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国人的一天》第3134期：大学毕业三年后 我们都在忙于应付生活

源济

腾讯网  2018.07.31
大学毕业三年后 我们都在忙于应付生活

本科毕业三年后，摄影师钉子重新回忆大学阶段的点点滴滴，并探访了曾经的同学，记录他们如今的生活状态。




【大一：刚脱离高三苦海的我们，被教官折磨的不轻】2011年9月中旬，正在军训的大一新生们躲在阴影处休息，刚脱离高三苦海的我们曾以为大学就是天堂，但没想到开学伊始就被教官们折磨的不轻。大学就像我们最后一道保护膜，我们聚在一起，一起取暖，一起共享资源，一起等待即将到来的社会生活。




军训完，来自宜昌的海子跑进卫生间冲凉，“真的热啊，空调也没有！”海子愤愤道，感叹学校不给力。与海子相处的四年里，我们没有互相红过脸，转眼一晃我们已经毕业三年了，今年你已经当父亲了，往后你肩上的担子会越来越重，愿你能够坚持住吧。哦，还有，大一，你的洗发露之所以用的很快，是因为我懒的去买，偷偷的用了一段时间。




10月，学校举办歌手大赛，大部分学生的心底都埋藏着一个明星梦。台上，同学们卖力的演唱，渴望进军所谓的校园十佳歌手，台下，围坐在花生、辣条、啤酒周围的我们，则在议论台上哪个妹子更正，操场成为我们饭后为数不多的消遣地。




一次同学过生日，喝醉了的老陈躺在操场草地上卖萌。其实那天并不是老陈过生日，寿星没被整，但好人缘的他还是被我们整的不轻，“很莫名其妙，为什么过生日的人不是我，最终却是我喝的最多，醉的一塌糊涂”。大学期间的友情太纯粹了，没有人想着灌你酒，亦或是想尽办法躲酒，只顾着所谓的“感情深，一口闷，感情浅，舔一舔”的准则。




刚刚逃离高中严苛的管理体制以及父母的唠叨，我们开始肆无忌惮的挥霍自己的时间。“白天宿舍像停尸房，静的出奇，到了晚上一个个就像特工，特别是电脑光反在脸上的时候。”班主任老黄时常如此比喻。“还是游戏打多了”阿博笑道。2016年阿博毕业后，干过摄像、工地监工、策划等工作，但没有一个工作能够让他长时间干下去。




早上9点，头一天玩游戏到凌晨的海子还在睡梦中，他也的确忘了当天早上要上早自习的事实。刚从高三逃离的我们，游戏、社团、恋爱占据了大量的时间，仿佛还没有真正用心经营大一，这一年就已经悄然流逝了。




【大二：以学长自居的我们，劝大一新生逃课】大二悄然来临，新学期的英语课上，学生们大概是还不习惯秋季作息表，纷纷在下面打瞌睡。老师仍是在她的三尺讲台上传道解惑，仿佛看不见下面熟睡的学生。




“看，这哥们被捉了，受处分了”我们如同看热闹般的看待学校给的处分通报。逃离了大一让人难受的早晚自习，以学长自居的我们还是会给大一新生建议“能不上自习就不上，没什么意义”。




学校小便池上贴满了代考四六级的小广告。“周六成人代考，去不去，一天200,包车费，如果最终成绩过了，多给100。”宿舍的老三劝说我们去代考，我们通常都会去代考，毕竟200一天对当时学生身份的我们来说，的确太多了。




深夜11点，宿舍楼还是灯火通明。“怎么断电了，谁在烧热得快，我这把超神局啊！”老二敲击着键盘吼道，由于室友在使用大功率电器导致宿舍断电。但我们仍心有不甘，搬来梯子，试图从走廊上的应急灯上偷电。

源济

离学校不远的学生街，交警正在处理一起摩托车事故，路人在围观。“当时那个面包车开的应该有100码，直接把摩托车撞翻在地，人飞出去好几米远。”路人越聚越多，你一句我一言的说起当时的情况。晚上从朋友口中得知，骑摩托车的是政法学院的一名学生，由于伤势太重，后半生多半会成为植物人。




晚上，我们会在校外人员临时搭建的小吃摊上买宵夜。虽然与学校隔着围栏，但我们依旧光顾着这些地方，一吃就是四年时光。早上不起、课能不上则不上……大二这一年过得比大一更快，恍然间我们已经大三了。




【大三：实习、考研、公务员 我们各自盘算着未来】大三，课少的可怜，与大二不同，大三课虽然少，但是我们宿舍的都会选择去上课，不知道是不是良心发现，学校的课是上一天少一天。没课的时候，我们也懒得玩游戏了，坐在一起打打扑克、吹吹牛，顺便想想接下来的大四生活应该怎么过。




