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人间》第168期：程序员眼里的上海让人惊艳

源济

《在人间》第168期：程序员眼里的上海让人惊艳
凤凰图片  2019-03-20

编者：晚上八九点钟的魔都上海，在灯火阑珊的外滩，熙攘匆忙的地铁，艳香迷醉的夜场，一个脑门锃亮的身影流连其中，他时而四处观望，时而侧耳倾听。没人在意他，更不关心他是谁。他叫大熊，他是魔都隐形人，他照片里的上海让人惊艳。




我叫大熊，是一名程序员。2012年我的本职工作开始变得繁忙起来，平时甚至周末都要加班。在8、9点钟下班的时候，我会去附近的外滩溜达，缓解一下压力，然后在9点半到10点左右赶地铁回家。 那时常会遇到情侣接吻的画面，也是从那时起，我开始了《kiss》系列的拍摄。（图：这张是我近期拍得比较好的一张，有网友说解锁了新姿势，2017年7月。）




我在7年间拍下了1600对接吻的情侣，还有无数恋人互动的瞬间，装扮奇特的路人以及夜场的时尚男女。我不停地拍照，并将照片持续更新在豆瓣相册里。（图：有网友留言说男的侧颜跟自己很像，被女朋友拷问了好久。因为我们在网上认识有些日子了，我说sorry，他说没事，只是有点像而已，已经解释清楚了，2017年4月。）




我收到了大量的网友留言。网友的质疑还是挺多的，有说偷拍不好的，也有说我渴望爱情的。没想到的是女生们对这个题材好感度特别高。有的女生说看了照片后会很向往爱情，还有很多女生会感慨说照片勾起了满满的美好回忆，想起曾经心爱的人。更有网友会直接私信我，讲述自己的故事。（图：新天地，一对情侣在等电影放映，2017年8月。）




有女生私信说：“因为好久没有见到心爱的人，想起很久之前他来到我的城市，第二天明明该是我送他离开，他却送我到出租车口一直陪着我排着队，临发车前十分钟才离开，看你拍的图就想到他走之前摸着我的头、印在我额头的吻，超级想念超级难过。”（图：这对情侣爱玩跳舞机，我撞见了很多次，导致我每回都要吃一堆“狗粮”。偶尔男生换了造型，我以为是换了男友，热心网友还把图片放大看了，说五官没变。人民广场游戏厅，2016年5月。）




也有男生发来私信，说一个个相册翻过来，想寻找到自己和前女友的照片，但是没有，有一点失望和遗憾。然后又说：“几年前跟前任异地……因为异地所以见面特别黏，地铁也好高铁站也好，总会有各种吻各种抱……然后在异地了很多年之后的终点，各自为了更好的发展都没有选上海，也分开了，觉得很可惜，但是已经没有办法了。”（图：两人关系好的时候，我看到很多时候女生会主动亲亲抱抱摸摸，很多男网友表示羡慕不已，2016年3月。）




我真的看到过很多姿势，当时还做过一组恋爱姿势大解锁系列，2013年6月。




还有女生不会停留于对往事的回忆，在偶然见到照片时会感慨：“很高兴可以翻篇”，“太神奇了！那种意外、幸福感满溢的感觉快哭了！幸福不是因为他，而是因为自己的成长。我和他唯一的合影，真的很开心！”（图：上海地铁，2016年8月。）




JK制服，2015年8月。

源济

像我几个同学看到照片后，首先会问万一是婚外恋怎么办，看到比较激情的表达爱意的方式，会觉得充满不伦的味道。当然也有留言把每张片都说得特别猥琐，看到男女在一起就开始意淫。当时我也特别生气，还关过相册，然后收到一堆私信希望我不要理这些人。（图：深夜的酒吧散场，深情两两相望，2018年7月。）




在第3年时候，有新闻网站的发了我的照片，回帖大部分都在说公共场合亲热多么地不好，影响他人。还有些言辞比较激烈的会说，不自重自爱、伤风败俗。这让我有种穿越的感觉，互联网社会部落化日益加剧，价值观更加多元了。不去另外一个社群，永远不会知道还有一群和自己的想法完全不同的人。（图：酒吧，一对情侣闹别扭，2018月10月。）




