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夜惊奇 · 创业是一种癌

源济

拿了投资人的钱却创业失败，在商业圈子里的后果都会有哪些？

 陈册，一个努力奔跑着的人

“我来讲讲我的仅有的两个投资案例说说吧。

当时我刚买完房子，贷款还有 100 多万，原来的一个下属过来找我，说现在他要做手游，我说很好，有团队的话好好做做，还是容易起来的，当时确实是一片蓝海，他问我有没有兴趣一起合伙干，因为当时我在原来那家单位还行，时间也长了，暂时不想挪窝，后来就问我，能不能投资一部分钱给他，我说需要多少，他说 100 万 +，我说没有那么多，他说就算了，只是给我一个赚大钱的机会，说已经有了投资，希望我考虑，我说没事，希望你们能成事。

过了好几个月，记得是冬天的时候，他又来找我一次，还是说投资的事情，我说 30、50 万可以，多了不行，而且必须有合同和股权认定书等相关手续，因为我当时真的以为他已经拿到投资了，他说行，我说那你回去准备东西，弄好了，我给你准备钱，就这样拖了过年去，过完年回来，请我吃了一次火锅，我催他说准备东西给我，他说不着急，正在准备中，就这么拖着，一天很晚了，他来找我，说一起吃饭，给我说给我看游戏小样，我说行，然后我就看到了一个很粗糙的类似于 16 位机的那种画面的小人走来走去，没错，就是走来走去，而且没有了，就这么走来走去，我说然后呢，他说还在研发中，后来就给我讲了很多的游戏圈的事情，最后给我说，先把款给他，我想着原来也同事过，应该起码的信任还是有的，当天晚上就给打过去 35 万……

从此以后，再也没有联系我，期间给他打过几次电话，都说在忙，直到后来我来真的，找了一个法律朋友给他电话，他才主动找我，这次过来开着一辆 passat 过来，人模人样的，然后还是满嘴跑火车，还在说他这个项目怎么怎么牛，谁投资了，大讲游戏圈里一分钱投资变成一块的案例，搞笑的是，我那个律师朋友让他偿还钱时，他居然从后备箱拿出一台破服务器，然后给我演示了那个还是一个人走来走去就没有然后的游戏，说值 100 万，我当场差点吐血，后续交涉细节就不讲了，最终是那个律师朋友帮忙把款要回来了，只不过少了 6 万，说是那台服务器的钱。

多说一句，现在那哥们竟然还在商业圈子里混，后来又搞过艺术品投资，又搞过保健品，从一个我们俩都认识的一个朋友了解到，也是基本套路，骗了一个又一个。

第一个投资讲完了，喝口水，讲下一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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公司有事情处理，水都没喝，一直忙到两点多才吃饭，现在放弃休息时间来说说另一个投资。

12 年，一个师弟的师弟，本科我们一个学校的，研究生读的清华，一次在五道口一个韩国烤肉馆子小范围聚餐的时候认识的，瘦瘦小小的，当时还谈了一个女朋友，是北京语言大学的，开始根本没有注意到他，整场吃饭也就 2 个多小时，也没见他说过几句话，就是走的时候，他和我师弟顺路，我就开车带他们俩，走在路上就聊起来创业的事情，其实也不是什么创业，就是瞎比比，师弟说想做学校社团的个性 T 恤，我说用不了多少钱，而且都可以预收费，然后设计订货这类的，都是现金流，然后就不了了之了。

过了好几个月，一个陌生号码打给我，给我说是谁谁的师弟，给我说社团 T 恤那个事情已经有眉目了，问我有没有好的印刷 T 恤的厂家推荐一下，我想你能有多少件，还用找厂家，不够费劲的，他说 600 多件，我惊呆了，以为开玩笑，因为那么短时间，而且中间还有放假之类的，我说有那么多社团吗，他说他找了一个参加农民运动会的团体做个性 T 恤，我当时因为有一些手绘和喷绘油画的生意，所以就拉着他，去了一趟大兴，介绍了印刷厂给他认识，因为印刷厂觉得这个是小活，不愿意赊账，回来的路上，师弟说需要资金周转，我说行，那我给你 5 万吧，应该够你用的，你有钱还我就行，不要利息，这个家伙不同意，当时就在我车上找了纸笔写上每年的分红什么的，我当时确实都没怎么注意，就随手放在车上了。

