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元485年，孝文帝改革全面实施汉化，通过使鲜卑族逐渐汉化，来巩固王朝的统治，但或许他也没有想到，这激起了部分鲜卑族的不满。再加之南迁都城，进一步削减了北方六镇的地位，最终引发了39年后的北镇起义。这一事件到底是怎么回事呢？和北魏的灭亡又有什么联系呢？
北魏六镇原是北魏开国皇帝拓跋珪设立，是为了抵御北部柔然人的侵袭和镇压境内少数民族，时称“北镇”。《北齐书·魏兰根传》云“缘边诸镇，控摄长远”，体现了其建立的目的。起初，驻守六镇的是鲜卑族赫赫有名的将领子弟，因为当地待遇甚好——免除税务，将领又时常能得到皇帝的奖赏，还能靠军功升迁，许多人挤破头都没能进去。
但随着时间的推移，柔然人侵袭次数减少，原本靠军功升迁的可能性不断降低，加上孝文帝南迁都城，使得六镇军民的地位逐渐边缘化，到孝明帝时，六镇已经成为了罪犯发配之地，六镇军民的地位大大降低。
六镇分别是：沃野镇、怀朔镇、武川镇、抚冥镇、柔玄镇、怀荒镇。523年，柔然人（又称北狄人）发兵侵犯六镇。这时的六镇境况早已经大不如前，经济严重凋敝，士兵和百姓常常衣不蔽体、食不果腹。怀荒镇的士兵和百姓请求当地政府开仓救济，但镇将于景（唯利是图的贪官，因参与谋划废除大臣元乂被贬于此）以没有接到皇帝的诏令为由，拒绝开仓。怀荒镇军民大怒，群情激奋，奋起将于景杀死。
此后，起义的浪潮在六镇中汹涌地蔓延开。其中沃野镇一位名叫破六韩拔陵的单于后裔聚集起众人，杀了当地镇将，拿下了沃野镇，并自称元真王。随即南下与中央派出的临淮王元彧产生了激烈的交锋，同时分兵进攻武川、怀朔二镇，虽然遭到了抵挡，但其劲头势不可挡，最终元彧在五原被打败。中央接着派出数名大将，只有崔暹违、李崇能退回云中与他相持。而不远处的柔玄镇也爆发了起义，不久六镇都被镇民所占领。北魏全国爆发大面积起义。
在柔玄镇爆发起义的莫折大提病逝，由第四子莫折念生带领军队，他的弟弟莫折天生率领军队攻下了歧州、泾州、凉州。但是好景不长，在孝昌元年（524年）正月，莫折念生在马嵬与魏岐州刺史崔延伯和萧宝夤率领的军队交战，由于大意，莫折念生大败而归，被“俘斩十余万”，但是魏军贪图物资并未深追，莫折念生退回小陇，与北魏军队相持不下。
四月，高平镇起义军首领胡琛派遣大将万俟丑奴、宿勤明达率领大军，击败萧宝夤和崔延伯的军队，杀死了崔延伯。这消息一传到洛阳，统治阶级皆害怕不已，“时大寇未平，复失骁将，朝野为之忧恐。”
此时，各地起义此起彼伏，莫折念生攻破数城，直指洛阳，虽然在攻打雍州时，莫折天生被暗箭射死，但是起义军仍是势不可挡。
为了扑灭起义的熊熊烈火，北魏朝廷终于做出了明智的决定，一面派遣重兵堵截起义军，收复潼关以解除对洛阳的威胁，一面策反起义军内部人员。孝昌三年(527年）九月，被策反的杜粲在秦州将莫折念生及其家人全部杀死，随后投降北魏，最终莫折念生领导的起义以失败告终。不过其军队被大将丑奴收编，加上胡琛死后，军队也归丑奴掌管，两军合一，使丑奴的军事实力大大提升，先后拿下安定、灵州。信心爆棚的丑奴在建义元年（528年）七月自称天子，建立了政权。
负责关陇军事的北魏重臣萧宝夤见起义军势大，加上“自以出军累年，糜费尤广，一旦覆败，虑见猜责，内不自安”，遂发动兵变，失败后投奔丑奴。因此北魏在关陇的军事指挥大乱，丑奴趁机分兵三路，将整个关陇收入囊中。朝廷上下惊呼“万俟丑奴充斥关右”。
另一方影响重大的是破六韩拔陵的起义军。525年二月，北魏朝中发生政变，实权重新回到胡太后手里。胡太后一面向柔然发起求助，请求出兵镇压六镇的起义军，一面派出元琛向六镇进军。元琛刚开始出师不利，随后他改变策略，招安起义军，这一举动起到了效果，乜列河率军投降，破六韩拔陵出兵截击，元琛趁此机会袭击并且大败起义军，最终破六韩拔陵逃亡，起义失败。
