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穆鲁克是一群凶狠的骑兵，他们对军事力量和政治权力有着非同寻常的渴望。然而，谁能想到他们竟起源于身份低微的奴隶？在军事高压统治下，马穆鲁克王朝又为历史增添了怎样的色彩呢？
马穆鲁克直译为奴隶，最早是一群服务于近东阿拉伯诸王朝的雇佣兵。9世纪初期，有一些从阿拉伯半岛前往中亚、高加索地区的“猎头集团”，常常以低价购入衣食不保的穷少年，再将他们带回西方卖至高价。时间一长，在中亚就出现了一些在当地收购本地奴的掮客，他们常常将一大批奴隶豢养在身边，以便抬高贩售的价格，马穆鲁克就是从这些地方走出来的。
当时，中亚黑海的草原上有各种各样的游牧民族，其中以以阿尔泰语为方言的突厥人、蒙古人为主体。他们原本有着自己的萨满信仰，或地方性的神祇崇拜，但后来多因归顺了阿拉伯人而改信伊斯兰教。由于这些流民原本生活就很困难，且没有任何政治依附性，他们很快便受到了哈里发的青睐。近东的部落体系在中世纪已经发展得比较完善，哈里发难以寻觅“心服口服”的军事伙伴，马穆鲁克的到来可谓是远水救了近火。
正在接受训练的青年奴隶
被带回近东的奴隶一般都是年龄很小的男孩，他们自幼服从军事化管理，在饮食、生活习惯上遵循同穆斯林一样的规矩。哈里发要求奴隶们按时按点进行礼拜，在军区内也要绝对服从长官领导。在严肃的生活环境下成长的马穆鲁克一旦成年，就会变成只知战斗和朝拜的铁血士兵。马穆鲁克结婚的权利是靠打拼出来的，只有十分出色的士兵才能升职为兵长，这时才能获得组合家庭的权利。
10世纪之后，马穆鲁克遂成为哈里发旗下令人闻风丧胆的队伍。他们中多数人以骑兵为主，少数人负责作盾兵。他们中还配有专司后勤补给的卫队，负责在战场上和生活中照顾士兵们的饮食起居。这样一来，马穆鲁克就成为在政治上地位很低，但在力量上特别具有威力的战斗集团。直到火枪被频繁用于战争后，马穆鲁克的威慑力才有所缩减。
埃及因其特殊的地理位置，自古便是兵家必争之地。在遭受阿拉伯大军的蹂躏后，埃及当地建立起了哈里发政权。之后再起的库尔德人萨拉丁灭掉了阿拉伯法蒂马政权，又建立了阿尤布王朝。13世纪，蒙古的西征将突厥人逼退至叙利亚和埃及一代。一些走投无路的马穆鲁克们便转投苏丹麾下，在埃及立稳了脚跟。由于受到苏丹宠爱，马穆鲁克先夺取了军事大权，后逼迫苏丹退位。
亲手养大的儿子都会同爹娘翻脸，更别提从小在权力场中长大的马穆鲁克们了。哈里发和苏丹们要想控制士兵，必须要有足够的政治权威。但凡遇到国内动荡或经济衰颓的境况，士兵叛乱都是不可回避的问题。在阿尤布苏丹萨里哈统治时期，埃及就遭遇了内乱。1249年，苏丹因病去世后，他的大儿子图兰沙同现任妻子舍哲尔产生了矛盾。
令人闻风丧胆的“先知萨拉丁”
权力斗争的获胜者最初为年轻的图兰沙，可这位不懂政治的青年人刚一上位，就急于扶持自己的党羽，并重用亲自从美索不达米亚带回的士兵。这种做法激起了马穆鲁克军团的极大不满。1250年，他们与舍哲尔合谋杀害了图兰沙，舍哲尔成为穆斯林的女王。
然而，心怀鬼胎的奴隶军怎么甘心做一位弱女子的傀儡呢？在舍哲尔上位后，马穆鲁克首领艾依贝克与女王成婚，打算依靠联姻掌握权力。但是，军队仍旧对现状不满。在一番折腾后，这对夫妻双双被奴隶军刺死，艾依贝克的儿子阿里最终被推选上位，埃及政治正式落入马穆鲁克手中。
马穆鲁克王朝陷入无止境的内乱
在军队的授意下，曾任艾依贝克心腹的库图斯被推举为“摄政王”。库图斯原本也是突厥奴隶，之前曾辗转于蒙古人、叙利亚人和阿拉伯人的营帐中，最终被艾依贝克收入麾下。此人善于心计，颇懂政治手腕。刚做上摄政王没多久的他，就立马找到机会废除了阿里的权威。可就是如此，混乱仍旧没到头。库图斯怎么也没想到，与他合谋的将军拜伯尔斯又将其杀害。到拜氏掌权为止，马穆鲁克王朝的统治终于宣告稳定了。
