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冯仑
图片来自|网络
人们对已获得的享受往往并不追究其背后的来由,不懂得感恩。对拥有的一切,也往往理亏心安,不知反省。一切看似自然而然的事,其实并不自然;心安的事,到头来理也一定不得。以前,与王石诸兄去内蒙和林格看蒙牛的牛根生,面对牛眼,开了人眼。
人的幸福生活究竟从哪里来的?是从牛奶里来的。牛奶又是从哪里来的?是从奶牛身上挤出来的。而奶牛身上的奶又是怎么来的?是剥夺了奶牛的性生活和性快乐。
草原上的人都知道,牛为人类的健康和幸福,牺牲最大的一点,就是被终身剥夺了正常性爱的权利。
奶牛每21天就会经历一次排卵期,发情的时候,不仅会给公牛抛媚眼,还会用更性感的姿势来站立和行走。公牛在收到约炮信号之后,会立马冲到奶牛身边和它一起跑来跑去。奶牛散发的气味、尿液的味道、皮肤的接触等等,都会对公牛产生很大的影响。时机一到,公牛就会把前脚重重地搭在奶牛背上,交配的时候,虽然来势凶猛,但不持久,2分钟就完事儿了。
▲ 你想象中的奶牛生活是不是这样悠闲自在?
之后奶牛会经历9个月的孕期,生了小牛之后才会产奶,而产奶量到第三个月左右达到高峰后,就会逐渐下降。奶牛可以一边产奶一边怀孕,但如果让它们自然发情,又会变得食欲减退、精神不安、乳房变大但是产奶量降低。
所以,工业化取奶的方式,就是人工授精、控制怀孕周期,让产奶量最大化。中国有将近800万头奶牛,为了确保牛奶品质的纯正、消除病菌传播的机会,人们创造了禁绝奶牛自然交配的制度:强制将所有奶牛与公牛隔离,不仅不许偷情交配,在奶牛目力所及的区域,不许公牛活动,甚至连公牛味都不许闻,一定要把公牛圈得远远的,以防风成为淫媒,将公牛的骚味吹到奶牛的鼻子里。最终,不单母牛永远失去了性的自主权,连公牛也失去了正常交配的记忆,并最终彻底丧失这一美丽的本能。
据说有一天,有个牧民心生怜悯,把一头想骚的公牛放到正在发情的母牛边,但是公牛对母牛的屁股毫无性趣,却四下打转狂找木架子(公牛平时被采精时,前蹄要搭在木架子上面)。
人类不仅粗暴地剥夺了牛正常性生活的权利,还以改革的名义,肆意践踏牛的和谐社会,建立起牛的母系社会。
▲ 工业化挤奶,没有草原,没有漂亮的挤奶姑娘
牛被工业化(人工受精、配种、优化种系、集中饲养)地制造出来之后,立即按性别和“母尊公卑”的原则给予不同待遇:
母牛仔被小心呵护,好吃好喝地伺候着,直到她到两岁青春期之后,便用公牛的精液诱使其怀孕、产仔,然后爆产鲜奶。据说,一头奶牛可以日产30-80公斤鲜奶,如果以平均每天产奶50公斤、平均工作6年计算,一头奶牛一生要为人贡献109吨鲜奶。十四五岁的时候,奶牛就会被请出正宫,迁往敬老院,催肥上膘,然后被屠宰上市。
而公牛仔却悲惨地被判处以死刑并且立即执行,血清被卖到制药厂,尸身被肢解后送入超市,涌入市场经济的大潮。
公牛死了,但精液活着;母牛死了,但鲜奶卖着。
更有甚者,牛被进化为从嘴里排气(相当于放屁),失去了随意放屁的权利。而其他畜牧业发达的国家,比如澳洲,每年光征收牛的放屁税就是一笔不小的收入。
▲ 上海“1933”屠宰场,错综复杂的牛羊走道
相比较于牛的悲惨生活,人类却从牛的痛苦中得到了自己的“高潮”。自从汉人由吃稀粥改为喝牛奶,不仅身高有所增长,而且骨骼的密度大大增强,比过去结实多了,跌倒了爬起来,不伤胳膊不断腿,完全跟蒙古人一样孔武有力。更有科学家研究表明,食奶类的人,性欲比食草类的人要旺盛得多。由此推断,广大汉族人民自从残忍剥夺了奶牛的正当性生活后,自己的性生活却因此更加蓬勃,“性”趣盎然,高潮壮阔。
其实人与其他动物的关系同样如此。人的进化是和对动物的奴役程度成正比的。特别是汉人为了自己能过男耕女织的生活,有老婆孩子热炕头,愣是把原来奔放、自由、健美、骁勇的动物强行圈养驯化:先是女人为了摆脱自身重体力劳动,比如耕田,强迫牛马猪羊成为自己的替代品,妇女的第一次解放就是建立在牲畜的第一次堕落(不再自由奔跑和随性交配)的基础上的;后来男人又学女人这一套,把女人当猪狗一样地圈养和驯化,同样剥夺她们自由交配的性的自主权,终于使女人依附于男人。
所谓文明,其实不过是女人按自己的需要改造动物、男人按女人的方式把女人改造成动物的进化史。而妇女的所谓解放,最终将取决于以奶牛为代表的广大哺乳类动物的性的解放程度。
离开蒙牛时,我心潮澎湃,顿悟:“志大奶足,牛在根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