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炮犹如喀秋莎 红军孟庆山抗日大战河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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游击军威震敌胆，孟庆山大战河间
作者：崇敬润之         来源：乌有之乡

1937年7月7日，日本侵略者制造了“卢沟桥事变”，对中国发动了全面的侵略战争。卢沟桥的隆隆炮声，也揭开了中国人民顽强抗日的序幕。
    卢沟桥事变的第二天，在延安的中共中央、毛泽东和红军将领纷纷发表谈话和声明，要求全国各党各派各阶层联合起来，团结一致，坚决抗击日寇的侵略。同时，表示中国共产党愿意放弃推翻国民党蒋介石政府的主张，红军改编国民革命军，开赴抗日前线。

    当时正在延安抗日军政大学第二期学习的河北籍红军团长孟庆山，聆听了毛泽东等中央领导同志的报告，热血沸腾、摩拳擦掌，向组织打报告，坚决要求回部队去前线打敌寇。

   七月中旬的一天，抗大副校长罗瑞卿在抗大宿舍找到了孟庆山，对他说：你的要求我们已经知道了，河北、山西很快就会被日本鬼子占领。最近，党中央决定选派一批得力干部去敌后开辟根据地，因为你是河北人，又有军事经验，组织决定派你去。明天，你到中央谈工作……

    第二天，孟庆山和另外几位同志如期到了中央驻地。毛泽东、李富春、博古几位负责同志在窑洞门口亲自迎接他们并亲自给他们布置了任务。交代完任务后，毛泽东笑容可掬地对孟庆山说：“庆山同志，你是河北人，让你自己回河北有什么意见？”孟庆山毫不迟疑地回答：“没意见！我保证用实际行动来回答中央对我的信任。”

    回到抗大后，孟庆山拿到了委任状和护照，进行了必要的准备和化装，就离开了延安，向敌后出发。一路跋山涉水，经过千难万苦，抵达太原，找到中共北方局，接上关系后又到了石家庄，找到省委书记拿到介绍信，于8月初到达了河北省安新县，与保定特委接上了关系。进入了白洋淀北岸的北冯村。

    在北冯村，孟庆山住到了参加过“高蠡暴动”的老党员宋文庄家里。并首先在北冯村秘密开办游击训练班，训练班夜间集合上课，白天分散劳动。孟庆山每天夜晚给北冯村和周围村庄的党员、团员、抗日救国会员、武术队员讲述红军在苏区的革命活动和长征时的战斗故事，开始时只有几十个人听讲，后来发展到上百人。中共保定特委决定在这个基础上，大面积地开办游击训练班，由孟庆山讲课。孟庆山先讲游击队的组织，游击队怎样行军、宿营、侦察战情和打击敌人。重点讲解游击战的基本原则“十六字”诀：“敌进我退，敌驻我扰，敌疲我打，敌退我追”。同时，孟庆山还教大家唱抗日救亡歌曲。他的劈刀、刺杀技术很好。也使学员们佩服，大家学得很来劲。

    中共保定特委认为训练班办得是成功的。根据在北冯村开办训练班的经验，决定在党员多，群众基础好的孟仲峰、关城等村继续办训练班。训练班开办了四、五期，参加训练班学习的有200多人，其中大部分是党、团员。这些参加过军事训练班的200多名骨干，一部分分配到新组建的游击队中去任职。大部分分赴各县去发动群众，组织抗日队伍。这种训练班后来又发展到安新、蠡县、任丘、高阳等地。     

    与此同时，一个消息像飓风一样在安新、高阳、任丘、蠡县等地传开了：白洋淀来了红军团长孟庆山，带来了一两万人……

    9月初，日寇占领了古城保定。这时，平汉线省委指示保定特委，石家庄很快就要失守，为适应斗争形势，将保东、保南特委合并成保属省委，以加强党对冀中地区的领导。省委书记为张君，孟庆山为省委军委书记。另外还特别强调，日本鬼子打来后，所有党员、干部都不许逃跑，一律坚持本地区斗争，开展游击战。平汉线省委还希望孟庆山在安新、高阳、任丘、蠡县尽快拉起队伍。

