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客》特刊：“世越号”启示录

源济

网易图片  2015-06-03 10:19

发生在2014年4月16日的“世越号”沉船事故是韩国数十年来最严重的海难。这场造成295人死亡，9人下落不明的灾难性事故几乎影响了整个韩国社会。不力的政府救援以及隐藏在事故背后腐败的政企交易冲击着每个韩国民众对国家的信任。灾难过后，韩国通过了关于沉船事故的三项法案，完善了灾难救助管理制度。这场沉船灾难带给我们警示，也带来启示。编辑/骆雯雯





当地时间2014年4月16日上午8时58分许，韩国清海镇航运公司运营的“世越（SEWOL）号”（又译“岁月号”）客轮在由仁川港在驶往济州岛的途中发出浸水沉船求救信号。“世越号”上共载476人，包含檀园中学高中二年级学生325名，船员30名。同时，船上还载有150-180辆汽车和1157吨货物。图为2014年4月16日，韩国海岸警卫队发布的最早的救援图片。据图片显示，“世越号”船体发生了严重的倾斜，但大部分依然浮出海面。CFP





收到“世越号”遇险信号后，韩国海警出发赶往现场进行救援。然而随后船体也开始缓慢倾覆。当地时间2014年4月16日10点31分，“世越号”在浸水后的两小时内，先发生侧翻，进而倾覆，船尾下浸、船首上扬，随后逐渐下沉，直至船头底部的球鼻艏完全消失，90%以上船体倾斜进水。图为2014年4月16日，两小时内“世越号”沉船的全过程。CFP





当地时间2014年4月16日10点，在“世越号”主船体完全沉没前，韩国海警在现场救出120余名乘客。或许是因为受“世越号”是一艘救生设备完善的现代客轮，而且沉船区域在利于救援的重要航线上的乐观救援条件影响，韩国民众和媒体对事故救援持乐观态度。当地时间当天10点15分，韩国YTN电视台错误报道称，船上300多名学生已经全部获救。而当天中午，韩国官方还曾发布消息称已有368名乘客获救。图为2014年4月16日，“世越号”救援现场。CFP





当地时间2014年4月16日16日下午2点，韩国中央灾难安全对策本部正式发布消息，证实仅有180人获救（该数字最终更正为174人），仍有逾290人下落不明。韩国民众的震惊和迷惑迅速弥散开来，对政府救援的效率和事故发生原因产生了质疑。图为2014年4月16日，救援工作进行中，一名韩国官员在记者的镜头下视察救援情况。CFP





2014年4月17日，客轮被怀疑进行突然转向导致船上货物堆向一边，最终使船身倾覆并沉没。海洋警察厅随即确认突然转向是事故发生的原因。尽管救援工作仍在继续，但官方对获救人数的多番误报，海洋警察厅对事故原因的草率确认，以及沉船救援工作的缓慢进行引发了民众的不满。图为2014年4月17日，韩国总统朴槿惠17日在全罗南道沉船事故现场，对搜救工作进行视察。据韩国《中央日报》的报道称，朴槿惠听取了海警厅长对搜救情况的报告后嘱咐搜救人员：“一定要尽最大努力搜救幸存者，绝对不能放弃。” CFP





随着救援的进展，沉船事故的真相也逐渐被披露。属于韩国清海镇航运公司客轮的“世越号”为了牟利一直超载运营，船体也因改装存在安全隐患。而负责客轮技术检测的韩国船级社和负责海运安全的韩国海运工会却都监管缺失，“容忍”了“世越号”牟取暴利的行径。同时，“世越号”船长李俊锡和部分船员的不称职行为也延误了乘客的逃生时间。图为2014年4月19日，韩国珍岛，“世越号”乘客的家属在事发地附近的体育馆集中等待亲人的消息。JUNG YEON-JE/CFP





