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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世间] 苍衣社|【汪汪神探】系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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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20-1-27 07:13 PM | 显示全部楼层 |阅读模式


男童失踪48小时后,全警局都指望着一条狗破案 | 汪汪神探S1-01

 真是脸叔 苍衣社 2020-01-2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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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汪汪神探】是作者张晚诚在苍衣社开设的虚构故事专栏,讲述了动物行为学专家林轩带着警犬玫瑰和多肉搜救破案的经历。

大家好,我是脸叔。

正值疫情防控关键期,大家别出去乱溜达,好好待在家看故事,保护好自己,不增加医疗负担,为社会做贡献。

昨天介绍过的新系列《汪汪神探》,现在正式上线,连更五天,绝不放鸽子。文末有红包抽奖,希望疫情尽快过去,大家健康平安。

这是 汪汪神探 1号案件 第1章

本期案件:消失的男童

时间:2011年

人物:林轩,陈沁,张震

全文 8947 字,阅读约需 9 分钟

镇工业园,一座位于距离市中心二十多公里的废弃食品加工厂
我独自站在巨大的厂房顶棚下,眼前只有三两道光线从顶棚的缝隙斜劈下来。借着这点微弱的光线,我看见数十个锈迹斑斑的铁桶,胡乱地摆放在四周,桶体裂开的缝中淌出粘稠的油状原料,大多都已凝固。
在厂房中央,一条十米宽、五米长的空水槽壁上,依稀能够看见一圈黑色的印痕。这个水槽曾经应该盛满了油水混合的液体,蒸发后在这封闭的室内挥散不开,所以这里才有那么浓重的潮气味。
除此之外,现场还有另外一种类于尸体腐臭夹杂着鱼腥的气味,闻起来让人作呕,立刻产生想逃离这里的冲动。
我捏着鼻子,环顾一周,湿冷透过我的衬衫侵入骨髓,如果不是地上还散落着食品包装袋,我无论如何也无法将这里与“食品厂”三字挂钩。
此刻不知怎的,我的脑袋里像是灌了米糊一样,昏昏沉沉,四周的场景好似蒙上了一层迷雾,让我摸不着看不清。
“喂!站住!
在我快要晕厥的时候,一声清亮的女人声音,将我的意识拉扯到现实当中。我顺声望去,脑中清醒大半,随即看到一道曼妙的身影向我快步走来。
喊话的是一名女警察,一头齐肩短发,身材高挑,皮肤白皙,看上去十分干练。她下身穿着牛仔裤,上身穿着一件敞开的皮夹克,露出里面的天蓝色警用衬衫。
“你是什么人?这里无关人员不得入内!”她指了指不远处的一条警戒线,用质问的语气对我说话,像是在盘查一名嫌疑犯。
半个多小时前,我偷偷溜进来时,这里只有一条无人看守的警戒线,而现在周围多了一群衣着统一的警察。闪烁着红蓝灯光的警车停在他们后面,还有一众人站在警戒线外,伸长着脖子朝我这里张望。
“我叫林轩,是……”我准备告诉女警察我的身份。
“小林,没想到你比我先来现场!
没等我的话说完,一名国字脸警察从一辆警务车上跳下来,他似乎看出了我和女警察之间的误会,笑着替我介绍道:“这位是警犬大队的技术指导老师,是一名研究动物行为学的专家。
眼前这个男人我认识,叫张震,是靖城市刑侦支队的队长,我来到这里的原因,也正是因为他。
两天前,市里一个七岁的男孩失踪,父母报警后,警方初步排除绑架的可能性,怀疑是走失或者诱拐。可眼看踪找寻的黄金时间就要过了,警方那头还没有一丝线索。
今天上午,警方接到一名众的电话说在废弃加工厂看到一个男孩出现过,年龄和身高特征极像失的那名男孩,心急如焚的张震立刻调了十多名警察赶到了这里。
这栋厂房周围还有别的建筑物和废墟,环境有些复杂,张震原本想用警犬进行搜索,可是警犬大队那些训练有素的警犬,一到这附近就乱了阵脚,甚至还出现腹泻和呕吐的症状,于是便请我来了解情况。
张震下了车,没待几分钟,就有些扛不住废厂房里面的气味了。他转身对那名女警察招了招手:“陈沁,让大家都戴上口罩工作!
陈沁回车上取了包口罩分发给现场的警员们,最后还剩下一只,她朝我这里瞥了一眼,并没有马上把口罩递给我,有些挑衅地说:“原来你就是林轩,我听同事说起过你的名字,听说你能听懂狗说话?
我没有搭理她,从小到大,这样的闲言碎语一直充斥在我的身边,我早已经习以为常。
我晾下陈沁,走到张震的身边:“张队长,我可以帮你找到失踪的小孩,不过你答应我的事情……”
我的话戛然而止,因为我突然意识到,拿人民群众的生命安全来谈交易,并不妥当。况且我现在在警犬大队工作,按理说张震是我的上司,于情于理我都不应该说出这样的话。
张震倒是没有在意,他低头看了看表,“你放心,等案子结束了,我答应给你看的档案,肯定不会食言。
我点了点头,被刺鼻的气味呛得咳嗽了一声,陈沁才很不情愿的把口罩扔到我手里。
我边戴口罩边解释:“其实这件事很正常,狗的嗅觉细胞是人类的1200倍,同时大脑中负责分析气味的区块约占大脑的10%,所以刺鼻气味会损伤他它们大脑中枢神经,严重的就会呕吐甚至永久丧失嗅觉。我比你们先到二十多分钟,刚才在这里时,要不是陈沁朝我吼了一声,恐怕我已经被这里的气味闷得晕倒了,人都难以忍受,警犬更不行。
“那怎么办?”张震的口鼻捂得严严实实,含糊不清地说:“你也看到了,咱们刑警队就这么点人,如果真要地毯式搜寻,肯定要去市局调人。
说到这里,他话锋突然一转:“实在不行,我也只有自己想办法了,你先回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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废弃的工厂
我一听,张震这话可是一语双关,字面上的意思是要去调人来搜,实际上是告诉我,如果你帮不上什么忙就走吧,当然,答应你的事也不用想了。
我心里暗骂了一声“老狐狸”,不慌不忙从荷包里掏出一枚哨子,说道:“普通的警犬搜不了,我的狗可以。
“你的狗,在哪里?”张震环顾四周。
我用嘴巴抿住哨子一端,用力地吹了一口气,哨子发出一声尖锐的声音,在四周回响了几次,久久没有停息。
没过一会儿,一个堆放的纸箱,突然被什么东西撞倒在地,箱子内的罐头都散落出来,一道玫红色的影子从箱子后闪了出来,奔到我身边时,稍稍停缓了速度,围着我转了一圈,之后坐在我的腿旁。
这时张震和陈沁才看清楚,在我身边的是一只四肢健壮,毛发透亮的大犬。它的毛发棕色中带着一点玫红,像是一抹晚霞辉映在它的身上。
它坐立在我旁边,脑袋大概起到我大腿的位置,一双宽大的耳朵耸拉着盖在它脑袋的两侧,炯炯有神的灰色眼睛正冰冷冷地盯着我面前的陈沁。
方才陈沁对我颇有“敌意”的一幕,可是都被它看到了。
陈沁张大着眼睛,一副难以置信的神情,警犬队的狗一到这里就病恹恹的模样,她可是亲眼所见!
我身边的这条警犬叫做玫瑰,是一条母性寻血猎犬,我和它已经朝夕相处三年,对我而言,它已经不仅仅是我训导的工作犬,还是我的伙伴、朋友。
此刻的玫瑰四肢在地上不安分地晃动,时不时从鼻腔发出沉重的“呼呼”声,显然是很排斥这里刺鼻的气味。如果换做是寻常的宠物犬,逃离这里才是它们的第一选择,但是作为一只训练有素的警犬,玫瑰更加具有对排斥物、诱惑物的忍耐性。
陈沁方才说得没错,我能“听懂”狗的语言。在我看来,每一种动物,都有自己的方式传达它想表达的意思。而在所有动物中,犬与人类最为亲密,它们数量庞大,无处不在,嗅觉灵敏,善于搜寻踪迹。
换句话来说,如果谁能听懂它们的语言,将会得到想要的讯息。
而我偏偏就是这么个人。
小时候,我不会哭也不会闹,不与人说话,只和宠物狗交流,以至于很长一段时间里,我妈都把我当做自闭症儿童来对待。辗转各地,花费了家里大半的积蓄,可所有的治疗方案都止步于检查阶段。
医生说我这并不属于自闭症,可是结论却又分歧不一,有的说我是脑电波异常,属于万里挑一的怪胎;有的干脆说我精神异常,有妄想症。
总之就一句话,我已经无药可救了。
长大一些后,虽然我依然孤僻,很少与人交际,但情况有所好转,这段经历也慢慢从我家人的脑海里淡出。只有我自己还清楚记得,那段时间我究竟面临了些什么。
我依然能回忆起,当时我脑海里有成百上千的声音,那种感觉就像是无数台电视机摆放在我面前,同时开启最大的音量,而我拼命想辨听其中的某一个声音,却如同在海水里捏住一粒沙一般困难。
我一直觉得身边的动物在对我述说些什么,只是我听不懂它们的语言,于是我开始试着从它们的行为原理、肢体动作中接收它们想传达给我的意思。
比如玫瑰,现在它的嘴紧闭合,看不见舌头和牙齿,注意力完全集中在厂房中央的那个大水槽中,且身体略微前倾,这是在告诉我,水槽里面有它发现的东西。
我皱了皱眉头,略显失望,男孩不可能藏在水槽里,看来玫瑰发现的也是与案件无关紧要的东西。
我找陈沁要来了失踪男孩曾经穿过的衣服,递到玫瑰的鼻子前让它嗅了嗅,然后让玫瑰再次搜索一遍。
玫瑰撒开长腿,眨眼间就跑得没了影。我留意到陈沁一直跟我保持着距离,不知道她是害怕狗,还是害怕玫瑰的敌意眼神。
张震在我身边踱步几圈,期间还接了两个上级询问进展的电话,挂掉电话后他忍不住问我:“小林,到底有没有把握找到?
我摇了摇头,“估计是找不到,不然玫瑰早就已经示警了。
话音刚落,陈沁突然抬起头,目光掠过我望向某处,紧接着她语气急促地说:“那只狗在干什么?!
我急忙回头,一眼就看见玫瑰不知什么时候跳进了空水槽中,四肢有一小半都陷入在如同沥青一样的黑色油渍中。它原本顺滑光洁的毛发,沾染了不少粘稠油渍,凝结在一起。
玫瑰目标明确地直奔水槽中间,抬动前腿,把凝结的油渍往外刨,还不时用脚在油渍内探索,似乎是在找寻什么东西。
我朝它大喊道:“玫瑰!回来!
不知道那里面究竟藏了什么东西,对玫瑰有这么大的吸引力,让它对我的命令都充耳不闻。
张震两道浓眉皱得有棱有角,面色有些愠怒。他满怀期待地把我“请”过来,就是听说过我在警犬大队的名声,想让我一展身手。此刻,他的眼界确实开了,他眼睁睁看着一只“疯狗”在油污里打滚,连主人的命令都不听。
恐怕他心里早就骂开了,这是什么狗屁专家!老子养的狗都比他养的听话!
玫瑰的举动,着实让我心头惊了一下,我迅速向玫瑰跑了过去,站在水槽边上,攥着手心,紧张地看着玫瑰继续在油渍里乱刨。
就在我犹豫着要不要跟着它跳进去时,玫瑰突然高昂起头,前脚往上抬动了一下,挑起来一个细长的物体。
那东西溅起的恶心油渍差点沾到我身上,我定眼一看,倒吸了一口冷气,尽管上面覆盖着一层油污,但是还是能辨认出来,那是一只人的手臂!
难怪刚才我总觉得厂房里有一种腐肉的气味,原以为是某种食物变质的味道,没想到是这不起眼的水槽下藏着一具尸体。
我的胃抽抽了几下,险些吐出来。
陈沁不知什么时候出现在我的身后,跟我这个愣头青比起来,经常出没于凶案现场的她,表现得很是镇定,只是眉宇间时不时流露出几分疑惑的神态。
“这怎么会……”张震的脸色急剧变化,掏出电话通知队里的法医。
四十多分钟后,一辆疾驰的警车停在场外,法医带着他的助手赶到现场。个助手穿着密不透风的橡胶连体衣,跳进了水槽中。
陈沁围着水槽勘察现场,眯着眼睛不放过周围的任何蛛丝马迹,而张震站在法医身后,不停地催促初步检验结果。现在一个案子突然变成两个案子,他比谁都着急。
尸体原先应该是泡在水槽中的液体里,水槽里的液体是油水混,时间一长,液体便出现水油分层,等水分蒸发之后,上面的一层黑色油液正好覆盖在尸体上面,所以才没有让我们发现。
很快,尸体被助手打捞上来,放在一条塑料袋上。法医戴着两层口罩,蹲在地上,伸手翻开了死者的口鼻。
尸体已经高度腐烂,而且还沾着粘稠的油渍,法医手指刚一牵动尸身,尸体上腐烂的人体组织就连同着油渍一起剥落下来,就像是尸体在融化一样。
这么重口的画面,就算是久经沙场的老法医,估计也很难平静。我回过头,隔着口罩都能看到法医的面部肌肉在抽动,估计他胃里早已翻江倒海了。
法医让助手用水稍稍把尸体冲洗了一遍,这下才能依稀辨清尸体的模样。我看到尸体泡得有些膨胀,松松垮垮的头皮上连着长头发,判断死者是个女人。
“看出什么了吗?”张震搓着手掌,急不可待。
“死者身上暂时没有发现明显致命伤,从腐败程度上来看,至少是死亡5天以上,具体的结论要等解剖的结果出来。
我没参与讨论,一丝不苟地用毛毯擦着玫瑰的毛发,无奈那油渍太顽固,根本就擦不掉。有些苦恼,把毛毯翻了个面,哪知玫瑰趁着这个空隙,突然从我手中挣脱,四肢飞迈,身影疾驰如风,一头又跳进了水槽当中。
我站起身,把毛毯丢在地上,得!白忙活了!
这次玫瑰没有待多久,跳进去后就叼着一个东西返回我身边。
那法医正准备让助手把尸体抬上车,一回头看到玫瑰嘴里叼着的东西,眼睛忽然一亮,大声制止了助手:“等会儿!先看看这个!
一群人的目光都聚集在了玫瑰的身上,玫瑰甩了甩身子,四肢很有节奏的迈动,走到我身边时,它的头往下一弓,松开嘴,把一张完全看不清内容的卡片搁在我脚下。
我弯腰想把那东西捡起来,听到身后有人大声喊“别动”。我的手猛地缩了回去,一抬头看到那个法医同志连跨两步,用戴着手套的手把地上的卡片拾了起来。
他让助手递给他一瓶水,拧开盖子,小心翼翼地把水往卡片上面浇。
这张卡跟我们平常进出单位佩戴的工作证差不多,外面套着一层胶套,经过清水冲洗后,里面有一张登记照,下面几行写着些文字。
不出意外的话,这个卡片很有可能就是死者的证件。
显然抱着这个想法的人不止我一个。那法医看过卡片上面的内容后,脸色轻松了不少。他把卡片往我们面前一扬:“这张证件胶套顶端挂着一个开口张开的小铁圈,而我刚才尸检的时候,正好发现死者脖子上挂着一条尼龙绳带,我想证件就是从死者脖子上的绳带上掉落下来的。
他取来密封袋,把证件放进去,“证件是工作证,上面有死者的照片还有姓名,而且公司名字叫东润食品厂,正好就是咱们现在所在的这个地方。
溺亡的案件和别的案子不同,尸体在水中泡过很长一段时间,大部分的线索都已经消磨得一干二净,所以要想在尸体上找到什么,难度不言而喻。
听我一说,张震原先稍微松懈的脸庞又紧绷了起来,两道剑眉争锋相对。他目光移向法医,继而又转向我和陈沁:“两起案子分开来查,林轩协助陈沁继续寻找失踪儿童,小苏尽快安排尸检,最迟明天我要看到报告结果!
张震安排完毕后,让陈沁留两个人保护现场,其他人撤离。
我招呼玫瑰离开这里,随着众人往外走,在工厂门口时,看见叫苏梓航的那个法医有意放慢了脚步,还不时回头看我一眼。
“你好,我是靖城刑警技术大队的苏梓航。”我正埋头走路,一只修长的手突然伸到我面前。
我吓了一跳,抬头一看,站在我面前的就是那个男法医。此刻的他摘下了口罩,露出一张棱角分明的面庞,与我见过的其他刑侦人不同,他整个人身上透露着一种淡雅的气质。
我伸手与他相握,简单地介绍了下自己的身份,苏梓航双臂环在胸前:“听你那么说,你觉得那个女人是他杀?
“我可没这么说。”我否决了他的话,表情很认真地说:“任何精妙的推论,没有证据作为依托,都是无用功,这个案子到底该如何定论,我觉得还是应该靠你。
“你这么说,我反倒有压力了。”苏梓航揉了揉太阳穴。
我俩三言两语地聊了一下案子,直到他的助手在车内朝他喊了一声,苏梓航拍拍我的肩膀,转身朝车走去。
警方很快撤离了废弃工厂,接下来的每一秒,对靖城警方来说都十足珍贵。
我找到停在路边的车,拉开了后排车门,玫瑰前腿一抬,后脚在地上轻蹬,很熟练地跳上了车后座。
我坐进驾驶室,准备开车回去,车窗却突然被人在外面敲了敲,我侧过脸颊,看到陈沁站在车外,正透过车窗的缝隙盯着我。
“陈组长,有事儿?”我连忙把车窗完全降了下来。
“同事带了两个报警人回去做笔录了,车坐满了,你带我一程。”陈沁毫不客气地拉开车门坐进来,语气没有丝毫商量余地。
她坐在副驾驶看都没看我一眼,冷淡地说:“开车!
陈沁表情很酷,可是帅还不过两秒,一双肉嘟嘟的毛绒爪子悄然从后面伸出来,搭在了她的肩头上。陈沁愣了一下,脑袋一点一点转过去,整个人像是触电一样猛然弹起,一声尖叫从她嘴里扯了出来。
陈沁的身后,一只胖成球的哈士奇把脑袋从座椅后探出来,斜挑着舌头,一边哈气一边目不转睛地看着陈沁。
也不怪陈沁惊得花容失色,方才陈沁那一回头,差点跟这只二哈脸贴脸了。
哈士奇努力地朝两边座椅中间的缝隙钻,似乎想要跳进前排,我毫不犹豫地伸手把它给按了回去。
这只烟灰色的哈士奇体重接近27公斤,在同类中是个实打实的胖子,蓬松的毛发也遮不住它丰腴的身材,因为看着像是一株长势极好的多肉植物,所以我干脆给它取名叫多肉。
之前我和玫瑰进废弃工厂时,多肉打死都不愿意迈进去半步,我只好把它留在车里,没想到这会儿它突然窜出来把陈沁吓得不轻。
这是第一次有陌生女人坐我的车,多肉显得异常的亢奋,一双蓝色的眼睛频频闪烁,毛刷一样的尾巴摆来摆去。
我见状立即警惕起来,一只手挡在座椅缝隙之间,另一只按在多肉脑袋上:“诶,你老实点!
我之所以这样,是因为前两天我正跟玫瑰在草坪上玩飞镖,转身就看到多肉朝路边石椅上坐着的一个女孩跑去,我没来得及拦住。
多肉一去就用爪子把女孩的长裙掀了起来,还好女孩里面穿了安全裤没有走光,我赶过去时女孩正红着脸按着裙子不知所措,偏偏多肉那家伙蹲在地上,摆着一张人畜无害的脸。
我只得硬着头皮跟女孩道了歉,也辛亏人家没有怎么追究,所以一想起这事儿我就来气,也怕多肉对陈沁故技重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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宠物飞盘
等我抬起头准备跟陈沁道歉时,看到她正张大着眼睛盯着我,眼眸微微颤颤,整个人如同定格了一般。
良久,她才小心翼翼地问道:“你觉得你说话,它能听懂?
我一直觉得,如果双方相处的时间够久,彼此间够了解,且心诚意正地交流,那么双方的沟通是没有障碍的,即使是跨越两个物种。
有研究证明,狗的智力相当于人类的6-8岁,我想在我绞尽脑汁去“听懂”它们语言的同时,它们一样能够从我的语气、口吻中明白我的意思。
我知道,这种事情在大多数人看来是多么的不可理解,这也正是我一直被人孤立,被区别对待的原因吧。
我看出陈沁表情中的惊讶,这正是她对我不理解最好的佐证。我不知该如何回答,于是扯开了话题:“你要去哪里,是去市局吗?正好我也要过去,咱们顺路。
陈沁似乎也不愿意跟我这个怪人多交流,她的脸色慢慢恢复平静,整了整衣领,又唰的一下把安全带扣上:“去市局。
我不敢懈怠,生怕陈沁又问我一些我难以面对的问题,我连忙把车点了火,开上了路。
一路上陈沁都没有跟我说话,我扑扑乱跳的小心脏逐渐平缓。车内气氛稍微有些尴尬,我从后视镜中看到玫瑰正安静地望着窗外,而多肉蜷在座椅上,把头埋在肚子上,一声不吭,估计是在生我的闷气。
我没在意,这事实在好解决——请它吃一顿豪华狗粮大餐就好了。
在快要驶出工业区的时候,玫瑰突然冲着窗外叫了两声。我侧脸望去,路边一个七岁左右的男孩正拖着一个比他人还宽大的编织袋,四处张望,寻找可以拾取的垃圾。
“这个男孩应该就是报警人电话里提到的那个孩子。”我稍微放慢了车速,让陈沁能够看清楚一些。
陈沁身形不动如山,目光投向窗外,片刻后轻轻点了点头:“嗯,这男孩年龄和身高确实跟失踪的孩子很像,只是两个孩子的生活条件天差地别,报警人电话中也没说清楚这点,让咱们浪费了这么多的时间。
“也未必是浪费时间,如果没有这么一出,恐怕世界上又多了一个无辜的冤魂了。”我的心头莫无来由地触动了一下。
陈沁是个聪明人,立即听出了我是对张震的不严谨有些不满。她目光如炬,定在了我的脸上:“听你这意思,你很不相信警察?
我甚至能够感受到陈沁目光中的灼热,咽了口吐沫:“不敢。
陈沁哼了一声,继续问道:“你的身份明明是警犬培育基地的技术员,在警犬队也只是个技术指导,你为什么会答应张震来刑侦队调查案子?
我握着方向盘的手紧了紧,心跳在一瞬间加速。我暂时没有把心中秘密告诉给陈沁的打算,所以沉默两秒后淡淡吐出一句:“纯属个人爱好。”
我的话,任何一个人都能听出来是借口,陈沁盯着我看了看,出于刑侦人的直觉,她揣测着低喃:“难不成,你有求于他,所以这次才帮他?
这话落入我耳中,让我心里又是一阵波澜,如果此时有一面镜子摆在我面前,我一定能看清自己难堪的脸色。
陈沁看上去也就二十六七的年纪,跟我差不多大,可是已经是个经验丰富的老警察了,三言两语就探出了我的心思。虽然与最终结果还差些距离,但是我要是再透露几句,陈沁一定能挖空我的秘密。
于是我闭上嘴不再说话,好在陈沁并没有刨根究底,白了我一眼后,她当着我的面给靖城救助中心打了个电话,报了一遍地址,让救助站的工作人员把拾荒男孩送到安全的地方。
我很快把车开回了市里,傍晚时,我的车停在了靖城市公安局的大楼前。陈沁下车后给我安排了一间他们平时值班用的休息室,让我给玫瑰清洗身上的油污。
我并没有跟陈沁继续待在一起的打算,所以跟她道了别。
在休息室的沐浴间,我用热水给玫瑰好生冲洗了一遍。吹干毛发,我牵着它和多肉去市局的食堂吃晚饭,我点了两份排骨拌饭,我这份大部分都给了多肉,这家伙总算对我冰释前嫌,又冲我摇上了尾巴。
在食堂,一群警察的目光都落在玫瑰和多肉身上,尽管充满疑惑,但是看到我给俩狗套上的黑色吊带印有“police”字样,也就没有多说什么闲话。
晚上八九点的时候,我从市局的大楼里出来,站在大楼前回头望,楼内还是灯火通明,估摸着今晚陈沁她们得够忙,注定是个不眠夜。
我突然觉得白天对陈沁和张震的态度有些不合适。人无完人,警察也是人,不可能在职业生涯中一次失误都不犯。很多时候,他们默默无闻的工作,换来的却是冷眼。
可是我脑海里又有一个声音在对我说:他们的一次失误,对受害者来说就是天大的苦难。我轻叹了声气,让玫瑰和多肉跳上了车。
不是我不想上楼跟陈沁他们并肩作战,只是今天玫瑰着实耗了太多力气,废弃工厂里的气味对它的嗅觉也是一次不小的损伤,我必须带它回去休息。
回到警犬基地的宿舍,我倒头入睡,第二天一早,被陈沁打过来的电话铃声吵醒,让我跟她去一趟失踪男孩的家。
我换上了衣服,招呼多肉和玫瑰与我一同出发。按照陈沁发过来的地址,我驱车赶到了一个全是独栋别墅的高档小区。陈沁站在一栋别墅的门口,冲我挥了挥手。
她原本白皙的皮肤略显暗淡,沉沉的黑眼圈将她的眼睛四周罩的密不透风。
“一晚上没休息吗?”我把车停在陈沁面前,张嘴后才发觉自己说了一句废话。
陈沁强撑着疲惫,把车门拉开:“昨晚跟同事看了一夜监控视频,这条街的探头分布的挺广,男孩从家里出发,一直到800多米外的十字路口,我们都能看清他的行踪,可是偏偏在经过一处监控死角后,男孩消失,再也没有出现过。
“他一个人出去的吗?”我有些纳闷,听陈沁的意思,男孩像是故意躲着监控探头一样。可是这似乎是可能事,毕竟男孩才七岁。
“不是,还有他姐姐。”陈沁见玫瑰跳下车后,犹豫了一下,鼓起勇气伸手摸了摸玫瑰的后背:“我想让你带玫瑰沿着男孩行驶的路线,看看能不能给出大概的方位。
“很难,只能试一试。
一般训练过的警犬,能够嗅出600米到800米以外人的气味,而像玫瑰这样的寻血猎犬,嗅觉天赋超乎寻常,毫不夸张的说,它能嗅出3公里以外的气味。
如果是稍微封闭点的空间,或者是无风、无人流走动的室外,我有百分百的把握让玫瑰找到男孩走失后的方向,可陈沁给出的范围是在车水马龙的繁华街区,对玫瑰来说,是个不小的难题。
*文中配图均来自网络,只为缓解视觉疲劳。