    根据省委的指示，孟庆山决定首先在基础比较好的孟仲峰村拉队伍。孟庆山从北冯村来到了地处高阳县、任丘县、安新县三角地带的千年古镇孟仲峰村。在村党支部书记孙必信的安排下，保属省委军委在参加过高蠡暴动的老党员孙必寿家召开了党员会，孟庆山介绍了目前严峻形势，号召大家参军。他的话刚说完，孙必寿第一个喊道：“我报名参军！”接着又有人喊道：“我也参军！”

    在这种气氛下，党支部趁热打铁，马上召开了全村参军动员大会。会上，孙必信和孙必寿做了动员，宣布了党员参军名单。党员带头行动使群众深受鼓舞，当场有几十人报了名。会后党支部在村里贴出了标语：“抗日救亡、匹夫有责！”“有力出力、有钱出钱、有枪出枪！”

    这种激昂的气氛，传遍了全村，又传遍了附近的龙化、白尺等村庄，在这一带掀起了父送子、妻送郎、兄弟争相参军的热潮。孟仲峰党支部将报名的青年编成连、排、班。并通过群众，长工了解几户大地主家的藏枪数字后，上门动员、启发他们的民族感情，激发他们的爱国热情。这这样，在很短的时间里，孟仲峰村收了长短枪40多支，周围村庄也收了不少枪支。孟庆山正式命名孟仲峰村建起的队伍为“游击军独立团三营”，由孙必寿任营长，宋长庚任指导员，营部设在孟仲峰村。

    之后，一营、二营相继在北冯、关城等地组建了。这些队伍，后来成为河北游击军的骨干力量。

    就在孟庆山加紧组织游击队伍的同时，保南的党组织送来情报，说东北军的691团在南撤中到了石家庄附近的晋县小樵镇，摆脱了南逃的国民党大部队，不走了，准备向北开拨，坚持抗日。这个消息引起了孟庆山的注意，晋县离孟仲峰村不远，只有百十里地。他和省委军委的同志商量后，决定让军委副书记侯玉田以中共保属省委的名义去找东北军691团，欢迎他们回来抗日。

    这个东北军691团的团长是吕正操，辽宁省海城人，曾担任过张学良的机要秘书，是一位富有民族正义的军人。侯玉田在晋县找到691团吕正操并达成三项协议。一，接受中共地方党领导，改变现在东北军53军的番号，编入冀中抗日武装。二、保属省委派中共党员到该部担任政治干部。三、该部拨一部分枪支到已组建的冀中抗日武装队伍里，地方党组织负责为其补充兵员。随后，691团改旗号为“人民自卫军”并北上，沿途受到当地党组织的协助和群众的欢迎，很快经过深泽、安国，到达高阳城郊与省委军委汇合，准备进驻高阳县城。

    高阳县城是一座历史古城，日军占领保定后，一个叫尹松山的人占据了高阳县城并成立了保安队。尹松山在高阳县拉夫催款，鱼肉百姓。孟庆山按照党的统一战线政策，曾写信给尹，劝说他加入到抗日的道路上来，不要与人民为敌。但尹松山不但不听劝说，反而把送信的一名共产党员抓了起来，准备杀害。孟庆山闻知后，非常生气。经游击军其他领导人商量，决定武力夺取高阳县城，消灭尹松山和他的保安队。孟庆山和吕正操率领他们的队伍包围了高阳县城，用自卫军的迫用炮打开了高阳城门，解决了伪保安队，枪毙了尹松山。保属省委进驻了高阳城，并成立了以孟庆山为司令员的河北游击军司令部。人民自卫军司令部也驻在高阳城内，司令员是吕正操。

    孟庆山在冀中组建了河北游击军后，队伍不断发展壮大。下属3个师、12路军、3个直属团、1个游击师共6.7万余人，号称十万之众，分布在十八万平方公里的广袤平原上，汇成了抗日的海洋，具体活动地区是：

