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天的草,比肉好吃!
春天的江苏,是名副其实的吃野菜硬核大省。
春芽新蔬、田间野菜,每年都会准时占领江苏人的餐桌。其中“顶流野菜”有八种,人称“七头一脑” 。听着像七个葫芦娃与葫芦小金刚齐聚,这些春天新发的野菜的细嫩“头头”,可爱着呢——
苜蓿头、荠菜头、马兰头
香椿头、枸杞头
豌豆头、小蒜头、菊花脑
七头一脑,江苏人餐桌上的顶流野菜。
设计 / 吴玖洋
江苏“十三太保”平时谁也不服谁,说起“七头一脑”倒是出奇一致。
“杭州不断笋,苏州不断菜”,苏州人爱吃野菜,随便逛逛葑门横街,总能看到摊主腾出一大块地方,把一溜儿的野菜码在那儿。“七头一脑”虽然是野菜顶流,也比不得大棚种植的青菜那般精致,往往是大塑料袋子里粗粗地挑拣、清洗过,摆在门口任人拿捏。
南京菜市场,当下野菜正占据C位。
图 / 视觉中国
南京人也是吃野菜的“大佬”,旧时的人讲“南京人不识好,一口白饭一口草”,现代段子手则说“论吃绿化带南京人必须有姓名”。 此话固然夸张,但拿铲子提竹篓的阿姨绝对是南京公园里少不了的风景。“七头一脑”里的菊花脑、枸杞头、马兰头,还被南京人奉为了“金陵三草”。
采摘来的马兰头,还要细细挑拣一番。
没错,“七头一脑”一上市,江苏人胃里的马,才终于找到了草原。
寻常之“头”
也能成为江苏人的至鲜
春时的江苏,真是鲜嫩得不行。尝鲜,除了竹林里的春笋,就是各种野菜。“七头一脑”里的苜蓿头、马兰头、荠菜头,不是什么珍稀野菜,这口清香春鲜,可能就在田间,就在你的脚边。
荠菜头,田间四野都能见到。
摄影 / 婧之 图 / 图虫·创意
苜蓿头,苏州人也叫金花菜,上海人叫草头,南京人习惯叫音近的“母鸡头”,虽然它跟母鸡并没有什么关系。因为质地易老,每年吃它的季节,不过清明前后几天。
苜蓿头,质地易老,当下正鲜嫩。
摄影 / luoluoivy 图 / 图虫·创意
为了吃好这口鲜嫩,苏州人很有讲究。比如,翻炒会让叶子卷边,所以最好是生煸,不用颠锅。另外,由于质地易老而“刮油”,要用大量油来配才好吃,而且最好佐以少量黄酒或白酒,既去草青味,也更酥嫩。
金黄酥脆的油炸草头饼,风靡上海。
摄影 / 糯米糍粑在锅里 图 / 图虫·创意
南京人则更喜欢拿它来配江鲜,相传苜蓿头可以解河豚毒,虽然只是心理安慰,但南京人吃河豚时总少不了它。推而广之,各种鱼虾贝类都可以用“母鸡头”来烧。
苜蓿烧河蚌,江浙人的挚爱。
摄影 / 随风 图 / 图虫·创意
比苜蓿头更常见的,是南北皆有的荠菜,堪称中国知名度最广的野菜之一,无论哪里的荒野田园,它都能生长。不过,摘过野菜的人都知道,在一众野菜里识得荠菜不是件容易的事。
荠菜,最亲民的野菜之一。
荠菜也叫“报春菜”,春寒料峭之时,别的野菜还不见踪影,它就已经在田间地头播撒出成片绿意。摘来的荠菜做春卷,外酥内鲜,或与嫩豆腐同煮羹汤,一青一白,春物至简。
荠菜豆腐羹,一青一白,清清白白。
荠菜大概也是苏州人吃得最多的野菜。苏州的早点摊上,总有荠菜馄饨的一方天地。荠菜跟肉馅一搭就能碰撞出新的火花,肉馅不能太瘦,放一点就足以调动荠菜的鲜味,包裹进面皮,变身成为一个个荠菜大馄饨,咬下去的每一口都很满足。
荠菜馄饨,苏州早点的常客。
荠菜头也是清明前采摘最新鲜,开花后的荠菜再吃就有些老了。这时候,马兰头、枸杞头、香椿芽等,就像帘幕般层层拉开了江苏人对春天的所有欲望。
“马兰头,拦路生”。马兰跟荠菜往往长在同一片区域,采摘野菜的人往往会分别备两个篮子,看到哪种就摘哪种。在野外生得稀稀拉拉的马兰头虽然个头小,但毕竟历经风霜的洗礼,所以茎染绯红,香气浓郁。而蔬菜棚里的马兰头茎杆白嫩,没经历风霜,滋味当然比不得。
马兰头,春天里的一口“鲜”。
新鲜的马兰头有一丝苦味,焯水之后,却是清新平和。这种清新,有积蓄已久的春物从冻土新生的气息。热锅下油,油热后迅速将洗净的马兰头下锅,大火翻炒两下即起锅入盘。这种猛火烹就的嫩蔬,在广东人眼里才有只可意会不可言传的“镬气”。
清炒马兰头,味道清新平和。
比起绿水汪汪的炒马兰头,更经典的是凉拌香干马兰头。
这是春天下江南馆子少不了点上的一道冷菜,剁碎了的翠绿蔬菜和嫩白香干搅拌在一起,堆叠成圆柱体,白绿相间,煞是好看,马兰头的清香,香干的豆香,麻油的醇香,三者完美融合,清新之味扑鼻而来,马兰头的纤维感和香干的弹性,更让咀嚼充满了惊喜。
香干马兰头,春时江南馆子里的必点。
这江南人奉为美味的马兰头,到了四川就成了少有人爱之的“鱼秋串”,自生自灭地生于坡头田埂,几乎无人会食,也只有在秋天的花开时节,才会注意有这野物的存在。北方人对马兰头的印象,或许只停留在幼时的儿歌“一二三四五六七,马兰开花二十一”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