“世越号”事故的调查暴露了政府的监管不力和腐败问题，韩国总统朴槿惠和总理郑烘原在事故处理期间都遭遇了严厉指责。图为2014年4月17日，韩国珍岛，韩国总统朴槿惠前往珍岛体育馆慰问“世越号”韩国客轮乘客家属。CFP





2014年4月17日，韩国珍岛，韩国总理郑烘原在安置沉没客轮家属的体育馆慰问等待消息的家属时，被情绪激动的家属泼水。在场的乘客家属将郑烘原围堵起来，大声质问他救援不力。CFP





韩国政府在“世越号”客轮救援期间被批反应迟钝，欠缺协调，未掌握救援重点。图为2014年4月18日，韩国珍岛，事发48小时后，韩国救援人员使用巨型气囊阻止客轮继续下沉，用于打捞沉船的大型起重机到达事发海域。CF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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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批乘客遇难，救援进程缓慢，引发了韩国民众愤怒。图为2014年4月24日，韩国珍岛，韩国沉船遇难者家属将韩国海警队士兵以及政府官员拖出办公室，要求政府提高搜救的速度与效率。ED JONES/CFP





2014年4月20日，韩国珍岛，沉船事故家属围堵韩国海洋和渔业部长。CFP





在韩国民众愤怒的骂声和斥责中，韩国政府的救援依旧以自己的方式艰难进行。图为2014年4月22日，韩国“世越号”客轮沉没事故进入第七天，当天，由韩国海洋科学技术院研发的多关节机器人被运至临近事发海域的全罗南道珍岛郡彭木港，该机器人在接受最后的检查后将被投入到搜救工作中。CFP





2014年5月7日，韩国忠清北道，韩国士兵在忠州湖举行水上抗灾演习，以防止“世越号”悲剧的再次发生。CFP





“世越号”沉船事故使整个国家陷入悲痛中。图为2014年4月27日，韩国安山，当地民众悼念沉船事故遇难者。NICOLAS ASFOURI/CFP





而政府在救援中的不力表现和事故背后暴露的社会腐败现象也激发了韩国各阶层民众对政府危机处理能力的不信任和对自身安全的担忧。图为2014年4月30日，韩国首尔，韩国妈妈推着坐在婴儿车中的孩子，手拿标语一起悼念沉船事故遇难者。CFP





在一项调查中，针对“世越号”事故的问题，被调查者当中，82％的人认为韩国政府对事故处理不当，只有8％的人认为处理得当，另有10％的人保留意见。图为2014年4月19日，韩国安山，来自Danwon高中的学生在公园里参加烛光守夜，为“世越号”失踪乘客祈福。CFP





2014年4月29日，韩国总统朴槿惠在国务会议上就韩国政府未能有效预防事故的发生，以及事发后处置不当道歉。不过对于总统朴槿惠的道歉，有遇难者家属表示无法接受，部分遇难者家属代表批评朴槿惠仅仅在国务会议上进行道歉缺乏诚意。同时要求政府以更积极的态度开展搜救工作，并彻底查明事故原因。 图为2014年4月29日，国务会议之前，朴槿惠前往安设在京畿道安山市的“世越号”沉船遇难者灵堂吊唁。CFP





韩国总统朴槿惠和她主导的政府因“世越号”事故而面临前所未有的信任危机。据民调显示，朴槿惠的支持率从事故前的61%下降到之后的29%，而韩国总理郑烘原也因事故救援不力于2014年4月27日引咎辞职。2014年5月19日，韩国首尔，韩国总统朴槿惠在青瓦台向国民发表谈话，就“世越号”沉船事故正式道歉，并表示总统应承担这起事故的最终责任，称将解散救援不力的海洋警察厅。图为朴槿惠在讲话中落泪。CFP





