愤怒的欧洲农民，继续用拖拉机“围城”

源济

愤怒的欧洲农民，继续用拖拉机“围城”

Original 报姐talk 全球报姐 2024-03-19 08:46 北京

 ◆3月1日，巴黎郊外的凡尔赛宫，农民正在举行抗议活动。

文/一墨

编辑/漆菲

今年以来，欧洲农民的怒气如同幽灵一般，游荡在各国的街头巷尾，久久不肯散去。

重重压力下，欧盟委员会作出让步，于当地时间3月15日晚正式揭晓对欧盟“共同农业政策”（CAP）的一系列修订方案，拟允许各成员国放宽本国农民领取欧盟补贴所需达到的环保标准。针对申领欧盟农业补贴的农民，修订案拟放宽在土地利用和轮作休耕等方面的限制，不再强制这些农民让部分农田休耕以养护土壤环境，而对于主动让部分农田休耕的农民，所在成员国政府应给予额外经济补贴。

◆重重压力下，欧盟委员会于3月15日晚正式揭晓对欧盟“共同农业政策”（CAP）的一系列修订方案。

修订案还放宽要求农民轮作作物，即一定周期内按顺序轮换种植不同作物的规定，农民可选择轮作或增加作物品种。为了减轻小型农场的负担，修订案重点提议免除面积小于10公顷的农场是否符合环境要求的检查。据称，该措施将让很大一部分农民获益。

“农业政策得适应现实情况的变化。”欧盟委员会主席冯德莱恩表示，修订的目的是为了进一步减轻农民承受的行政负担，让农民和成员国在遵守某些条件方面有更大灵活性，同时又不降低环境的总体水平。3月26日，预计欧盟各成员国农业部长将齐聚布鲁塞尔，敲定最终方案。

眼下，由农民发起的“拖拉机运动”正席卷欧洲大陆——在波兰、比利时、法国、西班牙、意大利等欧盟国家，农民群体不断走上街头示威，抗议“共同农业政策”给他们造成的负担。尤当今年6月欧洲将迎来议会选举，选前民调预测，这次选举将见证欧洲极端右翼阵营势力进一步壮大，而这些政党正利用农民群体的不满情绪加紧为竞选造势。“超级大选年”之下，农民的这把怒火将把欧洲带向何处？

◆3月7日，西班牙农民用拖拉机封锁了靠近法国西南部比里亚图的法西边境。 

愤怒的农民用拖拉机“围城”

即便欧盟作出让步，3月17日，西班牙多个省份的数支拖拉机队伍抵达首都马德里，他们聚集在西班牙农业、渔业和食品部门周围，继续谴责欧盟的农业政策。根据组织者公布的数据，有超过100辆拖拉机和超过1000名农民参加本次游行示威活动。

“欧盟的规则让我们感到窒息。”抗议者称。西班牙农民工会的代表路易斯·科尔特斯称，欧盟仅仅在“共同农业政策”中放宽环境保护条款的要求是不够的，还应该在农业政策中帮助农民提高作物质量。

近两个月来，农民抗议席卷欧洲大陆。规模较大的一次发生在2月26日，当天欧盟农业部长会议在“欧洲首都”布鲁塞尔召开。粪便、燃烧的轮胎和催泪瓦斯的恶臭弥漫在街头，闹事的农民开着拖拉机封锁了城市主干道，并袭击警察的路障。

◆2月26日，900多辆拖拉机挤满了布鲁塞尔欧盟总部周围的街道。

这样的事情2月初时就发生过。中国留学生陈铖被这些拖拉机堵了近两小时。“密密麻麻、望不到尽头的拖拉机塞满了整条道路。”陈铖向《凤凰周刊》回忆说，“我来比利时三年多了，头一回见到这么大的阵仗。”

当看到拖拉机“围城”，比利时菜农热罗姆（Jérôme）显得非常激动。“我百分之百支持他们，可惜我没有大型拖拉机，无法参与他们的行动。”他向《凤凰周刊》感慨道。

◆2月26日，布鲁塞尔，参与示威活动的拖拉机上挂着一个翻转的“欧洲”标志。

布鲁塞尔之外，欧洲农民也在多地“点火”。2月1日，葡萄牙农民在边境开着拖拉机，封锁了几条通往西班牙的道路。2月24日，出席巴黎国际农业博览会的时候，法国总统马克龙遭到现场农民的怒骂。2月25日，在波乌边境，波兰农民封锁了连接两国的A2高速公路。3月7日，捷克农民在首都布拉格举行示威活动，抗议者驾驶数百辆拖拉机和其他农用车辆穿越布拉格，造成交通混乱。德国、希腊、英国等欧洲多国也陷入农民抗议的浪潮当中。