第1师：师长孟庆山兼，下属3个团，4000余人。随河北游击军机关在河间一带活动。

第2师：师长段士增，党代表王风瑞，参谋长杨万林，政治主任王森贵（皆为共产党员），下属3个团，约3000多人，在蠡县一带活动。

第3师：师长马佑民（共产党员），政治主任安贵普（中共安平县委书记），下属3个团，约3000余人，在安平县一带活动。

这3 个师的主要领导多为我党“高蠡暴动”时的老党员，或党的基本力量。部队大部分是农民、学生，成分较纯，党员占一定数量，武器装备也比较齐全，河北游击军掌握了这样一支力量，就有了统帅和改造其他各种武装力量的基础。

12路军的情况：

第1路：总指挥徐佩坚，政治主任董庆学，参谋长田同春（均为共产党员），下辖4个团，4000余人，占据饶阳县。

第2路：总指挥王贲（旧军人），两次请求孟庆山加委。队伍发展到700多人，活动在肃宁县。

第3路：总指挥陈沐新（旧军人），政治主任韩印堂（共产党员），加委后，争取了束鹿、晋县、深泽、安国的部分红枪会，队伍发展到2700多人，主要活动在安国县。

第4路：总指挥王烈军（原任丘保安队长），政治主任张正庭，副主任刘光裕（二人为共产党员）驻安新县的安州、端村、关城，主要活动在白洋淀的东部和南部，约3000余人。

第5路：总指挥高士一（任丘大地主、爱国士绅），政治主任杨其良，副主任高万德（皆为共产党员），队伍成员为四十八联庄会，5000余人，长期驻守在任丘东、南部。

第6路：总指挥郭梅村（共产党员），在高阳、蠡县活动，发展到500多人

第7路：总指挥孟阁臣（旧军人），在保定西部半山区发展到5000多人。

第8路：总指挥刘克忠（旧军人），副总指挥刘亦，政治主任阎军（皆为共产党员）。这支队伍党的基础较好，发展到4000多人，占

领着安新、容城两县，活动在白洋淀以北、以东地区。

第9路：总指挥李庆锁（土匪出身）政治主任边伴山（共产党员），部队在深泽一带活动，共1000多人。

第10路：总指挥赵玉昆，政治主任王建业，参谋长宋学飞。队伍发展到5000余人，在冀西易县、定兴一带活动。

第11路：总指挥马玉祥，部队约800余人，在肃宁、高阳两县交界处活动。

第12路：总指挥柴恩波（原新镇保安团长），部队发展到3000多人，活动在大清河以北、天津的西南部。

    另外，还有游击第1师高顺成部5000余人活动在任丘、河间一带，及联庄会改编的第12、13、14团4000余人归河北游击军司令部直接管辖。再加上其他一些加委的游击支队、独立团等。

    在延安，毛泽东听到敌台的广播，知道了孟庆山在冀中发展队伍的情况后非常高兴，连连称赞。以至17年后在北京授军衔的大会上见到孟庆山还赞赏有加。这是后话，暂且不表。

游击军驻扎高阳县城不久，高阳县城就遭到了日军飞机轰炸。据情报报告，这里轰轰烈烈发展抗日武装的情况，引起了日军的重视，他们拟定了强击高阳、安新两县的计划。河北游击军司令部转移的问题提到了日程上。孟庆山也深深感觉到：要想长期坚持游击战争，必须得有一个相对的“后方”，即根据地中“根据地”。经反复考虑，决定把这个“后方”建在肃宁、河间县一带。他立即写信给第一路军总指挥徐佩坚，请他速来商议。

    却说徐佩坚正在滹沱河北岸整顿部队，秣马厉兵，这天接到孟庆山的信，看毕，遂叫来参谋长田同春，秘书长吴庆城一起商量，将有关事宜托付给他们。自己带着警卫员，星夜骑马奔高阳，面谒孟庆山。

   在高阳县城，孟庆山和徐佩坚商量了游击军转移的问题。

1937年12月下旬，孟庆山率河北游击军军部及第1师3000多人，浩浩荡荡南迁到了肃宁县境。当晚，孟庆山率游击军司令部进驻肃宁县城，在那里，受到当地各阶层人士的夹道欢迎。部队分散住在附近村里，各团派专人号房子、筹给养，所到之处，秋毫无犯。