编辑 | 凉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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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20-1-30 12:00 AM | 显示全部楼层

警局里智商最高的警犬,是一只26公斤的哈士奇 | 汪汪神探S1-02

 真是脸叔 苍衣社 前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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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汪汪神探】是作者张晚诚在苍衣社开设的虚构故事专栏,记录了动物行为学专家林轩带着警犬玫瑰和多肉搜救破案的经历。

大家好,我是脸叔。

汪汪神探第二弹来了,这集哈士奇多肉想要大展身手,大家记得给它点赞。

前情提要:一名七岁男童在大街上离奇失踪,警方收到消息,在某废弃的食品加工厂有男孩的踪迹,因为地形复杂,只好邀请警犬大队的动物行为学专家林轩协助调查。

可经过警犬玫瑰的搜寻,没有发现失踪的男孩,却牵扯出另一宗抛尸案件.....(点击蓝字回顾:男童失踪48小时后,全警局都指望着一条狗破案 | 汪汪神探S1-01

这是 犬语缉凶 的第 02 篇故事

本期故事:消失的男童

时间:2011年

作者:张晚诚

全文 9516 字,阅读约需 10 分钟

距离男孩最后出现的时间,已经超过48小时,男孩留在路上的气味既被流动空气消磨,又被其它气味所覆盖。到底该如何找我们丝马迹?
为了让我融入到案件中来,陈沁大致跟我介绍了一下男孩失踪前后的情况。
男孩失踪时是周末,父母因为工作原因并不在家里,家里的保姆又在前段时间请假回了老家。当天下午,男孩闹着要去逛超市,比他年长四岁的姐姐耐不住吵闹,只得领着男孩出了门。
男孩出门后一直和姐姐手牵手,两人走过一条十字路口后,女孩接到一通电话,松开了弟弟的手。男孩趁着姐姐疏忽大意跑向了别处,短短一分多钟的时间就不见了踪影。
我听完陈沁说完,抱着手臂沉思了片刻。据陈沁所说,那天街上的行人并不多,如果男孩是无意中走失,以幼童的步行速度,一分钟的时间根本走不了多远,况且路面平坦,视野开阔,我不认为男孩能在这么短的时间内脱离姐姐的视野范围。
我所在的警犬队,经常会接到一些搜索任务,这些任务很大一部分是失踪案件,所以我多多少少有些经验。在有亲属陪同的幼童失踪案件中,绝大部分是绑架或者诱拐,如果真是这样,男孩在成年人的胁迫下,确实能避开姐姐的视线。
我意识到这件事的严重性,不再浪费时间,牵着玫瑰的犬绳,对陈沁说:“先去男孩的家里,让玫瑰熟悉一下气味。
在废弃工厂,陈沁见识过玫瑰神乎其神的嗅觉能力,这次有玫瑰的协助,尽管结果未曾得知,我还是看到陈沁紧锁的秀眉稍稍舒展。
没走两步,我听到身后一声雄厚的犬吠,一回头看到多肉精气满满地从车上跳了下来,不待我同意,崴着它那副胖身躯跑到了陈沁的身边,又是摇尾巴又是伸舌头,就差没把哈喇子流出来。
这次一没危险,二没臭气,还有美女作伴,多肉就开始自告奋勇了。我苦笑着摇了摇头,和玫瑰不同,多肉的嗅觉一般,但是他的智商在犬类中绝对位于天才之列,把它带上,也许能给我点参考意见。
陈沁敲了敲别墅的门,开门的是一名身着便装的男警察,张震担心男孩是遭人绑架,所以安排了人留在男孩的家里,监听绑匪随时可能打过来的电话。
陈沁跟她的同事简短介绍了我来的目的,然后带我走进房内。玫瑰一进屋就盯向了一间半掩着门的房间。
我留意到了这点,弯腰附在玫瑰耳边,小声说:“去看看,注意些,别碰坏别人家里的东西。
玫瑰柔软的脚掌踩踏在光洁的瓷砖上,不出声响地快速向那间房靠近。多肉跟在玫瑰的身后,无奈体型原因,始终追不上那道玫红色的矫健身影。
陈沁见我的注意力放在那处房间,不等我动身,她先一步走了过去。此时多肉和玫瑰已经进入了房间里,我紧随其后,陈沁把房门完全推开,站在门口,朝里看了一眼,略带失望地回过头:“你稍等一会儿,我让男孩的姐姐带你们沿着路线寻找。
说完,陈沁转身离开。
陈沁的身体从房门口挪开后,我才看到玫瑰身边多了一只毛茸茸的小家伙。多肉摆着尾巴晃到我身边,不断轻声哼唧着,让我看看身边这个可爱的小家伙。
我当然看得到,我也明白了为什么陈沁会带着失望离开。玫瑰跟多肉从进屋的那一刻,就出现了相同的反应,陈沁肯定是以为两只狗找到了什么线索,哪想一进门看到三只狗聚在一起,难免会失望。
这小家伙是只三个月大的白色卷毛比熊犬,房间里一下子出现了同伴和陌生人类,它的眼神里充满了好奇,又不失警惕。它的白色被毛轻轻立起,看上去柔软至极,就像是一只天鹅绒做出来的毛绒玩具。
此刻我内心的落差跟陈沁也差不了太多,更让我感到失望的是,这只比熊年纪太小,我无法从它那里得到我需要的讯息。
玫瑰贴近比熊犬,用鼻子在它身上嗅了嗅,转而看向我,重复了几次后,我知道她是想告诉我,比熊身上有失踪男孩的气味。
动物的皮毛极具吸附能力,所以这只比熊犬的上男孩的气味很充裕。陈沁给玫瑰嗅过一次男孩穿过的衣服,玫瑰大概记得到。
我慢慢朝小比熊犬走近,蹲在它面前,轻声说了几句话,然后伸出手让它闻嗅我,这是短时间让犬类解除戒备心的技巧。
小狗一般都很喜欢亲近人,没一会儿,这只比熊就扭着屁股朝我摇起了尾巴。我尝试着跟它交流,可惜它并没有理会我。
我扫视了一眼房间的格局,房间布置的很精美,地板和家具均为实木,一张宽大的纯绵羊毛毯铺在床下,覆盖了房间大半的地面,毛毯上摆放着价格昂贵的玩具,可以出这家户主经济条件确实不错。
床头柜上摆着一个相框,里面嵌着一个男孩的照片,估计这个卧室就是失踪男孩的房间既然直到现在还没有任何线索,倒不如碰碰运气。希望男孩只是走失,并且就在这附近。
“多肉,你记住这张照片,待会儿玫瑰负责顺着气味寻找,你到街区附近转转,看看能不能碰到这个男孩。”我从床头柜上拿起相框,摆在多肉的面前。
多肉的蓝色眼睛聚在照片上,正在这时,房间的木门被人在外面敲响,接着房门打开,陈沁出现在了门口。
“林轩,我带孩子的家人过来了,你可以跟她们谈谈。”陈沁让出一条道,从门外走进来三个人。
一男一女两个成年人,还有一个披着头发,看上去年纪大概十四五岁的女孩,应该是失踪男孩的姐姐。男人脸上带着明显的愤怒,似乎刚刚才发过脾气。女人脸上则带着担忧和焦虑。这是孩子失踪后,母亲难以掩饰的情绪。
当我看到那个未成年女孩时,发现她表情十分平静,整个人看上去有些失魂落魄。她的头发散乱在脑后,白皙的脸上印着一张指印清晰的掌印,一汪泪水在她的眼中打着转,女孩憋着迟迟没有落下来。
“孩子的父母让亲友帮忙,方圆三公里的位置都已经找过了,你让玫瑰熟悉好男孩身上的气味没有?咱们得尽快出发了!
陈沁语气急促,内心焦急,而我却并没有立即动身。
我扭头看向房间靠墙的那张床,方才还跟我亲近的比熊犬,此时已经躲在了床底下,这一点让我很意外。
家犬见到自己家的主人,会立即迎上去,这才是常理之中的表现。可是刚刚我看得很清楚,在陈沁推开门的那一刻,比熊犬原本还在摇的尾巴在一瞬间夹在了两腿间,身体向后扭转,全身微缩成球,立即躲进了床底下。
这是犬类恐惧的表现。
我心有疑惑,先是看向陈沁,她似乎挺害怕狗的,应该不会主动去招惹,而且这个女人在我看来很有善心,这一点是在她联系救助站帮助拾荒儿童时表现出来的。
接着,我又看向陈沁身后的三个人,目光在他们身上来回辗转。
到底……这只比熊犬在害怕他们之中的哪一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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萌萌的比熊犬
林轩?林轩!你到底有没有在听我说话!
陈沁突然的一声厉喝,让我身体肌肉猛然一颤。我抬起头,疑惑不解地看着她。
陈沁用一双愠怒的眼睛看着我,毫不委婉地说:“我刚才跟你说话,你怎么突然像聋了一样,叫你的名字你也不理。
“是吗……”
我低喃了一声,余光看到男孩的父母也跟陈沁一样的表情,我的手指不经意地收紧几分,漫不经心地说:“我刚才在想事情。
我嘴上说得云淡风轻,其实早已心乱如麻。之前在废弃工厂时,我也曾出现过这样的怪异反应。原以为只是当时吸入腐败气味后,人体的正常反应,可是今天我没受到任何环境影响,又如出一辙地深陷恍惚之中,这让我细思极恐。
陈沁抬腕看了一眼手表,面容变得严肃起来:“我不管你是累了还是病了,你现在都得给我打起精神来,你既然答应了张震,我希望你不是在糊弄他!
半小时前还对我的加入而充满信心的陈沁,在看到我这个样子后,恐怕又气馁起来了。
陈沁表现出来的焦急,落入男孩父亲的眼中,瞬间变成点燃炸药的引线。他猛然转过身,表情变得极为愤怒,挥掌向小女孩脸上扇去,嘴里怒骂道:“都怪你!这么大个人了,连个小孩子都看不住,你说你眼睛长了有什么用,你怎么不把自己弄丢了!
女孩面对父亲的暴怒,未做反应,只是眼皮半敛了一下,似乎这样的事习以为常——她甚至都没有朝离她最近的母亲身后躲藏。
“好好说话,别动手打人!”陈沁眼疾手快地拨开男人的手臂,迈开一步插到男人和女孩之间,护在小女孩的身前。
要不是陈沁身上的警服还有一定的威慑力,恐怕男人都要推开陈沁,把没有落下去的巴掌继续扇在女孩脸上了。
至始至终,女孩的母亲都没有上前阻拦男人。在这期间,我留意到躲在床底下的比熊犬悄悄探出过脑袋,它的耳朵背在脑后,眼神充满惊恐。
我的目光定在男人的身上,大致能看出这个家庭矛盾的源点。
我打断男人对女儿的指责,很反感地瞥了他一眼,对陈沁说:“我觉得跟男孩的父母没什么好谈的,我带玫瑰和多肉去外面搜索。
“带上她。”陈沁把女孩的手牵住,冲我使了使眼色。
我意会了陈沁的意思,她是不想让女孩留下来受指责。我点了点头,牵动手中的绳子,先一步走出房间。
走到别墅门外时,陈沁也带着女孩跟了出来,我转过身,把牵着玫瑰的链绳递到女孩的面前:“它叫玫瑰,是一只非常厉害的警犬,有它在,咱们一定能找到你弟弟的。
我尽量用上了自己最温柔的声音,把玫瑰交到女孩手里,一方面是想让女孩心情能够好一点,温柔的玫瑰很能治愈人的负面情绪。另一方面,我觉得女孩应该还记得当时的路线,让她来牵引玫瑰,能够事半功倍。
女孩低头,默默看着蹲在地上冲她轻摆尾巴的玫瑰,犹豫片刻后从我手里接过了绳子。陈沁弯下腰,摸了一下女孩的头发,像是邻家姐姐一样的问道:“你都知道它叫玫瑰了,你不是也要告诉它你的名字呢?
女孩抿了抿嘴唇:“我叫程依依。
程依依跟我讲述了一遍当天的事情经过,和陈沁告诉我的大致相同,唯一有差别的,是程依依说她还记得当时挂掉电话后,转身发现弟弟不见了,当时有一辆蓝色的轿车从她身边经过,起初速度不快。
“你觉得是那辆蓝色轿车中的人带走了你弟弟?”我想知道女孩的想法,毕竟她是目前唯一的目击者,按她的描述,那辆车当时应该是起步的速度,确实有可能在他们的身边停过。
程依依摇了摇头:“我不确定……”
“好,没事,咱们还有其他办法。”我安慰女孩一句,拍了拍她的肩膀,“你和玫瑰在前面领路吧。
程依依尝试着拽了拽绳子,玫瑰很听话地俯下身,抵下鼻子在路面闻嗅,之后玫瑰向小区的大门迈开腿。
陈沁和程依依并排走在一起,没有回头看我一眼,全然把能否找到线索的希望寄托在了玫瑰的身上。
我在脑海里,把陈沁和程依依跟我说的事情经过再次梳理了一遍。我对于这个失踪案的认定,较之前又有了些不一样的想法。
目前来看,基本排除了男孩走失的可能性,因为如果是迷路,就算男孩消失的位置处于监控的死角,他最终还是会走出这个死角,重新出现在监控中。
可按照程依依的描述,男孩当时简直就是凭空消失了,所以我现在更倾向于男孩是被绑架或者拐卖。只是在这之前,男孩的家属一直没有收到过勒索的电话,警方才在案件的认定上不好予以定论。
一般的绑架案件,绑匪肯定是为了求财,可是在我见过男孩的父亲之后,我觉得求财也并非唯一理由,还可能是寻仇。男人自己的亲人且如此,在外肯定也没少得罪过人,会不会是某个仇人出于报复的目的,把孩子给绑走了?
从小比熊犬身上表现出来的惊恐中,能够看出来男人这样的性格不是一天两天了。狗不会掩饰,也不会撒谎,这一点我心中能够肯定。
程依依所说的那辆蓝色轿车,究竟是否跟男孩的失踪有关?
诸多疑点,在我脑海里像是一张张试卷一样地铺设开来,而我提着笔,面对一处处空白,举棋不定。
走出小区后,我们又走过了一条两百米左右的直行通道,路的尽头连接着一条对向车道。我看到玫瑰在叉路口时稍作停足,然后反复在两处方向的起始点闻嗅,随后它抬起头朝我望来,叫唤两声。
我点了点头,玫瑰立即向路口的左边迈开了四肢。
我余光瞥见陈沁和程依依在看到玫瑰做出的选择后,表情都是微微一怔,我心里松了一口气。尽管我还没有看过男孩失踪的监控视频,但是从她们两人的表情中不难看出,玫瑰的选择没有错。
