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见》：失独者

源济

摄影：应函频 编辑 | 秦翼     新浪图片出品 2015-10-28 21:28:51

范玉英，54岁，离异。1985年5月育有—子，儿子25岁时离世，2年后，她与丈夫离婚，租了一间10平米的小间独自居住。范玉英回忆，儿子聪明懂事，以前，丈夫好赌会打妻子，儿子从小就看在眼里，找机会安慰妈妈。在学校的一次冲突中，儿子被同学扭伤了脖子，患上了抑郁症。





这是范玉英儿子亲手做的微型仿真摩托。2010年5月，儿子在自家猪棚里自缢。离去时他只在纸上留下一句话：“妈妈，孩儿不孝……”5年过去了，范玉英天天沉浸在悲伤中，夜夜失眠。难得睡着，做梦就是和儿子在一起的时光。她最盼望儿子的忌日，这个时候，她可以去看儿子。





陆颖宝，58岁，1980年5月育有—子，儿子21岁时离世。陆颖宝几次想随儿子而去，在亲戚的开导下打消了念头。每当想儿子，陆颖宝就写信给儿子：“妈妈喜欢看你走路的样子，喜欢看你吃东西的样子，看你笑呵呵的样子，快回来让妈妈抱抱你吧……”念到一半，陆颖宝瘫了下去。





陆颖宝儿子的遗像边放着手机和他喜欢吃的东西，15年一直这样。儿子成绩一直很好，参加工作后第一个月工资给了爸妈500元。2000年8月的一天，一场车祸把儿子带走了。8年后，在一个排舞老师的劝说下，陆颖宝才逐渐在晚饭后出去跳舞，但在母亲节、儿子生日和忌日都不会去跳。





杨峰，71岁，妻子69岁，1967年3月育有—女，女儿38岁时离世。10年了，家中女儿的照片永远干干净净。女儿走后的头5年，老两口怎么也无法接受，女儿出门时候还活蹦乱跳，到晚上人就没了。7年后，老两口才走出来做一些绿化保洁工作，分分心，月收入1000多元。





这是女儿留下的唯一一双毛线鞋。女儿在交运站上班，已婚，有二个儿子，回到娘家第一件事就是帮爸妈做农活。2004年5月的一天，在运输工作中，女儿的船与一只船迎面相撞，船尖划破女儿的肚子，经抢救无效死亡。“宁愿女儿患绝病，还可以和女儿说说话，有个心理准备。”杨峰说。





陈文惠，77岁，丧偶，1962年6月育有—子，儿子37岁时离世。10多年了，陈文惠就这样一个人在老房里吃着冷饭，隔壁儿子的房门一直紧闭着。儿子生前在大队里杀猪，1999年3月的某一天，他像往常一样，工作结束后去朋友家吃晚饭，晚上10点回家睡，第二天就没再醒来。





陈文惠拿出了这件儿子穿过的毛衣。平日里，陈文惠靠特扶金维持生活。陈文惠说，老公走得更早，自己一个人辛辛苦苦把儿子带大结婚，结果也先走了，想想自己命真苦。儿子走后，儿媳改嫁，但陈文惠最近多了个重孙，所幸孩子们每月会过来看她。





鲁莉莉，62岁，丧偶，1976年9月育有—女，女儿32岁时离世。女儿生前在家和爸爸最亲，有什么心思都会告诉爸爸。鲁莉莉则管得很严，女儿有时会不听她的话。2006年女儿找了男朋友。2007年7月的一天，女儿和男朋友在苏州玩，因为吵架拌嘴，女儿被男友失手掐死。





除了一些最爱的首饰，鲁莉莉的女儿没留下多少东西。女儿的突然离去，让鲁莉莉悲痛欲绝，无法继续工作。2014年，她尝试外出找工作，但因年龄超出60岁被多地拒绝。找不到工作的鲁莉莉平时只好在家做农活，养蚕维持生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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桑珍，69岁，丧偶，1971年10月育有—子，儿子20岁时离世。24年过去，桑珍住的房子已经很旧，下雨天漏水，电线老化。碰上换灯泡，桑珍都是自己借着梯子爬上去，家里的大小事都是她一个人操办，她曾从梯子上滑下来，还好有惊无险。今年5月，桑珍住上了新房。





墙壁上是桑珍儿子亲手做的锯子。儿子生前很照顾妈妈，很能干，家里的桌子、凳子和一些工具都是儿子亲手做的。1991年5月儿子触电死亡后，桑珍一夜白头，孤寡一人的她被侄女接回家生活，两年后才慢慢好起来。20多年的时间抚平了伤口，但每当夜深人静时，桑珍还会默默流泪。





朱琳贤，41岁，1997年4月育有—子，儿子17岁时离世。此后，夫妻俩搬离了原来的家。因朱琳贤年龄的关系，一侧输卵管堵塞，做了二次疏通都没成功，不能自然怀孕，医生建议朱琳贤做试管婴儿。一路检查、服药。打针，直到配对成功移植子宫都非常顺利，但最后还是失败。





朱琳贤儿子留下的遗物多是些电子产品。儿子生前读技校计算机网络专业，性格内向，老师说他除了话少一点其他表现都不错，和父母亲的关系也很融洽。2014年3月的一个星期天，朱琳贤喝完喜酒20点到家，发现儿子在自己房间自缢，留在桌上的纸条就一句话“爸爸妈妈对不起……”





程丹妮，63岁，丧偶，1981年3月育有—子，儿子23岁时离世。儿子毕业于名牌大学，毕业后参加公务员招考，因为自己是乙肝病毒携带者，被拒门外。为此，儿子与机关人员发生冲突，失手杀了办事人员，于2004年被执行死刑。





毕业前，程丹妮的儿子从学校带回来的一副哑铃，出事之后就再也没用过。11年过去了，程丹妮依旧生活在儿子留下的阴影中不能自拔。儿子房间的摆设还一直保留着他生前的样子。





李艳，59岁，1981年9月育有—子，儿子22岁时离世。10多年后，李艳每天最喜欢做的事，就是听歌种菜。李艳已经换了3台收音机，种菜的时候她一定要听歌。她说，听歌会给自己一点活下去的信心和勇气，如果没有收音机，李艳觉得自己都不知道怎么活。





找了半天，李艳只找出一个儿子用过的包和几张照片。2003年11月的某一天，一家人吃完饺子各自上班。李艳在等车的时候，听说不远处出了车祸，有种不祥的预感，她拦住开往现场的救护车……不到一个小时，曾经说说笑笑的儿子就这样没了。





柏希文，55岁，离异，1983年11月育有—子，儿子18岁时离世。柏希文说，儿子从小很乖，读书很好。初二开始，回家就会帮自己做饭。13岁时，儿子因肾脏不好，开始治疗。因家里条件差，治疗一直断断续续，一直到2000年2月的一天，患尿毒症的儿子因病医治无效离世。





这张儿子的相片一直简单地挂在墙上。如今，柏希文自己患了股骨坏死，生活拮据。柏希文有兄妹，关系一直很好，平时会过来看她。逢年过节，兄妹都会叫她一起，但因怕触景生情，柏希文一般都是独自度过。





吕玉英的女儿1969年正月出生，35岁时不慎溺水离世，留下一个孩子。吕玉英一直把女儿的骨灰盒放在家中。十年后，孙子长大了，他捧着骨灰盒走在前面，一家人带着纸钱贡品回到田间，简单做了仪式，终于让女儿入土为安。在独身子女家庭数量仍在增长的背景下，失独之痛还在蔓延。

大牛Steve

阿弥陀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