防“裸官”，俄反腐再“打补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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防“裸官”，俄反腐再“打补丁”

日期：2013-02-06
作者： 来源：《看天下》

     防“裸官”，俄反腐再“打补丁”

　　“沙皇”普京再次向他手下的官员“开刀”。2012年12月21日，俄罗斯国家杜马以437票赞成、1票弃权的表决结果一致通过法案，禁止俄官员在国外拥有不动产和银行账户。

　　这并非俄罗斯政府向官员财产“开的第一枪”。自2012年5月重返克里姆林宫，普京就将反腐视作最为重要的工作。有俄罗斯媒体报道称，普京如此重拳反腐的背景，是腐败问题已经威胁到俄罗斯现政权的稳定——这项法案得到推动也基于此。

　　俄民调显示，普京将打击腐败作为切入点也有明显收效：自去年11月反腐风暴爆发以来，其支持率有一定提升。不难看出，这位铁腕总统正在以反腐败作为重塑自身形象的利器。

　　

　　2011年，俄罗斯人对于普京政权的种种弊端已经敢于发声。中产阶级走上街头，喊出了“俄罗斯不需要普京”的口号。随后的大选中，普京及其党派虽有惊无险地获胜，但支持率已经大不如前。且自他上任以来，反对派仍大规模抗议不断，官员腐败是反对派攻击的重点。

　　俄总理梅德韦杰夫曾一语道破，俄年轻人“都想当官”，热衷成为工资并不高的公务员，因为这是“快速致富的手段”。

　　而据俄民调显示，普京将打击腐败作为切入点也有明显收效：自去年11月反腐风暴爆发以来，其支持率有一定提升。不过，“在俄罗斯，反腐是个老生常谈的问题。”有媒体如是说。“如果说以前普京提升形象相当程度上依靠赤手打虎、飞镖捕鲸这类硬汉式的活动，随着国内反对派矛盾加剧，加之年过60，纵观其近期表态，不难看出，这位铁腕总统正在以反腐败作为重塑自身形象的利器。”

　　这次反腐风暴究竟是解“一时之急”的形象工程，还是真正的制度建设完善的第一步，媒体和专家都不能给出肯定的答案。

　　

俄罗斯史上最严厉反腐法律？

　　据俄塔社报道，12月21日通过的法案禁止各级公务员、军人及其配偶和未成年子女在外国境内的外国银行拥有或开设账户，禁止其在国外拥有或购置不动产，禁止其购买或持有外国公司的有价证券。不过，如果海外账户的资金用于公务活动、医疗或教育目的，则不受此禁令约束。

　　法案规定，如果违反上述规定，将被课以500万至1000万卢布（约合102万至204万人民币）的罚款，或被判处5年以下有期徒刑，并在最多3年内不得担任公职。

　　报道指出，法案要求拥有海外资产的上述人员在2013年6月1日之前注销其海外账户，转让其不动产，并规定只有在脱离公职3年之后方可在国外开设账户或购买不动产。

　　俄罗斯国家杜马制宪和俄国家建设委员会第一副主席维亚切斯拉夫·雷萨科夫说，官员“原则上不应拥有海外账户和资产。如果想买股票，就在这里买；如果想存钱，就把钱存在俄联邦境内。这一原则得到了俄罗斯议会各党派的支持……在俄罗斯，另一条腿在国外，这是不对的”。

　　法案通过后，大多数俄罗斯人支持禁止国家官员在海外拥有任何资产，他们甚至建议采取更强硬的限制并对违规行为实施更严厉的惩罚。据全俄民意研究中心2012年9月进行的民调，63%的俄罗斯人认为这样的法案可以帮助打击贪污腐败、减少资本外逃。不过受调查者也倾向于认为，要切断官员海外藏匿资产的通道并不容易，贪官总能找到方法绕过禁令。

　　这并非俄罗斯政府向官员财产“开的第一枪”。

　　2012年8月1日，俄国家杜马四个最大的党派——执政党统一俄罗斯党和另外三个在野党，公正俄罗斯党、俄罗斯共产党和自由民主党联名提交了一项旨在监督公务员及其家属资产的草案。

　　据俄罗斯《今日俄罗斯》报道，草案禁止所有国家和地方官员及其配偶和子女等家属在境外开设银行账户、拥有不动产或购买股票债券。同时，公务员若在海外藏匿资产而不申报，将被处以15万至30万美元罚款或者5年以下有期徒刑，同时3年内不得担任政府公职。拥有境外资产的公务员必须在草案生效的6个月之内将资产清理完毕。

　　12月5日，该草案最终获得国会通过和总统批准，成为新的反腐败法律《审查公务员消费占收入比例法》。该法律的生效时间是2013年1月1日，而必须披露的消费行为是从2012年1月1日开始。

　　

境外资产大多通过不法手段得来？

　　在很长时间内，俄罗斯官员拥有海外资产都算不上新鲜事。

　　由于俄罗斯人常在假期外出度假，再加上卢布汇率波动大、欧洲房产因危机而下跌等客观经济因素，很多“有门路的人”都会在海外，特别是欧洲国家开设账户和购置资产。更有俄罗斯媒体暗示说，俄官员的境外资产很大一部分是通过收受贿赂等不法手段得来的，这是俄罗斯公开的秘密。