“从农民的行为可以看出，欧洲民众对自己的前途感到越来越悲观。”北京外国语大学国际关系学院王朔向《凤凰周刊》评价说，“目前欧洲发展方向不明，往往是一个危机还没解决，另一个危机又冒出来。民众对政府的不满情绪也与日俱增。”

“在过去，欧洲农民的抗议活动都是零散的，如今却出现如此大规模的联动，这与当前整个欧洲形势的恶化密不可分。”中国人民大学区域国别研究院高级研究员许海云向《凤凰周刊》表示，“今年恰逢欧洲‘超级大选年’，又到了选民与政府讨价还价的时候了。”

◆2月26日，警察向示威的农民喷水枪。

乌农产品倾销冲击欧盟农民

俄乌战事两周年之际，高喊“反攻”的乌克兰却丢掉了军事重镇——阿夫杰耶夫卡，西方国家急切期待的胜利曙光也随之黯然失色。这场久拖不决的战争，使得欧盟越来越不堪其负，内部情况也变得错综复杂。

战事爆发后，随着俄罗斯封锁黑海，欧盟委员会借助“共同农业政策”，暂停了成员国对乌克兰农产品的关税，并建立“欧盟-乌克兰”团结通道来解决乌克兰农产品的出口问题。

然而，由于物流和其他因素，本该销往世界各地的乌克兰农产品却滞留在欧盟国家，重创了当地农业。

◆2022年11月2日，载有乌克兰谷物的Despina V号货船出现在黑海。

热罗姆在比利时一个名为拉纳耶（Lanaye）的小村庄从事蔬菜种植多年，他一直反对欧盟放宽农产品进口限制。热罗姆将农民不满归咎于欧盟农业的利润空间太窄，他举例说明，超市卖1.5欧元的牛奶，农民只能从中获利0.3欧元。“如果还允许外面的低价农产品进来，我们将会面临灭顶之灾。”

失去关税束缚的乌克兰农产品，在欧盟市场如入无人之境，凭借其高产量、低成本的优势，在价格与销量方面几乎吊打欧盟国家。欧盟统计局的数据显示，与2022年同期相比，2023年第三季度欧盟农产品的价格平均下降近9%。另外，2023年，欧盟对乌克兰的糖类进口增长1000%，鸡蛋进口增加一倍多，家禽进口增加50%。大规模的乌克兰农产品过境，导致当地交通运输能力被削弱，从而进一步损害了农民的利益。

早在去年3月底，保加利亚、罗马尼亚、波兰等国农民就开始抗议乌克兰农产品的涌入，他们抱怨2022年有40%的农产品卖不出去。

◆波兰明斯克马佐维茨基，波兰农民驾驶拖拉机车队抗议乌克兰农产品进口。

欧盟多国政府虽然采取措施保护本国农业，但依旧无法平息农民的怒气与担忧。到了今年，抗议活动愈演愈烈：2月下旬，波兰农民开着拖拉机封锁了100多条通往乌克兰的道路，还将约160吨乌克兰粮食撒到火车外；同一时期，德国、西班牙、比利时等国的农民也通过封锁道路来抗议乌克兰农产品。

不过，欧盟农民的抗议，引发乌克兰人的不满。乌总统泽连斯基表示，靠近俄罗斯边境，敌人的炮火从未停止过，而来自波兰边境的消息似乎是在嘲笑。泽连斯基还称，乌克兰只有5%的谷物通过波兰边境出口，“实际上，情况与粮食无关，而与政治有关”。乌克兰司机也在乌波边境发起抗议集会，他们在卡车上写道：“对乌克兰的封锁就是对欧洲价值观的背叛。”

在许海云看来，乌克兰人的不满实际上是一种道德绑架。“毕竟战争打到现在，乌克兰所需的战争经费基本是依靠欧美国家，而不是它的农产品出口。”

