让更多年轻人爱上滑雪的热情。
受访者之一子潇镜头下的长白山雪场
滑雪有怎样不可思议的力量?
让世界听到中国滑雪者的声音。
来看看,滑雪带给他们的快乐。
受访者之一,滑雪的比利白
“在我迄今18年人生的后10年里,我一直在追寻着的是一种纷乱的、充满恐惧的爱。我是一名专业的自由式滑雪运动员,脚上的一双雪板、22英尺长的u型池和各种特技动作是我肾上腺素的主要来源,也是极限运动中真正令人上瘾的核心要素。”
北京冬奥会开幕前,凤凰网体育编译了谷爱凌发表在外媒上的一篇文章《我承认,我爱上了恐惧》,在文章开头,谷爱凌这样写道。
昨天,在“自由式滑雪女子大跳台”决赛中,18岁的谷爱凌夺冠,这也是她个人的冬奥首金。
2月8日,谷爱凌在“自由式滑雪女子大跳台”决赛中夺冠摄影:中国体育奥运报道团 李翔
这位“天才少女”出生在美国旧金山,从小便被妈妈带到滑雪场,三岁起真正接触滑雪,2021年的秋天成为历史上第一个完成1440度偏轴转体动作的女性双板滑雪运动员。在拿下冬奥会的这枚金牌前,就在国际赛事上持续获得佳绩,被称为“奖牌收割机”。
她对自由式滑雪充满热爱,在《我承认,我爱上了恐惧》中,详细地分享了滑雪给予的力量:如何从陡坡起飞、把身体抛到空中、扭转、腿的摆动、头顶万里无云的天空,如何体验兴奋、不确定和压力,并进入信心与兴奋感的平衡。
每年夏天,谷爱凌都要回母亲的家乡北京小住。接受新华社采访时,她说,不想成为“别人家的孩子”,希望“用我的经历,吸引更多中国年轻人,尤其是女孩子,参加到滑雪运动中”。
受访者之一饼妞(右一)与宝藏小伙伴们在崇礼
在白雪皑皑中飞驰而下的乐趣,到底在哪里?
年轻人们说,滑雪不是炫技,也无关装备,通过不断的学习与训练,在壮阔的风景中获得松弛、疗愈和成就感,实在让人“上瘾”。
大概是2019年的某个周五,下班后,子潇和几位同事直奔火车站,他们要赶上从北京到吉林的车,坐一夜,滑雪去。
东北的几大雪场,雪质松软,雪道多样,很诱人。工作忙碌,这样的组团机会的确难得。上车前,他们特意在站台合影。
子潇和同事们带着雪具,在站台合影
子潇和同事,并不是唯一坚持为滑雪挤出时间、金钱的大厂青年群体。
北疯一直生活在杭州,疫情相对和缓时,他偶尔搭周五晚的飞机到北方,滑足2天,有时还要加夜场,周日晚返程。身体很疲累,但只要在滑雪,整个人就神清气爽。
北疯
子潇和北疯一南一北,同在六七年前接触滑雪,那时候,这项运动在国内不出圈,靠谱教练不多,雪场少,设施也不够丰富。对很多人来说,想要领略它的美好,得摔更多跟头、绕更多弯路。
2016年,因为公司在北京南山滑雪场团建,子潇第一次滑雪。那算不上是一段愉快的记忆,人很多,没有找教练,一路挫败。所以他另找时间、找教练,学习双板滑雪。
北疯的滑雪初体验,是和要好的伙伴去到绍兴的乔波室内雪场。初滑找了教练学单板,然后看视频琢磨、练习。
北疯在室内雪场练习
断断续续在乔波滑了半年初级道后,他去了河北崇礼的云顶滑雪场。自信很快变成自省:“练了个野路子!在云顶的初级道上,我一直摔,然后才意识到,动作有问题。”
但是在挫折和摸索中,乐趣已经来了。
滑雪一两年后,子潇已经可以应对崇礼的中级道:“从山上滑下来的那一瞬间,很明显能感受到,随着速度的加快,我好像脱离了日常生活的重心,邮件、老板、工作都不存在了,只有和雪的亲密接触,肾上腺素飙升。这种刺激不同于跳伞或过山车,而是可能进入一种无我的愉悦:滑雪的忘我时刻。”
子潇在霞慕尼雪场,天地俱白
乐趣还在于练习本身。
练得越多,进步越快,在雪道上的控制感越强。“职场上,大部分的工作基本没有‘结果’。但雪道上不一样,只要遵循客观规律,付出就一定有收获。这种成就感很爽。”子潇说。
跳雪包的子潇
2018年以后,北疯开始考一级教练证、琢磨很细致很基础的东西、参加更多2~3天的训练营、接触跳台等公园道具……突破越来越大。
他是做技术的,很享受学习的过程。他还记得2019年时在吉林北大壶滑雪场培训,白天上课,晚上回到酒店,大家继续一起分析动作。
