腾讯网 2018.05.05
他下决心变性当女人 却遭遇失明和失业
“他”叫思明,“她”叫汐玥——从“他”到“她”,跨越了三十年。作为一名跨性别者,汐玥曾饱受外界和内心深处的折磨。三十岁之后,她完成了内心与身体的统一,渴望被爱,追寻向往中的普通人的生活。
汐玥曾在4岁那年看到一个女婴的阴部,心想:“女孩下面为什么像铃铛的缝隙一样?我为什么不是那样子呢?”这个疑问便一直埋在心中,无人可解。那时候的“他”还叫思明,是一个性别观念还处于懵懂中的小男孩,只是隐隐觉得“我应该是个女孩。”直到二十多年后,通过互联网她才知道,自己原来“生理性别为男、心理性别为女”,这样的人有个名称——跨性别女性。(摄影&视频/朱玲玉)
从小学开始,汐玥就对男洗手间有恐惧心理,厌恶因尿意而勃起的生理反应。她拒绝在同学面前上公共洗手间,在寝室睡觉也不脱衣服,日渐被同学孤立,偶尔还会被同学“偷袭”、扒衣服。每次遭到这样的对待,她只能哭闹、喊叫、砸东西,还会钻到桌子和床底下。她时时勒紧腰上的裤绳。长期如此,她大腿内侧、臀部大面积皮肤溃烂,夜里都无法入睡。“我的青春期,是在极度孤独和恐惧中渡过的。”
越是长大,情况就越是恶化。她开始出现抽搐性的神经性反应,一旦受到情绪刺激,就会倒在地上,全身痉挛,手指扭曲。老师同学都凑过来围观,“神经病”“鸡爪风”“出洋相”各种词汇一应俱全。住校的生活像一场持久的战斗。有次她坐着窗台边上独处发呆,同学看到了,拉着她的胳膊大叫:“她要跳楼了,要跳楼了!”班主任寻声过来,却说:“放开手吧,她绝对没有这个胆子。”她当时真的很想跳下去,只是为了证明老师说的是错的。
从小学到中学,汐玥一直与周围的环境格格不入,几次被要求转校,可是命运都没有因此改变。“仿佛掉进了一个巨大的深渊。”初中时,她暗恋班里一个男孩,同学都欺负汐玥时,只有他从不参与其中。转校之后有一次邂逅老同学,其中就有那个男孩。他和汐玥坦言,那时他们每天都把汐玥的自行车气门芯给拔掉,而每次望风的那个人就是这位她曾经倾慕的男孩。
学校里,汐玥不是唯一一个被霸凌的对象。她隔壁班有个女生,小时候被化学物品毁了容,成为同学们经常嘲笑的对象并被孤立。她不知道这个女孩是怎么走过来的,但在她心目中她的样子是美好的。汐玥同情那个同学,但自己又很悲伤,因为她宁可接受一个丑陋相貌的身体,至少可以成为女性。图为汐玥的卧室里,摆放着一张曾经拍摄的艺术照,这是她追求想要的生活,追求美的象征。
大学毕业后,汐玥因为跨性别身份,总是不断陷入失业的困境。 “一晃25岁了,感觉自己丑陋不堪,时光飞逝,我将会迅速变老,而且越来越丑。也想过自杀,提早结束作为男人没有未来的人生。”汐玥的生命中除了绝望,别无其他。
汐玥甚至不适应坐公交车,因为不知道怎么坐才能让心里舒服,她会下意识的将腿并拢,形成“//”或“/|”的坐姿,回过神来又略显尴尬地换成“||”,但腿还是尽量靠紧,每次总是调整半天也不对劲。
汐玥每天西装革履地过着朝九晚五的生活,不得不以男性的社会行为规范来隐藏真实的自己。她曾报名参加几档当红的歌唱选秀节目,希望能在公共渠道上为自己发声,寻求改变困境的通道,可是却迎来了更多的谩骂和嘲笑,被冠以“奇葩”的称号。“没有人能理解我无解的窘境,内心扭曲,快要不成人形。”汐玥说:“我没有生活的动力,不知道为什么活着。”
终于,汐玥还是决定面对真实的自己。她开始争取每一寸女性生活——穿上女装,使用女厕。衣橱的抽屉里,整齐叠放着她的女士内衣。记忆里她上一次理直气壮地穿着女装,还是年幼的时候,穿着红裙子和丝袜、带着假发,笑得粲然。这个场景被父亲拍了下来,却也成了在大人之间相传的一个“笑话”。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