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观棋》第5期：中国小型潜艇发展史

源济

澎湃防务   2015-06-30 16:47

当人民海军新型核潜艇和常规潜艇不断服役时，近期一张卫星图片却显示，国内一造船厂去年年底建造了一艘小型潜艇。这让很多人困惑，为何要“逆时代潮流”建造这样一艘潜艇？本期《观棋》为您揭秘人民海军小型潜艇发展史。





实际上，人民海军潜艇部队最早接触的就是小型潜艇。1954年，刚组建的潜艇大队接收了4艘排水量260吨、有4个鱼雷发射管的苏联M型小型潜艇。1955年至1957年，海军4810厂对这几条潜艇进行坞修，初步掌握了小型潜艇的构造。





1958年，中国第一种常规潜艇032型开始研制。海军要求其排水量在400-500吨，具备高达25节的水下航速（与091型核潜艇相当）和很强的隐蔽性，有4个鱼雷发射管，能在近海伏击大型水面舰艇。





和那个年代的很多军工项目一样，032型在技术理念上相当超前，完全摆脱了M型潜艇的老旧设计，采用1953年服役的美国“大青花鱼”潜艇首创的低阻水滴形艇体设计。尽管对于主尺度限制严格的小型潜艇来说，这种设计对艇内空间有很大负面影响。





和大跃进时期另一个著名军工“卫星”工程东风113战斗机相同，032的设计单位也是哈尔滨军事工程学院。其艇型采用水滴形就是由哈军工舰艇工程系1958届毕业生参照外文资料的一组毕业设计而定的。对这种革命性技术，即使在那个年代还是需要进行必要的验证。





为此江南造船厂专门建造一艘等比缩小的032-1型试验艇，长14米，排水量32吨。1958年11月运到旅顺海试，虽然三次水下试验都很顺利，但发现存在诸多安全隐患需要改装。由于032型后来下马，改装后的032-1也被废弃。





为达到25节的水下航速，仅采用水滴形艇体是不够的，必须有大功率电机和高能蓄电池作为动力。由于条件所限，032-1只能使用铁路行李车上的铅酸蓄电池，航速仅为9节。试验艇可以将就，032型上就需要使用重量轻腐蚀性小的银锌蓄电池了。





当时国产银锌电池不仅价格昂贵而且质量低劣，在测试中居然全部报废；电动机计划使用当时世界先进却国内造不出来的双水内冷电机，柴油机准备采用国外刚刚诞生仍然国内造不出来的三角形气缸布局柴油机......种种不靠谱造就了更不靠谱的032。





1959年12月，进行不下去的032宣告彻底下马。但它不仅提前促成国内潜艇研制院所和院校专业的形成，而且为后来核潜艇果断决策使用水下阻力小、操纵性能良好的水滴形艇型，起到了重要作用。





032型的失败也让第一代中国潜艇研制者清醒意识到，光靠革命热情不能提高银锌电池的成品率，也不能让双水内冷电动机提前成熟。随着“二四协定”中6633型潜艇技术资料的到来，在更务实基础上开始的第二次国产潜艇研制项目启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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和历经磨难修成正果、至今仍在服役的035型中型常规潜艇一起上马的，正是030型小型潜艇。和032型相比，030褪去了所有不切实际的痕迹。事实上提出研制并开工建造030，本就基于当时认为对033的技术吃透还不够、不宜过早上马建造035的稳妥考虑。





030的战术想定也并非是拍脑子。在当时严峻的战备形势下，特别是首制艇开工后不到一年中苏关系已经降到冰点，海军确实考虑了战时面对占绝对优势的苏联海军时需要退回沿海甚至是内河作战的可能性，小型潜艇势必要比033和035更适合这种作战环境。





而且考虑到当时大三线建设的背景，030型（类似的还有同期的歼-12轻型战斗机）还有着便于战时大规模生产扩充舰队规模“打水下游击战”的考虑。重庆川东造船厂当时也生产了3艘033型，根据当时的设想，生产吨位更小的030型肯定会更快。





1964年，31型常规导弹潜艇（即200艇）在大连造船厂下水时，海军副司令赵启民现场正式提出小型潜艇的研制任务。701所按海军意见开展了小型潜艇的方案论证。经多次研讨后确定了几个既有常规艇型也有水滴形的方案，汇总后上报。