果然,陈沁回过头,露出难得一见的笑容:“看来玫瑰还能嗅出男孩留在路边的气味!
我走到陈沁身边,给她泼了盆冷水:“那也不一定,男孩在这边生活,也许这四周的路面都残留他的气味。
陈沁白了我一眼,显然此刻她内心的期盼要远远大于我的意见,她晾下我,牵住程依依的手:“依依,你让玫瑰自己去找吧。
也不知道程依依心里在想什么,有些出神,直到陈沁又把话重复一遍之后,她才反应过来。
在陈沁的示意下,程依依将连着玫瑰脖子上那个项圈的绳子解开。玫瑰的尾巴高高翘起,身体往前倾斜,压低着脑袋,黑色的鼻子距离路面不到一厘米,它的耳朵笔直的立着,显得极为专心。
玫瑰时而围着路边的树绕一圈,时而在人行道和非机动车道上来回择转。它闻嗅得很仔细,方向感也逐渐清晰。陈沁看在眼里,眸中精光闪烁,摩擦着手掌,语气里是安耐不住的喜悦:“对对!就是这条路线,一点也没错!
很快,在玫瑰的带领下,我们又到了一条人流不多的岔路口,陈沁的手指向前方,告诉我前面就是孩子消失的地方。
我抬起头,看到花坛旁的一根电线杆上装着一个全新的球形摄像头,据陈沁所说的,由于部分路段监控设备更换不及时,以前装的是枪式摄像头,有些路段确实存在大范围死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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枪式摄像头
玫瑰的脚步在走到路口时停止,它左顾右盼,又踱了几下步子,犹豫片刻后向右边走去。
“哥哥。
我的耳畔突然出现一个女孩的声音,听到这两个字,我的身体登时如同灌了石膏一样,僵硬无比,而我的心,就像是被人用手狠狠地捏了一下,疼痛万分。
这两个字,我已经好久没有听过。
我顺着声音看过去,是程依依攥着衣袖在看着我。我连忙不着痕迹的捏紧双拳,把内心复杂的情绪强压了回去,稳着声音问她:“怎么了?
“不是那条路,是这一边。”程依依先是指了一下玫瑰前行的方向,又把手指挪到另一边。
我没多想,吹了声口哨把玫瑰唤了回来,轻拍着它的背,手指向程依依说的那个方向。玫瑰并没有立即听从我的指令,它的脑袋仍然望向刚才准备前行的方向,似乎那里有什么东西很吸引它。
尽管我有些疑惑,因为我觉得玫瑰的判断应该不会有错,不过之前我用来给陈沁泼冷水的话,正好也可以当做给我的解释。
我从程依依的手中接过绳子,重新扣在玫瑰的项圈上,牵着玫瑰走向程依依说的那一边。又走了不到两分钟,程依依停了下来,很确定的说弟弟就是在这里丢的。
我从小区门口出来时就一直在计算着距离,我看了眼手表,步行到这里一共才花了十分钟不到。
陈沁也证实了陈依依的话,女孩报警后,附近的派出所曾第一时间派出几个民警,赶到现场帮助寻找,这一点当天的值班记录表上还有记录。
既然两人都说是在这里,我便让玫瑰到四周搜寻,可是玫瑰没有动。我弯下腰,伸出手掌在玫瑰的鼻子面前握成拳,然后迅速张开,紧闭手指的手掌挥向前方:“玫瑰,搜!
我用上了命令的口吻,可是玫瑰依然无动于衷。我只得轻轻拍了拍玫瑰的脖颈,转而对陈沁摊了摊手,无奈道:“男孩的气味消失了,玫瑰嗅不到了。
陈沁脸色骤变,着急问道:“之前一路找过来不是好好的吗?你要不再让玫瑰试试?
玫瑰在原地定立不动,它的举动是在告诉我男孩就是在这里消失的。如果没有程依依之前告诉我的话,可能我对此还有所怀疑,但是程依依曾提起过当时有一辆低速行驶的蓝色轿车,这也不难理解。
或许当时确实有一辆车停下来,带走了男孩,所以他的气味才在这里消失,这也是现在唯一的解释。
我告诉陈沁我心中的想法,陈沁低头看了眼蹲在地上,没有再继续闻嗅的玫瑰,微微点头以示认同。
我看陈沁一脸疲惫,方才一路走来也是哈欠连天,于是安慰道:“咱们现在也算是有线索了,你可以让人查一查程依依说的蓝色汽车,再怎么说,身体也是革命的本钱,你得回去休息,这样才有精力继续找下去。
我见陈沁不为所动,尴尬的摸了摸鼻子继续说道:“你现在这面黄肌瘦的模样,出去不是也丢公安人员的形象吗?再说了,男孩失踪都这么久了,如果是诱拐的话,早就出省了,着急也没用......”
我的话没有说完,因为我看到陈沁一双镇人心魄的眼睛直勾勾的盯着我,一副像是想揍我的表情。
我个头比陈沁高,身材也比她壮,可是人家毕竟是正儿八经警校毕业的,而且以她这么年轻的年纪,能当上刑侦队的组长,没点魄力恐怕还真没人服她。
如果真要打起来,我肯定不是她的对手,所以我闭上嘴不再说话。
陈沁拿出手机拨通一个号码,对电话那头的人简洁明了的叙述一遍玫瑰搜查的经过,然后安排人调查男孩失踪时途径的汽车和他父亲的人际关系情况。
挂掉电话,陈沁瞪了我一眼:“回去吧!
“回去干嘛?
“睡觉!”陈沁本想摆出一副严肃脸,可是嘴巴突然张大,猝不及防的打了个哈欠。
我没忍住,一下子笑了出来,趁陈沁还没有对我动手之前,我已经叫上程依依和玫瑰往回走去。
在回小区的路上,我远远看到一坨烟灰色的肉球风风火火地向我“滚”来,肉球的后面还挑着一只尾巴,待我定眼看,才发现是多肉晃着圆滚滚的身子朝我奔跑。
这家伙跑起来像是火烧了屁股,嘴巴还咧着,似乎有什么欢喜事要告诉我。
我心里一紧,方才从程依依家离开时,我随手把多肉的项圈绳子挂在了一根栏杆上,没想到被这家伙给挣脱了,也不知道会不会给我惹出些什么祸端来。
多肉迫不及待地奔到我面前,甩了甩丰腴的皮毛。我皱起眉头,小声埋怨道:“不是让你待在原地等我的吗?怎么到处乱跑,小心哪天被人逮到扔锅里炖了。
多肉没理我,乐呵呵地扭头往后望去,一只宠物狗喘着气出现在它身后。
这是一只四岁左右的黄色拉布拉多犬,一身柔软的短毛,看上去像是披了一件奢华的纯羊毛大衣。它的耳朵慵懒地搭下,蹲在地上昂着头,气质极为高贵,它看着我,一双黑色眼睛很是光亮,我甚至能从它的眼眸中看到自己的倒影。
我有些纳闷,不明白多肉的意思,多肉冲我叫了两声,跑向那只拉布拉多,用嘴叼起自己拖在地上的犬绳,往拉布拉多犬的脖子上套去。
这一下我算是看明白了,多肉这是想让我把这只拉布拉多带回警犬队,给他当同伴。这只拉布拉多,在它同类的眼中绝对是个“大美人”,我怎能不明白多肉的心思。
陈沁这时已经走到我身边,问我到底啥情况,我正尴尬的不知如何解释时,一位大妈扶着腰杆气喘吁吁的小跑而来。
那大妈过来后,一边责怪她的宠物乱跑,一边用警惕的眼神看着我,我挠了挠头:“阿姨您好,我们是靖城市刑侦大队的,我们正在调查盛景花园小区里一个男孩的失踪案件,想向您了解了解情况。
大妈看到陈沁穿着警服,又听我说出她们小区的名字,应该是相信了。她们小区发生的事,这两天也算闹得沸沸扬扬,她不会不知道。
大妈充分的表现出了八卦的能力,不仅没告诉我点有用的信息,还想从我这套点消息出去。
我敷衍地应付了几句,她见我逐渐失去兴致,又瞧见站在后面始终不愿跟我们靠太近的程依依,眼中一亮:“我跟你们说啊,那女孩的父亲好像在外面欠了钱,一个月前还有人上门找过他!
陈沁敏锐地察觉出异常,问道:“具体什么时候您还记得吗,是她父亲的亲属还是别的人?
大妈打开了话匣子,跟陈沁描述了一遍那天的事情经过,尔后她又瞄了一眼程依依,压低声音说:“那女孩还没有弟弟之前,她父亲对她还不错,后来有了男孩,可能他们家有点重男轻女的思想,他父亲就对她越来越凶了。
大妈眼中略带同情,继续交谈几句后,陈沁跟她道了谢,然后又提醒她出门遛狗必须要牵绳,不仅是保护宠物也是保护他人安全。
陈沁说这话时有意无意的撇了我一眼,我懂她的意思。不过多肉和玫瑰是经过严格训练的工作犬,工作需要时可以不牵绳。
我最终没有选择跟她辩解,默不作声地给多肉的项圈扣上绳子。
临走时,多肉仍望眼欲穿地看着我,我拽了拽它的绳子:“不行,想都别想。
虽然拉布拉多犬和玫瑰一样,属于寻回犬,而且这种犬类性情十分温和,没有攻击性,确实很适合作为导盲犬、听导犬、搜爆犬、搜救犬等工作犬,特别适合在人流多的车站、机场等地方用于缉毒工作。但是我没傻到对一个陌生人提出那样的要求。
况且警犬基地的犬,一部分是一出生就经过引导训练,另一部分是严格挑选而来,标准严格的程度不亚于顶级航空公司招募空姐空少,不是随随便便就能进。
多肉愤愤不平地看了我一眼,依依不舍的跟那只拉布拉多道了别。
我和陈沁把程依依送回了家,陈沁严肃地警告了程依依的父亲,如果再发现对孩子有家暴的行为,一定会对他采取法律措施,同时陈沁让他下午去一趟市公安局,就他的人际关系做一番调查。
离开小区后,我见陈沁昏昏欲睡,不敢让她开车,所以主动揽过了送她回市局的任务。
一路上,陈沁的电话都没有断过,在快到目的时才总算消停了一会儿。我把车停在市局停车场里,叫了一声陈沁的名字,可是没有动静,我一扭头,看到陈沁斜靠在副驾驶位上,头抵着车窗玻璃,紧闭着眼睛,已经睡着了。
她胸口平缓的起伏,温热的呼吸顷刻间让车内变得香甜起来,两道睫毛伴随着呼吸像是蝴蝶微憩般轻轻颤动。我静静地看着她,一下不敢动,唯恐一点动静就弄醒了她。
我正看得出神,肩头搭上了一只肉茸茸的爪子,脸颊被一阵湿热的风拍过。我都不用看,就知道是多肉又贴近我,正往我脸上哈气。
我能够感受到,有陈沁出现的时候,多肉会表现得很亢奋。其实动物和人一样,一样有自己的审美观,比如人会喜欢那些外表可爱的宠物,狗同样会对不同的人流露出不同的情绪。
我不明白陈沁身上究竟有何闪光点,能够得到多肉的“青睐”,反正在我看来,这个女人直性子,以至于有时不顾及别人的感受,在正常人的眼中应该属于不讨喜的一类人。
我在车上等了半个多小时后,陈沁才睡眼惺忪的睁开了眼睛。没有表达任何歉意和谢意,她推开车门走了下去。
我看时间到了饭点,便去食堂吃了一顿午饭,我没在食堂看见陈沁,估计她又赶去开会了,于是多打了一份饭菜带到了她的办公室。
我不是为了讨好她,只是觉得我跟她现在也算是同一战线的队友,彼此都需要协助,等忙完了这个案子,我再与她分道扬镳也不迟。
在三楼办公室,我也没见到陈沁,我把饭盒放在她的桌上便转身离开。在快要走出门时,我听到有个人在走廊里喊了一声我的名字。
这个声音我很熟悉,一抬头,果然看到是法医苏梓航正快步向我走来,他顶着一双和陈沁同款的黑眼圈,一看便知昨晚也没有怎么休息。
我跟他打了声招呼,问他废弃工厂女尸的解剖工作进展如何。他摇了摇头,跟我说他和助手两人在解剖室忙活了三个多小时,还是没从尸体的身上找到破绽,初步判断仍然是意外落水死亡。
苏梓航一副愁眉苦脸的模样,说他在工厂时听过我的几道分析后,总觉得这件事情没那么简单,所以他才一直没放弃,这会儿碰到我,想问问我的意见。
我跟他说,他这又属于先入为主了,我从来没有说过女尸绝非是意外死亡,我只是提出几点质疑而已,充其量只能作为他的参考,具体的结果还是需要他来断定。
苏梓航皱了皱鼻子,试探的问道:“我确实没有发现尸体身上有他杀的迹象,我看你当时质疑张震时挺果断的,应该还有什么事没告诉我吧?
我知道解剖尸体是一件极复杂的事,这比医生找出病人身上病灶给予医治要困难得多,毕竟病人的身体机能大多还是正常,而且病人还能告诉医生哪里疼哪里不舒服。
可是尸体完全就是一潭死水,到底能捞出点什么来,除了技术高超以外,还要取决于法医工作是否细致入微。
解剖尸体中往往存在很多让人忽视的地方,苏梓航没有第一时间找出这些破绽,但是他锲而不舍的精神终究是打动了我。
我沉思了片刻,回想起玫瑰昨天闻过尸体后,“告诉”我尸体有淡水鱼腥的气味,我没有立即把这个线索告诉苏梓航,而是问道:“淡水和海水溺亡的尸体,有区别吗?
苏梓航似乎没有跟上我跳跃的思想,怔了一秒后说道:“有肯定是有,但是不明显,你的意思是……”
我觉得我的话已经点破了关键点,不便将其说破,所以我摆了摆手:“我没别的意思,只是想到什么就说什么而已,你觉得有用就作为参照,没用就当我没说。
我这么做并非是为了藏着掖着,只是在周围人面前被视为异类的我,必须时刻保持一份警惕。
在中世纪,聪明的女人往往被施加女巫的罪名处死,虽然现在是和平年代,封建迷信也没有以前那么盛行,但是我不想别人带着有色眼镜看待我,就像和陈沁初次见面时她对我的态度一样。
大多时候,我选择规避,我迫切的想自己能以一个正常人的身份生活下去。
好在苏梓航似乎把我的话当做是对他的考验,他搓了搓手掌,自信腾腾地说道:“我懂你的意思,放心吧,我这就再去趟解剖室。
我目送苏梓航离开,无奈地摇了摇头,他现在一心只想找到定夺案件性质的证据,根本就没有时间去深究我为何会告诉他这些,但是等他反应过来后,他肯定会对我充满疑问。
我相信他已经明白了我的意思,但我对此不报以绝对的肯定,毕竟这都是出于玫瑰的判断。
我从市局离开后,回了一趟警犬基地的宿舍,午饭后的倦意渐渐袭来。我躺在床上,闭着眼睛却又睡不着,我的脑海里始终有两个字像是无限的回声环绕,挥之不去。
哥哥……
这个声音像是程依依,又像是另外一个女孩,伴随而来的,还有一个模糊的女孩出现在我的臆想之中。
我试图伸手触碰那道身影,可是在我快要触及时,它又消失得无影无踪。
不知不觉中,我的枕头已经被泪水浸透,我换了个姿势,脸颊贴着湿透的枕巾,手臂交叉抱在胸口,按压住如同大海波浪般起伏的心脏。
未完待续,明日更新。
*文中配图均来自网络,只为缓解视觉疲劳。

