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古代历史上,有这样一个男人。
他是某位李姓开国皇帝的儿子,在随父开国的过程中功勋卓著;他在政权建立后发动政变手刃兄弟,并迫使父亲退位;他姓李,庙号太宗,他就是——
如果放在中国历史上,这个人毋庸置疑,是唐太宗李世民。但放在朝鲜历史上,这个人就是朝鲜太宗李芳远。
李芳远生于元至正二十七年(1367年),是家中的第五个儿子,母亲是朝鲜太祖李成桂的原配韩氏。
《朝鲜王朝实录》中讲李芳远生而很神异,怎么神异没有具体描述,但借了个搞封建迷信的卜人之口,讲了他的不同寻常。文成允说“此命贵不可言,慎勿轻问卜人”,结合李芳远的人生经历来看,这一卦算得很准。
明洪武十五年(1382年),李芳远考上了进士。第二年四月,丙科第七人及第。可见李芳远在神异之余,文化水平也很高。他的父亲李成桂得知李芳远考上进士的消息后也很高兴,此后宴客都要求李芳远表演节目,对联连句。
李芳远考上进士的时候,高丽政权已经极为腐败,他虽然有济世救民的心意,奈何当权者不采纳他的谏言,有对朝局也没什么办法。
洪武二十一年(1288年)二月,明朝遣使来高丽,要求高丽退还明朝土地,高丽国王王禑认为明朝的要求很过分,任命曹敏修为左军都统使、李成桂为右军都统使,攻打明朝辽东地区。其眼界之高、思虑之深,只有自寻死路四个字可用来形容。
李成桂也这样认为,因此他连夜劝服曹敏修,两人指挥军队回师开京,逼迫王禑退位。出了叛臣的李家受到了保王党的仇恨,李芳远得知父亲叛变的消息后,当机立断,带着家人逃出都城,一家人整整齐齐走上反叛大道。
李芳远在李成桂取代高丽的过程中发挥了重要作用,包括但不限于阻止恭让王扣留李成桂、刺杀高丽忠臣郑梦周等,为李成桂的篡位扫清了道路。洪武二十五年(1392年),李成桂受群臣拥戴,登上了王位。李芳远也被封为靖安大君。
李成桂登基后,开始考虑储君人选。朝鲜王朝深受中原文化影响,在继承方面也更偏向嫡长子继承制,但李成桂却舍长立幼,所立的世子李芳硕并非嫡长,引起了朝野极大的争议,李芳远也坚决反对。
洪武三十一年(1398年)八月,李成桂卧病在床。为了除掉世子李芳硕的威胁,李成桂在郑道传、南誾的建议下,决定削去诸位王子的兵权。李芳远觉得不行,他决定先下手为强。二十六日,李芳远与他的两个同母兄弟益安大君李芳毅、怀安大君李芳干及同母姐夫上党君李伯卿等人联手,袭杀了郑道传、南誾等人,世子李芳硕以及世子的同母兄弟抚安大君李芳蕃也在变故中被杀。史称“第一次王子之乱”,又称“戊寅靖社”。
第一次王子之乱被包装成李芳硕、李芳蕃假传王命召李芳远进宫探病,欲伏杀李芳远却被其反杀,虽然大家都知道这是假话,但因为李芳远才是赢家,所以个个拿瞎话当真话听。李成桂也拿这个能干的儿子没办法,只好顺了李芳远的意。由于嫡长子镇安大君李芳雨早逝,便立了嫡次子永安大君李芳果为世子。
九月初五,李成桂将王位禅让给李芳果。
朝鲜定宗李芳果是李芳远的同母兄长,是个被赶鸭子上架的倒霉哥哥,实权被掌握在怀安公李芳干和靖安公李芳远的手中,于是在宫中被迫与世无争,一心玩蹴鞠,企图为东亚足球做出贡献。
李芳果没有嫡子,因此王位继承人在李芳干和李芳远中选择,这对兄弟的王位争夺也非常激烈。建文二年(1400年),在开京街头进行了一番battle,最终以李芳远的胜利告终,李芳干被流放到兔山。史称“第二次王世子之乱”,又称“庚辰靖社”。
二月初四,李芳远被立为王世子,当时有大臣建议称李芳远为王太弟,但李芳远表示自己“以弟为子”,故称王世子。
十一月十一日,李芳果禅位给李芳远。
李芳远即位后,派签书三军府事李詹往南京汇报,表示朝鲜王位已经被我强行交接,请明惠帝朱允炆批准。建文三年(1401年)六月,明惠帝遣通政寺丞章谨、文渊阁待诏端木礼封李芳远为朝鲜国王,六月二十日,李芳远接受册封。
建文四年(1402年)十月,李芳远遣使到明朝,祝贺明成祖登上皇位,同时向礼部申请更换爵命印章。明成祖认为他很有眼色,“识时通变”,遂指派都指挥使高得、左通政赵居任去朝鲜册封。永乐元年(1403年)四月八日,李芳远再次接受明朝册封。
明成祖朱棣
李芳远在位期间,努力发展同明朝的关系,据说明成祖朱棣即位后,李芳远还写了首七律献给朱棣:
紫凤衔书下九霄,遐陬喜气动民谣。
久潜龙虎声相应,未戮鲸鲵气尚骄。
万里江山归正统,百年人物见清朝。
天教老眼观新化,白发那堪不肯饶。
李芳远有嫡子四人,分别是长子世子李褆、次子孝宁大君李补、三子忠宁大君即世宗李裪、四子诚宁大君李褈。
李芳远做王子时深受父王的偏心之苦,但是做了国王之后自己却成了大偏心眼子,他认为世子李褆“不好学问,沉于声色”“私通群小,恣行非义”“罔有悛心,反怀怨怒,愤然上书,辞甚悖慢,全无臣子之义”,总而言之不是个好家伙,于是将世子废黜,改立“英明恭俭,孝友温仁,好学不倦”的忠宁大君李裪为世子。
永乐十六年(1418年)八月八日,李芳远禅位于李裪,即“世宗大王”。这位世宗在位期间,创制出了朝鲜民族的文字,即“训民正音”。四年后,李芳远薨逝,享年56岁。
李芳远是朝鲜王朝的第三位君主,也是第一位受中国册封的朝鲜国王。他得到朝鲜王位的过程跌宕起伏,在以嫡长子继承制为核心的东亚政治文化圈,也是相当特别的案例。与唐太宗李世民不同,唐高祖所立建成太子本来就是嫡长子,李世民推翻李建成并不合乎礼法。而李成桂属意的李芳硕原本就不是嫡长子,在宗法关系上不占优势,这使得李芳远的反叛行为具备了一定的“拨乱反正”的合理性。
参考文献
《朝鲜王朝实录·太祖康献大王实录》。
《朝鲜王朝实录·定宗恭靖大王实录》。
《朝鲜王朝实录·太宗恭定大王实录》。
(作者:浩然文史·春风小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