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18年,曼殊又病了。
这次住院,老是不好。有点沉不住气,就跟好基友周南陔说,你要不要去问问院长,是不是他们医术不精?
院长话不多说,直奔床头,搜出许多糖炒栗子壳儿。
后来转了医院,依然忍不住,要吃糖炒栗子——大概他还是想要跟茶花女一样。
曼殊的病一天天坏起来,他写信给在广州的胡汉民,并附一纸让其转交萧萱,信上只画了一个鸡心,旁边注明“不要鸡心式”。
谁也看不懂这是什么意思,只有萧纫秋懂。原来,他十六岁的时候想要去日本寻母,苦于没有盘缠。未婚妻雪梅用随身的玉佩相赠,资助他的路费。等到曼殊回国,姑娘已经夭折。到了临终,他忽然想起这件事。
萧纫秋叹着气道:“和尚就要死了。他大概是想托我在广州买一块玉佩,好带着去见他地下的未婚夫人吧。”于是立即买下一块方形碧玉,托人火速带往上海广慈医院。
1918年5月2日,玉带到上海,曼殊已在弥留。
念东岛老母,一切有情,都无挂碍。
这是他最后留下的话。
死后,他的枕头下,还是找到了很多糖炒栗子。
他的坟,在西冷桥畔,和苏小小、秋瑾的墓对望。1955年,苏曼殊墓首当其冲被移走;1964年,苏小小的墓被炸;1965年,秋瑾墓被毁,遗骨被装入一个坛内。
现在,秋瑾和苏小小的墓都已被恢复,然而,曼殊的墓穴,仍然只得几个字:“苏曼殊墓地遗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