北魏将20万被俘获的六镇军民安定于瀛、冀、定三州后，河北遭水旱之灾，逃荒者不计其数，六镇军民积怨更甚，酝酿着起义的势头。
525年，柔玄镇中士兵杜洛周在上谷起义，起义军一路攻下燕州、幽州，期间还有不少人起义响应，甚至占领了居庸关。但好景不长，仅一年左右就被击败。这时，在定州的鲜于修礼也率领当地兵民起义，之后有胜有败。但不久这支起义军内部发生政变，鲜于修礼被杀，领导者几经更迭，最终葛荣获得领导权。随后葛荣便率起义军一路攻克殷州、冀州。武泰元年（528年）二月，起义军内部再次发生动乱，一番争斗后，葛荣的军队进一步扩大。
就在各地起义如火如荼地进行时，各地豪强趁北魏平定起义无力，纷纷崛起，以镇压各地民众为功绩，向朝廷索要政治地位上的提升。其中最为强盛的是尔朱氏的势力，“以功封安平县开国侯，食邑一千户。寻加通直散骑常侍”。但朱尔氏中的尔朱荣并不满足于依附在北魏朝廷下。
528年，“狠人”尔朱荣发动了河阴之变，对宫廷上层权贵展开了屠杀，一举控制了北魏朝廷。八月，尔朱荣发动四路军马迅速镇压葛荣及其手下；530年正月，尔朱荣派尔朱天光为大都督，镇压了万俟丑奴，随后镇压关中残存起义军，收复了关中。至此，历时7年的六镇起义结束，但它也使北魏财政枯竭，无法形成压制军阀的军事实力，在一定程度上催化了北魏的灭亡。
北魏初期，农民所缴赋税较轻，有“高祖废大斗，去长尺，改重秤，所以爱万姓，从薄赋”为证，而畜牧业同样轻松，有“调民二十户输戎马一匹，大牛一头”，充分反映了拓跋鲜卑游牧的民族特色。而资赋、盐税、商税等也较为公正，基本保证了民生需求，可以说北魏前期民生较为安康。
而到了北魏后期，国用匮乏，国家开始垄断盐务，并且引入两项杂税（杂税是正税外的征收名目，征收无规律，变数极大）官爵悬赏纳栗和预征。这两项制度，一个使本不太公平的选官制度变得更加不公，寒门更难出贵子；一个使百姓需缴纳更多的税，“国用耗竭，豫征六年租调，犹不足”，可谓是民不聊生，百姓嗟怨。
北魏六镇起义使北魏朝廷损失惨重，使得北魏与南朝的攻防之势发生了逆转。六镇起义及其后的分裂战乱是晋永嘉之乱和淝水之战后北方动乱的延续。六镇起义在一定程度上影响了北方的稳定，使得北方长期处于动乱的局面，整体来说不利于其发展，且迟滞了统一。但也有利于各种势力的重新整合，为政局的调整提供了基础，北方就这样在混乱中得到了一定程度的发展，对结束持续了近三百年的南北分裂局面和隋唐盛世的到来有一定的推动作用。
参考文献
施光明：《北魏末年关陇起义始末论略》，《兰州学刊》1985年第2期。
段锐超、段元秀:《北魏六镇起义对政治格局和历史进程的影响》，《山西大同大学学报》2009年第6期。
王明前：《北魏财政体系与财政管理》，《内蒙古财经学院学报》2012年第5期。
刘晓东：《论元魏豪强与北方政治形势——以尔朱氏军事集团为中心》2018年第6期。
（作者：浩然文史·河南师大春秋学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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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23-12-12 08:27 P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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