1965年，新型小型潜艇正式命名为030型，其采用的介乎于水滴形和常规艇体之间的总体设计方案也于1966年8月获批。海军要求030型的排水量约为350吨，介于M型和032型之间，由于并不需要进行复杂的机动占位，水下航速达到11-12节即可。





这使得对潜艇动力系统的要求大大降低（主推进电机功率仅为320千瓦），当时完成了对6633型潜艇动力系统测仿的国内相关厂所具备相关的技术实力。其余配套系统也尽可能使用6633上成熟的设备国产化后予以替代，这也有利于未来的大规模建造工作。





该型艇详细设计和施工设计由后来负责033G型导弹潜艇的李建球主持。据他回忆，由于要求在比032还小的艇体内安排大量设备（例如要求装载额外4枚备用鱼雷），舱室布置相当拥挤，导致在施工中出现大量难以解决的问题，需要不断停工复审。





这使得虽然首艇1968年6月就开工建造，但建造进度极其缓慢。而进入1970年代，受国际大环境影响，海军的装备思想也发生变化，小型潜艇的装备并不迫切。1973年，海装正式取消该型艇的研制任务，建造5年之久完工程度仍然较低的艇体也被拆毁。





实践说明以当时的技术水平，“螺蛳壳里做道场”的难度实在太大。加上对033的技术吃透工作比想象的要顺利，035的设计建造进展良好。此时技术指标并不突出、建造难度更大的030被放弃也很正常了，其配套的电动机至今还在海军工程大学展出。





此时放眼全球，随着潜用设备越来越复杂，体积和耗能与日俱增，小型军用潜艇的生存空间越来越狭窄，仅潜用电站这一项就为发展高性能小型潜艇判了死刑。当时在亚洲范围内，也只有朝鲜还在发展排水量500吨以下的小型潜艇，主要用于特种作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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随着人民海军039系列远洋常规潜艇陆续服役，特别是使用了AIP系统的039A/B型服役之后，小型潜艇更成了一个遥远的名词。所以最近这条横空出世、还没有清晰照片的国产小型潜艇确实引起广大军迷关注，它究竟是一条特征如何、用途如何的潜艇？





从卫星图片上看，其长度大约为35米，宽度在3.5-4米之间，主尺度和朝鲜海军的小型潜艇非常接近，大长宽比设计说明其对水下航速指标仍有一定要求。估计其排水量和030大体相当，约在300-350吨之间。由于资料有限，对其用途只能进行多方面的猜测。





比较有可能的是用于新型常规潜艇的动力设备实验，例如新型高密度电池或者新形式的AIP系统之类。国内AIP潜艇均使用斯特林发动机，对于一些新形式的AIP方案缺乏实际的工程验证，而类似锂电池这样能提高潜艇性能高密度电池，同样需要工程验证。





但由于其艇体直径很小，考虑到压载水舱占据的空间，其可用直径更小；动力舱室（甚至包括鱼雷舱）留给人员操作的空间近乎为零。所以该艇很可能和其他小型潜艇一样采用人员集中布局，这对正常操艇影响不大，但对动力设备实验监测不是很有利。





另一种可能就是特种作战潜艇。根据朝鲜海军类似潜艇的数据，这种吨位的小型潜艇，有条件携带2-4枚533mm反舰鱼雷或者更多的水雷。虽然朝鲜在利用潜艇对韩国的多次渗透行动中也被缴获了2艘潜艇，但不能光见到“挨揍”，悄悄“吃肉”的时候还是有的。





但这种潜艇其实也不符合特种作战潜艇的发展趋势。面对假想敌较为强大的反潜网，其渗透效能不如国内外正在蓬勃发展的搭载特战队员的水下自航器（也可称为微型潜艇），攻击力又远不如大型潜艇；其鸡肋性使得国内对这种类型的装备需求并不迫切。





从国际潜艇市场的现状来看，小型潜艇用于出口也很难找到买家。即使一些国家受资金限制难以购买2000-3000吨级的大型潜艇，但选购的潜艇也很少有小于1000吨级的。原因前面已经说明，现代潜艇的发展方向使得极端小型化是效费比很低的路子。





无论这条神秘潜艇的真相究竟如何，它都是自030型开工近半个世纪之后国内建造的第一艘小型潜艇，也是国内第一艘完成建造的小型潜艇。如果未来有更多图片出现，我们还将共同研讨这型潜艇的技术细节。本期《观棋》就到这里，周五准时再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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