　　“透明国际”2012年12月5日发布的“全球清廉指数”（CPI）最新排名中，俄罗斯排在了第133位。当年9月28日，俄罗斯总检察院侦查委员会透露，与2011年相比，2012年俄罗斯贪污受贿的数量增加了三分之一。

　　俄《新闻报》记者在统计俄政府官员和议员公布的财产申报清单后发现，目前，有100多名政府官员和议员在世界20多个国家（不包括独联体国家和波罗的海国家）境内拥有公寓、别墅、地皮等形式的不动产。

　　2012年11月，俄罗斯最高执法机构、联邦调查委员会主席巴斯特雷金被俄罗斯著名博客写手阿列克谢·纳瓦利内在网上公布了其在捷克的不动产和居住权证明：除了在捷克一家律师事务所持有大量股份，巴斯特雷金拥有好几处海外房产。

　　几乎与此同时，另一位高官、公正俄罗斯党议员古德科夫也以同样的理由令俄罗斯民众惊异不已：他的名下有好几家保加利亚的公司，且其海外账户内拥有巨额存款。

　　巴斯特雷金先是拒不承认拥有这些资产，后又辩称它们不是在为官时期所得。但随后，有媒体挖出纳瓦利内的办公室遭到秘密监视，以及本人受到安全威胁的猛料。

　　此事引起俄罗斯社会的广泛关注，被认为在一定程度上刺激了新法案相继出台。

　　而有媒体就此评论称，要求官员公布财产，是2012年11月开始的“俄罗斯反腐败风潮中继多位高官落马后出现的最强音”。

　　当月6日，前国防部长谢尔久科夫因涉嫌腐败被解职；10日，前地区发展部副部长、滨海边疆区政府主席帕诺夫因涉嫌在筹办APEC峰会期间，贪污及违法使用联邦预算拨款等被捕；19日，俄航天署空间系统公司总经理乌尔利奇奇因涉嫌挪用科研经费被解职；27日，俄罗斯国家电视台播出纪录片，称前农业部部长斯克伦尼克私吞联邦预算款。

　　

“只制造了一点点麻烦”

　　官员申报财产其实在俄罗斯早已有之。

　　1997年5月，时任总统叶利钦颁布一项命令，首次规定总统、总理、总统办公厅和政府办公厅高级官员，以及地方行政长官等，必须每年向其常住地税务机关申报自己名下的收入和财产。

　　不过，这个制度落实起来遇到了不少问题，很多人申报不实。俄总检察长柴卡尔曾表示，2006年8月至10月，检察机关在11个政府部门发现了约5万起违法情况，其中主要问题就是财产申报。

　　到了2008年总统大选时，除了梅德韦杰夫外，其余竞选者都出现了申报不实的情况。

　　据俄媒体报道，民主党主席波格丹诺夫“忽略”了自己与夫人共同所有的一处64平方米的住宅。自由民主党领导人日里诺夫斯基“记性”最差：他没有计算1260万卢布的储蓄利息，并“忘了申报”在莫斯科国立大学赚取的2.5万卢布以及在萨拉托夫州拥有的近600平方米的土地。

　　于是，在成功当选后，梅德韦杰夫推动了2008年12月俄国内首部《反腐败法》的出台。该法规定，除国家和地方行政官员外，诸如法院、检察院、警察、军队、安全部门、选举机构的工作人员都被纳入申报人之列，而且他们的配偶和未成年子女的财产也必须一同申报。与此同时，在不涉及国家机密的基础上，申报资料将在媒体上公开。

　　这位总统兑现了自己的承诺。克里姆林宫官方网站公布了梅氏一家的财产状况。俄政府官方网站则紧接着公布了普京总理一家的收入和财产状况。在总统、总理带头下，俄政府成员也纷纷亮出“家底”。

　　不过，随后有专家解读称，该法律中关于向税务机关申报财产只涉及官员是否照章纳税，而“对官员的支出进行监督的标准并未被写入法律中”，因此“没有独立的监督机构来执行监督”成为该法律最大的漏洞。

　　如今，就像《反腐败法》一样，新法案也面临没有独立反腐败部门监督的情况。如此，公务员消费申报和财产申报就都提交给申报人所在单位，而是否调查也由所在单位领导决定。

　　据俄罗斯媒体透露，官员完全可以将这些资产转移到其他关联人的名下，并继续从中获利。议员柳德米拉·奥戈罗多娃说：“我可以把国外的房子转给已成年的孩子。我看不出这与该法案有什么冲突。”此外，允许为子女支付医药费或学费也给官员们绕过法律的可乘之机。

　　政治学家格里格尔·格罗索夫认为，目前拥有海外资产的官员都会想方设法地规避限制，新法案最多只是给他们制造了一点点麻烦，“新法案只能让官员开始隐瞒自己的海外资产，况且他们中很多人早已深谙此道。如果你想学，他们甚至还可以给你当老师”。

　　摘自《看天下》2013年第1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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