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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式点心] 寻味宁波|甜酒酿、煨年糕…童年的冬日有多好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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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21-11-15 08:13 PM | 显示全部楼层 |阅读模式


寻味宁波|甜酒酿、煨年糕…童年的冬日有多好吃?

 沈东海 三联美食  2021-11-15

*本文为「三联美食」原创内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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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记忆深处的味道总会让人魂牵梦绕,而现在若再说寻味,就有点难了。


文 / 沈东海


现在每个地方都大同小异,文化、建筑是如此,服饰与饮食也是如此。比如北京的烤鸭、天津的“狗不理”在宁波都能吃到,而宁波的汤圆与臭冬瓜,在北京、天津的街头也能看到,若再说寻味,就有点难了。

但儿时九龙湖的冬天,还是有许多东西值得人去回忆。“白酒水”(宁波方言),其实就是糯米酒,是用纯糯米与“甜白药”酿造的。那时家家户户种糯米,虽然糯米的产量不高,但为了喝一口自酿的“白酒水”,再精明的老农还是觉得值得。

毕竟那时的人,都喜欢自给自足,比如炒菜的菜籽油是自己种出来的,吃的猪是自己养的,再说那时的人来钱不易,花钱他们舍不得,时间与力气却多得是。而现在的人正好相反,口袋里的钱多了,许多事却懒得投入精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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图 / pixabay


关于酒,因儿时的父亲年年酿造,所以我也略懂一点。我家到现在还保留着一口一米多高,直径将近两米的大水缸,那是儿时专为酿酒准备的。秋冬季节,家里打了谷子,晒干了,就把大部分的糯谷拿到碾米厂碾了。

碾回来的米一部分做酒,大概有两百斤;一部分留着做年糕和“冬粉”(糯米粉,可能因冬天碾的,故此得名)。

碾回来的米,先要在水缸里泡一个晚上,然后拿到河里淘洗干净,就可以倒到一个半米多高的甑里(甑:酿酒用的蒸糯米饭的炊具,外形略像木桶,桶侧有两个抓手,口大底小,底下有竹编的呈锥形的甑底,甑底的面上会绑上些丝瓜络,更好地防止漏米。甑身的顶部,有个甑盖,像锅盖。我家那个甑,是从我太公手上传下来的,距今已有一百年了),放在大锅上蒸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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图 / 摄图网


米蒸熟后,将木桶饭整个倒到一个大竹箩里,竹箩架在两条扁担上,扁担又架在一个大木盆上,反复用冷水浇洗,边浇边用手不断搅拌,直搅到温度降得差不多了(功夫全在手上,温度太低了酵母菌发不了酵,太高了酵母菌要死掉),再把整箩的米拌了“甜白药”(酵母菌)倒到大缸里。直到米全部蒸熟,拌了药,压实,再在中间挖一个以后出酒酿的小孔,在缸口上盖上木板,放上几个破麻袋,就算做好了。

过个一二天,缸的温度越来越高,缸里也有了些许动静,五六天后,整个厨房就开始飘荡起甜酒酿的醇香。这时候我和姐姐会自己偷偷搬了凳子,腰挂在缸口,半个身子探到缸里,用铲子偷偷挖“浆板”吃(干的为浆板,酿成酒后叫糟板。湿的叫酒酿,酿成酒后叫白酒水),吃完了还不忘用周围的“浆板”把坑填平了,以掩盖“犯罪”证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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图 / 视觉中国


可眼尖的父母哪会不知道,可他们不恼,反而用调羹给我们舀了一碗,并告诫我们偷吃可以,可千万不要把出酒酿的口子给挖塌了,不然这缸酒就废了。

“浆板”虽然好吃,却不敢多吃,吃多了像灌蜂蜜,喉咙吃不消。这样的日子过不了几天,父亲看时间差不多,就要往缸里掺水了,这也就是“白酒水”这个名字的由来吧?但仔细想想又不太对,粮食酿的酒哪个不这么做的。

掺水的比例没有硬性规定,看自己个人口味,掺得多了,酒就淡点;掺得少了,酒就浓点,只要不过了那个度,酒都不会坏。因为我父母都特爱酒,像个填不满的漏子,所以水就掺得相对多点。再过一段日子,厨房里由甜香变成酒香,缸里的泡冒得也越来越少,酒口泛着淡青色,酒就可以喝了。

用铝壶打一壶酒,在灶上隔水炖热,看着酒缓缓注入杯内,还冒着腾腾热气的酒泛着淡淡的湖青色,几粒酒糟上下翻滚,一杯“火热哒哒滚”的“白酒水”就可以喝了。时值初冬季节,天气微寒,轻吸一口,酒气先一步吃到肺里,这样的一口酒下肚,整个人都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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图 / 视觉中国


细品、再品、再细品,一口一口的酒像在舌尖舞蹈,绵软而醇香,回味而悠长,可这些词哪概括得全啊,只有喝酒的人最懂得,在不知不觉间,一杯酒就没了。这样的酒容易醉,也容易多喝。难怪喝了一辈子酒的爷爷说:“喝过这么多的酒,还是觉得自己酿的白酒水好喝。”