编辑 | 醉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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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20-1-30 12:03 AM | 显示全部楼层

警察围剿时,绑匪说:“等等,我清一色马上胡了!” | 汪汪神探S1-03

 真是脸叔 苍衣社 2020-01-2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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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汪汪神探】是作者张晚诚在苍衣社开设的虚构故事专栏,记录了动物行为学专家林轩带着警犬玫瑰和多肉搜救破案的经历。

大家好,我是脸叔。

今天是连更的第三天,不要吝惜手里的在看,都砸给叔吧。

前情提要:警犬大队的专家林轩和刑侦大队的陈沁前往失踪男童家进行调查,发现一辆蓝色宝马车曾在监控死角经过,根据男孩姐姐程依依的口供,当时附近只有这一辆车怀疑是车主绑架了男孩。

失踪案有了新线索,但工厂女尸案又遇到了新的难题......(点击蓝字回顾:警局里智商最高的警犬,是一只26公斤的哈士奇 | 汪汪神探S1-02

这是 汪汪神探 1号案件 第3章

本期案件:消失的男童

时间:2011年

人物:林轩,陈沁,龙三

全文 9727 字,阅读约需 10 分钟

大概睡了两个小时不到,我又被陈沁打来的电话所惊醒,看了眼屏幕,已经是下午两点半。我原以为陈沁又让我跟她一起出外勤,但是电话中,她却让我带上笔记本,去市局参加两起案件的汇报会。
我翻身下床,匆匆洗了把脸,看到玫瑰和多肉还蜷缩在一块儿睡觉,我没有带上它们,自己一人开车出了基地。
在市局的门口,我看见有两名警察带着程依依的父母正朝外走,估计是被陈沁传唤过去已经问过了话。我在电梯间的门口找到了楼层指引图,乘电梯到达了会议室所在的楼层。
到了会议室,看到陈沁和张震已经坐在会议桌旁,我赶忙过去找了一个空位坐上,陈沁看也没看我一眼,倒是张震冲我微微点了点头。
参会的人陆续落座,张震传达了上级领导对于失踪男孩案件的重视,说现在靖城媒体都在关注此事,甚至有谣言传靖城出现了有组织的拐卖团伙,闹得人心惶惶。
张震的话里,有意无意的给办案人员施加了不少的压力。
接下来,张震让陈沁汇报案件进展,我看到陈沁气色稍好,看来中午总算休息了一会儿。
她捏着手里的一张纸,表情很严肃,语气铿锵有力:“今日上午,我和警犬大队的林轩同志前往男孩的住所搜查,借助警犬搜索到男孩失踪的案发地,男孩的气味在此中断,结合案发地附近的监控视频,基本排除走失可能性,另外市局同志在摸查中,未在靖城发现其他诱拐案件,客运站、火车站等地方的警务人员加大了搜查力度,并未发现男孩出现。失踪男孩极有可能还在靖城,案件性质极大可能性是绑架。”
陈沁话音刚落,一位男同志抬手问道:“男孩家属不是没有收到勒索赎金的消息吗?”
陈沁没有正面回答他的问题,而是翻了一面纸,继续说道:“男孩的父亲名叫程勇,37岁,是靖城永益商贸有限公司的总经理,经调查,其在今年3月份时,因为公司资金周转问题,曾借过一笔民间借贷,一个月前,也就是5月份,借贷人曾带了一伙人前往程勇住处要账,当时双方有过争执,程勇报了警。”
一名肩章上缀钉一枚四角星花的警察点了点头:“对,当时我辖区派出所有接到过警情。”
张震把茶杯往前推了一点,背挺得笔直,看向陈沁问道:“你的意思,程勇是因为借钱不还,才有人绑架了他的儿子?”
陈沁不予否认:“我调查过程勇的人际关系,除了这个债务纠纷,并没有什么仇人,我怀疑借贷人绑架了程勇的儿子逼迫后者还账,借贷人应该是觉得程勇对于此事心知肚明,所以才没有冒险发出勒索消息,而是等程勇自觉找他。”
“那借贷人你找到了没有?”
陈沁按了一下投影仪的开关,一幅监控视频的截屏画面出现在桌前的白幕上。她用激光笔点了一下画面中的一辆蓝色宝马,说道:“有意思的是,这辆车在男孩失踪前曾经过案发地点,而车正好就是那位借贷人的,这不会太巧合了吧?我已经让人先去找到借贷人,估计很快就会有消息。”
屏幕中的那辆车,想必就是程依依提及的那一辆。程依依虽然一时大意弄丢了弟弟,但是后期给了我们这个重要的线索,才让案件有了极大进展。
陈沁汇报完毕,张震大为满意,目前来看,只要找到那位借贷人就可能找到男孩的下落了。我全程都没有说话,既是觉得陈沁言之有理,又是不想让在场唯一没有穿警服的自己过于突兀。
我的心情也并没有多么轻松,因为我觉得,如果是报复性绑架,后期极有可能转变为杀人案,在没有找到男孩之前,仍然有很多不确定性。
陈沁的汇报完毕后,张震又转向了苏梓航,问道:“你那边尸体解剖的工作进展如何?”
苏梓航闻言,激动之情表露于外,像是课堂上有幸被老师点名发言的学生。他“唰”的一声站起身来,将手中一叠报告纸平铺在面前的桌面上,手指点向报告:“废弃工厂的女尸案,起初我们都以为此案死者是工作中意外落水死亡,但是经过我的查证,案件有了明确的定性。”
大伙儿一听,都把目光转向报告,尤其是张震,我估计他此时一定比谁都想知道结果。
如果他的推断没错,他便正好可以当着大家的面挖苦我一番。
我也看向苏梓航面前的报告,一秒不到就把目光赶紧挪开了,因为纸上印着死者血淋淋的器官图片。
其他人倒是见怪不怪,苏梓航先是围绕女尸身上有无他杀迹象做了一番发言,说得好像死者绝不可能是他杀一样,接着他话锋突然一转,把侧重点聚集在死者的肺部器官上。
原来溺亡的尸体有一个鲜为人知的特征,那就是在淡水和海水溺亡后尸体的肺部是有不一样变化的。在淡水中溺亡的人,肺部重量基本正常,要么就是有轻度水肿,并且血液中的红细胞会发生分解;而海水中溺亡的人,肺部器官会变得沉重且湿润,血管腔内会有大的红细胞凝块。由此可以判断,死者的死亡环境。
苏梓航说死者的肺部是淡水溺亡的特征,这一点和案发现场的环境是相反的。虽然说现场也没有海水,但是废弃工厂的那个大水槽中曾蓄满重盐的调料液体,在一定程度上和海水相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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废弃的工厂
死者如果真的是在水槽中淹死,那么她的肺部应该是咸水中溺亡的特征。人死后不可能自己还挪动地方,这一切都表明,这是死者被人抛尸了。
在座的各位,只有苏梓航一人是法医,既然他都已经拿出证据证明死者是他杀了,也不会有人再提出异议。
苏梓航说完后,目光向我投了过来,我看他嘴角轻轻上翘,突然心里有了一阵不好的预感。
果然,苏梓航突然指着我对众人说道:“能发现这个细节,并不是我自己一人所为,而是这位林轩同志事先告诉我死者是在淡水中溺亡,所以我才以此作为检查重点。
我一听,心里顿时七上八下起来,暗骂苏梓航这小子可把我给坑了!
其实,我也明白苏泽航的意思,他是不想把功劳都揽在自己一个人身上,也算是出于好意。是这样一来,他无意间倒是让我陷入了一个很尴尬的局面。
苏泽航的话,一时间将我推上风口浪尖。他或许是以为我提前有证据证明工厂女尸死于淡水溺亡,却不曾想,我所知道的一切,都是玫瑰“告诉”我的。
会议室内坐着的十多个人,齐刷刷地望着我,这种感觉我非常的不喜欢,因为这样会让我觉得自己是个异类。如果苏泽航私下问我,我或许能随便找个理由搪塞过去,可是现场坐着的都是有过数年甚至数十年经验的老警察,一个比一个精明,我在他们面前扯谎,无异于作茧自缚。
张震盯着我,终于把一个我迫切想要避免的问题提了出来:“林轩,你怎么知道死者是在淡水中溺亡的?
这个问题,恐怕是在场所有人都想知道的,尤其是苏泽航,看着我的目光中都充满着热切。
我手指头在桌子底下掰了掰,绞尽脑汁,一时间脑海里竟也腾出了几个编造出来的谎言。但是我看了一眼这帮人微察秋毫的火眼金睛,随即打消了这些念头。
陈沁等得有些不耐烦:“你干嘛,在那演哑剧呢?
我脑海里疯狂回想,突然记起了一个很久远的事情,顿时让我有了主意。我调整姿态,清了清嗓子,不慌不忙的说道:“说实话,是玫瑰告诉我的。
不出我所料,陈沁听闻立即追问道:“什么意思,难不成你懂狗语?
大伙儿一听,都憋着笑,我白了陈沁一眼:“不知道大家有没有听说过,心理学中有一项是人的微表情?其实不止是人类,很多动物中也有微表情,在我研究的范畴中,动物的一举一动都是在传达某种信息,如果能摸清楚它们的微表情和微动作,也就能读懂它们的意思。
在场之中的人,说起尸体来唯独苏梓航最为权威,而谈起动物行为学,我自信没人能胜过我,毕竟我是研究这个专业的。
更何况,我说的这些也并非完全是我临时杜撰出来的,方才我想起来的,正是我大学时写过的一篇论文,名字叫做《犬类微表情与微动作的表达意思》。论文曾发表在冷门的学术文刊中,后来我的导师说我论题没有科学依据,建议我换个研究论题。
我现在说出来的话,正是我论文中的一段,此言一出,我留意到大家的眼神都变得含糊起来,估计我的话他们是半信半疑。
我接着告诉他们,玫瑰能辨别出上千种东西,它嗅出尸体身上的淡水鱼腥味,而我读懂了它的微表情,所以才知道死者的死因。
陈沁轻哼了一声:“你就这么相信?
“是,动物是不会撒谎的。”我跟她目光相对,丝毫不退让。
“这点我赞成!”苏梓航把手一举,露出一脸微笑,“尸体也不会撒谎。
张震咳了两声,拍了下桌子,“好了,大家也别在这浪费时间了,两起案件虽说都有了眉目,但是结果仍需大家一起努力,陈沁先抓捕借贷人,另外还要抓捕东润食品厂的负责人,受害者是在他的工厂死亡,而他现在又无缘无故跑路了,这个人嫌疑非常大。
张震做了一番人员的部署,随后宣布散会,直到现在,我才彻底的松了一口气,这件事总算是糊弄过去了。
我等他们人都离开会议室之后才最后走出去,结果一出门,就看见陈沁靠在走廊的窗沿上,我把脑袋一低,装作没看见她。
“站住!”陈沁一声厉喝,拦住了我的去路,“既然你早就知道了,为什么不早说?
“我说了,你会相信吗?”我抱着手臂,语气平淡地做出回答。
陈沁默不作声,算是给出答案了。如果在苏梓航没出尸检报告之前,我告诉她这些,恐怕我求她,她也不会相信我。
“还有事吗?”我作势要走,我这个人比较简单,谁对我好,我就对谁好,陈沁从一开始就用冷淡的态度对待我,我也不愿用热脸去贴冷屁股。
“准备一下,跟我去抓借贷人。
“为什么让我去?”我感到莫名其妙。
陈沁把手插进牛仔裤包里:“抓博借贷人的行动由我们参与,这一点没有问题,但是找到男孩或许就不那么容易了,如果借贷人把孩子藏起来了,又不肯说出来,咱们寻找起来也挺麻烦,所以你带玫瑰跟我们一块儿去,直接在现场搜索。
陈沁确实考虑得挺周全,唯独没有考虑我答不答应。
就在我准备拒绝时,陈沁已经转身离开,全然没有给我拒绝的机会,我看着她的背影,叹了口气,这女人真是不可理喻。
此时玫瑰还在警犬基地的宿舍里,我驱车回去了一趟,带上玫瑰回到了市局。
多肉没跟着,我也没准备带上它,毕竟咱们这次是去抓人,我怕它那副胖胖的身躯成为累赘。
我坐上了陈沁开的一辆白色大众,玫瑰和我一起待在后排。在车上,我从后视镜中看到车后还紧跟着好几辆外形不一的车辆,应该是陈沁的同伴。
车队在路上行驶了大约二十分钟,到达了一片居民区,又七弯八拐后,最终停在路边。我透过车窗朝外看了一眼,这里是一处老旧的小区,街道错综复杂,路上各式各样的人都有。一些无证经营的小摊贩聚集在路的一侧,让本来就窄小的道路显得愈加拥挤。
车的斜对面,有一个私建的小院子,我察觉到陈沁的目光紧盯着那个院子,估计那里面就是借贷人的藏身之处。
这是我第一次跟着警察抓人,难免有些惴惴不安,陈沁回头看了我一眼,应该是看出了我的心态,拍了下座椅:“你就在车里待着,我带人进去抓,等我通知你再带玫瑰出来。
说完,陈沁推开车门走了下去,一招手,停在路边的几辆车都打开了车门,一群便衣警察从车内跳了下来。一行人呈包围的队形,陈沁站在最前面,像是一只头狼,她左顾右盼,眼神时而扫视一眼路人,似乎是在这些陌生面孔中判断有无嫌疑人的出现。
陈沁的出现,很快也吸引了一些陌生人的注意,尽管她衣着便衣,但她浑身透发出的气质锋如刀芒。
我发现街边有个别人在看到陈沁他们出现后,脸色一变,避之不及。我估计他们应该是看出陈沁的身份了。这处居民区人员鱼龙混杂,小偷小摸的人、混混、骗子都有,在这种地方执法,什么样的情况都有可能发生。
这样一想,我更加担心起来,玫瑰似乎感受到了我内心的微微担忧,舔了一下我的手背。
我轻轻抚摸了一下玫瑰的背脊,看着陈沁他们步步接近院子的大铁门。我无法判断那扇铁门后面到底有些什么,或许是几只獠牙外露的恶犬——这我倒不担心,又或许是一群提着刀的赤膊壮汉。
三米,两米,陈沁站在铁门前,已经准备伸手去把它推开,就在我神经紧绷到极点时,“哐”的一声,那扇铁门被人从里面猛地推开!
那扇铁门看似十分沉重,这么轻易就被完全推开,推门的人力气一定不俗。
铁门金属碰撞的声音很大,我在车内都能听得很明显。我往前一探,透过车窗紧紧盯着门口,心里不由有些替陈沁担忧。
陈沁应该是没想到院子里的人会突然把门推开,她愣了一秒,随即晃前一步,准备把门堵着。可是她的动作还是慢了一拍,铁门推开的那一刻,一群人黑压压的如同潮水般从里面冲了出来。
这伙人并非清一色的彪形大汉,而是由一群妇女和中老年男人组成的庞大队伍。方才推门的那个男人出来后埋头往前冲,身子和陈沁撞在了一起,陈沁没有防备,一个踉跄险些跌倒在地。