多年下来，我拍摄到了很多情侣不同时期的照片，他们或在下班后到约定的地点一起回家，或在拥抱后分开回到各自的家；我见证了很多人换了接吻的对象，拥入另一个人的怀中。我觉得自己的照片很能折射出这个时代的情爱观。（图：我重复遇到过很多对情侣，但这对情侣历时较久，而且在不同的地铁站，感觉更加奇妙。这对情侣挺长情的，有些情侣隔了一段时间再遇到，激情有点退却了，拍到的场景也会平淡不少。拍摄于2017年7月、9月，2018年2月。）




很多情侣在地铁分别，有些特殊的，比如这对敬礼的。我还遇到过哭泣的，在地铁车窗上画爱心的，2018年11月。




上海地铁，2015年4月。




在拍摄《kiss》系列的同时，我还拍摄了夜场的酒醉男女。我看着醉酒的人们最无力、落寞的状态，听他们絮絮叨叨地吐露心扉：喝醉的女生边拍着男生的手臂边重复着：“我前男友对我可好了……”无数遍之后，有点拍累了，说了一句“我前男友对我可好了，可惜他去了美国”。男生听了把妹子紧紧搂在怀里，女生又说：“我一点都不想去美国，可惜他对我那么的好”。“老妈现在都嫌弃我，对我一点都不好，今天不肯给我做饭”。男生把妹子抱的更紧，然后轻轻吻了一下。吻完，女生停了一下说：“你要对我好点，外面喜欢我的人可多了”。两人不说话了，抱在一起。（图：我在蹦迪夜场遇到的独醉女子。后来保安发现了她，就一直守候在旁边，并电话让她男朋友来接，2018年7月。）




我还看到：喝醉的女生在路边哭，说自己手机丢了。旁边的男性朋友回酒吧找，却没找到。女生跟旁边的朋友说“他真的不爱我，不像我爸爸，一生只爱过两个女人，我妈和我。现在手机没有了，我以后再也联系不到爱我的爸爸了”，大哭。朋友劝她可以买一台，女生说：“我没钱了，再也买不起4000元的手机了”。男性朋友说：“现在有很多几百元的手机，一样用”。女生说：“几百元我现在也没有”，然后又哭。（图：迪厅门口的夜醉女子，2018年9月。）




我遇到了无数装扮另类、行为出位的人，他们不在意周围人的眼光，活出了自我，在我看来，他们拥有自由洒脱的灵魂。我在这些最日常的画面中，感受到了实实在在的人情味。（图：2018年我看到一些男生着女装出现，而且不是cosplay圈的，2018年12月。）




从2017年开始，我看到越来越多的时尚女生喜欢上了彩色纹身，开始时纹手臂的较多，后来也有纹在胸口和大腿上的，2019年1月。




在2016年左右，这样的打扮还比较少，2017年-2018年多了起来。后来我萌生了拍照时刻意避开脸的想法，因为脸，是人自我认同度最高的地方，从这里抽离出来，可以寻找另外一些拍摄思路，2016年7月。

源济

上海地铁，2017年3月。




情人节那天，戴着眼镜的男士，我看不出具体年龄，后来在地铁上也见过几回，2018年2月。




旅游的人，2016年6月。




这些照片拍摄的是城市里的人自己的生活，观众的角色既是被观察者，也是参与者。透过这些照片和互联网上的评论，我多了一个观察世界的维度。（图：地铁拾荒的人，喜欢业余时间纹十字绣啥的。后来我也见过他几回，这块十字绣有了新进展。网上有人说他是金庸笔下的东方教主，2016年11月。）




我会一直拍下去，我愿意承受质疑和不解，因为我爱这多彩的人生，美丽的人们。（图：这位地铁拾荒的人特别喜欢扮演，我看过几回都是戴很高的“帽子”，或者用塑料袋披在身上做各种造型。拍摄于2014年4月、7月，2015年5月，2018年5月。）




万圣节，变装的情侣，2018年。




万圣节前一周周六，在酒吧的万圣party，遇到扮兔女郎的黑人女性，2018年10月。




编者：大熊现在每天都在拍摄，他执着于此，无意间记录下了上海这座时尚、充满活力的国际大都市的风貌。这些随性的记录是这个时代的一面镜子，折射着我们每一个人内心的渴望。（图：酒吧前，当天应该是字母主题party，2018年7月。）

bokchoy888

其实还有跟惊艳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