这种情况下，去年9月15日，欧盟委员会决定终止针对波兰、保加利亚、匈牙利、罗马尼亚和斯洛伐克的乌克兰农产品进口限制。这些限制性农业政策，是欧盟委员会此前针对个别成员国出台的。

欧盟的解禁之举引发上述成员国的反对。它们表示，将对乌克兰农产品进口实施各自的限制。匈牙利总理欧尔班对此怒斥道，“布鲁塞尔（欧盟）的官僚们再次对欧洲农民的问题视而不见。是时候靠我们自己解决问题了！”

谈到上述分歧时，王朔指出，这源于欧盟内部的差异性，“虽然欧盟有着共同的农业政策，但各个成员国的国情很不一样，所施行的具体规定也不尽相同。”

“我们当然想支持乌克兰，但如果破产了，我们就无法帮助乌克兰。食物对俄总统普京来说是一种武器，就像石油和天然气一样。”参与农民抗议的保险经理托马斯·兹罗多夫斯基说。同时，他也将矛头直指《欧洲绿色协议》（European Green Deal），称其为“愚蠢的意识形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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绿色新政为何遭到声讨？

这场农民集体抗议中，《欧洲绿色协议》是被声讨的重点对象之一。

2019年12月，欧盟委员会公布了这一重磅政策，提出让欧洲在2050年之前成为世界首个“碳中和大洲”，通过利用清洁能源、发展循环经济、抑制气候变化、恢复生物多样性、减少污染等措施提高资源利用效率，实现经济可持续发展。

◆《欧洲绿色协议》包括50多项政策举措，投入的资金预计超过1万亿欧元。

冯德莱恩将《欧洲绿色协议》比作欧洲人的“登月时刻”。在她看来，这将使未来的世世代代能过上更好和更健康的生活。

同农产品进口关税一样，《欧洲绿色协议》的推动离不开“共同农业政策”的支撑。后者还按照这份协议制订了一些严格的绿色标准，要求农民必须达标才能获得补贴。这让不少农民对其充满恨意。

英国兰开斯特大学经济学专家雷诺·福卡特指出，《欧洲绿色协议》是引发近期农民集体抗议的根源。欧盟农民饱受收入下降、成本猛增以及廉价进口产品竞争所带来的严重困扰，目前的绿色政策则让情况变得更糟。

欧盟之所以对绿色政策如此上心，也是不得已而为之。二战后，欧洲经济迅速发展的同时，环境遭到严重污染，相继发生1952年伦敦烟雾事件、1986年切尔诺贝利核泄漏事件、1986年莱茵河污染等重大环境伤亡事件。

◆在欧盟领导人看来，绿色新政不仅能应对气候变化，还将解决欧盟对俄罗斯天然气的依赖。

各项污染中，农业污染排首位。据欧洲环境署披露，欧洲环境污染的压力近一半源于农业对空气、水和土壤的排放：农业温室气体排放占到欧盟排放的11%；农业所使用的杀虫剂和肥料对生活在欧洲的576种蝴蝶物种中约80%产生了负面影响。

为了应对上述难题，欧盟出台了一系列环境政策，早在1972年欧共体的《巴黎宣言》中，各成员国就达成首个“环境行动方案”。迄今，欧盟已经达成8个“环境行动计划”。2020年达成的第8个计划，正是以《欧洲绿色协议》为基础。

凭借该协议，欧盟推出了一份行动路线图，包括一系列绿色立法，几乎涉及所有经济领域,尤其是交通、能源、农业、建筑业等行业。

例如其中的“从农场到餐桌”战略，旨在减少农业碳足迹，加速向可持续食品系统过渡。其设定的目标是到2030年将化学和有害农药的使用减少50％，将化肥的使用减少20％，将牲畜和水产养殖中的抗菌剂销售减少50％；此外，有机耕地的比例应从2020年的9.1％提高到2030年的25％。

◆欧盟碳排放的发展。

这些举措虽是为了推动农业的可持续发展，但在本就艰难的社会背景下，欧盟在推行过程中存在诸多的考虑不周。何况，欧盟27个成员国地域差异极大，农业生产条件各异，在补贴分配上的不均衡也会导致矛盾加剧。