“站住!”陈沁扶着墙壁稳住身形,冲着这伙人厉喝一声。
陈沁的喊话没有丝毫作用,那群人像是被恶鬼索命一样,仓皇逃窜,横冲直撞。陈沁的同伴们立即做出反应,伸手去抓距离自己最近的人,可是里面冲出来的人太多,大部分的人趁着这点空隙已经奔了出去,四下散开。
陈沁紧咬牙关,一双有形的视线在人群中搜索犯罪嫌疑人。她目光透过人群的缝隙,最终锁定在一个光头的中年男人身上,陈沁抬起手腕把他一指:“抓住他,千万别让他跑了!
光头男听到陈沁的声音,更加快了脚步,撞开面前的一名警察后,他慌不择路地向我待着的车跑了过来。
这光头男应该就是陈沁要抓捕的借贷人,他这如同老鼠见了猫一般的惊慌,一看就是心里有鬼。陈沁面色一沉,不顾身前还有人,统统一把推开,长腿连迈,朝着光头男追来。
这一切发生得太快,我在车里一时间有些不知所措,陈沁只是让我待在车内,可没有交给我堵住出口的艰巨任务啊。
可那光头男往哪里跑不行,偏偏往我这儿跑,这会儿就数我距离光头男最近,我要是让他从我眼皮下逃脱了,回头陈沁非拆了我不可。
另外这处居民区人员如此复杂,光头男要是从这儿溜走了,再想抓他可没这么容易了,如果孩子真在他手里,他的逃脱将意味着孩子陷入危险。
这样一想,我鼓起勇气,一手捏成拳头,一手去推车门。还没等我把门打开时,光头男朝我所在的车望了一眼,我俩隔着车窗玻璃目光碰撞在一起,光头男面容一滞,脚下一阵急刹,一扭头调转了个方向拼命跑。
我一把推开车门跳了下去,玫瑰紧随我身后。我的视线紧锁光头男,腰微微一弯,指尖点向那家伙,声色俱厉:“玫瑰!扑!
玫瑰早已对着光头男露出了牙龈,四肢在地上不安分地晃动。待我一声令下,玫瑰“嗖”的一声,像是拉满弓弦后射出的利箭,四肢夸张地拉开,追风逐电地向光头男狂奔而去。
玫瑰一如其名,温婉中也带着利刺。此时的它与平常在我身边时的温顺模样大相径庭,嗓子里发出“咕噜咕噜”的低声闷吼,毛发蓬松,鼻子褶皱——这是犬类发动攻击时的表现。
光头男跑出了二百米左右,应该是感受到了身后的异常,他回了下头,看到玫瑰后脸色骤变,他边跑边挥舞拳头,嘴里还喊着“去!去!”,试图喝退玫瑰。
我一看他的表情和紧绷起来的身体,就知道他只是装腔作势罢了。人在恐惧的时候,身体会散发出一种独特的气味,通过毛孔散发到空气中,玫瑰能嗅出光头男身上的惧意,脚步愈发紧逼。
四条腿追两条腿绰绰有余,一分钟不到,玫瑰就已经距离光头男不足一米,它双腿猛地向后一蹬,带起地上的一抹泥沙,身体弹射出去,在半空中划过一条玫红色的弧影,朝光头男扑去。
那光头看着虎背熊腰,感官和反应倒是不慢,在玫瑰扑过去的同时,他急停了脚步,侧身在地上打了个滚,伸出手掌护住自己的面门,嘴里嚷嚷道:“大哥!别,我怕狗!你快让它走开!
玫瑰扑了个空,落地后一转身子又要朝光头男扑去,我见对方倒在地上没有爬起来继续逃的意思,大喊一声:“玫瑰!收!
如果不是特殊情况,我一般不会让玫瑰去扑咬罪犯,让玫瑰去追捕只是起到威慑和制止的作用,在罪犯放弃抵抗后,我会紧急让玫瑰收手。
这是任何一位警犬教导员都会做的,一方面是出于人道主义,另一方面,狗是狼被驯化后的物种,虽然已经隔了好几万年,但是狗身上或多或少仍然保留了狼的习性,要是让狗咬人,会激发其兽性,以后不利于驯养。
玫瑰听了我的指令,放缓了扑咬的动作,它围着光头男转着圈,不停狂吠。
我赶紧跑了过去,低头看到趴在地上的那男人捂着脑袋吓的不轻。他光头上满是汗,显得油光十足,嘴里含糊不清的求饶道:“别咬……我不敢跑了……”
这时陈沁气喘吁吁地跑过来,看了我一眼,也不知道是不是赞许的意思。她单膝压在光头男的后背上,一只手钳住男人的胳膊扭转到后背,下手一点也不轻,光头男疼得哇哇直叫。
“姐姐,你轻一点,我胳膊要断了。”光头男哭丧着嗓子嚷道。
这男人看上去快四十岁了,还把陈沁叫做姐姐,我抿着嘴憋住笑。陈沁一听,手又往下压了压,光头惨叫一声:“妹……不,警察同志,我没犯啥事干嘛抓我啊!
“你是不是叫龙三!”陈沁厉声盘问。
“是,你们这到底为什么要抓我,我一直安分守己啊!
我冷笑一声:“你没犯事干嘛要跑?
“这我本能反应啊……”龙三继续糊弄我们。
在来的路上,陈沁就已经跟我说过这个叫做龙三的家伙,他是这一带的地头蛇,都快四十了整天还不务正业,靠着放贷、勒索的鬼把戏混日子,派出所里有他留下的一堆案底
他的底细陈沁早就摸得一清二楚,所以才这么快就找到他的藏身之处。
陈沁不跟他拐弯抹角,“我们为什么抓你,你心里比我们更清楚,快说!你把男孩藏在哪儿了!
龙三一听这话,大喊冤枉:“什么男孩?我不知道啊,小偷小摸的事我敢做,绑架这事闹不好可是要把牢底坐穿的,你就算给我十个胆我也不敢啊。
这家伙倒是挺懂法的,我看着龙三脸上沾了一层灰,身体不知是因为疼痛还是恐惧,抖个不停。
龙三身材挺魁梧的,裸露的手臂文着一条青龙文身,此时现在被陈沁压在身下,灰头土脸的,想来平常也是个欺软怕硬的主。
不过我看龙三不像是在说假话,心里有些疑惑,如果这家伙真绑架人了,肯定是知道的人越少越好,方才院子里不应该涌出那么多人。更何况那些人虽然一见警察就如惊弓之鸟,但是看着绝非穷凶极恶之人,其中还有四五十岁的大妈,这些人肯定不会是龙三的手下。
难道……他们刚才在院子里是在做其他违法的事?男孩真的不在这里?
龙三的否认让我琢磨不定起来,可是陈沁却一个字也不信,她手中力道渐加,我甚至能听到龙三手臂骨骼“咔咔”的声音。
“再给你一次机会,你说不说?”陈沁冷声吼问,横眉立目,似乎龙三再说个“不”字出来,陈沁就会把他手臂掰断一样。
龙三今儿碰到陈沁这样的厉害角色也算他倒霉,他胳膊扭曲的角度让我看着都汗毛直立,龙三更是痛得鬼哭狼嚎。我从后面轻轻拍了拍陈沁的肩膀,指了指不远处围观的居民,小声提醒道:“注意点影响。
陈沁手中力道稍松,龙三趁着这个空隙大口喘了喘气。面对陈沁,他哪里还敢有丝毫狡辩,把自己从读初中到现在犯过的事统统都交代了一边,把老底都抖了出来,可就是没有提男孩半个字。
这时陈沁的同伴也聚拢了过来,刚才的人群基本都逃得没了影,只抓住四五个。陈沁回头看了他们一眼,盘问那些人刚才到底在院子里做什么事情,那伙人支支吾吾,始终答非所问。
陈沁一把将龙三从地上拽了起来,熟练的从腰间解下手铐给龙三扣上,然后把他往前一推:“走!带我们进去看看!
龙三无奈的走在前面,一行人朝院子走去,我跟在他们身后,同时指示玫瑰搜寻儿童,玫瑰高耸着鼻子嗅了嗅,没有给我回应。
怎么会不在这里?难道孩子被龙三藏到了别的地方?可是一般情况下绑架犯为了监视,不会跟被绑者距离太远啊。
又或者……从一开始我们就弄错了,龙三那天开车出现或许真是个巧合?
可那也太巧了吧!
我摇了摇脑袋,试图将这些念头抛开,不管怎样,现在得去搜查那个院子,然后把龙三带回局里,好好盘问一遍那天他的行踪。
我随陈沁从院子的大门中走了进去,一眼便看见院子里摆放的几张麻将桌,另外一些桌子上散乱着扑克牌,院子后面还有一个面积不小的屋子,陈列和外面基本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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麻将桌
桌子旁的椅子大多都倒在地上,一些桌上还放着小数额的钱币,地上脚印十分乱,看得出方才那些人逃跑时有多惊慌。
这伙人刚才在院里做的事情,我一目了然,有一个被警察押住的男人嘴里还在小声嘀咕:“真是倒霉,大白天的碰到抓赌……”
这样一番场景落在陈沁的眼中,让她眉头皱了皱,龙三委屈地说:“警察同志,我们这只是在开展业余兴趣活动,促进邻里和谐,用不着搞这么大阵仗抓人把,我这把可是清一色啊,差点就胡了……”
陈沁瞪了他一眼,又看向我,我轻轻摇了摇头。
从陈沁的表情中能够看出来,她内心的疑惑一点也不比我少,原本以为已经锁定了凶手,现在一切又回到了起点,恐怕陈沁心里除了失望以外,还有更深的懊恼和压力吧。
陈沁让人把院子彻底搜查了一遍,没有找到一点男孩的线索,留在这里徒然是浪费时间,于是陈沁命令收了队,带着龙三回到了市局。
将龙三关进审讯室后,陈沁争分夺秒的开始审讯工作,我不属于刑警队,没有资格进去,况且我对龙三也没多大的兴趣,我已经基本排除他的嫌疑了。
我和玫瑰待在审讯室外的走廊,过了不到一小时,陈沁就默不作声地推开了门,看她那模样就知道又无进展。
我凑上前去,问了下审讯的内容,陈沁告诉我龙三之前确实有去男孩家找过麻烦,不过他把利息降低几成后又与男孩父亲暂时达成和解了,他没有理由再去绑架男孩。
龙三那天之所以会开车经过那里,是在这之前接到过有人需要借贷的电话,龙三正好在打牌,耽搁了一段时间,等过去时并没有碰到需要借贷的人,龙三没把这件事放在心上——这种放鸽子的事不是头一回碰到。
我本想安慰陈沁几句,但是一想到她之前对我冷冰冰的态度,我又把话噎了回去。
陈沁轻叹了一声气,对我说:“我再去看看监控吧,看看能不能找到几辆当时经过的车辆,然后我再去联系车主,调取他们的行车记录。
这法子听起来不错,但弊端是太耗费时间,另外陈沁跟我一起去过现场,她应该也能想到马路上途经车辆的行车记录由于角度所限,能拍到人行道上画面的几率微乎其微。
“我和你一起去,多一个人多条思路。”我自告奋勇地提议。
陈沁点了点头,在她转身的那一刻,我留意到她满是红血丝的眼中流露出一抹黯然,我的心突然有些难受。
我跟着陈沁去了她的办公室,此时天已经完全黑了下来,我和玫瑰的肚子都开始咕咕叫,可陈沁跟成了仙一样,对于吃饭一事只字不提,我也没好意思说。
好在已经下班的苏梓航途径办公室时看到了我,自觉的去买了点食物带上来。我端着一碗泡面,看陈沁打开电脑后点开一个文件夹,打开了一段时长不短的视频。
我一边用叉子挑起面条往嘴里喂,一边目不转睛地盯着屏幕,这段监控的清晰度还不错,可是对于案件的侦办来说还是价值有限。
陈沁托着腮帮子,视频画面变动的光影在她那张姣好的脸上忽闪忽闪。她从视频中挑选出了几辆经过的车辆,联系交管部门的同事查了车主信息,一个一个打电话过去。
在陈沁打电话的间隙,我坐在了电脑面前,拖动鼠标调整视频播放速度。我把监控回放了几遍,边看边想,越想又觉得哪里有些不对。
我的注意力最初是放在画面的内容上,后来转移到屏幕右上角的视频时间,我拿起办公桌上的一个笔记本平摊开,时不时点一下鼠标将监控画面定格,然后用笔在本子上记录右上角的时间。
打完电话的陈沁回到我身边,见我在本子上写了几串数字,莫名其妙的问我:“你在做什么?
我把时间点都记在了本子上,从头到尾的把这些数字看了一遍,脑中渐有眉目。
我挺直了腰杆,把视频调到了某一段,这正是程依依和男孩从家里出发后在监控下消失的一段画面。我把笔记本摆到陈沁面前,指着最开头的一行数字说道:“程依依他们9点43从小区出发后,9点56分消失在镜头里,她们用了大约13分钟的时间走到了案发地点。
陈沁一头雾水地点了点头。
我上午跟陈沁去案发地搜查的时候,路上也计算过时间,和监控中的差不多,这一点发现并不能说明什么。我又调整了视频进度,手指在字里行间中滑动:“如果我没记错,程依依告诉我们男孩是10点左右消失的,但是你下午审讯的时候,龙三说他那天接近10点的时候才出门,也就是说他到达现场的时间应该是10点半之后。
陈沁把审讯的结果跟我说过,所以我能找出这其中微妙的联系。
陈沁深吸了一口气,转而看向笔记本,喃喃道:“我把监控看了好几遍,当时路面只经过两辆蓝色的汽车,一辆是在程依依他们未到达之前经过,另一辆就是龙三的,可是龙三晚到半个多小时,按理说程依依不会在她弟弟失踪时看到这辆蓝色汽车。”
“会不会当时还有一辆蓝色的车经过,又出于某种原因没有被监控拍到?”陈沁眼中突然一亮。
对于她的这个猜测,我不与否认。我斜靠在椅子上,手指在桌子上轻轻点动:“除此之外,还有一种可能性……”
*未完待续,明日更新。
*文中配图均来自网络,只为缓解视觉疲劳。

编辑 | 醉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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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20-1-30 12:08 AM | 显示全部楼层

仇家找上门,他不报警,转头给儿子买了巨额意外险 | 汪汪神探S1-04

 真是脸叔 苍衣社 2020-01-3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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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汪汪神探】是作者张晚诚在苍衣社开设的虚构故事专栏,记录了动物行为学专家林轩带着警犬玫瑰和多肉搜救破案的经历。

大家好,我是脸叔。
二哈多肉的人气很高啊,果然体积大更容易走红?大家都在家憋很多天了,希望这两只萌兽能带给你们一些轻松和快乐。
前情提要:7岁男童失踪,警犬大队技术指导员林轩带着警犬玫瑰,找到了男孩最后出现的地方。根据男孩姐姐程依依的口供,她在现场看见了一辆蓝色轿车。根据警方的调查,与男孩爸爸程勇有债务纠纷的催债人龙三,正是驾驶一辆蓝色轿车(点击蓝字前情回顾:警察围剿时,绑匪说:“等等,我清一色马上胡了!” | 汪汪神探S1-03)。
警方火速锁定了嫌疑人龙三,警员陈沁和林轩赶到现场抓捕龙三,一番波折后,人是抓到了,可龙三怎么也不承认自己绑架了男孩,他出现的时间也和男孩失踪的时间不符。关于程依依提到的蓝色轿车,林轩想到了另一种可能。
这是 汪汪神探 1号案件 第4章

