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每种死法,都有不同的处理措施
“我希望将我的大脑冷冻,直到未来的科技把它唤醒。”
我在一个严重家暴的环境下长大,动刀子、逼到跳楼,都是常事,一年打十多次电话报警。家暴的出警率非常低,往往要等很长时间。为了能迅速找到人帮忙,我跟邻居和保安叔叔的关系都处得非常好。
恐惧的情绪长期在我神经上方悬着,我觉得自己随时可能会死。
13岁时,我把自己经历的一切都写在了一个本子上,算是我的第一份遗嘱文书。我计划用自己平时攒下来的一些小钱买些什么,送给曾帮助过我的邻居们。本子被我埋在一个地方,我把那个位置告诉一个好朋友,如果有一天她发现我失踪,就请她去把这个本子公开。她年纪跟我一般大,却要承受这样重的责任,我觉得这很珍贵,就在遗嘱里把当时自己觉得最重要的东西都留给了她,一支我每天都要擦拭的漂亮竖笛,还有一只很可爱的毛绒小羊。后来我辗转搬了很多次家,它们在过程中逐一遗失了,但我依然记得当初埋下本子的地方。

直到长大后,我独立读书工作,活着对我来说,才逐渐变成不是一件被奢望的事情。但这个世界在我眼中依然是肮脏多过于美好的,资源又很匮乏,所以合理的自我毁灭就是理所应当的事情。因为人类总是贪得无厌,不知道自己什么时候不应该活着。如果有一天我的存在不会给这个世界带来价值,我一定可以做到开开心心地死去。后来,我一直在从事既危险、社会责任又很重的工作。我不畏惧死亡,无论是自愿还是非自愿死亡,我都希望自己能给这个世界带来更多的养分,而不是麻烦。
20岁出头的时候,我在一个陌生的国家做一份机密性很强的工作。当时我身处在一个很危险的工作环境中,需要每天定时跟一个人联系三次,把我所有的工作记录发给他,以便应对可能会发生的不测。于是我建立了一套自己的应急处置机制,写下文书,当我失去联系12小时、24小时、48小时……对方需要做些什么,都写得清清楚楚。我准备了一封定时邮件,一旦遭遇不测失去联系,就会自动发出去。
甚至在遗嘱中,我对自己可能会出现的几种不同死法,都分别写好了应对措施。其中比较中二的一条是,我希望将我的大脑冷冻,直到未来的科技可以把我的大脑唤醒。因为我做的很多事情在现在这个时代起到的作用微乎其微,我想,也许过了一百年后,我的智慧和能力可以发挥得更好,也更有勇气面对那个新世界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