兼职成为大部分大三学生的生活状态，“不想找父母再拿钱”，我们仿佛一夜长大。学校对面的广场上新开了几家门店，商户雇几名身穿睡衣的大学生跳舞招揽客人。但身边常有这样的事情发生，同学给别人兼职，结果2天只拿到30块钱，事后她跟我们说起，脸上除了不悦更多的是无奈。大学生的身份着实让人感到尴尬，他们渴望经济独立但又没有稳定的经济来源，太容易沦为廉价劳动力，而一旦发生不愉快又显得势单力薄，只能忍气吞声。




隔壁宿舍的毛哥干脆在宿舍开起了小卖部。“你出去兼职也累，就在宿舍创创业多好”毛哥是我们的学长，他将在宿舍开小卖铺称之为创业，即将大四毕业的他没有选择实习，白天卖卖货，晚上招呼同学一起打麻将，日子过得舒服得很。我们也会时常去他的门店光顾，赊账买几包辣条亦或是饮料，他也懒得计较。




隔壁几个宿舍的人围在一起吃火锅。狭小的空间熙熙攘攘挤着十多个人，大家你一言我一句的吹着牛，你一杯我一口的喝着酒，马上大四的我们心里都清楚眼前的这群人或许这辈子都见不到了，离别的氛围越来越浓，大家都各自盘算着以后，有准备考研的、有准备出去实习的、也有准备回家继承家族产业的……




大三下，强子选择回陕西老家的一家公司上班，短短的一年的时间，踏实的强子受到了老板的重用。“10月份去越南，11月份去四川，开年了准备去欧洲，每天都在外面跑市场，今年甚至回不了家过年”，强子疲惫的和我说着。




【大四：分别前，我们在天台回忆过去，畅想未来】门口张贴着内有大四，没事勿扰，禁止推销的纸条宣告着大四真的来了，这是我们大学生涯的最后一年。奇怪的是，这一年我们都没怎么待在宿舍，忙着跑招聘、忙着考研、忙着出国，忙着一切未来可期的事情。




我也加入了考研大军，图书馆、食堂、宿舍三点一线的生活让人十分枯燥。但在这期间，我结识了很多当时看来“异类”的人。日语专业的学生V就是其中之一，V很努力，每天早上7点准时出现在图书馆。“在国内上学还是局限性太大，而且竞争压力也太大了。”她希望能够出国深造一段时间，开拓视野，学点自己真正感兴趣的东西。




4月，考研的成绩陆续公布，图书馆里面的人少了很多，但是老面孔总在身边出现，我那一届考研的大多运气不错。“今年研究生复试有可能被刷，分数靠后。”阿涛报考了一所南方211高校的研究生，一年时间的努力让他一度看到希望，但他还是面临被刷的厄运。每年的四月份是所有应届毕业生最迷茫的时期，一方面考研结果没出来导致不敢放下手头上的事安心去找工作，另一方面，6月即将进入社会脱离学校的现实让所有人倍感不安。

源济

不知是谁说的毕业季就是分手季，但这个特殊的时间段，的确让所有情侣变得异常敏感。班上很多被看好的情侣都选择了分手，“隔得太远了，真的没办法”阿宣和另一名女生谈了四年，彼此陪伴了四年，尽管他们都努力过，但最终还是抵不过现实。




5月份，班里的同学陆陆续续都赶了回来，享受着毕业前最后的一段时光。吉他、烟、啤酒成了天台吹牛的标配，我们回忆着过去四年发生的趣事，也展望即将到来的社会生活。“这几个人别走散了，就算以后毕业了，天各一方，但是大家最少每年见一次，这是最少的”，啊龚叼着烟，对着大家吼道。




毕业聚餐，不胜酒力的老李喝吐了。那天大家的情绪都很激动，饭局从6点一直到凌晨。快到12点了，我们几个人换着背老李，实在背不动了就两个人抬着他回了宿舍。老李如愿考取了研究生，“感觉我们读研究生其实就是判了个缓刑而已，最终还是逃不过社会的命运”。




5月25日，即将成为一名人民教师的老马准备回家了。我和阿宣执意送他去火车站，但是老马和他女朋友坚决不让，头也没回，“走吧，别送了，搞得生死离别似的”老马挥挥手算作是道别了。尽管有太多的不舍，但我们还是在彼此之间的祝福语中分别，并约定每年都要相聚的承诺。