“滑雪最重要的,是能感受到乐趣。对我来说,乐趣最开始在于能控制身体、速度、弯道,后来在于,学会了某个动作。有时候,我一两个月都在练同一个动作,每次去雪场,四个小时里,反复地爬坡、练、摔、拍视频、分析、调整,但是无比快乐。”
练习中的北风,钢管、跳台等都属于公园道具
作为业余滑雪爱好者,一旦入坑,困难不止在于滑雪本身。买雪票、攒装备、哪一项都要花钱,尤其每到冬天,从南方飞东北的机票非常昂贵。
雪季有限,个人更要做好财务与时间管理。子潇刚滑雪那两年,收入低一些,但到了冬天,只要周末空闲,就去北京周边的雪场,基本住快捷酒店。
后来赚得多了,滑得好了,就把零散假期整合成长假,用好元旦、春节等老板基本不会召唤的时段,平均每年去两三次崇礼、去两次东北,再出国滑雪旅行一次。
子潇镜头下的松花湖滑雪场
再往后,他搬到南方,加上疫情的原因,每年5次的滑雪份额,就分给了崇礼和东北。
“每年在滑雪上的花费,占全年总支出的比例还是很大的。但收入预期在增长,滑雪好像也成了工作动力之一。在高压力、少休息的情况下,大家更注重娱乐的质量。可能最大的困难还是在于,没有时间滑雪。”
子潇在阿尔卑斯山滑雪时记录的“第一视角”风景
北疯把所有假期都留给了冬天,非雪季,不请假。平时在室内练习,到了冬天就找机会外滑,
室内雪场的雪道短,根本不解他的馋,但好在有桶、竿等公园道具。他平日就在室内练基本功、动作,到了冬天外滑时,能更迅速地在不同地形、坡度的户外雪道上,玩出更多花样。
至于钱,“贵的雪板上万,但三四千的也够用。量入为出。把钱花在刀刃上。”
子潇不是每分每秒都要待在雪道上的“刷道”型爱好者。滑雪也是他看世界的一扇窗。
去意大利滑雪时,他在街边咖啡馆看到一种橘黄色饮料,那是在当地滑雪度假村尤其流行的“邦巴迪诺甜酒”(Bombardino),将白兰地、荷兰蛋酒、意式浓缩咖啡混合之后,在顶部浇上奶油。滑完雪后,一口灌下去,疲累全消。
邦巴迪诺甜酒”(Bombardino)
每到雪季,许多法国家庭会到雪场住一两周。在两三千米的山上,雪坡平整而光亮,少有植被遮挡,人们将餐厅开在这些地方,再放些露天躺椅。很多老头老太太,也在滑雪间隙来喝杯啤酒,一边晒太阳一边聊天。
还有一次,在阿尔卑斯山,子潇从2800米的山顶往下,滑了10公里后,沿雪道穿过一片小树林,直接来到一座小镇上,整座小镇的屋顶被冰雪覆盖。他边吃汉堡边看雪景,回望来时的雪道,好像自己也融入了童话。
看风景的子潇
滑雪场的小木屋
滑雪就是生活的一部分,他很喜欢这种体验。他选择双板,部分原因也在于双板滑雪的起源。
住在北欧、瑞士山中的原始居民,过去每到冬天,就双脚各踩一个木板,滑着出门。后来英国人到阿尔卑斯山中度假时,将古老的出行方式变成现代滑雪运动。
法国滑雪场的小火车
2017年冬天开始,子潇和同事朋友们组团滑雪的次数多起来。再往后,他也组织雪友们出国滑雪,将自己领略过的滑雪文化和在地生活,分享给同伴们。
“我们攒好假期,一共去七八天,加上机票、酒店,每个人的平均总花销在一万二到一万五左右,其实非常合算。最重要的是,和10个朋友去滑雪,回来后,可能会认识100多个新朋友。”
在雪场的跨年大餐
近两年,子潇逐渐感觉到,身边对滑雪感兴趣的人,越来越多了。他也能从国内的雪场设施中,感受到将滑雪渲染为度假方式、生活方式的努力。
“2016年去崇礼的时候,城市里还没有连锁快餐店,快捷酒店很多。这两年,不单崇礼,很多适合滑雪的地方,酒店越来越高级,配套的休闲设施越来越全面。”
2021年11月底,北疯去了吉林松花湖雪场,这是他此次雪季的第一次外滑,他和某家滑雪俱乐部合作,是一群初学者的兼职教练了。
子潇带朋友滑雪时,通常会租一间可以做饭的大民宿,“过圣诞或跨年时,很有气氛。大家都是朋友,或朋友的朋友,大部分做互联网的,聊滑雪,说职场,也吐槽,打成一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