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齐朝廷
北齐、北周同根而生，北齐的开局远比北周轻松，但北齐活脱脱上演了一出飞龙骑脸式的输法。大多数人对北齐的第一印象就是兰陵王高长恭，他是北齐最后的依靠，但奈何他效忠的皇帝一个赛一个奇葩。今天就来看看北齐极致的变态。
547年，东魏权臣高欢死后，其子高澄继承了高欢的全部势力，想学曹丕，但还没来得及篡位就被暗杀了。高澄之弟高洋继承父兄的势力后在550年终于废了东魏傀儡皇帝，自己称帝，史称北齐。北齐的开局远比北周好，北齐东临大海，得鱼盐之利；控制着长江以北的黄河中下游地区，土地平旷，农业、冶铁军工业、陶瓷业发达；篡国后两年，北齐的势力达到全盛，其核心领土为河北、河南、山东、江苏北部、安徽北部等地。对外战争方面，北齐连破契丹、柔然、南朝，武功达到全盛。所以《北史》说“文宣时（高洋），周人常惧齐兵之西度”。
而与东魏、北齐相对的，557年西魏才被权臣宇文泰的后人篡夺，史称北周。但北周一开国就面临着内有权臣、土地贫瘠，外有强敌环伺的窘境。称帝的宇文泰之子也是傀儡，实权掌握在宇文泰之侄宇文护手中，经历宇文护15年擅权，到宇文邕时代，宇文邕杀死宇文护，北周皇帝才掌握实权。所以北周初期的15年，实际都处在权臣和皇帝的互相算计之中，极大地牵制了北周的全国动员能力。其次北周占据的不过关中之地，此时的关中经历百年战乱早已民生凋敝，经济落后，人口凋零，而且士族横行，关中资源有限，周围又强敌环伺。但就是在这种窘境下，凭借宇文泰的均田令和租调制，北周挺过了前期最艰难的时刻，最终反败为胜，灭掉了北齐，统一北方。
北齐高氏一个比一个混蛋，其实是有遗传因素的。高欢本人就是个极致的享乐主义者，他出身苦寒边境六镇，造反的原因就是想过得更好。以前在各地军阀手下打工的时候，高欢就十分注意敛财，但成为权臣后的高欢反而开始约束自己，所以《北齐书》说高欢“雅尚俭素”。
但高欢的后代可真就是生于安乐。《北齐书》说高澄当政时期，“情欲奢淫，动乖制度”，他喜欢造宫殿，而且是造大宫殿；他娶的公主生子的时候更是极度铺张，他逼各权贵送礼，礼物竟然多达十间屋子，史称“货满十室”，贪婪可见一斑。
高澄在篡位前夕遇刺身亡，他弟弟高洋完全继承了他的性格。高洋篡位登基后，面临各方反对势力的明枪暗箭，所以登基之初还比较低调谨慎，也励精图治，努力把自己装扮成好皇帝，《北齐书》称他“有人君大略”。也就是在他的指挥下，北齐立国之初就打赢了对北方少民的多次大战，库莫奚、契丹、柔然多年不敢犯边，稳固了北方边界。北齐还在552年南下，一直打到长江，占据淮南，此后南朝只能依托长江防守，北强南弱之势终成定局，给隋灭南朝奠定了基础。
但高洋旋即被胜利冲昏头脑。《北齐书》说自556年左右开始，高洋本性开始暴露，他开始“留连耽湎，肆行淫暴”。具体细节，《北齐书》说的很露骨、很色情，包括：身为皇帝用女人的胭脂水粉涂脸；亲自给宴会敲鼓，这种宴会是“海天盛筵”式的，召集人群有男有女，一起赤身裸体、一丝不挂，“歌讴不息，从旦通宵，以夜继昼”；再有，高洋披头散发，身穿胡服或者穿着“杂衣锦彩”（笔者认为这个杂衣锦彩用今天的话说就是非主流、杀马特装束），再怀揣利刃弓箭，在大街市面上闲逛；逛累了随便去个大臣的府邸过夜，随意进入大臣内宅，轻薄大臣家眷，勋贵大臣还得在旁边伺候，跟太监一样；更恶心的是，高洋还有性怪癖，他“征集淫妪，分付从官，朝夕临视，以为娱乐”，这是说高洋喜欢看集体淫乱，高洋集合许多女子和一群男人淫乱，随时观看；此外，他还喜欢大兴土木，“多所营缮，百役繁兴，举国骚扰，公私劳弊”；而且他还喜欢无节制的赏赐，“凡诸赏赉，无复节限，府藏之积，遂至空虚”。