不要天真地以为依靠手腕就能维持王朝统治。马穆鲁克在权力争夺时虽过度依赖暴力，但他们未来的统治还是相当精明的。马穆鲁克王朝对伊斯兰世界和埃及的经营相当成功，这体现在两个方面。
首先，13世纪的埃及和叙利亚地区正处在来自东方的蒙古人和西欧十字军的“侵略焦点”上。马穆鲁克在建政之初，所面临的巨大任务是如何稳固政权的地位。艾依贝克在夺得权威后，立马下令将非突厥系贵族处以流放。他们将政治敌人分别赶往尼罗河上游、塞浦路斯岛和美索不达米亚一带，并在内部制定了政治约法。
待政权将将稳定后，马穆鲁克人决定主动出击伊尔汗国，以保卫埃及和叙利亚飞地。1260年，蒙古人在艾因·扎鲁特战役中被这群突厥骑兵击败，这是蒙古人在西征过程中遇到的第一次大败。在1281年的霍姆斯战役和1303年的诉法儿战役中，马穆鲁克人再次成功抵挡了蒙古人的侵略，这使得他们在近东的声威大震。
众所周知的是，伊斯兰文明曾在蒙古铁蹄的侵略下步步西退，蒙古文化曾长期与伊斯兰文化交融，他们在某些程度上已经同化了不少穆斯林。但是，马穆鲁克人的出现则保护了埃及和叙利亚一带穆斯林政权的纯洁性，使蒙古人不敢再越雷池一步。受马穆鲁克人保护的两地，也成为中近东一带唯一未受到蒙古骑兵侵略的穆斯林政权。
战斗力极强的马穆鲁克军团
其次，马穆鲁克王朝还完全清除了十字军在地中海东岸的蛰伏力量。早在1250年刚刚建政时期，埃及骑兵便击溃了在达米厄塔附近的法兰克十字军，路易九世所率残部被全数俘虏。1263年到1268年，埃及骑兵又从十字军手中夺去了地理位置十分重要的安卡拉城和阿苏夫城。
当时，原本敌对的十字军已经察觉到马穆鲁克的威胁，欲同蒙古人结盟共同打击埃及人。但是，马穆鲁克骑兵巧妙地化解了蒙古的敌意，随后又在1282年、1285年将十字军逼出叙利亚以北地区。最后，退无可退的西欧骑士团选择在北仑特要塞和古腓尼基沿岸一带与马穆鲁克一决胜负。但是，十字军此时早已是强弩之末。1291年，所剩无几的残兵游勇灰溜溜地退回了欧洲，这一年也被认为是十字军运动的结束。
马穆鲁克人不仅在政治和军事上保卫了埃及，而且还在文化上繁荣了伊斯兰文明。这些从底层上位的苏丹十分懂得百姓的需要，他们在任期间曾广开水渠、兴建公园浴室，以便为平民提供生活上的便利。拜伯尔斯还出资为重要城市修筑新公路、开凿运河，并建立起了埃及互通叙利亚的邮政业。苏丹盖拉文在位时建造了埃及第一所大医院，并雇佣了来自东方和欧洲的医学名家。这所医院在当时已经能治热病、眼病和痢疾，并且建有防治传染病的隔离房。在建筑方面，马穆鲁克所建造的学校、清真寺和墓地造型别致，其品位像是东西方文明的结合。总而言之，马穆鲁克人虽以暴力上位，但却维持了埃及一带来之不易的和平稳定，他们的历史功绩还是值得肯定的。
参考文献
蓝琪：《试述马木路克突厥王朝在历史上的地位》，《贵州师范大学学报》1991年第1期
成建玲：《埃及马木路克王朝军事制度研究》，湖南师范大学硕士论文，2011年。
（作者：浩然文史·瓷国垃圾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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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22-6-4 08:39 P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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