解密拉菲现象

源济

Colin Hampden-White
酒庄的葡萄园

波尔多地区沼泽地较多，但是穿过圣埃斯塔菲镇(St. Estephe)南坡的布勒伊排水渠(Jalle du Breuil)之后，沼泽地就突然消失了。原本在北侧一路弯弯曲曲的D2公路也在这里也成了直道，从被众人视为波尔多红酒产区梅多克的中心地带──波亚克的一片片葡萄园中穿行而过。

Colin Hampden-White
舍瓦利耶在拉菲酒庄的屋顶上。

在熟悉这段神奇的道路的人眼里，吸引他们的并不是吉伦特河口湾(Gironde)两岸那一片片整洁有致的葡萄树，而是岸上那一小排垂柳。是的，品酒家们知道如何放慢自己的脚步。从摇摆不定的树枝中依稀可见拉菲酒庄(Chateau Lafite Rothschild)修剪齐整的花园和一座小塔，这一景致自18世纪以来几乎一直保持着原貌，因其独具特色的雕刻徽标成为了一个象征不朽的景象。

正如大家所料，拉菲2011年的酒已被预存起来。透过洋溢青春气息的单宁的味道，品酒者可以感受到黑加仑的清香和令人愉悦的清新柔滑的感受。对于这样一种美酒来说，单宁的味道相当细腻，其酒体也格外轻盈。它让人想起米其林星级餐厅的美味，其风味和口感厚重，但留下的回味却相当轻盈。

拉菲出产的红酒的品质自然无需多言，但是围绕着拉菲仍有一些挥之不去的问题。比如说，拉菲酒庄为什么能给人们带来波尔多其他酒庄所无法企及的想象？是什么让人愿意为12瓶2009年份的拉菲豪掷43,000英镑？（2010年一名竞拍者在香港一次拍卖会拍下这些酒，此举重新定义了短年份红酒的价格。）此外，随着波尔多高端红酒市场最近进入低迷期，拉菲的高身价是否还能坚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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酒窖内的酒桶

熟悉波尔多的人都知道，该地区至少还有八家酒庄的红酒可与拉菲让人一见倾心的魅力媲美，其中包括另外四家波尔多一级酒庄，它们分别是拉图(Latour)、玛歌(Margaux)、奥比昂(Haut-Brion)和木桐(Mouton Rothschild)。在位于吉伦特河口湾另一边的波美侯 (Pomerol)和圣达美隆(St. Emilion)，还有里鹏(Le Pin)、柏图斯(Petrus)、欧颂(Ausone)和白马庄园(Cheval Blanc)这四个酒庄。然而，就投资潜力、国际知名度和市场需求而言，过去几年在拉菲的光芒面前，这些酒庄全都黯然失色。

自上世纪90年代以来，拉菲酒庄一直处于夏尔·舍瓦利耶(Charles Chevallier)的悉心管理之下。舍瓦利耶为人拘谨，甚至可以说是沉默寡言，他说他和其他人一样也对拉菲的价格为何上涨如此迅猛感到困惑。舍瓦利耶提到了拉菲的品质，他说拉菲的酿造过程造就了这份品质，首先他们会在精准的时机采摘葡萄，其次从果皮中提取味道和色度时不会萃取过猛，最后他们尊崇的是其独有的典雅和精致风格，而不是强劲的力道和高酒精含量。不过，他也承认更重要的是拉菲酒庄的土质及砾石，其中葡萄园部分区域的砾石地有四米多长。

他解释道，其酿酒团队──酿酒学家及酿酒师克里斯托弗·孔热(Christophe Conge)和葡萄园的经理瑞吉斯·波尔菲耶(Regis Porfilet)──在拉菲邻近的都夏美隆酒庄(Chateau Duhart-Milon)采用一模一样的酿造工艺。这两个酒庄相距不到一千米，而且自1962年以来一直由同一个团队管理。但是，舍瓦利耶称这两个酒庄出产的红酒的品质和风格都各不相同。同样地，它们的零售价格也相差甚远，2010年份的都夏美隆红酒的价格是一瓶134欧元左右，而拉菲的价格则高达1,047欧元。

舍瓦利耶说，酿出好酒的关键是要在恰当的时机采摘葡萄，要做到这一点我们得在葡萄园里呆很长时间，我会先品尝葡萄，然后再做出决定；我们试着找到葡萄的酸甜比例正好适中的时机，在这之后，酿酒过程就相当简单了。

“在浸渍过程的后期，我们还得通过品尝进行控制，”他补充说道。“前面说的这两个决策在酿酒过程中非常重要。”

从许多方面来看，拉菲的意义已经超出了红酒的范畴。与罗曼尼康帝(Domaine de la Romanee-Conti)等众多法国一流红酒一样，富裕的亚洲藏家的追捧将其价格推升到了惊人的水平。前不久，伦敦宝龙拍卖行(Bonhams)在伦敦举行的一次拍卖会上，一箱1982年的拉菲拍出了21,850英镑的高价，大约相当于每瓶1,820英镑。

圣爱美隆(St. Emilion)德诗雅酒庄(Chateau Teyssier)的主人乔纳森·马尔萨斯(Jonathan Malthus)说：“我一直认为波尔多（的红酒）是一等一的。无论我去到世界何处，所有的酿酒师都以波尔多的酒做对比来展示他们所酿的酒。它依然是标杆，而且在我们的有生之年都将是如此。”