儿时的秋冬季节,我家多少会买点大核桃,做芝麻核桃糊吃,补补身子。黑芝麻是自家种的,晒干炒出香气。核桃拿到后门的石板上用榔头敲碎了,把肉与壳分离,小火炒香。把黑芝麻和核桃倒到石捣臼里,捣碎了,加水煮开,便可以吃了。

自己做的芝麻核桃糊是真的香:放在面前是鼻香;吃在嘴里是口香;半碗下肚不等吃完先再盛满,眼睛还直勾勾地盯着锅里,多看一眼也好啊,更想再来一碗,这叫眼香。等我读初中以后,我家早已不做那东西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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图 / 视觉中国


一次亲戚送了袋芝麻核桃糊,我一冲泡,闻着不香,一吃全是粉味,落差太大,都开始怀疑以前吃的是不是同一种东西。直到多年以后,我一时心血来潮,自己照着记忆里的方法,重做了一次,还没等试吃,嗅觉上的记忆,已经让我找到了答案。

那时的年糕,家家户户都是自己做的,把粳米与糯米按一定比例(100:4)浸泡在大水缸里,两三日后再拿到河里淘洗,便可以拿到年糕厂做年糕了。这也就是宁波年糕软糯不粘牙的秘密。年糕的其他做法我不细说,唯独煨年糕让我念念不忘。将一根普通的年糕横地对半切开,再竖着切成三小片,洗净晾干(湿烤容易粘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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纪录片《中国特产》


把火钳两头垫高,叉子分开放在灶膛,把年糕片放在叉子上。膛内烧饭后余下的还通红的炭火,像个大烤箱,火力正好,不一会儿,年糕片就像怀了孕,肚子开始鼓起,颜色也逐渐开始由白转黄,只听一声很轻微的破响,年糕片鼓起的肚子炸开了,白白的水汽顺着破开的缝隙,腾腾地冒着,这时等到年糕片有点焦黄,就可以拿出来沾着酱油吃了。

这样煨的年糕片干净,外焦里嫩,香。当然更多的人嫌这麻烦,直接将整根的年糕扔在膛内,烤得焦黄,还微微泛着黑,在地上猛砸几下就可以吃,粗犷。

煨年糕是孩子的最爱,而母亲大人不稀罕。她从年糕做回来的那天,一有空,就开始切年糕片。切完了,拿到阳台上晾晒。晒干了,锅里放一把盐,一炒,就是现在市面上卖的炒年糕片。因是自家的好米做的好年糕,味道就很不一样,淡淡的咸,“咯嘣”脆,香,只是需要一口好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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图 / 摄图网


秋冬季节收的番薯,除了大部分拿去做“山粉”(番薯粉),其他的留着自家当零食吃。那时候母亲偶有空闲,就又闲不住了,把番薯削皮切块蒸熟,把黑芝麻小火炒香,把蒸熟的番薯拌了芝麻搅成番薯泥,拿一块纱布铺在“火油箱”(铁皮箱子)的盖子上,用番薯泥将这盖子填满,把纱布拉起来,将呈薄片形的番薯泥倒在团箕上,一块“番薯胖”就做好了。

将晒得半干的“番薯胖”用剪刀剪成一小块一小块的,再晒干点就可以拿到铁锅里炒了。儿时没啥零食吃的我们,对于这种“咯嘣”脆,又酥又香的农家零食,那绝对是真爱。

等母亲做完“番薯胖”,剩下的小番薯,都归我们了。这种小不点番薯,正好煨番薯,每次煮饭过后,往膛内扔一两个,用炭火盖住,等吃完饭,番薯也可以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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图 / 摄图网


把煨好的番薯趁热对半掰开,还冒着腾腾的热气,这样的番薯,是水煮的没法比的。只是吃番薯也得看时间,番薯最好冬藏以后,里面的淀粉转换成糖后煨着吃,略微带着丝丝的甜,那才叫真正的好吃。

每年的深秋季节,家里收了豆子,母亲总会舀几碗煨在一个灰堆的瓮(宁波人叫它bang)里。那时的农村,许多人家还兴烧“大灶”,柴灶旁免不得有一个储灰的地方,宁波人叫它“火缸”,口小肚大的瓮就埋在那里。

煨豆子,其实再简单不过,几碗黄豆,外加几块大肥肉,加足水,盖上盖,瓮旁加些木屑,覆上热炭,再盖上冷灰,餐餐如此反复,煨上个几天几夜,就可以吃了。

那是一个初冬的夜晚,天气已有点微寒,昏黄的厨房,打开木头做的瓮盖,一股悠悠的热气弥漫开来,散发出阵阵的扑鼻的豆香夹杂着肥肉的荤香,用勺子轻轻地舀上一碗,倒入些酱油与盐,便可以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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图 / pixabay


这时的豆子黄得泛白,而且膨得很大,软得如粉,连没牙的老人都能咬烂,不多的几块肥肉炖得快化成水,一碰就散,唯独肥厚的猪皮还顽强地挺立着,而汤更是吸取了二者的精华,无比的鲜香。这样的一碗黄豆汤,对于那时的农村人而言,可以算是无比美味了。

而现在,若是想再寻味,就有点难了。扁而椭圆的小颗粒非转基因黄豆难觅,连菜场里卖的猪肉大多都带有点骚味,就更别说大灶、“火缸”,埋在灰堆的瓮里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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END
   本文作:沈东海
     微信编辑:孙孙Boy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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