本期案件:消失的男童

时间:2011年

人物:林轩,陈沁,程依依

全文 8947 字,阅读约需 9 分钟

我静下心来,给陈沁分析了下当下的情况——

小女孩程依依能在那么慌张的情况下记得蓝色汽车,那辆车肯定给她留下了相当深刻的印象,就算她记错了时间,但是那辆车肯定从她身边经过过。
如果程依依没有记错时间,那么可能跟陈沁想的一样,那辆车不是龙三的,而是有辆未曾在视频中出现的蓝色车辆逃过了我们的视线。
但要是程依依记错了时间的话,就让我想不通了。
龙三的车到达失踪地点比他们晚了半个多小时,程依依竟然还看见这辆车经过,要么她和弟弟在啥也没有的人行道上待了很长时间;要么弟弟失踪后,程依依在原地停留了半个多小时。
程依依是带她弟弟去超市的,为何中途要停留这么久?一般人亲属走失后,第一时间肯定是在周边寻找,而不是留在原地。
听了我的分析,陈沁频频点头,一旁的苏梓航双手交叉在胸前,“一辆车总有它的行驶轨迹,在监控中消失的几率不大,难道是女孩说谎了?”  
我说:“撒没撒谎我不知道,但是她肯定对我们隐瞒了一些事。”
陈沁是个急性子,站起身披上外衣就往外走,我把她拦住,“你干嘛去?”
“我去程依依的家,问问她那天到底还发生了什么事。”
我看了一眼手表,已经快十一点了,从案发到现在,陈沁合眼的时间不超过五个小时,这样下去人肯定会垮掉。
我挡在她身前,“这么晚了,人家早就休息了,你要想问出点什么来,等她清醒的时候再去更合适。”
陈沁执意要现在过去,我见拦不住,加重了语气:“不行!你今晚必须得回去好好休息,明天一早我陪你一起去!”
我也不知道怎么会用这种语气跟她说话,还用上了“必须”这样的命令词汇,也许是这两天总跟陈沁待在一块儿,近墨者黑了。
我徒然加大的分贝把陈沁吓了一下,她愣了一下,最终还是妥协了:“那明天一早,我打电话叫你。”
她穿好外套,走出了办公室。我担心她是在糊弄我,于是跟了出去,一直看到她的车往程依依家相反的方向行驶后我才作罢。
我正准备收拾东西带着玫瑰回去,一只手悄无声息地搭在我的肩头,我回头看去,苏梓航笑得贱兮兮的:“可以啊,兄弟!跟她那样说话,她居然没打你,头一回见!”
“我是出于关心,要是陈沁真对我动手了,那也太没心没肺了。”说到这儿,我僵住了。
关心一个外人?这种感觉对我来说很陌生。
我吹了声口哨把玫瑰唤到身边,冲着苏梓航挥挥手:“我先走了,明天还有得忙活。”
回到宿舍一打开门,就看到屋内的一片狼藉,多肉“嗖”一声从沙发后窜出来,甩着尾巴向我奔来。
我皱了皱眉头,早上还收拾整齐的屋子,被多肉拆得差不多了。
多肉是雪橇三傻之一的哈士奇,从早到晚总有用不完精力。这种狗的运动量相比一般的狗至少要多三到五倍、它们被喂饱后,精力充沛,在没有机会出去释放“能量”的情况下,必然乐此不疲地展开拆家运动。
相比多肉这个灵活的胖子,玫瑰倒是保持着一贯的高冷,可能今天工作量有些大,一回家它便自觉地躺进窝里睡着了。
说来说去,还是自己怪我让多肉吃得太饱了。
我简单地收拾了一下房间,冲了个热水澡,换了身衣服,躺在床上,渐入睡梦。
第二天,陈沁打电话过来的时候,我已经洗漱完,换好衣服了。电话里陈沁让我直接去程依依的家,她在小区门口等我。
为了不让多肉继续“祸害”我的房间,我态度强硬,非拽着一起去。可能是这家伙对小区里的拉布拉多念念不忘,竟然乖乖跟着我出门了。
我很快到达了小区,看见陈沁站在大门口。这次她没有带其他人,甚至把留守在程勇家的警察都撤走了,估计是不想给程依依太大的压力,这样她更容易对我们敞开心扉。
不管是出于何种原因,既然程依依对我们隐瞒了事实,那么男孩的失踪肯定还有其他线索。
陈沁敲了敲房门,里面半天没有回应,陈沁在外面说明自己的身份后,过了半天,房门才开启了一条缝。
透过门的缝隙,我看到了一双犹如玻璃球般的眼睛,里面没有任何感情色彩。
门缝开大了一点,我这才发现开门的人是程依依。程依依见到我和陈沁,了一丝微妙的变化,她跟我俩打了声招呼,让我们进屋。
我留意到玄关的鞋架上少了两双鞋,屋内也没有动静,便问:“你爸妈呢?”
“应该是去找我弟弟了。”程依依回答得不紧不慢,像是在说一件跟自己毫无关联的事情。
她这样的态度我也能理解,从她父亲程勇的身上,我多多少少能看出些重男轻女的思想。程依依在家里应该并不是很受重视。
陈沁笑得很温柔,蹲下身站在程依依旁边,“没事,我们这次过来就是想问问你弟弟失踪那天的经过,你是不是还有什么事情忘记告诉我们了?”
程依依回想了一下,摇了摇头。
我问她:“你昨天跟我们说看见一辆蓝色的车,我们已经查到了,根据那辆车出现的时间推算,你在那里待过半小时,那时候你弟弟还在身边吗,你待在那里在做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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监控中
我一连抛出了几个问题,程依依没有任何反应,静待我说完后,平淡地邀请我们在沙发坐下。
她的心绪太过平静,就像是投一块石头下去也掀不起波浪的平静水面。在这一点上,她跟我倒是挺像,所以我知道跟这样的人交流,不必拐弯抹角,问题就应该一次性全盘托出。
在我说话的同时,我一直在观察着程依依的面部表情变化,有那么一瞬间,她呼吸的频率加剧,目光在闪躲,之后她极快地恢复了镇定,时间非常短暂。
程依依呆呆地说:“哦,可能是我看错了,好像是一辆银色的车吧。”
陈沁和我一阵愕然。玫瑰从我身后绕到程依依旁边,围着她轻嗅,它尾巴摆动频率越来越慢,然后退后了两步,抬起头,鼻子明显皱起,眼睛盯住了程依依。
和人一样,犬类盯着同类或人类都是属于不礼貌的行为。如果你不了解犬的这条习性,在日常生活中也许会有所误解。
打个比方,用餐时狗狗守在桌边,看看人,再看看食物,大多数的人会觉得这时狗的眼神是期待、乞求的意思,实际上当你给了它桌上的食物,它就会认为你服从了它的要求,它处于支配地位。
玫瑰此刻的眼神很不友好,我不明白它为何突然会这样。我极力挖掘玫瑰反馈给我的行为语言,揣测道,难道玫瑰是在告诉我程依依说谎?
人的喜怒哀乐、虚与委蛇,除了能从面部表情直观地看出来,还能从身体的不同气味中辨别出来。
这不是玄学,人在各种情绪中,身体机能会有不同的变化。例如,人在紧张的时候,会影响和刺激大脑的神经系统,导致神经系统处于活跃的状态,加速体内的汗腺分泌;而人在悲伤的时候,泪腺会分泌眼泪,这些变化都会影响到人体的气味。
人不可能通过嗅觉途径来推测对方的情绪,但是狗可以。在我研究的《犬类微表情与微动作的表达意思》中,曾大胆地阐述了这种学术言论。我甚至有自己的实验数据——狗辨别主人情绪的准确率能达到百分之七十以上。
不过,归根结底这只是我个人的论断,可能这个世界上除我之外还有人研究此领域,但目前为止还没有形成严谨的科学论断体系。在大多数人眼中,这样的言论可能毫无说服力。
玫瑰不是测谎仪,它的想法不可能作为呈堂供证,某些情况下我也不会百分百地认同玫瑰的判断。但是这一次,我自己也感觉程依依是在说谎。
程依依昨天可不是这么说的,仅仅过了一个晚上,她就改变了自己的说辞,这样的举动无疑是更加暴露了她自己。
陈沁和我交换了一个眼色,她没有把话明说,而是继续耐着性子问:“你再好好想想,你弟弟到底是几点失踪的?”
程依依低头沉思片刻,“应该是上午10点左右吧,我记得也不是很清楚。”
话音刚落,她又抬头看了我一眼,“我想起来了,我弟弟他在路边闹过情绪,我哄了一会儿,停留时间可能比较长吧。”
我不知道她这句话的真假,毕竟把事情推给一个消失的人是最好的推诿方式。曾经有一个荒诞的真实事件,一个守卫杀害了几名无辜的人,却告诉警察这些人是劫匪,于是他便成了世人敬仰的英雄。
陈沁深呼吸了一口气,无计可施,总不能像对付龙三一样,把小女孩带回局里严加盘问吧。这个问题上,估计是难得扯清楚了。
陈沁换了个问题:“不久之前,有群人到你家里找过你爸爸要账,这件事你应该知道
程依依点了点头。
“除了那伙人,还有没有人找过你父亲的麻烦?”
我一听陈沁的话就知道了她的想法,如果是绑架,到现在还没有收到勒索赎金的消息,很可能是有人为了逼程勇还钱,应该调查一番。
程依依这次倒是答得很快,“我爸爸有个本子,上面记着借款人的信息。”
“你知道本子放在哪儿吗?”
按理说,我们不能随便去翻受害人家里的东西,但是现在情况特殊,比熊犬的态度和程依依的遮掩让我怀疑这家人对我们有所隐瞒,陈沁现在是想采取些非常手段。
程依依有些为难,在陈沁再三要求下,她指向一个房间,“在爸爸的房里,你自己去找吧。”
程依依似乎对父母的房间有些排斥,陈沁也没有强行要求程依依带她进去,她让我留在客厅里,自己进入了程勇的卧室。
我和程依依站在一起,客厅变得极为安静,只有玫瑰柔软的脚垫踩在瓷砖上的轻微声响。
我突然觉得哪里有些不对劲,多肉这家伙又跑哪里去了?我连忙环视一周,看到有一个房间的门没关严实,心里一紧,赶忙跑了过去。
这里可不是我家,多肉要是到处撒野,我可担不起责任。
我跟陈沁来之前都没有告诉程勇,人家回来后发现自己家被弄乱,绝对要把昨天被陈沁带到公安局审问受的气还回来。再说以程勇家陈设的豪华程度,多肉要是咬破个地毯、抓花件家具,我哪里赔得起!
这样一想,我狂奔起来,一把推开那扇门,板着脸朝里面一看,见屋里没有乱成一团,地面也很干净,我这才松了口气。
我冲着屋里大声喊道:“多肉!快给我出来!”
没有回应,我一眼看进去,房间里也没看到多肉,但是我肯定它躲在里面,我压低声音严肃地叫了几声。
“嗷嗷汪嗷……”床底下传来多肉的声音,我走近一看,又好气又好笑。这家伙不知道撒哪门子野,往人家床底下钻,结果钻进去后因为身体太胖卡住了,这会儿惨兮兮地拱出半个脑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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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概就是这个样子
我过去把床往上抬了抬,多肉终于有了脱身的间隙,它脚掌在地上打滑了几次才稳住身形。我严厉地把它批评了一番,多肉又开始装疯卖傻的往我身上蹭,蹭了我一身灰。
它摇晃着大脑袋,把嘴巴探进了床底下,叼出来一个东西放在我的脚下,抬头目光热切地看着我,想要我表扬它。
我定眼一看,它叼出来个胶皮密封袋包裹的东西,因为是透明的袋子,很容易就能看清里面装的是一卷宽约5厘米的封口胶带,还有一双白色的胶皮手套。
这包东西为什么会放在床底下?我感到匪夷所思。
我把地上的密封袋捡起来仔细看了一下,上面落着的灰很薄,显然不是封存了很久。我又看了一眼卧室的布局,粉红色调,一张不大的成人床摆放在靠墙位置,墙上贴着几张某少男明星组合的海报,一张电脑桌,桌上摆着几本初中的课本。
这应该是程依依的房间。
这包东西是她放在床底下的吗?一卷封口胶和手套放一起,又是有何用处?
我心里的疑问一个接一个涌出来,越来越觉得这个看上去很安静的女孩有些奇怪。
正当我准备回到程依依身边时,陈沁在另外一间房喊了一声我的名字,语气急促。听语气她那边似乎有什么重大发现。
我把多肉叼出的那包东西随手放进自己背包中,快步走出房间。进入程勇的卧室后,我看到陈沁正蹲在一个书柜的旁边,手里还托着一叠合同一样的文本。
走过去蹲了下来,“这什么?
“柜子底下压着的。”陈沁用眼睛瞟了一眼身旁的书柜,把手中的文本递给了我,“是几份保险合同。”
陈沁告诉我,她进屋后在书柜中找到了记录借贷人名字的笔记本,不过从上面来看,程勇所借的款项除了龙三的,基本都还得差不多了。
陈沁准备离开时,看到柜子下面有一截纸头露在外面。她把桌子抬起来,把藏在柜子下的文件拿了出来,也就是现在我手中拿着的这本。
我快速的扫了一眼文件的内容,是香港某家保险公司的合同,被保对象是程勇的儿子,投保人和受益人那一栏都写着程勇的名字。保险金额那一栏,我仔细的数了那一排零,居然是五十万美金。
大陆地区的保险受法律条款所限,未成年人最高保额不能超过二十万,但是程勇是在香港购买的保险,保金的额度限制不同,赔偿款还是美元作单位,而且他还通过手段采用叠加的方式多购买了两份。
这三份保险叠加起来,无疑是一份巨额赔付的保险,而且时间已经生效。
这份合同,可以说把我跟陈沁的思路都打乱了。程勇是做了点生意颇有经济实力,但是也没夸张到随便给自己的儿子办理如此巨额的人身意外保险。
而且程勇没有给家庭的其他成员投巨额保险,偏偏投在失踪的儿子身上。还将保险压在书柜底下,要不是心虚,程勇为什么要把合同藏起来?
陈沁和我对视了一眼,我们互相从对方的眼里看出了推测,陈沁的表情一下子变得冷峻了起来,“男孩有危险!”
这起案件,从一开头警方定为诱拐和走失,到后来觉得是绑架,直到现在陈沁找到了程勇藏起的保险,案件的走向又有了一条新的定性——骗保。
这个案子一路上一波三折,像是一条始终在折转的公路一样,永远看不清前方是何路段。
我在警犬队前前后后也参加了上百次失踪案件的搜查,这种亲属间投保大额保险,再谋害骗保的案件也时有发生,我并不觉得惊讶,陈沁更是见怪不怪。
这种事越是看得越多,人性的险恶越是在我眼前展露无遗。
陈沁应该是跟我想到了一块,程勇在我们面前装作悲愤的模样,实际是想等警方这边放弃后,他再申领保险款。甚至程依依对我们一直欺三瞒四的,还把嫌疑指向龙三,可能也是程勇的教唆。
我突然站起身,忐忑不安地说:“现在得赶快找到程勇,一定得在他对孩子下手之前找到他!”
我之所以这么紧张,是因为保险条例里并没有对失踪人员进行赔付的约定,但《民法通则》里有规定:
(一)下落不明满四年的;
(二)因意外事故下落不明,从事故发生之日起满二年的,利害关系人可以向人民法院申请宣告他死亡。

程勇不可能等那么久,他会在警方松懈的时候,找到合适的时间,告诉警方男孩“意外死亡”——当然孩子的死也是他一手策划。

陈沁掏出手机拨通电话,让队里赶紧去找到陈勇。她走出程勇的卧室,来到程依依的面前,言明利害关系,让程依依不要继续帮自己父亲隐瞒。
程依依听到陈沁的话后,面色急剧变化,呆呆地站在那里,手指搅动着裙摆的边,就像是做错了事被老师当场抓到的学生。
我站在陈沁身后,观察着程依依的面部表情,从她那惴惴不安的模样中,我估计她对于自己父亲的所作所为,应该知道一些。
程依依始终没有说话,极度为难,这也怪不得她,一边是自己的弟弟,一边是亲生父亲,而她至始至终都是一颗被父亲威逼利用的棋子。
我能够想象出她内心此刻的矛盾,但是时间紧迫万分,我不能让她多犹豫。我上前一步到她面前说:“你现在告诉我们,你弟弟还有救,也能终止你父亲接下来的犯罪行为,一切取决于你。”
我把最后的选择权利都抛给了程依依,程依依眼睑颤动了几分,手掌被自己的指甲捏的通红。她沉思了一会儿,终于开了口。
程依依告诉我们,那天是他的父亲让她带弟弟离开小区,然后他父亲开车从那边经过带走了男孩,至于她之前告诉我们看到的蓝色车辆,也是程勇让她说的。
程勇威胁程依依不能说实话,否则要对她不客气,程依依一直以来就很惧怕父亲,不敢违背。不过程勇为什么要带走她弟弟,还让她谎称失踪,并说谎引导警察往错误的方向办案,程依依对此就不知情了。
了解到事情的前因后果,我不禁感慨程勇这个男人是真的可怕。我回想到第一次见到程勇时他所表现出的悲痛,还有当着我们面朝程依依挥去耳光的场景,原来都是他在演戏罢了。
我让程依依待在家中不要出去,然后叫上陈沁连忙开车驶出小区。路上我让玫瑰试着嗅寻程勇的气味,玫瑰尝试一番,以失败告终。
陈沁打电话把程依依讲诉的事实告诉了张震,张震急忙下达了抓捕指令。为了防止程勇提前对男孩下手,张震请示了市局的领导,调集了大量警力,必须要在程勇动手之前将他抓捕归案。同时为了避免程勇知道事情败露后逃脱,张震通知了铁路和客运公安,严格检查旅客信息。
因为毫无方向,我只得开车在小区的周边四处乱转。过了大概一个小时,陈沁的手机响了,电话那头陈沁的同事似乎发现了程勇。
“去火车站!”陈沁挂断电话飞快地说。
我不敢有丝毫松懈,一脚油门将车提了速度。我的心莫无来由地砰砰乱跳起来,程勇现在人在车站,显然是想逃走了,至于他是动手后负罪而逃还是得到风声仓皇逃窜,这就无从得知了。
很快,我把车停在了靖城火车站的入口处,车还没停稳,陈沁就已经拉开车门跳了下去,我急忙拉上手刹,跟在她身后一路小跑。
在入口处的一名便衣警察,看到陈沁出现后,冲她招了招手,然后又指向了别处。
我顺着他的手指望了过去,依稀可以辨别出混在人群中的十多名便衣。他们队形四下散开,目光都盯向同一个方向。我眯着眼,远远看到他们正在将队形缓缓收拢,而程勇的身影正在人群中。
程勇似乎还不知道自己已经被警察包围,他身边是他妻子,两人一边走一边张望。我内心顿感疑惑,就算程勇要逃走,为什么要在车站外面乱转?他妻子为何会被牵扯进来?
陈沁没有给我思索的机会,她步伐猛然加快,向程勇身边的队友挥手示意,距离程勇最近的四名警察几乎是在同一时间朝他扑了过去。
我气喘吁吁地跟着陈沁跑,因为车站附近人员过多,我怕惊扰到旅客,所以把玫瑰和多肉留在了车里。再说十多人抓一个程勇,绰绰有余了。
在程勇还没有反应过来时,他的胳膊已经被两名警察扭着死死拽住,韧带扭曲的剧痛让程勇大叫了出来,惹得周围原本匆忙进站的旅客都朝他看去。
“你们是什么人!要干什么!”程勇忍着痛冲控制他的警察大吼,得到的回应却是“咔嚓”扣紧的手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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插翅难飞
这会儿我和陈沁已经赶到了程勇身边,程勇的妻子估计也没料到警察居然这么快就找到他们,一边惶恐地哭着,一边发疯似的拉扯控制丈夫的警察,被陈沁一把拉开。
我目不转睛的盯着两人的表现,不禁冷笑一声,这两人事到如今居然还在假装毫不知情。
陈沁严肃的扳下脸色,对程勇直截了当道:“孩子在哪里?你把他怎么了!”
“什么我把他怎么了?你们警察用了这么久的时间,一点消息都没有,现在把我抓起来,发什么神经!”程勇暴怒起来,演技还是那么的无暇可击。
陈沁冷哼了一声:“别装了,我们已经知道你的犯罪经过了,你想谋害自己的儿子骗取保费,还指使女儿欺骗警察,你是不是以为自己的行为天衣无缝?”
面对陈沁的质问,程勇脸庞通红的仿佛要溢出血来。他声嘶力竭地喊着:“你放屁!我怎么会害我自己的儿子,你们警察真是废物!找不到我孩子,竟然说我谋害他!”
程勇当着警察和周围群众的面爆起粗口,陈沁气得捏紧了拳头,要不是还有那么多双眼睛盯着,她或许早就动手了。
在人流众多的站前广场中,程勇的话自然吸引了不少人围观,他迟迟不肯松口,场面一时有些僵持。陈沁把手一挥,厉声道:“把他带回去,别以为不承认我们就查不出来了!”
两名警察抬着程勇的胳膊,把仍在挣扎反抗的程勇架了起来。陈沁带头收队,带着程勇和他妻子朝警车走去。
围观人群稍散,我正准备回到车上时,我看到一只小狗崴着胖胖的身子追向程勇。小狗脖子上还挂着一根长绳,可能是方才混乱时,程勇或他的妻子不小心松了手让狗跑向了别处。
我还记得这只幼犬,正是我在程依依家中看到过的那只小比熊。这狗很通人性,或许是它看出了主人此刻面临的危难,尽管害怕程勇身边的陌生人,它还是怯生生的紧跟过去,步步紧随。
跟在人群后面的我,看到这一幕,隐隐觉得哪里有些不对劲。仔细一回想后,我的心骤然收紧,纵使头顶艳阳高照,我的身体却在这一刻仿佛一桶冰水浇头而下,冷气直往我皮肤上的数万毛孔里钻。
 
