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飞鸟的前台到花鹊的掌柜,子洋花了3年多的时间,工资也从月薪1000多涨到如今的利润分红。基于客栈不亏就是赚的理念,肥羊和婷姐给子洋的,是百分百的信任与试错的平台,“折腾一下也不错,好孩子不会败家。”婷姐说。
有肥羊与婷姐两位前辈的业绩珠玉在前,客栈经营的基础已经搭建得十分完整,口碑好,回头客多,子洋能拓展的空间着实有限。他能做的,对于客户,多是陪伴与倾听。
一位上海小阿姨腊月二十九过来,大年夜凌晨,拎着瓶酒到了大堂,子洋陪着,在客栈大厅的茶台喝红酒、吃牦牛肉,听阿姨絮叨地说着离异后的生活,儿子与她的隔阂;
一位山东大哥夜夜买醉,一日趴在隔壁酒吧的吧台不起,被酒吧店员送回,大哥不肯上楼,子洋煮茶给他醒酒,大哥喝到第三壶,嚎啕大哭,红着眼问子洋,“我那么爱她,她为什么要偷人?”大哥的太太出轨,被抓了现行,二人办理离婚手续,孩子归大哥,为了争得抚养权,大哥与前妻达成协议,净身出户;
刚刚分了手的小姐姐,拉着子洋陪她吃饭,把自己灌醉,忽然伸手摸子洋的头,子洋躲开了。小姐姐回去后,常给子洋发微信,不止一次地解释那夜的摸头杀,是自己喝醉了,好想前男友,子洋回给她一个笑脸;
一位北京大哥,夜夜缠着子洋煮茶,天南海北地聊,眉眼间是挥之不去的烦愁,离开大理的前一晚,大哥眉眼松了,告诉子洋,他心里有个扣一直解不开,今天解开了。原来一手提携他的老板,昧了他销售提成13万,他心里过不去。今天经过人民路,那么繁华的所在,一处当街空地被砖墙草草围住,荒废着,去旁边店铺打问,才知道原来此处本有一家兰花种植户,在兰花炒作最旺时,因利益纠纷,被商业合伙人灭门,连小孩都没有放过。大哥听完凛然一惊,顿觉戾气全消。那一夜,大哥请子洋拿出青稞酒,他想喝点,子洋出去买了小食,回来时,一瓶酒已经下了一半。第二天,大哥买了茶叶回了北京,茶叶送老板,一并辞了职。半年后,大哥给子洋发来微信,前老板将13万元转给了他,没打电话,短信说了三个字,“对不起。”
性情人遇着性情人,是幸事,朋友不怕多,怕的是虚伪与玩世。也有男客人邀子洋玩游戏,请他去房间,试图推倒,他落荒而逃;有女客人醉酒,请他去接,半夜急急赶去,将客人背回,客人伏在肩上,毫无征兆地下口猛咬,他没有报警,自己去医院包扎,医生告诉他,往前1厘米,就是颈动脉。
漫长时日里,一切有因,又无因,譬如一样米养百样人,一家店也迎百样客。有人来这疗伤,有人来这发泄,所谓的慢时光,其实总是短暂。而短暂避世的人儿,终究要回到世俗场。
像所有的景区一样,大理同样有着长达半年的淡季,每天一成的入住率让他感觉自己像个吃闲饭的,他会比平时起得更早,做起平时请人干的活,或许忙碌起来,能让他心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