    孟庆山和游击军在肃宁、河间一带收编联庄会、消灭土匪武装、巩固后方的时候，几乎天天与安新、高阳方面联系，了解情况，指挥战斗。

    1938年1月，保定的日本鬼子分两路，一路千余人，沿高（阳）保（定）公路向高阳进攻。一路向东，穿过太阳、南孙庄等村，直取当时的安新县政府所在地安州。在高阳的河北游击军参谋长阎九祥是前线总指挥，在接受孟庆山的总部署后，即开始调兵遣将前去堵截。阻击战斗并不顺利。由于部队战斗力比较薄弱，部队有一些伤亡。

    孟庆山当夜得到战况报告，继续调兵遣将给予支援。

第2天一早，鬼子再次组织攻击。这次非常凶猛，坚守的河北游击军部队全力以赴顶住，并源源不断得到疾驰而来的各抗日武装支援。战斗持续了4天，敌、我双方都有大量伤亡。第4天，日军又出动飞机轰炸，孟庆山知道游击军坚守了4天，已属不易，遂下达了撤退命令。参加阻击的部队接到命令后，分头去河间、肃宁找孟庆山和河北游击军司令部。高阳城里的部队、机关和群众已撤走，这样，高阳城失陷于日寇。

    另一路进攻安新的日军进展也受到了游击军的有力阻击，并有很大的伤亡。但我防御部队武器极差，只有“老毛瑟”“汉阳造”和“老套筒”，反击日军进攻的能力很差，在杀伤了敌人的有生力量之后，只得撤退。日军总算占领了安新县城。

    日军占领安州后，大部分参战日军调向主战场，又从冀东殷汝耕伪政府抽来700多皇协军加强安州的防务。但安州附近抗日武装繁多，将其团团围住，经常发动袭击，吓得他们日夜紧闭城门，整天提心吊胆。敌人无奈，两个月后撤出了安州，一部分调到平汉铁路两侧，一部分去增援高阳县城这个嵌入冀中的“钉子”，以利今后分割、侵占冀中。河北游击军也调整了部署，将高阳城围住，把敌人压迫在城圈里。敌人从安州撤退时，河北游击军部队曾去膳马庙打伏击，虽不太成功，但敌寇已初步感到了冀中军民的厉害。

    1938年初春，日军抽调精锐兵力，大举入侵冀中平原。4月份，日寇从沧州出发，先后占领了交河、献县等地并开始进攻冀中腹地河间。

    河间历史悠久，其名始于东周，距今有2700年历史。历代在此设郡、立国、建州、置府，是京南政治、经济、文化、军事重地，素有“京南第一府”的美誉。汉代许多帝王至亲在此做河间王，东汉张衡曾任河间相，宋代名臣包拯做过瀛州知州，汉代博士毛苌曾在河间传授《诗经》并以我国第一部诗歌总集流传于世。写出“曲径通幽处，禅房花木深”的唐朝大诗人刘长卿也是河间人。民国大总统、著名相声演员冯巩的高祖、北洋军阀冯国璋也是河间人。

    面对日寇的疯狂进攻，孟庆山和他刚组建起来的河北游击军毫不畏惧，决心给敌人以沉痛的打击，粉碎敌人的进攻。保卫这块在中国共产党领导下刚开辟的抗日根据地，保卫自己的家乡，保卫自己的父母妻儿，保卫冀中的一千万人民。

    这一路进犯的敌人，是日军的精锐部队，一千多鬼子配合二千多伪军，共计三千多人。他们武器精良，配备坦克大炮，气焰非常嚣张。游击军用三个团节节阻击，虽然战士们情绪高涨，也比较顽强，可是大都是新兵，缺乏军事素养，对战术不大熟悉。武器又差，但敌人火力强，因此还不能阻住敌人，在臧家桥的阻击防线，仅仅一天就被敌人突破，部队撤了下来，河间城也受到了日军的直接威胁。