“陈沁!等等!”我强行让自己的心智控制住身体,往前快步走了几步,朝陈沁大喊了一声。
陈沁站在一辆警车前,一手已经拉开了车门。听到我的声音,她没有立即把程勇押上车。不过从她的表情看来,她也不会给我过多的时间解释。
我走到陈沁身旁,用极为复杂的眼神看了一眼程勇,转而对陈沁说道:“我想单独跟他说几句话。”
陈沁犹豫了两秒,看了一眼时间,稍有些不耐烦,“给你五分钟。”
我没跟陈沁讨价还价。在她的示意下,两名警察松开了拽着程勇胳膊的手。我用眼神瞟了一下不远处的空地,程勇啐了口唾沫,愤愤不平地跟我走了过去。
我和他面对面站着,能够感受到他心中的怒火蹭蹭往外冒,于是我语气放缓了一点:“你跟龙三的债务纠纷,到底解决了没有?”
“关你什么事!”程勇二话不说就拿这话压我,可能是见我态度还不错,他狠狠瞪了我一眼后才说道:“我变卖了点资产,把龙三的钱还了,几乎还了借款的一倍。”
“你为什么要把保险合同藏在书柜底下,是怕谁看到?”我又问道。
“我没藏!我放在保险柜里面,不过你们怎么会知道!”程勇一听我提起这,情绪立即激动起来。
我皱了皱眉:“你为何会给你儿子办那么大额的保险?据我所知,你还没富裕到那种程度。”
“你以为我愿意?那天龙三到我家里闹事,说再不还钱就弄我的儿子女儿,后来我报了警,警察调解后让龙三把还款的额度降低了一些,我虽然还完了钱,但是还是担心他报复我的家庭,我只有给孩子买份保险,万一出了事我至少还有钱能去救他。”
听程勇说完,我发现他和龙三在案件中所受到的怀疑,有着一道因果的关系。龙三因为事前接到电话,所以出现在案发现场;程勇因为受到过龙三的威胁,所以购买了大额保险。
我认为这绝非是巧合,这一切,仿佛就像是有人在暗地里牵成了一条线一样,把我和陈沁……不,是所有人都被牵着鼻子领着走。
我低头看了一眼蹲在程勇身边的比熊幼犬,与它四目相对,我能够从它那清澈的眼眸中看到我的倒影。相比其他人,跟它有过一次接触的我更能够得到它的信任。
它在我和程勇之间转来转去,比熊犬这样的表现,加深了我内心的判断,我径直走向陈沁,急切说道:“跟我走,我知道是谁把孩子藏起来了!
陈沁一头雾水:“什么意思,不应该是程勇吗?”
“现在没时间跟你解释,相信我就跟我来。”
*文中配图均来自网络,只为缓解视觉疲劳。

编辑 | 韩水水


—EN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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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20-2-4 05:56 PM | 显示全部楼层

审讯11岁嫌疑犯,我被她的笑惊出一身冷汗 | 汪汪神探S1-05

 真是脸叔 苍衣社 2020-01-3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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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汪汪神探】是作者张晚诚在苍衣社开设的虚构故事专栏,记录了动物行为学专家林轩带着警犬玫瑰和多肉搜救破案的经历。

大家好,我是脸叔。
看苍衣社久了,朋友们的推理能力越来越厉害,本案线索指向的姐姐、妈妈、爸爸都被分析个遍。谜底现在就揭晓,大家好好在家看故事,别出去乱溜达给医务人员添乱。
前情提要:男童失踪已超过48小时,警员陈沁和警犬大队指导员林轩在男童家中发现了巨额保单。这起案件,从诱拐走失,转到绑架,又转到了骗保方向。男童的姐姐承认这一切都是她配合父亲的演出,弟弟是被父亲带走的(点击蓝字前情回顾:仇家找上门,他不报警,转头给儿子买了巨额意外险 | 汪汪神探S1-04)。
警方在火车站抓捕了男童的父亲程勇,但是程勇说买保险只是因为家人的生命安全受到威胁,恐吓他的人正是催债人龙三,这一切看起来都太过巧合,林轩猛地发现了有什么地方不对,他已经想到是谁把孩子藏了起来。
这是 汪汪神探 1号案件 第5章