【毕业后三年：聚会显得遥遥无期，每个人都在应付生活】2018年2月8日晚上10点，赵怒之（化名）和客户谈完单子准备回家。中文专业毕业之后，赵怒之在家待了一年准备二战考研，但由于各种原因，最终还是与梦想中的学校失之交臂，“不能老在家呆着，靠父母养着还是不合适”，2017年初，他考进了恩施一家银行做贷款经理，一直做到现在。“变数？估计没啥变数了，在银行上班挺好的，虽然累但是充实”。赵怒之希望未来两年内，靠自己的能力买一套房子和一辆车，准备结婚。




2017年9月24日，临近晚上十点，吴欣（化名）还在公司加班。经济专业毕业后，他在武汉一家国企做会计。2017年年初，吴欣终于买了一套房，2019年交房，117平米，而为此他背负了100多万的贷款。“每个月贷款我要还，房租我也要还，女朋友目前也没有找到工作，压力大啊！”每个月，工资还完贷款房租后，只能勉强维持吴欣和女朋友的日常开支。女朋友正在准备12月份的国考，如果能考上，吴欣的压力会减轻不小。




2017年11月31日，杨程舒在工作室试用新购买的补光设备。杨程舒本科学的是广播电视编导专业，但摄影才是他的兴趣所在。毕业之后，杨程舒回到老家樟树市，开了一家摄影工作室，父母借给他10万元，作为启动资金。“创业已经两年了，一直都在原点徘徊，在当地也没有打出很大的名气，如果这个店在我手里做死了，我真的不知道未来的出路在哪儿”。杨程舒的工作室收入很不稳定，旺季的时候一个月能有一万多的收入，淡季的时候一个月只有1000多块。




2018年2月12日，林垚（化名）刚出完差返程回公司。本科旅游服务与管理专业毕业后，林垚没有随大流考研或者公务员，而是接手了恩施当地一家资质尚浅的人力资源公司。“恩施还是太闭塞了，许多先进的理念或者信息对我们来说都是滞后的”，明年林垚准备读个工商管理硕士，学点真本事，回家乡把公司做大、做强。




2017年10月20日，珊珊在幼儿园等家长接走孩子。本科学前教育专业，毕业之后她考取了岳阳市君山区一所公立幼儿园的幼师岗位，由于离家太远，2016年再次考取了离家仅15分钟路程的岳阳市一幼儿园的教师岗位。珊珊和她男朋友已经谈了6年恋爱，其中有2年是异地，“他还在武汉读研究生，未来充满不确定性，但无论最终我俩去哪个城市，我都依旧憧憬与他的未来”。




2017年10月28日，贺继军面试完回到酒店。为了面试某国企房地产工程师职位，他从重庆赶来武汉，但此次面试他觉得希望不大。“问了很多实践操作方面的专业性问题，没有回答上来，实习期间我的确没有注重这方面的知识积累，这次面试估计又跪了。”贺继军本科毕业之后，以应届生的身份考上了某“985”高校的研究生，由于没有经历过找工作，求职经验不足，被拒了很多次。“还是要减轻家里的负担，早日找到一份工作，让爸妈省心”。




2015年大学本科毕业后，老毛在某国企上了半年时间的班，但由于不能忍受长期异地出差，最终辞职。2016年初，老毛开始从事房地产中介行业，随后选择单干，加盟一家房地产公司成为店长，经过多年的打拼，如今他在武汉已经买了房。




2017年10月7日，国庆节特意休假回来的杨欣（化名）在家中休息。杨欣毕业于武汉大学国防专业，随即被分配到广东某部队服役。“太枯燥，在部队待久了之后感到麻木了”。杨欣打算在部队再待几年，如果条件允许，转业回家乡陪在父母身边。




2017年10月6日，黄翔宇在一所乡镇小学任数学老师。黄翔宇大学是思政专业，毕业之后他在公益性岗位干了半年，随后在三支一扶岗位工作了一年，“说现实点，这两个工作为的是今后考公务员能够加分”。2017年上半年他考取了教师编制。“乡镇虽然枯燥，但我还是愿意在这里教书，让更多大山里的孩子走出去”。




2017年8月2日，刘浩（化名）结婚，从此结束了和他女友长达5年的爱情长跑。2015年，地理专业毕业后，刘浩和他女友一起回到了恩施，两人都在一所私立中学教书并成为了学校的骨干教师。“在私立学校待了两年时间，想换一个环境”，8月份，刘浩参加了恩施市农村义务教师考试并如愿通过了考试，成为一名有编制的人民教师。




2017年9月19日，林海回宜昌老家筹备儿子的满月酒宴。编导专业毕业之后，他在一家规模很大的婚礼影像公司工作，每个月3000的固定工资，每天都要剪片子到凌晨，付出和收入不成正比，最后他受不了老板的压榨而离职。“现在有了孩子，开支上要一省再省”。明年林海准备和几个兄弟创业，开一个视频工作室，晚上跑跑滴滴，为孩子多赚一些奶粉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