    为了打击敌人，粉碎敌人的企图，孟庆山研究决定在河间城南八里桥进行阻击。这里的地形对阻击敌人有利，冀中平原冰雪刚刚融化，道路泥泞，徒步困难，游击军利用堤坡作掩蔽。虽然敌人武器装备好，但是孤军深入。游击军在数量上占绝对优势，可以利用迂回包围的战术，打好了可以消灭敌人一部或者把敌人打回去。孟庆山立即布置战斗，由两个团担任正面，两个团从左翼包抄，两个团从右翼进攻。各团向部队进行了政治动员后，向指定的地点出发，挖工事准备战斗。

    第二天的拂晓，游击军与敌人的前哨接触了一下，敌人受到阻击后停了一会，不久就组织向我军发动了进攻。为了不让敌人冲过河来，孟庆山命令搞了几只小船放上引火物，放在桥下将八里桥烧着（当时的桥都是木桥），燃起的熊熊火焰，照得四下通红。

    敌人攻击开始了。首先是用炮火向游击军阵地轰击，阵地上冒起了浓烟，呛得人难以忍受。虽然这些新战士们有着抗日的决心，但经历这样激烈的战斗还是初次，免不了有些胆小害怕。孟庆山就和师、团、营、连的各级指挥员在阵地上来回巡视，鼓舞大家的情绪，战士们见首长们同自己在一起，就壮起胆子来，敌人冲锋就进行射击，当敌人冲到桥头时用重机枪扫射。敌人虽有7辆坦克还有装甲汽车作掩护，但是桥已被烧毁，他们过不了河，弄得敌人无可奈何，形成了对峙局面。

    当东方的太阳照在人们的头上时，天上突然传来轰隆轰隆的马达声。敌人调来4架飞机助战，在游击军的阵地上空盘旋扫射投弹。游击军没有组织对空射击的经验，敌机竟低飞得几乎蹭到地皮，刺耳的马达声，几乎要把耳朵震聋了。这些刚入伍参军的新战士从没有见过飞机，也就不知道如何隐蔽，有些战士就牺牲在了阵地上。在这意外的情况下，战士们有些慌张，不知怎么办。可是当他们扭过头来看见孟司令还和大家在一起，情绪立刻高涨起来，有人高喊：“大家不要怕！孟司令跟咱们在一起呢！牺牲是光荣的，一定把敌人打回去。”这时从两翼包抄的部队和敌人接了火，敌人呈现一片混乱。不过因为洪水刚刚泛滥过，相隔一、二百米的很深的稀泥地带不能通过，只能用火力杀伤，对敌人威胁不大。敌人就又重新组织一次又一次的进攻。但都被我英勇顽强的战士们打了回去。

    敌人见无法得逞，就指使伪军喊话，妄想瓦解游击军。敌我双方相隔只有一条河，彼此声音听得很清楚：“孟司令，你们别打了，皇军会优待你们的……”一个伪军扯着嗓子喊道。孟庆山听到后气愤极了，不顾危险对敌人大声回喊：“来吧，我在这里。人民军队是不怕死的，你们忘了爹娘，当汉奸，可耻！是中国人就应当抗日……”接着我军阵地上都喊了起来。痛斥了敌人后，孟庆山赶紧转移了位置，刚刚离开，一排炮弹很快就在他原来站的地方爆炸了。

    飞机、坦克、大炮，在英雄的河北游击军面前，显得没有作用。疯狂的敌人只得驱使士兵和伪军重新发起攻击。下午4点多钟敌人又来了一次总攻击，飞机扫射投弹、坦克横冲直闯，炮弹也成排的倾泄在我军阵地上，压得战士们抬不起头来。这时我军唯一的一挺重机枪也打坏了。敌人乘我火力弱的机会突过河来，孟庆山看到这种情况，急中生智，立即组织部队向敌人反突击，可是疯狂的敌人拿出了武士道的精神，凭借火力强大，继续进攻。从早晨一直到下午，英勇的游击军战士饿着肚子，同疯狂的敌人战斗了将近一天。孟庆山看看时间已近5点钟，我驻在河间的机关，部队和群众已经安全转移，阻击任务已经完成。为了避免不必要的伤亡，孟庆山命令部队撤下来，等待战机再打击敌人。这次阻击战毙伤日伪军三百余名，虽未取得全胜，但对刚组建不久游击军部队锻炼很大。同时，也鼓舞了我军的士气。

