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乎首答,人在纽约,没坐飞机。
今年没有回国过年。
但当疫情席卷中国的时候,我们为武汉捐了 80 万。

第一次接触到那个志愿机构的时候,是在正月初的前几天。那时候我在我们学校的中国老乡群里看到了有人正在传播关于援助武汉的内容。
于是我加了他们的 INS 还有 Wechat,聊了起来。
原来,这是一个大部分由留学生组成的志愿机构,他们志在驰援武汉,为其捐助口罩防化服等医疗物资。
其实在那之前,我妈妈就告诉我,已经买不到口罩了,只剩十几个之前就屯着的。(那时候买的口罩只是普通医用口罩,妈妈说是镇上药房买的,20 一个)
这个组织是由三个留学生发起的,他们真的很优秀很优秀。
其中一个姓洪,我很早之前就在学术报告上看到过他的文章,去年 4 月份的沙龙上也有一面之缘, handsome and gentle.
后来我加入了他们,那时候,一共有 300 个志愿者,大多数都是身在国外的学生。我预估了一下,平均年龄差不多只有二十三四岁。
后来,这个组织迅速扩大,有了 2000 多位志愿者。

我原以为志愿不过是捐捐款什么的,后来才发现原来这么幸苦。
首先它分有很多个部门:
宣传组
财务组
翻译组
信息组
法务组
物资组
心理组
对接组
各司其职。
我加入的是宣传和财务组。
每天早上,起来一开 wechat,有几百条未读消息,我们宣传组的大概一天要写 5 篇推文
推到公众号上,推到我们国外的老乡群里,推到国内的各大媒体上。要图文并茂,更要真实准确。尤其是那些数据,由于其他部门报得不对,或者说对接人员太忙了回复不及时,我们真的写了又改,改了又改。
我大学的时候,写过校报,但我发现,这个活动其实比编辑还要幸苦很多。因为一点都不能出错,因为总会有人会断章取义,然后抓着小辫子不放,以此来彰显自己的聪明或者正义。
财务方面更加如履薄冰。每一种物资的种类和价格,每一笔账单,口罩要精确到个,转账要精确到分。还有交易时间的统计,一丝都不能出错。
那段时间,有个丑闻和我们相关。
某某留学生组织,伪捐了几百万,然后这个新闻在国内很多平台上疯转。而恰巧,他们的组织和我们的组织名字非常接近,于是我们的舆论压力非常大。Wechat 被加爆,态度好点的则是向我们要财务报表,然后各种质疑;态度差点的上来就是问候父母的,骂我们发国难财的。更有甚者,混到我们的内部群,疯狂骂人,试图揭露我们的“丑陋面貌”和“真实目的”,然后搞得很多不明真相的人也开始质疑,犹豫,甚至“反戈”。
那时候觉得非常委屈,凭什么我们一心一意筹款,到处利用关系在国外采购资源送回国内,却还要收到质疑和批评?
那时候我懂得了一个道理:
这世上本不缺正义的人,诋毁者多了,也就没了正义者。

不过好在,我们部门内部的人相互发泄,相互鼓舞,最终还是选择了坚持,不说是为了苍生,只是大家都觉得,这么做,是有意义的,就是这么简单和存粹。
有人会说我们为了赚差价和名声,其实根本不需要,说句不好听的话,我们都不缺那点钱,也没必要为了这些虚名花费这么多的时间和精力,好好搞一篇论文出来它不香吗?
好了,牢骚也发过了,说点别的一些让自己觉得骄傲的事情。
我认识了国内许多企业的负责人,其中有一个是复兴集团的高管,还有阿里巴巴的市场策划的高管,他们提出的建议都十分有建设性意义。
我们被他们狠狠得夸了一顿,记得一个姓陈的大佬还说,以后来我们这里一起奋斗吧。简直是受宠若惊……
还有就是宣传方面:姚晨转了我们的微博(后来删掉了,估计是因为丑闻事件);王境泽也转发了,嗯,真香。后来好像还有肖战,甚至是朱一旦(此处存疑),这个我也不太确定,因为那时候我一天到晚跟医院打电话对接,累个半死……


再说一说物资方面。采购是是在世界各地进行的,我们前期弄了 5w 个 N95 口罩,消毒喷雾 300 个,退热贴 500 个,消毒乙醇 120 箱,橡胶手套 5.5w 个。

物资真的已经尽全力压价了。N95 算上运费 5.5 一个,虽然我知道这种东西在国外的批发成本也就 2r 左右一个,但是非常时期我们能够以这个价格弄到 5.5w 个,我觉得可以了 。
医院方面我们都是一对一甚至多对一的联系。
我也打过电话,记得跟武汉市第四医院的对接人员打电话的时候,对面的姐姐直接哭了,她哽咽着,感谢着,也抱怨着,委屈着。
电话的另一头,我其实一直在故作轻松的安慰和鼓励。其实不过是区区 1600 个口罩。
截至 1.30 为止,我们筹款超过 80w,不多,但也不少。物资配送完毕后还有几十万的余款,于是我们开始了第二波的筹备。
但是第二波的时候,我差不多已经退出了,我把工作交接给其他朋友,我告诉他们,我得歇一歇了。其实,我不是想歇,只是想静下来好好想一想。
疫情会过去,人间的不美好却永远不会消失。
但是好在,人间的美好也不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