本期案件:消失的男童

时间:2011年

人物:林轩,陈沁,程依依

全文 10146 字,阅读约需 10 分钟

陈沁听我说我知道谁把男孩藏起来了,立刻跟了上来。
“到底是谁?
我没有回答,径直把车开到程勇家的小区。陈沁反应过来:“你要找程依依?
“不一定找得到。”我回答。
在程勇家门口,我敲了足足一分钟的门,里面没有任何回应。
陈沁见我一声不吭,实在忍不住想要问我,我打断她,“先找到再说!
陈沁不再说话,我把车开到了小区门口,下车一把拉开后排的车门,几乎在同一时间,玫瑰就已经落地了。
我问了小区门口的保安,他们说程依依走出小区后没有拦车。我回到玫瑰身边,比划几下:“玫瑰,去找到那个女孩!
我能“听懂”玫瑰想要传递给我的讯息,玫瑰多数时候也能准确领悟到我的意思,这是我们相处这么久达成的默契。在领会我的意图之后,玫瑰猛地调转方向,在人行道上狂奔,蓬松的皮毛在劲风的吹拂下被压的很紧密。多肉也跳下车,蹲在我身边嗅了嗅我身上的气息。
我跟在玫瑰身后一路小跑,大概跑了一公里左右,玫瑰四肢陡然加快,深褐色的眼睛直视前方某一处。
这时,我也看到了斜挂着背包埋头走路的程依依,玫瑰“嗖”的一声追上去,拦在程依依面前狂吠。
程依依被这突如其来的叫声吓了一跳,随即她认出了玫瑰,又回过头看到了我。之前被点穿谎言后的那种慌乱表情再次出现在她脸上。
不过很快她就恢复了镇定,“林轩哥哥,你怎么在这儿,你们找到我爸爸了吗?
“找到了,他在公安局,你也跟我们过去吧。
程依依眼睑上的长睫毛往上挑了挑,语气一如既往的平淡:“好。
程依依可能是以为我要带她到程勇面前当面对峙,她神色中带着犹豫与纠结。
与陈沁会合后,我再次开车上路,陈沁坐我旁边,程依依只能坐在后排,身边是玫瑰和多肉。两只狗的注意力都集中在程依依的身上。犬类的感官和觉察能力比人类强很多,也许它们嗅出了程依依身上的异常情绪。
车在市局停下,下车前,我在陈沁的耳边小声说了几句话,她诧异地看了我一眼,在我的目光示意下,她独自先行下车离开。
在车上待了一会儿后,我叫程依依跟我上楼去。我看了一眼陈沁给我发过来的短信,在电梯厢内按了五楼的上行按钮。
到了五楼,我打开一个房间,侧过身子,“进去吧。
程依依警惕地朝内看了一眼,低头走了进去。
我把门关上,伸手摸索到墙壁上的开关按了下去,直到现在,我也才看清楚房间里面的布局。
房间没有窗户,显得很幽暗。里面大概只有十平米,在靠近墙壁的一处位置,一张设计很奇怪的椅子立在中央,后方的墙壁上有一个单色LED显示屏,上面显示着日期和时间。椅子正上方有两盏灯,在我按下开关的那一刻,两束光线聚集在椅子上。
原来审讯室就是这个样子,我好奇地多看了几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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审讯室
我让程依依坐在了光束投射下的那张椅子上,一直以来,我在她面前都是邻家男孩的模样,我曾安慰过她,也曾尝试跟她建立信任,而这一次,我第一次用生冷的面孔面对她。
程依依安静地坐下来,面无表情的看着我。、我搬了把凳子坐在她面前,考虑了一下后,决定单刀直入:“你弟弟失踪那天,没有走散也没有被人绑架,是吧?
我刻意拖长了尾音,既表明了我审问的意思,又给她考虑的时间。
“我不知道,我没有看见。”程依依很快回答了我的问题,语气特别平淡,没有升降序,听不出情绪波动。
既然她选择规避,我也不再跟她浪费时间。我往后仰倒靠在椅子上,居高临下地盯着她:“如果我没有猜错的话,龙三那天接到的电话是你打的。
程依依的睫毛微颤了一下,片刻后她摇摇头:“我不明白你在说什么。
“你给龙三打电话骗他出现在那里,就是想将绑架你弟弟的嫌疑推到他身上去。”我轻笑了一声:“只是你没料到龙三这家伙散漫惯了,根本就不守时,与你设想的出现时间相差了半个多小时,从龙三出现的时间上,我们推理出你的异常举动,我想……今天我们突然出现在你家时,你应该感到非常意外吧?
用看错车来解释在案发地逗留那么长时间,这一点我至始至终就不相信。或许是程依依也意识到了这一点,她不再辩解,靠在椅子上默不作声。
她的反应在我的预料之中,任何一个人在面对一项质疑又无法立即反驳的时候,往往会选择用沉默来规避问题。
这次我没给她留思索的时间,继续说:“我们找到你后,你用看错车来搪塞我们,是因为你一时间没有想到应对之策。不过你是个聪明人,你很快就告诉陈沁有一份记录借贷人信息的笔记本放在你父亲的房间,借此将陈沁引入你父亲卧室。你趁我们不注意时,把你父亲购买的一份大额保险压在柜子下,又故意露出一角让陈沁发现,引导我们重新定义案件的性质。
我一直觉得有一根线在牵引着我和陈沁查案的方向,现在我终于知道了这条线的源头。我信心十足,觉得程依依听到我的分析之后表情会绷不住了,以她十一岁的年纪,心里承受力应该不强。
可我最终还是低估了她。
程依依似乎有些委屈:“是不是我爸爸跟你们说什么了……他说过,要是知道我没帮他隐瞒,他会对我不客气,他一定是跟你说了什么,让你把矛头指向了我,是么?
我摇了摇头:“一直以来,因为你父亲的狂躁,我们始终觉得你弟弟的失踪或多或少都跟他有关系,所以在今天我们找到你的时候,你将计就计,把嫌疑推到了你父亲身上。
程依依攥紧的手指有些变形,我加快语速,“我想,你之所以这么做,完全是出于对你父亲的仇恨,如果我们抓了龙三,你父亲一定会觉得是因为自己惹祸上身才牵连到儿子;而我们要是抓了你父亲,倒正好如你所愿了。
程依依娇瘦的身躯微微颤颤,她笑了一声:“我真的不明白,你为什么要对我说这些,如果你有证据,请你拿出来,你难道不清楚你说的这些有多荒唐吗?
程依依身上再次流露出不属于她这个年龄的成熟,她之所以这么有恃无恐,赌的就是我没有证据。
我抱紧双臂:“我知道你故意选择了一个没有监控的地方实施计划,但是你别忘了,现在很多车上都有安装行车记录仪,那天正好有一辆车经过时拍到了你。
具体拍到她在做什么,我没有说。
程依依鼻子呲了一声:“那你给我看看。
我手指不自然地收紧几分,我原以为程依依在听到我的一番分析之后会主动承认,可是面对一个比我小十岁多的女孩,我发现我根本无法在她面前占领上风。
就在我一筹莫展时,审讯室的门被人推开了,我回头一看,陈沁面无表情地走到我面前,把一个东西“啪”地拍在我面前的桌上,“你要的行车记录视频。
她的手掌挪开后,我盯着桌上的一枚U盘愣了一下,我准备跟陈沁交流下眼色,却发现她根本就没有看我一眼。
“好,我给你看。”我隐藏住内心的疑问,不紧不慢地把U盘插到电脑上。
我的淡定其实是装出来的,我不认为陈沁会在这么短的时间内找到证据。
电脑屏幕上的开机画面一点一点变化,就如同程依依此刻的表情一样,每一帧都不重复。我能够看到她脸上的血色逐渐消失殆尽,呼吸的频率成倍加快。陈沁的突然出现显然打乱了她的计划。
除了机箱散热器嗡嗡的声音,审讯室内安静无比,我们三人僵持着,彼此间都无法摸清对方的立场和底牌。
场面僵持了一会儿,就在我已经点开一个视频文件时,程依依突然冷笑了起来:“都怪我一时心软,没有杀了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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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起了张子枫妹妹的这个笑容
女孩略带稚气的声音传入我耳中,让我身上的汗毛顿时竖了起来,再看向她时,原先那个很柔弱的女孩仿若是变了一个人。她的表情有些狰狞,眼睛里凝聚着一丝怨毒,手背青筋凸起,就像是被恶灵附体了一样。
陈沁紧锁深眉,恐怕她受到的冲击不比我小。
我从包里拿出多肉在程依依卧室床下找到的胶布和手套,尽管我还不知道这两件东西的用处,但我还是假装肯定地说:“你不是狠不下心,只是之前警察一直在找你问话,你脱不开身而已。
程依依看了眼我手上的东西,脸色又是一阵变化,她阴沉地盯着我:“你别以为自己很聪明,你跟我父亲一样,从头到尾就在质疑我,迁怒我,我的话你们就没有相信过是吗?
我摇了摇头,她错了,在去火车站抓到程勇之前,我都是相信她的。
陈沁急不可耐地问:“你弟弟到底在哪儿?
这话一说出口,程依依立即从椅子上站起来,尖锐着嗓子道:“你们骗我!
她话音刚落,我点开的那段视频也正好弹了出来,那不过是一段普通的行车记录,根本没有程依依的身影。
我瞄了一眼审讯室角落那个不停闪烁着红灯的监控器,顿时明白了陈沁的意思。
刚才下车后。我让陈沁给我准备一间审讯室,她虽然答应了,但是肯定对我不放心,所以一定是躲在某个监控房盯着我。她有敏锐的察觉能力,从我跟程依依的对话中必然能听出一些端倪。
只不过我什么都没有跟她说,她这次居然选择了相信我,这倒是在我预料之外。我没对她心存感激,因为她太过于急切了,以至于过早暴露出手中的底牌,让我还想套程依依话的计划彻底泡汤。
程依依一听陈沁问她弟弟在哪里,立即就明白我所说拍到她的那段视频根本是子虚乌有。她恼羞成怒地瞪了我一眼,突然嘴角上翘,露出一抹让人心寒的笑容:“你不是很聪明吗?你自己去找吧,我是不会告诉你的。
然后她回头看了一眼墙上的时间显示屏,“提醒你一下,过了今晚,你就算找到,也是一具尸体了。
她的话里明示了男孩命悬一线,我眉头拧在一起,不管她说的是不是真的,留给我的时间都不多了。
陈沁又多问了程依依几个问题,程依依一句话都不肯说。
我冲着陈沁摇了摇头,转身离开了审讯室,蹲在门口的玫瑰见我出来,立即走到我身边,宽大的耳朵像蒲扇一样一抬一落。
玫瑰靠在我的腿上蹭了蹭,像是在安慰此刻心烦意乱的我。我把手搭在玫瑰的背脊上,凝视着它,如果玫瑰能够像人一样懂得思考,或许它能够给我一些指引。
我闭上眼睛,在脑海里把这几天经历过的事情都重复回想了一遍。当我睁开眼时,发现玫瑰也在看着我,它的鼻子碰到我的手背,喉咙里发出“呜呜”的声音。
它是想告诉我什么,还是想提醒我什么?
我嘴里默念着玫瑰的名字,绞尽脑汁,突然间我脑海里蹦出来一个念头。
那天带玫瑰沿着男孩行驶轨迹搜寻,玫瑰在往某一个方向搜查时被程依依引导到另一个方向。男孩的气味在程依依告诉我们的地方消失,我们原以为是路上经过的某一辆车带走了男孩,现在想来,更有可能是程依依带着男孩原路返回了一段距离,到了另一处位置。
另外还有一点,程依依是在听到陈沁的问话后,才意识到上当,如果程依依把男孩带到了别处,那么陈沁问她男孩在哪里,程依依应该不会立即想到我是在骗她。而程依依在听了陈沁的话后马上反应过来,只有两种可能,一种是程依依把男孩藏在了原地;另一种是她当时给我们留下了很明确的追踪方向。要是我没有骗她,手里真有视频,无论哪种情况我们都不需要再问她男孩身在何处。
我想我已经找到了男孩藏身处的关键点,我把两犬的牵引绳牢牢拽在手中,快步朝电梯间走去。
刚出审讯室的陈沁扯开嗓子问我:“林轩!你要去哪?
“我知道男孩被藏在哪里了!”我信心满满。
一听这话,陈沁没有不跟上来的理由。我俩坐上车,我一脚将油门踩了下去。
在路上,我发现陈沁时不时往我这儿瞟一眼,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问:“你是不是想问我,我怎么知道是程依依绑架了孩子?
陈沁点了点头。
“是因为程依依家的那只宠物狗。”我怕这句话陈沁听不懂,所以又补充道:“第一次到男孩家里时,我发现他们家的宠物狗在见到程勇一家三口出现时表现出了极度惊恐的反应,我原以为它惧怕的对象是程勇,可是今天我看到它紧跟在程勇夫妇的身边,一步不离,我才明白它怕的其实是程依依。狗不会撒谎也不会掩饰,是它告诉了我真相。
“就这么简单?
“当然,单凭这一点我也不能妄下定论,在没有证据的情况下锁定一个凶手很难,但是如果知道正确答案,再往回推断其中破绽,就相对容易多了。程依依在我们面前一直是纯良无害的形象,直到被她家的宠物犬拆穿。我让你给我单独审讯程依依的机会,也是为了给她施加压力,在无证据情况下迫使她承认。
陈沁沉思了片刻:“你为什么不早点告诉我?
“我告诉你了,你会相信我吗?”尽管我是在反问,却用上了肯定的语气。
陈沁用鼻子哼出几个字:“我要是不相信你,就不会帮你骗程依依!
这话说得倒也没错,虽然陈沁突然出现在审讯室打乱了我的计划,但是相比之前对我好像学霸对待学渣的傲慢态度,这次她算是看得起我了。
我抿了抿嘴,不再接她的话。
我把车开到了上一次玫瑰和程依依就路线发生分歧的地方,我把车钥匙丢给陈沁,下车后拉开了后排车门,玫瑰跳下车往某一处跑去,似乎早已经锁定了方向。
我牵着多肉紧跟在玫瑰身后,陈沁开着我的车缓慢行驶。玫瑰跑得很快,转眼间在我眼中就只剩下一个玫红色的小影子。我喘了喘气,正要叫玫瑰等等我时,它的身影定格在路边的一间商铺前。
我把失踪男孩的衣物递到玫瑰鼻子前,玫瑰嗅过后,蹲了下来,它在告诉我男孩的气味就在这里。
我在这附近并没有发现能够让人藏身的地方,和玫瑰相比,我闻不到男孩身上的气味,但是此刻我能闻到木材的气味。树木被砍倒后制成的木材,没有养分汲取,又受到湿气的潮化,气味相比活的树木差别很大。我环顾四周,果然看到商铺门前一侧的地上残留着木屑。
多肉不紧不慢的晃过去,爪子在残有木屑的地方扒拉了几下,留下了几道爪印。我走近仔细查看了一眼,发现木屑上有立体型物体拖动的痕迹,看上去像是长方体或是正方体,我猜应该是个木箱子之类的东西。
可现在周围哪里有木箱子?
陈沁把车停在路边,我把我的发现跟她说了一遍。陈沁背着手,细看了眼周围,走到那间商铺前,踢了踢紧闭的卷闸门,“店铺招牌都拆了一半了,门口还有大量砂石,看来是正在装修的店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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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线索了!
还未装修好的店铺应该没有监控,我略带失望地问:“怎么才能找到这家店铺的人?
“交给我。”陈沁拿起电话拨通了一个号码,跟电话那头的人交代了几句。
要查一个有固定住所的人的信息对于警察来说并不难,很快一个三十多岁的大姐就匆匆忙忙赶了过来。
大姐很纳闷警察为什么会突然要找她。陈沁指了指店铺一边的位置,“这边之前是不是放过什么东西?
大姐神色复杂都看着我身边的俩狗,点头说:“有……之前装修店铺,一些旧柜子旧箱子暂时丢在店外面了,今早就搬走了,警察同志……我这是犯法了吗?
我一听,紧张起来:“大姐,那些东西都被搬到哪里了?
“交给了一家装修公司,那些箱子柜子也没啥用,估计是被装修公司卖到木材回收的工厂了。
我一时间又喜又忧,喜的是男孩有下落了,忧的是男孩随着一堆装修废弃物被转移,万一被丢到什么大型机械里挤压,那还了得!
我让大姐赶紧打电话问装修公司东西卖到了哪里,大姐被我心急火燎的情绪所感染,丝毫不敢怠慢。
在等待装修公司回复电话的空隙,陈沁拿出手机翻出了一张照片,递到大姐面前:“大姐,你有没有见过这个女孩?
大姐眯着眼睛仔细看过后,点头说:“这个女孩今天早上来过这里,还问我门口的木箱子被移到哪里去了,我说我也不知道,然后她就走了。
我和陈沁听闻,相互对视了一眼,十有八九男孩就在里面了。
我现在明白程依依藏在床底下的那些工具是何用处了。
程依依趁人不注意,把男孩藏在了店铺外的旧木箱中,然后把警察的搜索范围引导向另一个方向。木箱旁边还堆着一堆装修用的建筑垃圾,本来就不起眼,再加上店铺装修的噪音,就算是男孩在木箱中求救,声音也会被掩盖。
程依依回去后才想到木箱子是有缝隙的,关在箱子中的男孩还能呼吸,所以她才准备了封口胶,想把箱子缝隙封严实,让男孩窒息。
只是这两天我和陈沁一直在跟程依依接触,程依依为了不让我们产生怀疑,将动手的时间一拖再拖。等她今早决定动手时,她发现店铺门口的箱子被运走了,她尝试从店主那里打探箱子的下落。
如果店铺门口的箱子没被运走,如果我们再浪费一点时间,或是把怀疑重点放在程勇身上,程依依可能已经得逞了。
所以这一串的“如果”,让我不寒而栗。
在我不安地来回踱步时,店铺大姐的电话终于响了起来,她告诉了我们一个位置。我从陈沁手里接过车钥匙,低声道:“上车!
陈沁也知道这会儿时间对我们来说有多宝贵,她三步并为两步,拉开车门坐了上去。
按照大姐告诉我的那个地址,我把车开到了郊区的一个木材加工作坊。此时正是午后阳光最毒辣的时刻,小作坊外散乱地堆放着一堆木质杂物。作坊里的工人正在午休,一名四十多岁的男人听到车辆引擎声后睡眼惺忪地走了出来,把我和陈沁拦住。
陈沁出示了证件,男人一看来的人是警察,态度立马变了,“这外面太阳太大了,你们屋里坐,喝点茶。
陈沁没有搭理他,我弯腰解开了玫瑰的项圈。让小作坊的人在这么多杂物中找一个不起眼的箱子,太阳落山前都不一定找的到。
“玫瑰,搜!
玫瑰“嗖”的一声窜出去,我快步跟在它身后,它的身影在作坊外的废弃物中急速穿梭,时而稍稍停顿,像是在等我,这是我和它之间的默契。
男孩的气味早已经印在了玫瑰的脑海里,在这堆废物中寻找男孩的任务对玫瑰来说并不难。很快,玫瑰就在一堆箱子柜子的杂物前停了下来,一边用爪子推动杂物一边狂吠。
我的心一下提了起来,一眼看过去并没有找到店铺大姐描述的那个箱子,很有可能是被那堆杂物压住了,也不知道男孩有没有事。
“陈沁!来帮我!”我冲后面喊了一声,陈沁立即跑了过来,我俩一起动手把面前的杂物往旁边搬,随后一个被挤压得有些变形的木箱子出现在我们眼前。
我伸手把箱子的盖板抬开,屏气敛息往箱子内看去。箱子中一个小男孩正蜷曲着躺着,面朝上,眼睛紧紧闭着,一动不动。
一旁的男人吓得脸色煞白,哆哆嗦嗦地说:“这……这可不关我的事啊……”
陈沁紧锁眉头,弯腰小心翼翼地把男孩从木箱子里抱了出来,她伸出手指探到了男孩的鼻子下方,几秒过后,她猛然抬头冲我喊:“快叫救护车,还有呼吸!
我急忙给靖城中心医院的急救中心打了一通电话,陈沁抱着男孩跑向我的车,开车往医院方向赶,路上就能碰到救护车,这也能争取一些时间。
我留意到木箱里有一个空的牛奶盒子,还有一张饼干塑料袋,这些东西或许是那天程依依用来哄骗男孩的零食,最终却成了男孩活下去的关键。
在我正准备离开时,我发现饼干塑料袋的形状有些怪异,我捡起箱中的袋子,手指在触碰到塑料袋的那一刻,我的心里咯噔一下。
在去医院的路上,我们碰到了疾驰而来的救护车,玫瑰和多肉上不了救护车,我让陈沁坐上车先陪男孩去医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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关键时刻
等我赶到医院时,陈沁正在医院的门口打电话,她看到我招了招手,然后挂掉电话,语气轻松了一些:“医生给男孩打了营养液,检查没什么大碍,刚才男孩醒了一会儿,现在正在病房休息,我已经跟他的父母打过电话了。
这样的消息足以化解我这几日的疲惫与焦虑,既然男孩在休息,我也不便上去打扰,我跟陈沁说:“我还想见一次程依依,我想跟她说几句话。
“等会儿吧,等孩子的父母来了,我再跟你一块儿去。”陈沁心情不错,说话的语气都温柔了不少。
我和陈沁在医院一直等到程勇夫妇出现,在把孩子交托给他们之后,陈沁答应带我再去见一次程依依。
从医院往外走的路上,一群得到消息的记者蜂拥而至。男孩失踪的消息在网络上愈演愈烈,网友们时刻都在关注这起案件的进展。
他们要是知道这起案件从头至尾是男孩姐姐导演的,不知道会引起什么样的轩然大波。
我和陈沁驱车到了靖城市公安局,程依依已经被公安机关拘留,目前正在接受盘问。
陈沁很配合的给我安排了一间见面室,和之前的审讯室不同,这次是一间普通的会议室,程依依被带过来后,有两名女警察守在了门外。
我和程依依面对面而坐,她从进门的那一刻,看着我的眼中就带着隐隐的仇恨。陈沁站在门口,背靠着门框,她看了一眼程依依,默不作声。
我不拐弯抹角,直接开口说:“你弟弟我们已经找到了,他还活着。
程依依脸色波澜不惊,就像是听到一个与她毫无关系的事情一样。
“我知道你为什么要这么做。”我起身走到程依依的身边,与她距离不到半米,“你也曾得到父母毫无保留的爱,他们所有的关心都曾独属于你,只是你弟弟的出现,从你的身边抢走了那份本属于你的爱,所以你才恨你弟弟是么?
程依依从鼻子里哼了一声,把头扭向了另一边。
我自顾自地说:“你爸爸在知道这件事之后,根本就不相信是你做的,他对你的担心,一点也不比刚得知自己儿子失踪时的紧张少,他还跟我们求了情,想把责任都揽在自己身上,跟我们说是因为他对你的态度导致你这样做。
程依依又哼了一声:“虚情假意!
我无力反驳,也许程依依说的也没有错吧,人不可能一出生就铁石心肠,造成程依依性格裂变的原因肯定很大一部分要归咎于家庭的教育。程勇有着极重的大男子主义,他对待程依依肯定不会像别的父亲一般温情。
我深深的叹了口气,意味深长的对程依依说道:“因为你父母对你态度的转变,让你把责任都归咎到你弟弟身上,我能够理解,你有一种众叛亲离的感受,但是你有没有想过,其实还有人很爱你?
程依依抬起头,我从荷包里掏出一袋饼干包装袋,放在了桌面上,没有继续说话。
程依依看了眼包装袋,瞳孔微张了一下。如果我没有猜错的话,这袋饼干应该是她买给弟弟的,她肯定能记得这个饼干袋子。
程依依伸出手指,在捏到褶皱成一团的袋子时,她突然像触电一样把手缩了回去,盯着我问:“什么意思?
这张包装袋正是我在男孩被困的木箱中发现的、我当着程依依的面把包装袋摊开,里面还留着一小块饼干,我一触碰,那块饼干就碎成了几块。
“你弟弟还留了一块饼干给你。”我把碎掉的饼干又聚成一块,推到程依依面前。
程依依的胸口剧烈起伏,她一把推开我的手掌,极其抗拒地喊道:“瞎扯什么呢!
“小孩的心里都很单纯,你弟弟不知道你把他困在那里,那么久的时间,他饥饿口渴,他可能以为你也在经历这些。
我说这些,不是为了安慰程依依而杜撰出来的。心智不成熟的小孩,不会像我们大人一样去考虑事情的结果。这一点其实可以在动物身上得到印证,比如有的狗会在主人落水时,抛开对水的恐惧,不顾性命的去救主人。可能有人会说这条狗忠诚,懂得报恩,其实它只是单纯想待在主人身边罢了。
而对于男孩来说,他根本不会想到那一块小小的饼干,能够维持他生存的时间,他只会想到自己很饿,那么跟他一起来的姐姐一定也很饿,无论怎样,他都要留一块饼干给自己的姐姐。
程依依紧闭上双眼,深吸口气,猛踢了一下桌子,“干嘛给我说这些?!”
站在门口的陈沁见状想冲进来,我朝她摆了摆手。
我喉头梗了一些,将一抹苦涩咽了下去,“我也有一个妹妹,我很爱她……
我没有继续说下去,程依依满脸都是泪,却哭不出一点声音。
我拍了拍她的肩膀,用小到几乎只能自己听到的声音说:“我多么希望,她也能像你弟弟一样的幸运……”
我望向陈沁,她冲着我轻轻点了点头。我起身离开了房间,剩下的事情就交给警察依法处理吧。
我刚一出门,就迎上了得到消息匆匆赶过来的张震。在走廊外面,陈沁给张震汇报了案件的结果。张震得知是我最先发现了女孩在本案中的嫌疑,态度跟之前相比来了个一百八十度的转变,对我称赞有加,似乎对于我在本案中的表现颇为满意。
不管他把我说得多厉害,我都没有听进去,我既然完成了之前答应张震的事,那么他也应该言而有信。所以我趁着机会对他说道:“张队,这个案子既然结了,那份档案是不是……”
“好说好说!我这就让人给你把档案调出来。”张震此刻心情极佳,对我这个违反规定的要求居然一下都不推脱的答应了。
张震打了一通电话,几分钟后就有一名女警察抱着一个土黄色的档案盒子出现在门口。张震接过那份档案,冲我招了招手,我走过去后,他把档案递到了我怀里。
档案盒上印着黑色的“公安档案”几个大字,因为档案记录的案件并未被侦破,纸盒封面上还贴着白底红字的标识。
我把纸盒的绳扣小心翼翼的拨开,取出内面A4纸大小的一叠文件。这份并不厚重的档案在我的手里却是那么的沉甸甸。我呆站在原地,手指在文件的封面上滑动。
“小林啊,你仔细看看吧,我和陈沁有些事情要谈,我们在走廊等你,你看完了记得把它还给我。”张震轻轻拍了下我的肩膀,带着陈沁走向窗边。
我把档案紧揣在手上,转身走进了方才的那个房间。程依依已经被警察带离了这里,此时房间里只有我一个人。
档案被我平放在桌面上,我坐在椅子上,呼吸变得厚重起来。虽然这份档案只是我寻求真相的第一步,但是为了得到它,我也为之付出了很多。
我的手指在档案页面上撮了一下,翻开了第一面,一个正楷的字体首当其冲的出现在我眼前。
林汐。
这两个字,像是一正一负的电极猛然插入我的身体,让我有种触电的感觉。
这个名字我是那么的熟悉,可是现在,我的喉咙反复哽咽,喉管里像是被细软的泥土堵得严严实实,再也无法将这个名字说出来。
我强行调整自己的心态,拳头始终紧捏着,手掌被指甲抠出深深的印记。我的视线向下挪动,一字不落地阅读档案内容,寻找有用的讯息。
《汪汪神探》新年贺岁1号案件完结,下个故事见。
 *文中配图均来自网络,只为缓解视觉疲劳。

编辑 | 韩水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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