核武器

1969年，“企业”号航母（CVN-75）发生火灾，当时，“企业”号航母共搭载约100枚核炸弹。

部署有核武器的军舰和潜艇可能会相撞、失火甚至沉没，因而它们运载的核武器遭受威胁、损坏甚至丢失的情况随时可能发生。事实上，这类问题确曾出现过。

1975年11月22日，在一次高海况夜航训练中，“肯尼迪”号航母(CV-67)与“贝尔纳普”号巡洋舰（CG-26）在距西西里东部70英里（112公里）处发生碰撞。“肯尼迪”号的飞行甲板切入“贝尔纳普”号的上层建筑并引发大火，大火持续燃烧了两个半小时才得到控制。在“肯尼迪”号航母上的第六舰队航母打击大队指挥官迅速向更高级别的指挥部发出了核事故警报，表示“贝尔纳普”号巡洋舰携带的核武器（W-45“小猎犬”导弹的核弹头）很可能已陷入大火和爆炸之中。所幸大火最终在离“贝尔纳普”号核武器弹药库仅仅几米处被扑灭。

然而，1969年发生火灾的“企业”号航母（CVN-75）就没有这么幸运了。当时“企业”号正在夏威夷珍珠港外西南方70英里（约合112公里）处航行。一架F-4“鬼怪”战斗机的火箭弹发生爆炸，引爆了飞机的油箱，产生的火焰进一步引爆了其它火箭弹和炸弹。剧烈的爆炸在航母坚硬的钢铁甲板上炸出了大洞，大火则吞没了整艘航母的后半部分。“企业”号舰长在事后称，“如果当时大火蔓延至下层甲板，那么‘企业’号再也难以挽回。”当时，“企业”号航母共搭载约100枚核炸弹，并且有8座核动力反应堆。

数十年来，约有几十枚由军舰、潜艇和飞机携带的核武器丢失在了大海中。1965年12月5日，“提康德罗加”号航母（CVA-14）在完成任务、从越南返回日本横须贺的过程中，一架携带一枚B-43型核弹的A-4E“天鹰”攻击机从航母的二号升降机滑落到海中。飞机连同飞行员和核弹沉入2700英寻（约合4940米）深的海底，而这枚炸弹从未被寻获。美国国防部于1981年披露此次事故时称，这起事故发生在离岸超过500英里（约合805公里）的水域。但是文件显示事故发生在离日本琉球群岛约80英里（约合129公里）、距日本九州岛南部约250英里（约合402公里）、距冲绳东部约200英里（约合322公里）的水域。要知道，日本的公共政策和法律禁止任何核武器（出现在其领土和领海内）。

3年后，美国“天蝎”号攻击性核潜艇（SSN-589）发生事故，连同所有99名艇员沉没于亚速尔群岛西南约644公里（约合400英里）的水域。美国国防部在1981年称1968年春在大西洋发生了一起核武事故，但未解密具体细节。据外界猜测，“天蝎”号核潜艇沉没时携带了两枚MK-45型核鱼雷。

核武冲突事件的风险

古巴导弹危机期间，纽约人上街进行和平游行。

除了携有核武的舰艇自身发生事故，另一种风险源于分别装备核武器的美苏舰艇之间充满攻击性的行为。它们之间有时会碰撞——甚至是故意的碰撞，而别的时候，舰艇又时常陷于紧张的情势中。核武器的存在及其象征意义大大增加了冲突的风险，使事态更易升级。

最引人瞩目的事件当属1962年的古巴导弹危机。当时，古巴外海装备了核武器的苏联潜艇受到同样装备核武器的美国军舰的持续追踪，这使苏联潜艇承受了巨大压力，以至于做好了发射核武器的准备。

除了这一危机，在冷战期间严重程度不高但潜在危险巨大的事件也不断发生。1974年5月，美国海军“青花鱼”号攻击性核潜艇（SSN-672）在苏联堪察加半岛彼得罗巴甫洛夫斯克海军基地外200英尺（约合60米）深的水下与苏联“扬基”I型核潜艇几乎迎头相撞。撞击损坏了“青花鱼”号的艇艏声呐、右舷的鱼雷发射口和水平舵。携有4-6枚“沙布洛克”反潜核导弹的“青花鱼”号被迫驶回关岛进行了七周的修理。与之相撞的苏联潜艇也可能携带了16枚SS-N-6弹道导弹和32颗核弹头。在受到撞击后它立即上浮，艰难地驶回了港口。