“推进绿色新政方面，欧盟没能处理好成员国之间的差异性问题。”王朔指出，例如，同是葡萄种植大国，法国农民使用农药的管理却比西班牙要严格，导致法国葡萄种植业在竞争上处于天然的不利位置；再者，荷兰是种植花卉的大国，可是花卉种植对天然气的依赖性很高，而在天然气价格高涨的今天，荷兰农民却没能得到欧盟的照顾；此外，为了反核，德国将其国内核电站全部关闭，而不得不去花高价购买法国的核电。

欧盟农民反对绿政之举可以追溯到2019年，当年荷兰政府的“减氮”计划出台之后，该国农民从全国各地开着拖拉机涌进海牙向政府示威，并高喊“没有农民就没有食物”。

“当你对农民实施这些严苛的绿色法规时，会带来成本，而这些成本必须由某个地方承担。”美国国际战略研究中心全球粮食安全专家凯特琳·威尔士评价道，“如果将成本强加给农民，只会带来（粮食）生产量下降，这必然会引发抗议。”

在与绿政相关的议题上，农民也不是单打独斗，其在欧盟内部有不少同路人：极右翼出身的意大利总理梅洛尼就将《欧洲绿色协议》称为“气候原教旨主义”，高度依赖极右翼的瑞典政府削减了关于气候的财政预算，同为极右翼的德国选择党则将某些绿色政策视为一场“取暖大屠杀”。

王朔认为，欧盟无论在绿色政策还是乌克兰问题上，都过于强调“政治正确”，而忽视了现实困境。“随着全球气候变暖，欧盟推行绿色政策的初衷没有错，但在目前俄乌冲突的背景下，能源转型的压力空前。”王朔说，“政府不能单纯为了转型而转型，要在长期利益和短期利益之间找到平衡点。”

与其他很多农民不同，热罗姆虽然反对进口乌克兰农产品，但对《欧洲绿色协议》持肯定态度。在他看来，协议中的某些规定虽然会给农业生产带来不便，但同时提高了农产品的质量，保障了民众的饮食健康。

不过，热罗姆担心这份协议做不到一视同仁，例如在品质上只严格要求欧盟的农产品，却对进口农产品网开一面。如果这样，热罗姆说，自己会坚决反对。他希望在《欧洲绿色协议》的推动下，欧盟既能够保证农产品的质量，又能够减少进口，从而实现自给自足。

极右翼势力借机坐收渔利

在战事胶着、民粹主义泛滥的欧洲，今年6月的议会选举尤其引人注目。近期农民的集体闹事，也给此次选举蒙上阴霾。近期的一些民调，则令欧洲传统政治势力感到惶恐。

欧洲外交关系委员会最近的民调显示，极右翼政党有可能在今年的议会选举中大获全胜，它们在奥地利、比利时、捷克、法国、匈牙利等欧盟九国的民调中名列前茅，并在另外九国中名列第二或第三。

去年3月中旬的荷兰地方选举中，反对《欧洲绿色协议》的极右翼“农民公民运动”党就大获全胜，仅成立4年的该党成为荷兰议会上院最大政党，其壮大速度令人震惊。

而在今年3月11日，葡萄牙大选结果出炉，仅成立5年的极右翼“够了”党迅速崛起，其议员席位增加三倍，不仅打破该国50年两党交替执政的格局，还成为影响政局的“造王者”。

欧洲媒体评论称，葡萄牙选举的结果进一步凸显欧洲向右转的政治倾向，且极右翼力量很可能在之后的欧洲议会选举中形成统一战线。

“目前整个欧洲极端右翼化的倾向特别明显。”许海云分析道，“很多社会问题无法通过正常渠道解决，民众就会诉诸更加极端的方式去解决，但是这种解决方式只会是饮鸩止渴。”王朔亦认为，欧洲政治的民粹化趋向是显而易见的，值得警惕的是它会带来多大的负面影响。

在农民闹事过程中，欧洲极右翼势力也在积极煽动农民的反抗情绪，来谋取6月的胜利。目前，法国“国民联盟”、德国选择党、荷兰自由党等欧洲主要极右翼政党已经表态将声援农民。法国“国民联盟”领导人马琳娜·勒庞更将农民闹事归咎于马克龙政府的欧洲政策，表示法国应当退出自由贸易协定，让农民获得更加体面的收入。无独有偶，支持农民闹事的德国选择党也获得了不菲的声量，近期一些民意调查中，其支持率名列第二。