波尔多的酒之所以成为标杆，关键在于1855年的那次红酒分级。当时，在拿破仑三世(Napoleon III)的指示下，一群经纪人为巴黎世博会拟定了一份分级名单，他们将梅多克各酒庄的品质划分为五个等级，其中拉菲高居榜首。有些人认为，这次分级可能正是拉菲在远东地区备受追捧的理由所在。拉菲在亚洲广受推崇，其从未改变的经典徽标和品系可能也是原因之一。此外，近些年罗斯柴尔德男爵拉菲集团(Domains Barons de Rothschild)在中国东部开发了葡萄园可能也是一个原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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拉菲酒庄

“波尔多依然是现有最大的优质葡萄园所在地，”英国红酒进口商马克·沃福德(Mark Walford)说，“而且毫无疑问地，任何一个国家如果对红酒感兴趣，都要先打入这个地区。”

但是，拉菲酒庄在历史上也曾有过不那么成功的时刻。尽管该酒庄曾在18世纪为英国首任首相罗伯特·沃波尔爵士(Sir Robert Walpole)供酒，但是其在20世纪的多数时候都处境维艰。一些评论家称，拉菲在上世纪60年代和70年代的表现逊于同行。确实，罗斯柴尔德金融王国的后人纳特·罗斯柴尔德(Nat Rothschild) 在去年9月接受《华尔街日报》的采访时语带诙谐地说道：“这是一座里程碑，已经在罗斯柴尔德家族脖子上挂了100多年。”罗斯柴尔德家族自19世纪晚期以来便一直掌控着拉菲酒庄。

到上世纪90年代末，随着拉菲红酒的出厂价开始上涨，这种局面发生了改变。之后价格一直稳步上升，到2010年从90年代中期的50欧元一瓶升至600欧元一瓶。

然而，有证据显示，高端红酒市场在经历了一阵猛涨之后开始步入低迷期。其中，2011年的期酒成为有记录以来售出速度最慢的酒，许多酒商称这是他们记忆当中最难卖的酒，有些酒商认为过去五年卖给投资基金和亚洲市场的红酒太多了。

这一点也被近期价格回落的事实所证实。据伦敦国际葡萄酒交易所(Liv-Ex)的数据显示，2011年拉菲的价格自4月份初次上市以来已经下跌18%，从约5,500英镑一箱降至4,500英镑一箱。“要问价格增幅是不是有回落，那是有的，”葡萄酒大师、宝龙拍卖行葡萄酒部主管理查德·哈维(Richard Harvey)说，“积存的葡萄酒太多了，而且流出香港的速度也不够快。”

其他一些人则更为乐观。“市场基本面不错，”伦敦国际葡萄酒交易所总监安东尼·马克斯韦尔(Anthony Maxwell)说，“货源供应不多、品质越来越高，而且市场需求也在增强──或许从月度或季度数据中看不出来，但它确实在增强。”

撇开拍卖行和市场数据不谈，说到拉菲酒庄，其工作人员都在祈盼干燥的天气。葡萄树在天气长期干燥的季节中才能结出完全成熟的果实，树根才能扎进土壤深处汲取到增添红酒质地和风味的矿物元素。正如舍瓦利耶所言，拉菲的魔力来自土壤。

现在就来品鉴吧！

品名：2010年拉菲

产区：法国波尔多波亚克

酒精度：13.5%

价格：825英镑(约合1,040欧元)

笔者在去年4月份尝到了从酒桶中取出的样酒。它的酿造时间比较短，毫无疑问它是我所品尝过的最好的拉菲期酒之一。它混合了84%的赤霞珠和6%的梅洛葡萄，对高酒精含量的处理也得当。倒在玻璃杯中的酒看上去颜色很深，接近于黑色，口感柔和顺滑。酒香依然未充分释放，但依稀可以闻到一丝黑加仑的味道；酒体饱满，余味清新淡雅。这是一瓶值得马上买来存上10年的好酒。

品名：2003年拉菲

产区：法国波尔多波亚克

酒精度：12.8%

价格：750英镑(约合945欧元)

这是一款与酷热永远联系在一起的年份酒，这股极端热浪在2003年8月突然来袭并持续了两周时间，当时的气温超过了40摄氏度。拉菲酒庄称，整个葡萄生长周期的降雨量很少，但是土壤依旧比较凉爽，葡萄树并未因为缺水而有所损伤。酒的颜色为深红宝石色，拿起酒杯闻一闻，扑鼻的是充盈着雪松木的芬芳、些许烟熏味以及黑莓的果香。这是一款精心酿制的精品。

品名：1990年拉菲

产区：法国波尔多波亚克

酒精度：13.2%

价格： 580英镑(约合732欧元)

今年2月份我在葡萄酒大师协会(Institute of Masters of Wine)品尝到了这种酒，那是一段非常美妙的经历。1990年的年份酒遇上了一个很好的年景，当时优质葡萄获得了大丰收。轻晃酒杯，便可闻到其散发出的西洋李子、梅子和香甜成熟的樱桃果香。这款酒酸度适中色泽透亮，单宁顺滑，余味悠长而平衡；混合了57%的赤霞珠、30%的梅洛和13%的品丽珠葡萄，是一种口感丰富、饱满又醇厚的美酒。

Will Lyons