    敌人占领河间后，未敢立即向北继续进犯。孟庆山估计到，敌人经过休整以后，会执行他们打通平大公路的计划的。为了彻底粉碎敌人的计划，决定乘敌在河间立足未稳，攻取河间城。

    在敌人未进入河间前，孟庆山在城内留下了我军的便衣侦察人员和地下关系，所以很快就弄清了敌人的数量、装备武器以及住地和设防情况。经过分析，认为有条件可以夺取。但也存在着明显的困难。主要的是：人员虽多可是武器很差，除步枪外只有很少的轻重机枪，掷弹筒，两门迫击炮算是唯一的重武器，而迫击炮对攻坚战是起不了多大作用的。自己的小型兵工厂能造麻辫手榴弹，河间的城墙很高，光凭投弹也解决不了问题，虽然能造小型迫击炮，可是不光时间来不及，炮弹也造不了那么多。

    孟庆山为这事很伤脑筋，时刻在想：“部队的勇气很足，决心大，这是有利条件，可是这还够呀，去拼吗？不行！毛主席教导我们不仅要消灭敌人还要保存自己，要用小的代价，换取大的胜利。当前的中心问题，是要设法找出能代替重武器的办法来”。想来想去，突然想起幼年时代放起花炮的玩艺来。

起花炮是冀中一带逢年过节常放的一种花炮。炮壳绑在秸杆上，点燃后窜上天空，飞得很高。那里的老百姓称之为“钻天猴”。有的调皮孩子在起花顶上故意绑上一块小砖头，等起花落下，触地有声。麻辫手榴弹是着地爆炸的，如果把起花做大些，带上手榴弹不是就能飞到城里去炸敌人吗？想到这里，孟庆山高兴极了，跑到司令部里和大家研究。大家都说这个办法可行。于是马上从肃宁城里找来做花炮的师傅开始试验，先作比较小的带砖头放出，接着做成大的象棒棰一样，后边绑着三根秫杆，点火后带着鸣鸣的叫声飞上高空。然后装上真手榴弹进行试验，结果能斜飞出三百来公尺爆炸。

    试验成功了，大家管它叫做飞炮。孟庆山星夜派人出去，从高阳、任丘等县请来了一百多个花炮师傅，对他们说：“我们这块地方，古时叫燕南赵北，多少慷慨悲歌之士，是出英雄豪杰的地方，今天日本鬼子打到家门上来了，我们不能忍受亡国的奇耻大辱，一定把他们消灭。你们有技术，过去是为了让百姓欢乐，今天要把技术贡献给抗战，打下河间城，消灭敌人，造飞炮是个光荣的任务，将来在史册上要留下你们的名字。……”大家都异口同声的说：“没问题，保证完成任务，叫狗日的鬼子尝尝咱们飞炮的滋味”。随即在各地购买了大批麻杆，木炭、火硝等物品，连夜突击。五天的功夫，就造成了几十大车飞炮。

    这边做着，那边开了放炮训练班，教给战士们放炮的方法。开始有的战士不敢放。因为声音叫得很吓人。可是知道了放炮非常安全后，大都抢着去放。接着教给他们多大的坡度能打多远，好准确的炸敌人。

    各师、团为了保证战斗的胜利，都召开了会议进行了研究，向部队进行了政治动员，向全体指战员说明，河间是冀中的中心城市，攻取河间城对巩固冀中抗日根据地，鼓舞军民的抗日情绪和信心，有着极为重大的战略意义，必须坚决拿下河间城。接着各部队又进行了登城作战的演习，各单位发扬了军事民主，发动大家想克敌致胜的办法，4团研究了木炮，把一棵大粗树挖空，装上火药和车键、犁铧等物。四周用铁丝捆好，专用打城楼。有的到处搜集了大抬杆等土武器，还相互提出竞赛看推先登上河间城。

