凯利·奥特伯格摄于2016年，他时任罗克韦尔科林斯公司CEO。Daniel Acker—Bloomberg via Getty Images
波音公司近一段时间的表现只能用流年不利来形容，危机一场接着一场，简直就像老太太过年，一年不如一年。
先是今年年初的时候，一架波音737 Max的客机突遇诡异事故——它在飞行过程中，机身上突然出现了一个舱门大小的破洞，接着波音公司被曝出工艺粗糙的问题。而到现在，波音公司的工人罢工也进入到了第二个月。总之从今年1月份以来，波音这颗美国工业皇冠上的明珠几乎一天也没有消停过。它的现金流日益枯竭，飞机生产一蹶不振，股价也跌出了2008年金融危机以来最差的一年。
综合来看，这些事件暴露出波音公司及其供应链存在严重的质量问题，此外波音公司身上，还有一种传承了几十年的不良文化，公司过度关注成本和进度，导致这些压力影响了决策。今年早些时候，在客户的怨声载道中，波音董事会终于对公司领导层进行了改组，并且在8月份聘请了已经退休的凯利·奥特伯格来挽救公司的危局。
走马上任两个月来，奥特伯格打出了一套强硬的组合拳。他先是撤换了军工和航天部门的负责人，然后他还试图通过直接向工人抛出更优厚的方案，以缩短罢工的时间——不过后者起到了适得其反的效果，因为这样做只会进一步坚定工会的决心。
就在上周五，奥特伯格宣布，波音公司将裁员10%，也就是1.7万人左右。他还暗示，为了让公司重回正轨，他还将采取一些更激进的改革措施。
他在10月11日的一份写给工人们的备忘录中表示：“我们需要对面临的工作有清醒的认识，也要现实的眼光看待到达复苏路的关键里程碑所需的时间。我们还需要将资源集中在对我们来说至关重要的核心领域的业绩和创新上。”
他的这些话表明，在奥特伯格领导下，波音公司很有可能会在它最擅长的商业航空领域加倍发力。波音军工航天部门负责人泰德·科尔伯特的突然离职，充分暴露了波音这些子业务的不足。特别是就在上周五，波音公司表示军工航天部门第三季度的费用就达到了20亿美元，更说明军工部门已成为波音的一个包袱。
这一切都表明，波音需要更多时间来重新站稳脚跟。美国联邦航空管理局的高级官员也表示，波音重新稳定下来可能需要几年的时间，而不是几个月就能搞定。现年64岁的奥特伯格将于10月23日主持他任上的首次财报会议。而投资者对他的期待不仅仅是希望他充当一个“救火队员”，而是寄希望于他能带领波音打赢一场美国商业史上最难难的翻身仗。至于他将如何布局，我们在23日的财报会议上或许能够窥见一二。
伦敦Agency Partners LLP公司的分析师尼克·坎宁安表示：“波音公司的情况愈发捉襟见肘。它没有一个连贯的计划，只是这个季度又出现了一大笔费用，而且这些费用是前任领导层不管怎样都会花出去的。所以它也反映了波音的现有问题以及一些正在发展的问题，而这些并不是重组的一部分。”
有评级机构警告称，波音的评级很有可能跌至“投资级”以下，如果这真的发生了，那波音将成为美国商业史上最大的一个“堕落天使”。要想避免跌落到这种命运，波音账上起码得有100亿美元的现金和短期证券储备。现在波音账上的缓冲资金比这个数额多不了多少。而罢工造成的影响，也意味着波音必须尽早从市场上获得新的融资。
美银分析师罗恩·爱泼斯坦在给客户的一份报告中指出：“每次正当一个问题到了紧要关头的时候，影响到了最严重的时候，波音就会有新的问题冒出来。这些问题相互叠加，形成了一个连续的恶性循环。”
上周五晚上，波音公司出人意料地宣布，当第三季度财报发布时，波音将把它最大的两笔业务的综合费用记为50亿美元。除了军工航天的费用外，波音还将为一再跳票的777X型宽体客机增计额外成本——该型客机预计将比原计划晚6年推出。
波音公司将采取哪些措施扭转颓势？这我们目前还不是很清楚。产能提升是提升现金流的手要主段，但是波音近期的产能受到了罢工的严重影响。另外军工航天部门也在持续亏钱。
另外，波音还需要回购一家名叫Spirit AeroSystems的公司。大概20年前，波音公司错误地将这家公司剥离了出去，结果就是它主要供应商的工艺质量大受影响。
从长远来看，波音在航天等无利可图的领域也要做出一些艰难的决定。几个星期前，波音的“天际线”飞船以未载人的形式返回了地球，引起轩然大波。美国曾对“天际线”载人飞船寄以厚望，但由于它在太空发生了故障，NASA最终决定还是不让那两名宇航员冒险搭乘，因此该飞船的太空首航最终还是以这样一个不光彩的结局告终了。
自上任以来，奥特伯格积极会见客户、监管机构、五角大楼官员，并且视察波音的生产工厂，但他尚未接受过任何媒体的采访。奥特伯格是专业的工程师出身，职业生涯的大多数岁月是在现在的柯林斯航空航天公司度过的。这是一家备受业内好评的航空电子设备制造商，也是波音公司的主要供应商。
作为CEO，奥特伯格呼吁员工之间要建立同志般的情谊，与员工同呼吸共命运。他还表示，他要从佛罗里达州的西棕榈滩搬到西雅图，这一点与他的前任不同，因为他的前任大部分时间是在美国大陆的另一边管理着公司。
当9月中旬的罢工开始时，奥特伯格呼吁工人们着眼未来，不要心怀仇恨——这场罢工主要是围绕着养老金问题展开的，简单来说，就是10年前波音强迫员工签合同放弃养老金。所以现在波音员工现在实际上是为了10年前的事在罢工。奥特伯格还表示，这次裁员后，公司高管层也会集体减薪，而且管理层甚至高管层也在裁员的范围内。
不过，鉴于在商用飞机项目的总成本中，生产工人的用工成本还不到5%，因此有些观察人士表示，波音还不如采取更激进的措施来停止罢工，以减轻罢工给公司造成的损失。
加拿大皇家银行资本市场公司的分析师肯·赫伯特表示：“以波音的盈利能力而言，这并不是一个大问题。那我们还等什么呢？随着时间一天天过去，它的破坏性只会越来越大，现金枯竭的问题也会越来越严重。”
目前，波音的大罢工已经传导到了它的整条供应链，这加大了波音工厂产能复苏面临的风险，而且即便工人返岗了，在一定时间内也还会影响产能。另外，到目前为止，波音公司尚未表态将从哪里动手裁员，也没有透露公司在遣散费方面有什么安排。
而在劳资谈判的过程中宣布裁员，也是一个充满风险的策略。
彭博情报分析师乔治·弗格森指出，一方面，奥特伯格希望向公司灌输一种紧迫感和共同牺牲的意识。但另一方面，此举可能会进一步激怒那些重启飞机生产所需要的工人。而现在，市场对熟练的机械师的需求量是很大的。
甚至在上周五的声明之前，双方的口水战就已经愈演愈烈了。波音公司和工会都对对方提起了正式诉讼，指责对方违反了劳资谈判协议。
在谈到奥特伯格时，弗格森评价道：“没有工会，他是赢不了的。当工人们回到工厂上班时人，他需要他们投入自己的心和灵魂。如果说一个CEO也有蜜月期的话，那么他的蜜月期已经结束了。”（财富中文网）
作者：Julie Johnsson and Bloomberg
译者：朴成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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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24-10-15 11:00 P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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