又如，1976年8月22日，美国反潜部队在大西洋和地中海区域对一艘苏联“回声”II型攻击性核潜艇进行了长达十天的追踪。最终，这艘苏联核潜艇在美国“沃奇”号护卫舰(FF-1047)旁上浮、右转，以半潜姿态撞向护卫舰。这次撞击撞掉了“沃奇”号一部分螺旋桨并刺破了船壳。苏联核潜艇的围壳受到严重损坏，前部艇体则受损不大。当时，“沃奇”号护卫舰或携有核装药的“阿斯洛克”反潜导弹，而在其周围的地中海区域，美国部署了约430枚核武器。

即使在处于冷战尾声的20世纪80年代后期，装有核武器的军舰仍然会陷入严重的海上冲突中。1988年2月12日在黑海水域举行的一次宣示航行自由的行动中，美国“约克城”号巡洋舰（CG-48）和“卡隆”号驱逐舰(DD-970)分别遭到苏联“克里瓦克“级护卫舰和”米尔卡“级护卫舰的撞击。尽管据分析，两艘能够携带核装药的“阿斯洛克”反潜导弹的美国军舰被撞时或许没有携带核弹头，但苏联“克里瓦克”级护卫舰据信可能携带了核装药的反潜武器。（未完）

（作者系美国原子能科学家联合会核信息项目主任，汉斌、一帆译）

源济

解密美国海基核武②｜核舰艇“航行自由”遭盟国反对

Hans M. Kristensen/澎湃新闻特约撰稿

2016-05-17 09:38 来自 澎湃防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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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编者按】

最近有消息称，随着南海局势的升温，美国核潜艇在这一海域的活动频率剧增。

诚然，海基核打击能力对于很多国家都具有极大的吸引力。同时，不能不提的是，有时候，这些载有核武器的舰只也会相撞、搁浅、失火或者沉没，这在冷战时期并不鲜见。但如今，已没有多少人记得那段岁月了。

美国五角大楼不久前解密的一批档案揭示了冷战时期美国在大西洋、太平洋和地中海地区实际部署的核武器的详细数目。在最新出版于《原子科学家公报》中的《美国科学家联盟核武器手册》一文里，作者带我们回顾了五角大楼最新解密的冷战核武器史，本文经作者授权发表。

令盟友头疼的“核外交”

除了上篇中提及的由意外事故和冲突事件引发的核风险以外，冷战时期携带核武器的舰艇还经常造成外交难题。美国的许多盟国和其他国家不允许任何核武器在和平时期进入其领土范围内，但美国一直坚持“既不确认也不否认其军舰携带了核武器”的做法。因此，由携带核武器的军舰所进行的、原本富有善意的港口访问常常会引发外交噩梦——抗议者们常常因为美国违反了本国的核禁令而游行示威。

针对有核舰艇进行港口访问的抗议是无休止的，且发生在世界国家。各国政府不得不在反核的公共政策和默许盟国携带核武器入境的秘密安排间走钢丝。

在1945年遭受了两次核打击后，日本民众的反核情绪尤为强烈。日本法律禁止在其领土上存在任何核武器，并且要求在核武器入境之前，有关国家必须提前与日本政府进行磋商。但日本政府实际上默许了美国军舰秘密携带核武器访问日本港口的行为。

20世纪70-80年代初，新西兰反对核舰艇的呼声越来越高，至1984年达到顶峰：新西兰戴维·朗伊政府禁止任何核动力或携带核武器的军舰访港停泊。里根政府做出了愤怒的回击，终止了美澳新同盟框架内与新西兰的防务合作。直至奥巴马政府时期，美新之间才修复裂痕，重建防务合作。

1979年，在对新西兰奥克兰的一次港口访问中，携带核武器的美国海军“大马哈鱼”号攻击性核潜艇（SSN-604）被抗议者包围。

美国对新西兰采取的强硬措施部分出于震慑其他欧洲盟国，防止他们采取相似的反核立法的考虑。但毫不意外地是，美国的行为只会加剧盟国对核武器的反对。在丹麦，越来越多的证据显示美国不顾丹麦的核禁令，将核武器带入丹麦港口。丹麦政府为此承受了巨大的政治压力，最终收紧了核禁令。