法国一些农民已经表态，将在6月的欧洲议会选举中支持勒庞的“国民联盟”以抗议欧盟的绿色新政，因为他们认为这些政策已经压垮了生产，降低了法国农产品在全球的竞争力。要知道，两年前的法国总统选举中，政治光谱偏保守的农民主要支持的是马克龙，而非勒庞。

更令法国政府与欧盟高层担心的是，根据法国埃拉贝研究所公布的民调，87%的法国人支持农民抗议政府的行为，73%法国人认为欧盟是农民的障碍，而非资产。“虽然农民抗议的行为给我们的日常生活带来诸多不便，但我身边的欧洲人大多都对农民抱持同情，并支持他们的抗争。”身处IT行业的陈铖说，“希望欧盟政府能够重视农民的诉求，尽早解决他们的困境。”

为了安抚农民，欧盟及相关成员国推出一些“亡羊补牢”的措施。欧盟委员会不仅通过“紧急刹车”的方式限制乌克兰农产品涌入欧盟，还推迟制定预留土地以增加生物多样性的规定，并取消2040年气候路线图中减少农业排放的目标等。

欧盟委员会主席冯德莱恩已宣布寻求连任。她不得不考虑所代表的政党利益和政治后果，只好暂时在其标志性绿色新政上妥协。不过，分析家普遍认为，这可能是冯德莱恩的缓兵之计，欧盟迟早还是要在共同农业政策上做文章。

欧洲议会中的绿党议员托马斯·魏茨（Thomas Waitz）认为，欧盟委员会通过的最新修订案是“民粹主义”的表现，破坏了欧盟以尽快实现碳中和为目标的《欧洲绿色协议》中关于农业举措的承诺，“现在他们企图转移本国农民的愤怒，把它当作反对该协议的工具”。

一些环保组织也谴责以“竞选方式”修订相关政策，认为这无法保证缓解农业萎靡不振的状况。世界自然基金会的阿努·索诺（Anu Suono）指出：“盲目地放弃环保措施并不能安抚农民的情绪，他们正遭受着不公平的价格和气候紧急情况的影响，同时还需要长期的生存能力。”

在成员国层面，法国政府要求制造商和超市必须严格遵守有关食品供应链公平贸易实践的法规，加强监管，并对不遵守保护农民收入的国家法律的制造商和分销商进行处罚。新立法更进一步保护农民利益，对肉类和牛奶等农业原料收购价格进行保护。新上任的总理阿塔尔还下令暂停新的杀虫剂使用禁令，暂缓增加拖拉机柴油税，并承诺不会出台对环境限制的新要求。

西班牙议会通过了《食品产业链法》的最新改革方案，在农民、农业食品行业和分销公司之间建立更公平的关系；同时修改农产品进口条件，抑制“不公平竞争”，这意味着第三国生产商必须遵循与欧盟食品生产商相同的严格要求，才能进入西班牙市场。

德国政府宣布淡化原先“减少税收减免”的计划，称将保留农用车的汽车税豁免，并在三年内错开削减柴油税减免。罗马尼亚政府也表示将增加柴油补贴、解决保险费率问题并加快补贴发放。

在许海云看来，上述举措实属无奈之举，凸显出欧洲政治的变形，“欧洲政治已经脱离它的初衷，过于将政党利益凌驾于人民之上、社会之上。欧洲政府应该放下意识形态偏见，以实事求是的态度来治理社会。”

“随着欧洲社会和政治的分化，某些政党和政客虽然明知有些政策不符合民众的利益，但为了抓住自己的选民基础，依然选择去伤害大多数人。”王朔说道。不过，王朔也认为，欧洲目前局势虽然困难，但也不用太过悲观，“欧洲政治有其复杂性，更有其内在逻辑。”

当被问到“是否会在6月的欧洲议会选举中将票投给极右翼”时，热罗姆反问：“如果我投给他们，战争和移民问题就能得到改变吗？”

“我想我不会投给极右翼，因为他们的政策过于强硬，我不想看到第三次世界大战（的发生）。可是，那些传统政党又实在太过时了，到处都是官僚主义作风、贪污腐败的气息。”热罗姆坦言，也正因此，自己还没决定好选票的去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