到 13 年底的时候，这个小伙子约了我们一起吃饭，去的保定会馆，无非就是吃吃饭聊聊天，因为开车，也都没喝酒，等走的时候，小伙子还把没开的两瓶酒放我车上了，问我，陈哥，你给你写的借据你带了吗，我说在车上，小伙子说，我给你算一下，......，说一共是 16 万 3 千多，我说怎么这么多，他给我说不信可以查账，我还真不是嫌少，我是嫌多，我说你给我 5 万，如果赚钱了，以后多请我们吃饭就行，小伙子说按照借据约定来吧，后来就真的转给我这么多钱。

再后来就做的比较大了，其实大家上网估计也能查到他，后来印刷 T 恤生意卖给了一个在中国的老外，做类似的项目，现在小伙子也是在互联网营销领域做的风生水起，也许他就有这个命，因为他有支撑做成事情的态度。 

后来一次聊天的时候，我问为什么那么着急还我钱，大家猜猜他怎么说

感谢大家的点赞，没想到一点点自己经历的分享，能给大家带来一些思考并能得到大家的支持，谢谢大家了。

大家很关注的那个小伙子说了什么，其实那次我忍不住问他，也有大家评论里的想法，是不是怕按照借据约定给我更多之类的，我甚至还想说能不能多投资一些给他，好做大做强，我的私心就是说不定将来就不是这区区十多万，其实那个学弟的回答让我很诧异，原话记不得了，但是有几句话我记得特别清楚，他说：“这点钱对目前我来说，不算什么，为什么攒到 3 倍收益再给你，是因为 3 倍的回报你能看得上，也对得起你的信任，最重要的是我不想因为借这一点钱，每次见到你都感觉欠着什么似的，你能借给我钱，说明看得上我，既然你能看得上我我就一定做出个样子给你看看，被人看不起那种感觉我受不了。所以后来即使想见面沟通一些创业路上的问题，希望得到你的指点，但每次想着我欠着你钱呢，而且做的不是很成功，就不想见了……”。

其实我这个人还是挺注意这一点的，不管谁问我借过钱，我从来不会给别的朋友说谁谁借我钱了，除非你想赖账，我会善意提醒身边朋友要小心某人等等，也绝对不说借钱不还这类的背后话，但是我没有想到这个师弟会有这么强的心理压力，也没有想到会给这个在校生这么大的动力去为了还我钱而把这个事情做起来，说实话，我当时并不知道他的情况，也不知道他原来的贫寒，也不知道瘦瘦小小的原因是生过病，更不可能看得上他，觉得他是个做事的料，当时仅仅就是他给我的感觉是他手上有订单，我给他钱就能做起来，不给他钱可能就黄了，就算帮他一把，就这么简单，其他的还真是没有想过，再说也就是几万块钱，真没有那么多的心机。

人很多时候大家都差不多，就是在一个关键点，有没有人帮你一把，哪怕一个鼓励，一个微笑，这个关键点有人拉一把，你就上去一个新的台阶，就跟同龄人或者同层人拉起一个档次，你要知道，很多事情是一步快步步快，大家如果感兴趣，我有时间也可以给大家分享一下这方面的身边或者自己经历的事情，看大家感兴趣程度吧。

 何明科，不写程序的数据工程师不是好产品经理

以上都是精彩回答，来补充一些比较激烈的观点，来自于从业多年和生活多年遇到的上百个样本。先说阳光的，再说阴暗的。

阳光部分

首先，创业是一种癌，一旦开始很难戒掉，基本上创业失败的人，在经历一定时间的调整后，会再开始创业。创业者的终点往往是创业中，或者做投资。麦克阿瑟的名言“Old soldiers never die, they just fade away”，很好诠释，因为创过业的人都是战士，都是从死人堆里爬出来的战士。

这种癌的核心机理是不服气，而再大的草原也圈不住这些创业过的野马再次奔腾的心。

• 稍微在深圳的创业圈子呆一呆，多接触些 70 后左右的创业人，基本上就会听到这样的言论：马化腾以前还来找过我请教客户端的问题，那个模块是我给他的；其实我比腾讯还要早做网络寻呼机；那个时候腾讯的办公室和我在一个楼……
  
