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突然发现街上空无一人,才意识到明天就是2019年了,我即将迎来我的30岁。想到这我突然轻松了,原来《风雨廊桥》并没有承载多么沉重的东西,它只是一个人,一个年近30的人的自我表达。
大家好,我是一个定格动画导演,我叫柳迪。今年6月份我们在网上发布了定格动画短片《风雨廊桥》,片子讲的是唐朝末年一个久病缠身的老侠客去救一个小女孩故事。
说起定格动画,大家或许会感觉陌生。它的另一个名字大家一定会很熟悉,就是木偶剧。在数字特效还没有出现之前,定格技术被应用在许多真人影视当中,比如《星球大战》《金刚》《星际穿越》,还有中国的《倩女幽魂》,都用了一些定格动画的视觉效果技术。
在三四十年代,中国动画的鼎盛时期,出现过非常多的大家耳熟能详的定格动画作品,比如:《神笔马良》《阿凡提》等等。
尤其是《大盗贼》,我小时候特别喜欢看这部定格动画片。因为那时候很小,我看完这个动画片之后就一直吵吵着要吃土豆泥,但是东北似乎都不吃土豆泥,都是吃整块。定格动画后来在中国慢慢淡出了大家的视野,取而代之的是一些国外的定格动画,比如说《小鸡快跑》《僵尸新娘》等等,大家应该都看过。
定格动画虽然古老小众,但仍然有一部分人在坚持,没有抛弃它,我只是其中之一。从我2012年开始进入这个行业,到今年已经有8年时间,常有人和我说:你真幸运,找到了你的兴趣作为工作。庆幸的同时我也在想,是什么原因让我进入到了定格动画这个行业呢。
我的思绪就回到了20年前。2000年,那个时候院线、网络、电脑都还没有普及,大家都会买一台DVD播放机,然后或租或买一些DVD在家里看。那时候恰巧我的外公开了一家影碟出租的小店,所以四年级的时候,那个地方就成了我课余时间最常去的一个地方。
在长时间的挑碟看碟的过程中,我摸索出了一个“规律”,那就是封面上有“花”的都是好电影,后来我知道了,那个“花”就是得奖的标志。在一个秋天,我按照这个习惯拿起一个带有很多“花”、封面上是几个美国大兵的碟片,这部电影叫《拯救大兵瑞恩》。两个多小时的时间里,我几乎全程瞪大双眼,季节并不是冬天,我却全程打着冷战,牙齿不自主地相互撞击。
四年级的我被电影里战争的残酷惊呆了,我第一次知道电影不仅可以直击人心,还能造成生理反应。从那时起,我开始更加疯狂地去看电影,因为我觉得电影这个东西简直是太吸引我了。之后我家就从小城的最东边搬到了最西边,我失去了一起玩的伙伴,也不能经常去外公家看电影了。但是我太想看了,所以那时候就想了一个办法,就是写电影。
我开始用笔写下那些看过的电影,因为在写的过程,就可以在脑海里一遍又一遍地回忆那些细节、那些激动人心的时刻,这给了不能看到电影的我一些抚慰。
我记得我写的最多的是一部叫做《U-571》的电影,它同样是展现战争的残酷,展现人性,只是把战场搬到了水下。
于是,电影就成了我看似虚无缥缈,却又有迹可循的理想。也是带着这个理想,我2008年考上了一个艺术院校,进入到了数字媒体专业。我当时并不知道数字媒体到底是什么,就只知道它是和电影有关的,这就足够吸引我了。入学之后,我又开始疯狂地看电影。我记得那时候学校也有一个影碟出租的小店,叫西区故事。那里成了我每天都会光顾的地方。
阅片量的增多,让我有了越来越强烈的表达欲。那个时候我做了很多小短片。
毕业做选择的时候,一部叫《开心小镇》的动画片出现在了我的视野。《开心小镇》是继《阿凡提》之后,时隔36年,中国制作的第一部定格动画剧集。大家可能都没看过,它和当时一些主流的动画片不一样,特别的淳朴,所以我就应聘了这家公司,然后顺理成章地入职了。
入职之后的很长一段时间里我都是非常兴奋的,成熟的定格动画制作就像一个充满宝藏的世界,每天都在等待我去探索。我接触到了定格动画的每个环节,学习了如何制作人偶、如何翻模、如何做金属骨架等等。我希望有一天可以用成熟的技术来自我表达。
但是这一天似乎遥遥无期,我和理想之间似乎永远有一个隐形的高墙,我看不见它,也无法逾越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