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元1277年,西夏末主李晛走出中兴府的城门,向蒙古人投降,西夏宣告灭亡。岁月抹去了昔日大夏国的威严,只剩下了贺兰山下那一座座“寂寞”的黄土丘,向路人讲述着大夏的历史。而这些“寂寞”的黄土丘,就是我们今天的主角,有着“东方金字塔”之称的西夏王陵。
1970年,从西北大学考古学毕业已有十年的钟侃被调到了宁夏展览馆工作。某一天,他的大学同学刘最长前来找他叙旧,并提到了自己在前几天乘坐长途汽车路过贺兰山,看到了许多如同蒙古包一样的黄土堆,数量在百个以上的经历。刘最长也是考古学出身,他敏锐地意识到,如此规模的黄土堆绝对不会是自然产物,很可能是某种人工建筑,但由于天色已晚,加上有要事在身,刘最长并没有下车前去察看。
关于这些神秘的黄土堆,钟侃之前并未听说过,在资料馆中也没有找到任何相关记载,但它们很可能是一种新发现。钟侃向上级申请前去实际考察,得到批准后,便和几个兴趣相同的同事前往贺兰山了。他们起初并没有发现刘最长所描述的黄土堆群,就在他们灰心丧气,觉得要空手而归时,转机出现了。一个在高处休息的同事意外地望见了那片神秘的黄土堆,甚至还能看到许多圆形和方形的黄土高台。大家十分兴奋,快马加鞭地前去。经过一番勘察,钟侃发现黄土堆有很明显的人工夯土痕迹,这也证实了刘最长“这片黄土堆绝非自然形成,而是人为”的想法。
考古队员在这片遗迹仔细地搜索了一段时间,又在一个黄土地基周围发现了一堆石碑碎片,上面有汉字和一些特殊的文字符号。无奈汉字部分太过于细碎,难于组成完整句子,而特殊文字符号是什么,大家也并不清楚。钟侃决定带着这批石碑碎片先回去,后续再进行研究。
与此同时,宁夏展览馆的另一支考古队在贺兰山深处发现了一些古怪岩画,将其拍照后带回了单位。这两个新发现在宁夏展览馆引起了热烈讨论,少数人认为这是魏晋南北朝时期由赫连勃勃建立的胡夏国留下的祭坛,但更多的人认为这是一片墓葬群,但究竟是哪个朝代的则无法确定。
就在大家都一筹莫展的时候,钟侃看到了不远处的黑板上写着一行字,其中的“塔”字让钟侃突然想起来自己1962年在一百零八塔古迹附近发现的西夏佛经残卷,他十分兴奋地取出了那卷西夏佛经。通过将石碑碎片上的特殊文字符号与佛经进行对比,钟侃确认这片遗迹是西夏的墓葬群。为了确认这片墓葬群究竟是谁的,钟侃翻阅了大量相关史书,最终确定,这片贺兰山脚下的神秘遗迹,正是西夏王陵!
西夏王陵坐落于贺兰山脚下,共有9座帝陵和254座陪葬墓,有着“东方金字塔”之称。帝陵整体规模较小,陵区内最大的3号陵墓还不及北宋皇陵中任意一座帝陵主体的三分之二。帝陵分为内外两部分,内部大体由角台、阙台、月城以及陵城四部分构成,外部则分为开口式、封闭式和无外郭三种形制。
与埃及金字塔不同的是,帝陵内部那一个个或方形或圆形的黄土堆并不是墓室所在,而是陵台。陵台在中国古代陵园中一般都是作为地冢,用于封土。然而在西夏王陵群中,陵台在距墓室十多米的地方,根本起不到封土的作用。那么这个陵台有啥用处?有关专家认为现如今看到的陵台已经遭到破坏了,原本的陵台应该是一座七层实心的塔形建筑。为什么说陵台是塔形建筑呢?因为塔在佛教中是埋葬佛骨的坟墓,而西夏帝王又很笃信佛教,所以陵台是塔形的可能性很大。西夏王陵的陵台是佛教文化与党项民族文化结合的产物,未被破坏前,它可能还真和金字塔有一些关系呢!
西夏王陵的墓道布局也不同于中国传统的墓道布局,一般的墓道都是会藏于地下,害怕被一些不法分子发现。而西夏王陵的墓道,则是拱露在外,十分明显。
西夏王陵最特别的地方还是在于其整体构造。中国传统文化很喜欢对称,在许多古建筑群中,常以一点为中心,两边对称。而西夏王陵的主体并不在整个陵墓的中轴线上。西夏自上而下普遍信仰佛教,西夏帝王认为中轴线是佛的座位,他们不能僭越,于是便把中轴线腾出,让给佛祖,选择在中轴线右后方的位置给自己建造陵墓。
在九座帝陵的地宫之上,我们可以清楚地看到有一个直径大概在6~7米的盗洞,好像用挖掘机挖的一样。前来盗墓的盗墓贼十分猖獗,甚至也没有对这个巨大的盗洞进行回填,根本没有想要掩人耳目。这伙盗墓贼究竟是谁?他们为什么敢如此光明正大地盗墓?
根据相关资料记载,这伙盗墓人可能有两种:一种是蒙古军队,另一种则是明朝边疆戍边部队。
首先最有可能的是蒙古军队。大家都知道,西夏人在抵抗蒙古铁骑方面很有经验,在中兴府被围困的情况下还能坚守半年,若不是那场地震导致城内疫病蔓延,兴许还能抵抗一段时间。就连威名远扬的成吉思汗也在西夏灭亡之前死去,因此当末主李晛出城投降后,蒙军按照成吉思汗的遗嘱杀害了李晛,对中兴府内的居民也展开了报复性的屠杀。若不是蒙古军将领察罕谏言设法保全了一些人,中兴府将会变成一座死城。而西夏王陵离中兴府并不算远,蒙古军队很有可能在这一时期盗掘西夏王陵的。
其次就是明朝戍边部队。这先要从大明庆靖王朱栴谈起。朱栴是明太祖朱元璋第十六子,十三岁封王,十六岁便前往封地宁夏。他在一次实地考察中偶然发现了西夏王陵,并将其记录在个人著作《宁夏志》中。但在朱栴生活的时代,西夏并不是一个被承认的国家,西夏王陵也并不受重视,没有得到应有的保护。而贺兰山也是明军戍边的重地,巡逻的明军发现此地并起了贪念,对西夏王陵进行盗掘也不是没有可能的。
西夏王陵是中国目前惟一的以单一帝王陵墓构成的景区。它深受佛教建筑的影响,并融合了汉族文化、党项族文化,在我国陵园建筑中别具一格,有“东方金字塔”之称。如今的考古技术还不娴熟,无法做到对西夏王陵进行保护性发掘,但可能不久的将来就会做到,而这或许还能够推动西夏史的研究进程。
参考文献:
1、李彤:《东方金字塔——西夏王陵》,《中国审计》2003年第16期。
2、潘静、刘临安:《西夏王陵与北宋皇陵空间结构的比较》,《文博》2006年第1期。
3、杨浣、王军辉:《西夏王陵形制综论》,《西夏研究》2010年第3期。
(作者:浩然文史·套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