“世越号”事故的影响并没有随着朴槿惠的正式道歉而结束，更多韩国民众要求政府对事故更有力的积极回应。图为2014年7月24日，韩国首尔，“世越号”沉船事故100天，数千名遇难者家属与民众举行烛光集会，要求对该沉船事故展开独立调查。CF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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灾难过后，为灾难救助立法成为韩国民众的普遍诉求。12月23日，韩国政府对灾难及安全管理事务的相关法案进行了修订，并拟定了新的《灾难及安全管理基本法》。韩国国会随后召开全体会议，会议通过了“世越号”沉船事故三项法案，分别是旨在查明“世越号”沉船事故真相的《世越号特别法》、为保障国民安全而对政府组织进行改组的《政府组织法》修订案，以及旨在根除隐匿犯罪所得收益行为的《俞炳彦法》。图为2014年7月15日，韩国首尔，“世越号”沉船事故遇难者遗属和市民团体会员以及普通市民举行记者会，呼吁国会尽快通过“世越号特别法”。他们准备提交支持制定特别法的350万1266名韩国国民的签名，其中包括228名国会议员的签名，一个市民在整理签名。CFP





随着搜救工作接近尾声，沉船事故相关责任人的判罚也有了结果。“世越号”实际船主——清海镇海运公司会长、前SEMO集团会长俞炳彦及长子俞大均被以涉嫌贪污、渎职及偷税漏税罪名悬赏通缉。而据2014年7月22日的消息称，俞炳彦的遗体于6月12日在全南道东部城市顺天被发现。图为2014年6月27日，韩国釜山游轮出入境大厅内，中国游客正在查看韩国警方张贴的俞炳彦的悬赏通缉令。金云国/CFP





2014年11月11日，韩国光州地方法院裁定，“世越号”船长李俊锡因在危机时刻弃船，事发时抛下乘客不管，判处有期徒刑36年。图为2014年11月11日，韩国光州，“世越号”船长李俊锡和船员们在法庭听审。CFP





在船长李俊锡被宣判的同日，韩国政府宣布“世越号”失踪人员搜救工作结束。图为2014年11月11日，韩国首尔，韩国海洋水产部长官李柱荣和海洋警察厅厅长金锡均在位于首尔的中央政府办公大楼宣布“世越号”搜救工作结束后向遇难者遗属鞠躬致歉。CFP





截至搜救结束，“世越号”沉船事故共造成295人死亡，172人受伤，另有9人下落不明。图为2014年12月27日，韩国仁川，韩国举办“世越号”沉没客轮遇难者遗体告别仪式。CFP





“世越号”沉船灾难唤起了韩国普通民众对保护生命权利义无反顾的斗争意识。示威抗议成了他们反对政府救援不力的强大武器。图为当地时间2015年3月26日，韩国首尔，当地佛教徒街头“长跪”，要求当局打捞沉没的“世越号”客轮。CFP





而对于300多个失去亲人的韩国家庭，“世越号”沉船灾难之痛也未因时间推移而消退。图为2015年4月5日，韩国首尔，韩国“世越号”客轮沉没周年祭即将到来之际，剃头示威的家属们拿着遇难亲人的遗像参加游行。ED JONES/CFP





当地时间2015年4月15日，韩国珍岛，韩国“世越号”沉船事故发生一周年，遇难者家属造访事故发生海域，悼念亲人。CFP





对韩国政府而言，这场灾难更像是一道伤口，横刻在韩国民众和政府之间，挑拨着彼此越来越紧张的关系。图为2015年5月1日，韩国首尔，示威者向总统府游行要求对世越号沉船事故进行独立调查，遭警方高压水枪驱赶。Chung Sung-Jun/Getty Images





弥补这道伤口需要付出努力，而这也是韩国政府应对灾难不力，漠视民众权利和纵容腐败所要付出的代价。图为2015年4月16日，韩国国务总理李完九为悼念“世越号”遇难者前往位于京畿道安山市的“世越号”遇难者政府联合焚香所，但因遇难者家属抗议，未能入内焚香献花。CF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