鲁迅的每个春节,几乎都过得不太爽快。比如1915年春节,鲁迅就买到了个假古董。1915年2月,在一个农民打扮的大叔的地摊上,鲁迅发现一枚王莽时期的“壮泉四十”。这可是王莽时期造币的极品,他立马花了20个铜元买下。
当晚,鲁迅在日记里写:“系伪造”。
那几年的春节,几乎都没啥值得高兴的。1917年除夕夜,鲁迅像平常那样抄录古碑。这年春节,他“夜独坐录碑,殊无换岁之感。”
那时候,鲁迅三十六岁,是供职于教育部的国家公务员。刚“上岸”那几年,鲁迅非常勤勉,光为了保护整理要送去德国展出的历史博物馆展品,他就可以“宿于部中”,忙一整晚。忙完公事,这位教育部佥事的饭局也多,他游走于广和居、便宜坊、同和居,是个时新人物。
可惜他是鲁迅,在那样的时局下,实在快乐不起来。他住在绍兴会馆,还没有像后来那么扬名。当时的他,郁结了满心的悲观。鲁迅自己说:“见过辛亥革命,见过二次革命,见过袁世凯称帝,张勋复辟,看来看去,就看得怀疑起来,于是失望,颓唐得很了。”
1917年的春节,是袁世凯终于在唾骂声里及时死去后的第一个春节,五个月后,张勋又将跳出来。
当时的北洋政府,对春节就是禁止的。政府要求按公历行事,农历新年当然没有什么“黄金周”和“七天乐”。只不过,习俗大过政策。春节的烟火气已久,但也藏着世道愈加混乱的种种迹象。
鲁迅对时局的失望将越来越透。抄碑文、读佛经,只是他“麻醉自己灵魂”的办法。这一年,社会前途渺茫,鲁迅觉得个人命运同样也飘摇,他还刻了一枚方章——“竢堂”,也就是等死的屋子。这么说来1917年春节里的他,跟2023年春节里的你,说不定很真能聊到一起去。
不过,过完节,颓唐攒够了。受钱玄同邀请,鲁迅终于答应再出山,给《新青年》写写东西。
于是,有了《狂人日记》《孔乙己》《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