    在准备攻城的同时，为了打击敌人的气焰，扰乱敌人的补给线，不给敌人以安定的机会，对河间附近商家林的敌人组织了袭击，从部队中挑选了三十来人组织了一个精捍的袭击小分队。这些人，个个都有一身好功夫，虽不能说是飞檐走壁，但爬一般的房子却很容易，身子灵巧，会些武功，枪法也比较好，给他们做了动员工作，他们接受任务后不久趁着黑夜悄悄地摸进了商家林据点，岗哨还未来得及出声，就被袭击队员刺死了。他们摸进室内。乘敌人睡觉的机会，以匕首大刀杀死敌人四、五十名。其它室内的敌人发觉后，将他们包围在室内，展开了战斗，孟庆山本来派了刘俊生带了9团一部去打支援，但他们未赶到。袭击小分队等待援兵未到，延长时间会更不利，就杀开了一条血路突围了出来。经过这次袭击，虽然没有把敌人全部歼灭，可是敌人大为害怕，对于八路军的灵活的游击战术胆战心惊，对河间城的敌人给了一个精神上的威胁。

    攻城以前又召开了军的党委会议和师、团干部会，检查了准备工作，布置了兵力。

    晚上11点，全部攻城部队一万五千多人，都到达了进攻出发地，一个个摩拳擦掌，准备争先登上城头。午夜1点钟，攻击开始了。首先是自创飞炮发出呼哨，好象喷气飞机的叫声一样，带着长长的火尾巴飞向城中触地就炸。四面八方一齐放射，犹如火箭炮喀秋莎发射一般，全城立即成为火海，到处轰鸣，打得敌人蒙头转向，弄不清是什么武器，到处乱窜，有的跑到老百姓家藏起来，敌人以为是我军从苏联运来了新式武器。攻打西城的木炮、大台杆也发挥了威力，打得日军不知东西南北，嗷嗷直叫。我军的冲锋号响了，县城的四周号声、手榴弹、爆炸声、枪声、喊声，震得大地发颤，敌人惊慌失措，胆战心寒，摸不清我们有多少部队，有多大火力。攻城的战士奋勇直前，在火力掩护下搬着梯子登上城墙。有的刚登上去就被敌人推下来，这个下来那个又上去，边上边喊：“上呀！消灭日本鬼子，拿下河间城”。真是，斗志昂扬、气壮山河，四团三连的战士用长竿绑手榴弹炸城上的敌人。还有的把手榴弹绑在刺刀上爬上城一靠近就爆炸。登上城头就同敌人展开肉搏，有的抱住敌人滚下城来同归于尽。敌人顾头顾不了尾，顾此失彼，阻挡不住英勇顽强的游击军战士。两点半钟西城、北城相继点起火来，这是登上城头的信号。随着又展开了巷战，杀声、喊声充满全城，敌人见大势已去，面临着被全歼的危险，不得不打开南门突围逃窜。这些为天皇效劳的强盗，在我军的打击下只好夹着尾巴逃跑了。河间城又回到了人民手中。这场战斗毙伤敌人三百多名。我军还缴获了一大批武器弹药和其它军用物资。

    战斗结束后，孟庆山率领游击军司令部进入河间城。河间的百姓敲锣打鼓，扭着秧歌，打着标语，欢迎孟庆山和他的战士们，比过年还热闹。群众还抬着大批慰问品慰问部队。老大爷大娘乐得合不上嘴。到处讲着我军英勇和鬼子的狼狈象。好多青年纷纷要求参加抗日河北游击军部队。

    河间城的收复，大大的显示了人民抗日武装的威力，给予敌人很大的打击。彻底粉碎了敌人打通平大公路的计划。更鼓舞了冀中军民的抗日情绪，我军的威信空前提高，群众都称赞我们的英勇顽强。什么“游击队不能抗日”的论调烟消云散，老百姓看到了希望，看到了出头的日子。本来河间一带的一万多名联庄武装不接受共产党的领导，争取也不行。可是河间一战他们服气了，很快就接受了整编，壮大了抗日的武装。河间的战斗对巩固冀中根据地，发生了很大的影响。

    后记：本文在写作过程中，曾参考了孟庆山将军的遗作《大战河间》和原保属省委书记张君的回忆录，也得到了孟庆山将军的长孙孟昱东和北京军区大校衔军旅作家李金明的帮助，在此表示感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