1988年丹麦政府受到的政治压力达到顶点：丹麦议会多数派通过决议，要求政府把丹麦的核禁令通告给所有来访的军舰。具体实行中，核禁令的手续不要求军舰的舰长告知其船只是否携带了核武器，但是丹麦的保守党政府要求进行选举，并要求美国表达对此问题的关切。

1988年，美国海军“科宁厄姆”号驱逐舰（DDG-17）在离开丹麦奥尔堡时时，舰员试图使用高压水枪将反核抗议者从锚链上冲下去。

在丹麦海峡对面的瑞典发生了同样的状况。越来越多的证据显示美国违反了瑞典的核禁令，迫使瑞典执政党于1990年加强其核禁令。该政策很可能会导致一个欧洲版的新西兰的出现，这是对美国海军的核舰艇“航行自由”的直接威胁。

关于海军核武器的外交争端与日俱增，使得美国官员开始重新思考一个问题：海基核武器带来的是更多的麻烦，还是更多的好处？

战略核潜艇的搁浅和撞击

最终，美国前总统老布什于1991年9月27日在一次黄金时段的电视讲话中宣布，美国将单方面移除海军所有非战略性的核武器，并将把所有这些核武器带回美国本土，销毁其中的大部分。他同时宣布，正在海外部署的美国军舰将立即停止装载核武器，已经完成部署的军舰将在返回美国本土之后卸下核武器。美国海军移除非战略核武器的工作在1992年宣告完成。

两年后，克林顿政府在《1994年核姿态评估》中决定去除所有水面舰艇发射核武器的能力。只有特定的攻击性核潜艇将保留发射核攻击型“战斧”巡航导弹(TLAM/N)的能力，但是这些巡航导弹将在陆地上储存。16年后的2010年，奥巴马政府决定退役所有核攻击型“战斧”巡航导弹(TLAM/N)，结束了美国数十年来在舰艇、攻击型核潜艇和陆基海军航空兵基地部署核武器的历史。

从1992年夏季开始，仅有装备远程弹道导弹的战略核潜艇继续携带美国海基核武器，这一做法预计将持续至21世纪80年代。

这些战略核潜艇也经历过核事故或核冲突，因为只要核武器仍在海上部署，其风险就不会消失。由于战略核潜艇的秘密性远胜于其他海军力量，所以大多数涉及战略核潜艇的核事故或冲突事件都不为公众所知。近年来公众获悉的与战略核潜艇相关的报告，往往主要与相撞和搁浅有关。

在1968年8月9日的一次战略威慑巡逻中，处于下潜状态的美国海军“冯·施托伊本”号核潜艇（SSBN-632）在距西班牙南部海岸40英里（约合64公里）处撞到了一根水下拖缆。潜艇在上浮过程中又与“海洋女士”号油轮发生碰撞，致使潜艇上层结构与主甲板发生损坏。这艘潜艇携带了16枚“北极星”A-3弹道导弹和48枚核弹头。 

与“海洋女士”号油轮发生碰撞后的“冯·施托伊本”号核潜艇（SSBN-632）

两年后的1970年11月29日，停泊在苏格兰霍利湾的“老人星”号核潜艇供应舰（AS-34）发生火灾，波及到与其相邻停泊的美国海军“弗朗西斯·斯科特·基”号弹道导弹核潜艇（SSBN-657）和“詹姆斯·K·伯克尔”号弹道导弹核潜艇（SSBN-645）。“弗朗西斯·斯科特·基”号解缆驶离，但“詹姆斯·K·伯克尔”号仍被困在原地。救援人员花费了4个小时，付出3人牺牲的代价才将火势控制。“老人星”号潜艇供应舰携带有核导弹和核弹头，相邻两艘核潜艇共携带32枚“北极星”A-3弹道导弹和96颗核弹头。

