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晦气！脏！恶心！”我的工作有点特别...

源济

“晦气！脏！恶心！”我的工作有点特别...

Original 写字的乌鸦 乌鸦电影  2021-07-15

全世界都存在的故事，全世界都在拍。

但却似乎，只有我们缺失：《人生清理员》

中国，台湾，某住宅大厦外。

一个穿着防护服的年轻人，沿着绳索，小心从高层外壁，往下摸索着什么。

他小心翼翼，套上塑料袋，从缝隙中拉出了，一只带血的手掌…

楼下观望的人，松了一口气：这下，总算找全了…

原来，早上的时候，这里有人跳楼自杀。

死者跳下时，一些人体组织飞溅到周围，如果不是专业清理人士，遗落的肢体只能在角落里发臭、腐烂…

彦廷，是一名专业的清理员。

他的工作，就是打扫死亡现场。

护目镜、雨鞋、口罩、防毒面罩…随时随地，只要接到通知，彦廷就会全副武装，赶往现场。

每个死亡现场，都是气味和视觉的夹攻。

凶杀案的现场，通了几个月的风，仍然有强烈的尸臭味；

老人的尸体，几个月才被发现，床单上的黄渍、黏稠的尸液；

地上、墙上、天花板上，几万只苍蝇，密密麻麻、毛骨悚然…

但无论现场多么惨不忍睹，彦廷都不皱一下眉头，凭借强大的专业精神，快速、出色地，清洁好每个角落。

彦廷沉默寡言，除了工作，就是闷头整理文件，独自调配清洁剂。

有时，死者家属会情绪波动，或者意见不合；

彦廷的两个助手，总会忍不住上前劝阻和干涉…

但彦廷总是冷静、回避：我们需要做的，就是保持礼貌，保持安静，拿钱走人。

话虽如此，但两个助手，却始终没法做到，事不关己…

这天，他们接到了一个活儿：一个男人在家自杀，死者的父母，拜托彦廷和助手前去清理。

打扫完成后，助手却发现，死者有些东西，想要交到同性恋人的手上；

但从程序上来说，这些遗物，只能交给死者父母…

要命的是，父亲对于儿子的性取向十分排斥。如果遗物交给他，只会被扔掉…

助手偷偷把遗物藏了起来，想要交给死者的男友。

主张跟程序走的彦廷，怒不可遏：这是客户的家事，你这么做，我就要开除你！

第二天，死者的家属，却找上了门…

电影《人生清理员》去年在中国台湾上映，豆瓣得分7.3，目前只有100多人看过，是小成本的超冷门制作。

有网友评论：清理死亡的现场，窥见生命的故事。清理尸体的腐败，疗愈人生里，无法窥见的伤痛…没有说教，也没有夸张的转折，却足够润物细无声。

几位主演：黄河、潘亲御和林意箴，都不是什么大咖，参演过的作品《翠丝》《无声》《花甲男孩转大人》虽然质量不错，但也都只是配角…

但在《人生清理员》中，他们自然、克制的演技，契合了这个严肃的题材的气质，也看得出作品背后，创作的诚恳和踏实。

它极力还原出，这份特殊职业里，日常的尴尬：

比如，住宅保安一见到他们，就会来驱赶：快把车开走，住户看到觉得晦气，会投诉！

比如，吃饭不能吃太饱，因为有可能上一秒吃嗨了，下一秒到了现场，就会全部吐出来；

比如，孩子会因为自己的工作，被同学嘲笑…

死者的宠物无人接收，要化身临时饲养员；

还要化身福尔摩斯，找到死者藏在家里的证件和财产，交还给家属…

在一次次的清扫中，除了要面对脏乱的现场，清理员还要面对藏污纳垢、千疮百孔的家庭。

可贵的是，电影并没有轻易论断对错。

一次，清扫结束后，助手大骂不肯来探望老人的家属不孝子…

但彦廷却对她说：死去的人不能说话，活着的人不愿意提起，而我们应该做的，就是整理好他们的回忆，还他们清静。

这是一份特殊的职业，连接的，是生者和死者的情感。

但影片却放弃了煽情和金句输出，而是选择用留白和沉默，内敛、克制地展现出，生死之间，龃龉和不堪，痛苦和寂寥。

于生者而言，死亡是一个永恒且巨大的课题。

死去的人，终究会尘埃落定。

但留下的人，必须要面对尘世里的悔恨、伤痛和回忆。

是住在楼上的父母，和住在楼下的儿女，死生不复相见…家里的房契，藏在客厅的家庭合照后面，心酸又讽刺；

没有见到父亲最后一面的儿女，互相指责…

但回想起父亲生前的最后一句“我很好，你们不要担心我”时，失落和怅然；

是看似霸道专横的父亲，紧紧抱住孩子的遗物，不肯撒手；

是恋人死后，不敢出现的男友，在怀念逝者的满屋烛光里，对悄悄送来遗物的清理员，深深的拥抱…

真实的悲恸，不仅有痛哭失声和瘫坐在地，它往往伴随着不知所措和难以割舍。

片中有这样一段情节：

男主角彦廷，一直无法原谅家暴的父亲，和离家多年的弟弟。

父亲弥留之际，他也硬起心肠，不去见最后一面。

直至接到父亲死讯，一直面无表情的彦廷，夜晚洗脸时，独自留下了眼泪。

他和弟弟聊起往事，聊着聊着，打了一架…

打完之后，抱头痛哭…

抹干眼泪，两人相约晚上一起吃火锅。

父亲的离世，让兄弟俩和解。

有些怨恨和过往，无法放下，也就不需要强迫自己放下。

某些离去，也让无解的关系，随风飘散…

这或许，是留下的人，对生命最潇洒的缅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