建筑师刘家琨是土生土长的成都人,大概因为祖籍河北,整个人透着一股儿在四川人身上不易寻着的酷倔劲,但开口攀谈,他便流出成都人的随和,聊起天夹杂着冷笑话。2020年的秋天,刘家琨带我们去探访自己在蓝顶艺术区里的工作室。两栋工作室的小楼空置了一些年,疫情后的夏天便迅速开始了施工。刘家琨想着未来能多到这里办公,能跟许多在蓝顶的画家好友们挨得更近。
而事务所常驻的工作室,在成都玉林一栋再普通不过的商住楼的六层。临近饭点,浓郁的火锅味从街道的餐馆飘进小区。作为成都人,火锅是刘家琨的爱。疫情期间,困于隔离,刘家琨只得自己在家动手下厨。情况转好后外出的第一餐,便是找了家位于屋顶、相对开敞的火锅餐厅,给何多苓等老友们庆生。 西村大院临街街道 对于盆地、四川人和火锅,刘家琨有一套自己的火锅哲学:“成都平原周围有高山围绕,本地人在盆地里的生活被环绕、被包围,就有个盆地意识。火锅也是一样,它其实就是一个大容器,里边什么都能装,也有很强的包容性。”在成都西边的青羊区,刘家琨造了一个巨型“火锅”,占地约70亩的西村大院。 西村大院是个城市综合体,除了没有住宅,几乎没有想不到的功能。70多亩的地四面环街,房子绕着街道修建,环形一圈,各类商铺入驻。
中间是块大空地,有一大两小共三个球场。还有大大小小、种满竹子的院子、廊道,供人跳广场舞、打麻将、吃火锅…… 因为这样,刘家琨常说西村大院就是个“可以什么都往里扔”的火锅,不过不是圆锅,是方锅,带格子的那种。刘家琨、文德斯与杜坚在西村大院的屋顶跑道 2016年西村大院落成,开始投入使用,至今四年多。成都文化圈在大院里办活动、外地外国的朋友来参观,都让刘家琨一年里得往这里跑上好多次。 西村大院里种了将近30种竹子:慈竹、粉单竹、斑竹、紫竹……“ 满足成都人幸福的指标:竹下生活,” 刘家琨说。西村大院的沿街立面 西村大院在落成的一两年里,总被周边居民说成“烂尾楼”。 被叫"烂尾楼",是因为刘家琨放弃了装饰建筑外立面,只是为入驻的商铺们搭建骨架:“就好比做了个书架,而每本书自有表现”。 早年居民口中的“烂尾楼”西村大院,现在是各种手机打卡软件里成都“网红建筑”的头牌,这个效果也出乎刘家琨的预设。
西村大院内的市民活动设计之初刘家琨对大院里的活动场景并不做预先设定,只是根据大约会聚集、活动的人数,框定出尺寸不一、形状不同的场地,做上些高低不同的混凝土长凳、吧台、台阶,至于在其中怎么活动、怎么用,自由度全交给市民。 带我们去西村大院里闲逛,刘家琨一路开着手机相机,记录疫情之后成都人迅速恢复起的各种“竹下生活”:长条形院子里热闹的周末集市,入口门廊前休息平台上蹦跶的小姑娘,以大院空心砖墙为背景自拍的年轻人,中央球场上打棒球的小朋友 …
相比于具体的设计,他特别在乎这些公共空间是不是真的能被用起来: “它不是一个空间的问题,它是权利的问题。有一个广场、有一片树林但不让人在那活动,那也不叫公共空间,对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