4年后的1974年11月，在驶离苏格兰霍利湾海军基地后，美国“詹姆斯·麦迪逊”号战略核潜艇（SSBN-627）与一艘苏联核潜艇在北海相撞。撞击在“詹姆斯·麦迪逊”号上留下了一道九英尺长的刮痕，表明“詹姆斯·麦迪逊”号在下潜时碰到了一艘据信是苏联“维克多”级的攻击型核潜艇。据悉，“詹姆斯·麦迪逊”号当时携带了16枚“海神”C-3弹道导弹和160枚核弹头，苏联核潜艇也可能携带了核火箭和核鱼雷。“詹姆斯·麦迪逊”号的船员将此次事件称为“维克多号的撞击”（Victor Crash）。发生撞击2天后，“詹姆斯·麦迪逊”号驶入霍利湾的干船坞进行了为其一周的检查和修理。

1974年与苏联“维克多”级攻击型核潜艇在北海发生撞击数天后处于干船坞中的美国“詹姆斯·麦迪逊”号战略核潜艇(SSBN-627)

尽管所有水面舰艇和攻击型核潜艇都在1991-1992年间卸载了核武器，但是携带弹道导弹的核潜艇仍不时发生搁浅或撞击事故。

例如，1993年9月24日，在撤离了一名生病的艇员之后，美国海军“马里兰”号战略核潜艇（SSBN-738）在佛罗里达州卡纳维尔港搁浅。该潜艇当时正在执行战略威慑巡逻任务，携带有24枚核导弹，约192枚核弹头。2天后，“马里兰”号成功脱困，继续执行巡逻任务。

1998年3月19日，美国海军“肯塔基”号弹道导弹核潜艇（SSBN-737）在长岛外海125英里（约合200公里）处的水面执行任务时遭到“圣胡安”号攻击性核潜艇(SSN-751)撞击。“肯塔基”号的方向舵受损，“圣胡安”号的前部压载舱破裂。为了掩饰这一笑柄，美国海军一如既往地拒绝承认“肯塔基”号是否携带了核武器。不过，“肯塔基”号确实携带了核导弹，它当时正在执行生涯中的第21次战略威慑巡逻，带有24枚“三叉戟”II型弹道导弹和192颗核弹头。

1998年，美国携带近200枚核弹头的“肯塔基”号战略核潜艇在离纽约市不到230英里（378公里）的水域与“圣胡安”号攻击性核潜艇发生碰撞

是否应重塑海基核武的作用

奥巴马政府解密了记载有冷战时期美国海基核武器部署数据的官方档案，为美国核政策的研究做出了重要贡献，也为不断增长的美国核武器历史资料库增添了重要的篇章。

新的解密信息让我们更好地理解核武器在日常行动中所扮演的角色。冷战时期携带核武器的美苏舰艇每天在公海上相互竞逐，尽最大努力展示国家的战略决心。一些人认为这对核威慑而言是很有必要的，但也有人视之为危险的核边缘政策。许多服役于核舰艇的海军官兵谈起那段历史时都会起鸡皮疙瘩，感慨自己是如何安全度过了冷战岁月。

在冲突的早期使用海基战术核武器的做法更容易被接受，因为很少有平民会受到波及。但是，任何海军战术核武器的使用都可能使冲突迅速升级，引发大规模核战争以及接踵而来的世纪末日。

当把多年来装备核武器的舰艇所发生的意外事故和冲突事件与这份解密档案联系起来时，我们应该从中汲取有关核武器的重要教训：当核武器用于日常部署时，它们早晚会被卷入意外事故或冲突。

这不仅是适用于冷战的教训：目前，数千枚核武器仍然部署在弹道导弹核潜艇、陆基弹道导弹以及轰炸机基地；除了美国，英国、法国和俄罗斯也都部署了核武器。我们根本不能保证这些核武器在未来不再发生事故。

此外，美国与中俄两国日益增长的摩擦使得很多人不禁会问：美国是否需要重塑其核武器的重要作用？是否需要使航母重新具备投送核弹的能力？是否需要把海基对陆攻击巡航导弹重新部署到攻击性潜艇上？

这种做法无疑是开历史的倒车。这不仅忽视了冷战的教训，而且很可能恶化当前已经紧张的局势。

恰恰相反的是，尽管富有挑战性，美国仍应该寻求与俄罗斯的合作，以削减部署核武器，并联合劝说像印度、巴基斯坦这些核武器国家不再扩充处于战备状态的核武器。就这点而言，美俄应当达成共识。

（作者系美国原子能科学家联合会核信息项目主任，汉斌、一帆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