  
• 如果到北京或者上海等创业和泡沫的重灾区，类似的言论就更多：我在几年前就做了和微信一模一样的 App，上线后用户反馈很好，可惜当时太早，用户基数太小而始终做不大；我的模式比聚美早而且网站上线早，可惜当时技术差，网站没撑住；爱鲜蜂的模式我在几年前就开始想尝试了……
  
  
• 2012 年末，和几个创业的朋友在喝茶聊天。其中一个朋友创业刚失败，在解散和安置团队的过程中，突然接到其老部下的电话，号称自己刚加入了一个新的创业公司做核心高管，公司技术和产品一坨烂泥，但是最近用户增长很快，服务器撑不住了，希望把原公司那些闲置的服务器拿去救急。我那个创业的朋友没有任何犹豫就免费给了。最后还多问了一句新公司的情况，了解到这个公司是做出租车呼叫和匹配服务的，美国有个对标模式叫做 Uber。我们在座的几个都是 Stanford MBA，简单聊了几句，说类似的模式我们之前就想过了，可是觉得中国法规问题和司机能力问题，肯定做不起来。隔了不到一年，我们再去问的时候，才知道这家公司叫做“滴滴”......

以上讲了不少故事，故事的主人公在各种创业失败之后，中间也许有一段打工经历或者短期调整，很快他们又开始下一段新的创业。经历过那么多事情之后，总是感觉离成功就差那么一点，“ta 也可以为什么我不可以”，“我只是时机不好”……

总是被这样的小概率事件但高频率和大幅度刺激，所以心有不甘，失败过的创业者往往还想再来一次或者数次。如果到了真正需要停下来的时候，经历这么多风雨也很难恬淡下来，往往是以投资作为全职或者兼职的工作，开辟另外一片战场。

阴暗部分

其次，任何一次创业失败后，创业者在心理上、在身体上、在社会关系上、在家庭关系上以及在个人财富上都会遭受一次或重或轻的创伤，都需要一段或短或长的时间进行调整，才能重新开始战斗。然而只要是从正规渠道拿到的投资（包括正规天使或者正规基金），个人安危和肉体基本上是没有没有直接伤害的。

至于个人名誉方面，在投资人层面、在员工层面、在合作搭档层面、在供应商及客户层面等等，总有一个或者多个维度会受损。理由很简单，画饼之后饼都没了，剩下眼巴巴流着口水盼着饼的股东、搭档和员工等，怎么还可能全身而退和人人满意呢？毕竟赚钱才是硬道理。

当然也有侠义和富足之士能处理得比较妥帖。简称合理清算，这里的清算是非常广义的，要达成这个大任务，需要完成若干子任务，包括：供应商欠款还清、客户承诺兑现、员工工资补偿及介绍新工作、清算后的资产在股东之间按契约及按人情合理分配、个人补偿股东或赎回股份、未来再次创业后向之前的投资人提供免费股权或者优先投资机会等等。

（以下是阴暗部分，高能预警）

不管处理得怎么样，在某次创业中留下的恶名，总体来说半衰期是很短的。因为人类的记忆不比鱼类长多少，如果根据人类和鱼类寿命进行归一化，这个差距甚至可能逆转。试问现在还有几人记得几起当时创业大笔圈钱而大败的创始人。

另外这几年流动性过剩，投资人的增长速度总是快于创业者的增长速度，所以傻子总是够用的。而且经历过创业的人，哪怕是失败而没成功的，经历、阅历、气场、口才等等都超人一等，都是自带引力场，容易打动投资人并征服部分投资人。做个不恰当的比喻，这类似于花花公子总是能不断推倒少女。一方面在于花花公子的 PUA 技能树已经被点亮：潘驴邓小闲不浪得虚名。另一方面也是少女总是自带公主幻想：花花公子之前都是在逢场作戏，终究会在自己这里找到爱情的归宿。｀

然而社会终究还算公平，如果创业者在这次失败的创业中能够在清算和处理各方关系中，能够表现出高尚的人品和处事原则以及各方利益的安抚能力，绝对是为下次创业取得极大的加分。比如考拉班车在停止运营后，创业者及 HR 积极为解散的团队安排下家，这样的事迹绝对是会被未来的投资人、合作搭档和员工牢牢记住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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