由苏晓彤、王子奇主演的古装甜爽推理喜剧《御赐小仵作》于今年四月末首播，而今已是十二月了，想来古装推理剧爱好者和磕糖专业人士肯定不会错过这部“低开高走”的好剧，必然是早已先睹为快了。看完这部剧，大家想必都对苏晓彤饰演的心思缜密、对验尸技能了如指掌的仵作形象有所神往，那么，真实的仵作是什么样的呢？悄悄告诉你，结果可能会给大家浇一盆冷水哦。
仵作仵作，大部分观众应该都只知道“仵作”是一个职业名称，那么这个名称是怎么来的，又具有什么意思呢？元代徐元瑞是这样解释的：“仵作，中人也；仵者，偶也；作者，任事也。《尔雅》曰偶者，合也。阴阳相合而成偶，谓得中也。”也就是说，他认为仵作这个名称指的是“担任活人与死者的中介者之含义。”
提到活人与死人的中介，有一个名称大家肯定很熟悉——阴阳师。是的，你没听错，就是阴阳师，也称堪舆师。历史上的阴阳师主要从事的是丧葬有关事宜，包括写“殃榜”说明出殡和下葬的时间，以及埋葬方位和深浅等。
因为常年和尸体打交道，阴阳师大多都能掌握基本的验尸知识，所以当出现命案时，阴阳师就经常被官府召集充当仵作这个职位。而仵作之所以被叫作仵作，想必也是跟阴阳师有异曲同工之妙了。
《御赐小仵作》设定的时间是在唐中晚期，那么唐中晚期到底有没有仵作呢？遗憾的是，目前并没有在史料中发现唐代关于仵作的记载。根据目前已知的资料，最早记载尸体勘验的睡虎地秦简中的《封诊式》，其中记载了尸体勘验的两个主体——令史和牢隶臣/妾，令史负责尸体的勘验工作，牢隶臣或牢隶妾则负责协助进行搬运和测量等工作。
睡虎地秦简
而在之后的漫长时期里，对于尸体勘验的记载好像直接销声匿迹了，直到五代才重现于《疑案集》，这也是“伍作”这个名称首次出现。但五代的仵作也只是进行丧葬有关事业，对于验尸协助案件的判决并没有什么特别的研究，跟剧中熟练掌握验尸技能的仵作形象更是差了十万八千里。
仵作真正经常出现在尸体勘验工作中，实际上是在宋代，这个时期的仵作主要是听从检验官的指挥，查验尸体，并且大声喝报尸体情况。同时由于《洗冤集录》的出现，仵作的验尸技能有了极大的提高，但可惜的是仵作还没有成为像剧中那样官衙固定的职位，依然是衙门临时征召的。这样的情况一直维持到清朝，国家规定各级官府必须招雇一定数量的仵作和跟随学习的仵作，仵作这才真正成为官府固定的职位。
沉迷磕糖或推理之余，大家难免也会想，那么多大开眼界的验尸方法，仵作到底是从哪里学到的呢？实际上，仵作有他们自己的学习方法。
宋朝后至清朝前，仵作主要是通过《洗冤集录》进行自学，而到了清朝，雍正皇帝规定向每名仵作发放一部《洗冤集录》，同时选择一位熟悉检验的刑书向仵作进行讲授。
对于仵作的学习，朝廷可谓十分上心。逃课？不存在的！冕宁县清代司法档案里就记载了一例仵作“逃课”事件，对于逃课仵作的处理是直接拘押送回学习，如果有第二次的话，则“处究治不贷”。同时，仵作入职或在学习时，需要每年进行一次考试来检验其水平，一旦不合格，便“吊销文凭”回去带职学习，甚至直接炒鱿鱼。朝廷对仵作的重视可见一斑。
不过仵作的考试倒不像剧中那样有核级考试和验伤考试那么复杂，而是从《洗冤集录》中随机抽取一节让被试者讲解，对讲解精彩者甚至还会当场给予奖励。
仵作像阴阳师那样神秘，而且还能带奖考试，相信有不少朋友已经摩拳擦掌，静等一个穿越的契机去遥远的古代当仵作了。但你要是知道仵作的真实生活状况，可能就不会这么想了。
实际上，在古代社会，人们对仵作这样一个常年与尸体打交道的职业是十分鄙夷的，从事仵作工作者甚至被划入“贱民”那一行列，为人所不齿。并且仵作本人及其子孙三代都不允许科举，甚至不允许与良民通婚，更别提像剧中和统领神策军的安郡王萧瑾瑜在一起了，能娶亲都已是幸运了，需要面临的阻碍非常之多。而像剧中楚楚家那样的仵作世家，更不是什么好事，而是仵作悲哀命运的见证。
作为官府的一份子，仵作的工资也属于最低的那一层次，勉强够糊口，至于还在学习的仵作更是只有正式仵作工资的一半，之前提到的“逃课”仵作便是因为无法生存而回家务农以求生。虽说“三年无过”的仵作薪俸会有所上涨，但十分有限，且一旦犯错还有严重的处罚。至清朝后期，由于军事拖累和债务赔款，仵作更是几乎取消了薪俸，相当于无偿工作。
然而，作为一个仵作，需要面对的还不止这些，在工作中他们还面临着健康威胁。验尸过程中，仵作可能会接触腐败气体、细菌，还有毒物原液、传染病毒等。对于这些威胁，连现代法医都需要严密的防护措施，而在那个医疗条件恶劣的年代，仵作完全没有防护措施，长期工作势必对身体健康产生极大的损伤。
总而言之，当一个仵作，需要同时面对健康、经济和社会三个方面的巨大压力，完全是吃力不讨好的活！
《御赐小仵作》中的仵作熟练掌握多种验尸技巧，被三法司所重视，至于我们杰出的女主楚楚甚至被皇上亲赐“御赐仵作”身份，可谓风光无限。然而历史上的仵作其实身份十分低微，收入微薄，干着吃力不讨好的活。所以电视剧么，真的是看看就行了。
参考文献
崔勇等：《中国古代仵作人探究》，《社会科学论坛（学术研究卷）》2007年09期。
汤茜：《中国古代仵作生态研究与历史观照》，西南政法大学2012年硕士学位论文。
（作者：浩然文史·聆风）
狗仔卡
发表于 2021-12-21 10:27 A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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