高洋死后，本来是高洋之子高殷登基，但高洋的弟弟高演发动政变篡位，高演在位两年还没来得急败家就死了，死前传位给弟弟高湛。高湛更是混蛋中的极品。如果说高湛以前的皇帝颇有纣王的风采，虽然贪图享乐，但大权还握在皇帝手中，那么自高湛起，北齐皇帝就变成了秦二世了，不仅享乐，更开始佞幸当道。
高湛有被害妄想症，总感觉有刁民要害他，他先后清理了带兵的大将军高归彦，宗室中的河南王、河间王，以及无数汉族官僚。能用的人杀光了，于是高湛就开始宠幸优伶，其代表就是会玩槊的和士开，“世祖性好握槊，士开善于此戏”，和士开最后被封为淮阳王，执政中央。
高湛曾言：“一日快活敌千年。”在这种观点的指导下，高湛可真是不要人伦了。他曾看中了他二哥高洋的正宫皇后李祖娥，一度打算冲冠一怒为红颜，杀兄占嫂。关键时刻占卜师说“起事不利”，高湛才没敢造反。但这种垂涎嫂嫂的萌芽一直生发，直到他登基，终于实现了一夜风流。
562年，在一个夜黑风高的夜晚，高湛潜入嫂嫂李皇后的寝宫，一见面就脱光衣服，强行和嫂嫂发生关系。李皇后不从，高湛以李皇后儿子的性命相威胁，李皇后被迫服从。一次之后，高湛上瘾，最后沉溺于李皇后宫中，不再临幸自己的后妃，甚至让李皇后怀了孕。
高湛沉溺嫂嫂的同时，高湛的皇后胡氏备感寂寞，所以胡皇后就和高湛的宠臣和士开私通。高湛死后，升级为太后的胡氏更是公开收养禁脔，日日行乐。北齐灭亡后，据说胡太后为了谋生成了妓女，还流传出当太后不如当妓女快乐的话。
高湛死后，其子高纬登基，高纬时期奸佞更加得宠。《北齐书》说“齐末之嬖倖也，盖书契以降未之有焉”，只要有一技之长能博皇帝一笑，不论出身，不管你是太监、宫女、妓女、演员，还是胡人、侏儒、占卜算命的、巫师，都能“封王开府”，以至于“宫掖婢皆封郡君”。这些获得权利的佞幸还真把自己当成了人才，封官之后就“多干朝政”。高纬时期，最著名的权臣就是陆令萱，她被称为“无冕太后”，是皇宫内相，在宫内说一不二。陆令萱操控政局，屠杀北齐宗室和大臣，祸乱朝政，直接导致北齐的灭亡。
干政之外，佞幸们奢侈无度，他们的服饰“一衣直万匹，镜台直千金”，此外各式宫殿也频繁修建，一旦不合心意，马上拆毁再建新的。皇宫的御马用毛毡铺地，马每天能吃十几种不同的饲料，一旦有母马怀孕，还有给母马修新房子。狗天天吃“粱肉”。甚至这些宠物都被封了郡君、县主，“犬于马上设褥以抱之，斗鸡亦号开府，犬马鸡鹰多食县干”。所以说北齐“属此淫昏，无不亡之理，齐运短促，固其宜哉”。
北齐绝对算得上是古代历史上的奇葩王朝，关于北齐如此“变态”的原因，其实也可以理解，北齐的君主不是汉人，是鲜卑人，就像《权力的游戏》龙妈第一次去蛮族的地盘，在大庭广众的宴会下，蛮族就互相砍杀、性交，这就是文明的差异。同样，北齐君主和社会不一定习惯儒家礼仪，所以有一些特殊喜好是可以理解的，高欢就说“天下浊乱，习俗已久”。但北齐皇帝坐拥东部富庶区，却还把自己当成部落大酋长，最终上演了一出飞龙骑脸式的输法，这也是死于安乐最好的写照。
参考文献
《北齐书》，中华书局，1972年。
张金龙：《高欢家世族属真伪考》，《文史哲》2011年01期。
（作者：浩然文史·紫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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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22-12-18 02:25 P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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