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本意外扩大刺激或引发全球货币战

源济

《华尔街日报》2014年11月03日09:38


Bloomberg News
日本央行行长黑田东彦

一场货币战蓄势待发，不是像上世纪30年代一样的焦土战，而是一场颇具破坏性的秘密战争，这场战争将加剧全球经济的问题、令国内政治日程偏离轨道。

日本央行出人意料地扩大资产购买规模的举动令日圆大跌，上周五美元突破110日圆大关，连创六年来的新高。日本将试图通过这种机制向常年陷入停滞的经济注入通胀。日本央行将其行动描述为促进国内经济增长和定价能力之举，但它实际上将向世界其他地区输出通缩——自2012年秋季“安倍经济学”刺激措施首次推出后日圆兑美元开始走上30%的下跌之路以来，日本央行一直在这样做。

尽管日本作为全球第二大经济体的地位已被中国取代，但日本在全球GDP中所占的比重仍高达8%。日本对世界制成品供应是一个更为重要的贡献者。随着不断走软的汇率拉低其汽车和电子产品在海外的价格，日本将给其他国家的生产者制造竞争挑战，威胁就业岗位，令这些地方的决策者面临必须做出回应的政治压力。

相关反应已经显而易见：韩国央行本月降息，韩国议会还在要求进一步降息；新西兰央行一反常态地明确对新西兰元的坚挺程度提出警告，捷克、瑞典和以色列的央行将利率降至零附近的水平，而美国、欧元区、日本、应该和瑞士的利率已经在这一水平上维持了数年。

对于日本在过去两年来削弱日圆的做法，全球货币体系中影响最大的那些国家大多没有直接采取以牙还牙的应对策略。但这些国家的决策者用口头或行动来应对这种做法产生的影响则是迟早的事。结果就是：全球进一步陷入通缩，增长乏力。

中国的情况是，如果与日本竞争中国的损失可以说是最大的，而如果韩圆不断走软的话，中国的损失会更进一步加大。从今年夏初开始，人民币兑美元的汇率稳步上升，而所有其他货币兑美元的汇率几乎都在下跌。这样的结果就是，从六月下旬到现在，人民币兑日圆升值了12.5%，兑美元升值了11%。

对于中国这个制造业出口是经济命脉而且正在经历增速放缓挑战的国家而言，这种状况是无法维持的。康奈尔大学(Cornell University)教授、前国际货币基金组织(International Monetary Fund)经济学家普拉萨德(Eswar Prasad)表示，人民币在美元带动下的升值趋势已经在出口竞争力方面对中国形成了巨大压力。他预计，中国央行很快会进行相当程度的干预以抑制人民币汇率在贸易加权基础上的升势。他说，而这反过来将导致其他亚洲政府大力干预市场。

这种情况也会影响错综复杂的欧元区政治。通缩风险已经促使欧洲央行(European Central Bank)行长德拉吉(Mario Draghi)打开了债券购买的大门，导致欧元走低。但是他面临持强硬货币立场的德国央行(Deutsche Bundesbank)的强烈反对，尤其是在更有争议的购买主权债券的方案上。相比之下，法国则极度欢迎货币刺激政策帮助其达到欧盟规定的财政目标。而希腊也急需货币刺激政策，该国债券价格目前已经回到了危机价格水平。这些处境艰难的国家与德国和其他经济较为健康的北欧国家出现分歧，可能也与西班牙意见不合；西班牙在不得不进行痛苦的经济调整之际，对法国坐享欧洲央行的支持感到不满。日本以及中国的输入型通缩增大只会令此类紧张关系加剧。

此外，还有一些真正处于困境的经济体，诸如俄罗斯、委内瑞拉和巴西。对于这些国家而言，油价下跌已使其财政状况面临风险，但同时居高不下的通胀膨胀和资金外流又迫使它们加息而不是减息。在这种情况下，全球的竞争性货币贬值可能直接引发危机。

美国的反应还不能确定。作为一个主要由国内需求驱动的经济体，美国暂时能忍受美元走强带来的阵痛，但这也是有限度的。值得注意的是，美国联邦储备委员会（简称：美联储）副主席费希尔(Stanley Fischer)已对美元走强给经济带来的拖累表达了担忧情绪。

就目前而言，美国经济仍在增长，就业也在增加，但美国不能无期限地充当全球增长的唯一引擎。因此，虽然美联储仍可能在明年春季或夏季数年来首次加息，但将通货紧缩这一烫手山芋在全球范围内击鼓传花的游戏将不可避免地放慢、甚至打断美国收紧货币政策的进程。

至此，秘密的货币战将全面爆发。而这对全球经济将是百害而无一利。

Michael J. Casey