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虚云老和尚与民国时期的禅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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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18-4-29 08:41 AM | 显示全部楼层 |阅读模式


虚云老和尚与民国时期的禅宗

2013年10月15日 11:54  佛教在线  微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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虚云老和尚



  相对于唐宋时期的兴盛,禅宗在清中叶以后逐渐凋零,到清末已衰颓至极。但是,禅宗与中华本土文化经过长期的融合,根深蒂固,终未至于失传绝嗣的地步,至民国时期,禅宗仍然法脉绵延,宗风犹存,不仅有敬安法师、圆瑛法师、太虚大师、虚云老和尚、来果禅师、明真法师、印顺法师、月溪禅师等一批高僧大德主持佛法,重振禅宗,更有袁焕仙、贾题韬、南怀瑾等一批长者、居士大力扶持,继承变革,成为禅宗由近代走向现代的滥觞。

    虚云老和尚是晚清以来竭力振兴禅宗的杰出代表。他毕生弘法,以一身直嗣或远续了禅门五宗的法脉。他深究经藏,修习禅定,在禅修方法、禅境分析、禅病对治等方面都有见地,形成一套完整系统的禅学理论。又以广博的胸怀,融会诸宗,禅净双修,广弘禅教,被誉为“禅宗泰斗”。下面就虚云老和尚的弘教事业和禅学思想分别介绍。

   一、弘演五宗法脉,振兴六大祖庭

    虚云老和尚(1840-1959),俗姓萧,名古岩,字德清,又名演彻、性彻,五十岁后自号虚云,改字幻游,湖南湘乡人。自幼喜读佛典,十五岁时随叔父到南岳进香,遍游诸刹,渐萌出家的念头。次年,择机离家,欲往南岳出家,半途被截回。后被父强徒居闽地,并配娶田、谭二氏,禁锢于一室而无染。咸丰八年(1858),他十九岁,与从弟潜至福州鼓山涌泉寺剃度出家。次年,于妙莲和尚座下受具足戒。此后,习苦行,住岩穴三载,方回涌泉寺,奉师命外出参学,遍历大江南北,习禅研教,亲近善知识。曾自普陀起香三步一跪拜,朝五台;只身入藏地,远至缅甸、锡兰(今斯里兰卡)等地。清光绪二十一年(1895)归国,在扬州高旻寺禅七中悟透禅关,疑根顿断,得偈云:“杯子扑落地,响音明沥沥。虚空粉碎也,狂心当不息。”又颂偈曰:“烫着手,打碎杯,家破人亡语难开,春到花香处处秀,山河大地是如来。” 时年五十六岁。

    光绪十八年(1892),虚云和尚接受戒师妙莲的临济衣钵,成为临济宗第四十三世。同时,他又在耀成和尚座下承嗣曹洞宗法脉,为曹洞宗第四十七世。民国二十一年(1933),虚云和尚又应福建长汀八宝山青持明湛和尚之请,遥接了法眼宗祖师良庆和尚法脉,为法眼宗第八世。民国二十二年(1934),受湖南沩山宝生和尚与长沙郭涵斋居士之请 ,应允远承兴阳词铎禅师所传沩仰宗法脉,成为其第八世。民国三十二年(1943),重振南华祖庭工程告竣,虚云和尚受李济深、李汉魂、邹洪诸公之请主持云门大觉禅寺的重修工作,其间,他又遥承己庵深静禅师法脉,是为云门宗第十二世。

    虚云老和尚不仅承嗣了禅宗的五宗法脉,而且也继承了五宗的宗旨和家风。这在《岁朝寓香山寺监院请上堂》有记载:

    乃举僧问演禅师:“如何是临济下事?”祖云:“忤逆闻雷心胆战。”问:“如何是云门宗事?”祖云:“红旗闪烁阵云开。”问:“如何是沩仰宗事?”祖云:“断碑横古路。”问:“如何是曹洞宗事?”祖云:“持书不到家。”问:“如何是法眼宗事?”祖云:“夜巡不犯禁。”惟我临济门庭,全机大用,向剑刃上求人,电光中垂手,倘遇俊流,不留朕迹,掀翻露布,截断葛藤,当轩宝剑,觌面呈堂,滞壳迷封,不堪种草,且如何是临济下事?振威一喝: “下座。”

    众所周知,禅宗流传到明清之际,只有临济和曹洞二宗法脉犹存,其余的云门、沩仰、法眼三宗均无法嗣记载,虚云老和尚远嗣了禅宗五家的法脉,不仅只有象征意义,而且有继绝开新的意义。文中关于临济“全机大用”的记载,表明了虚云老和尚对临济宗的首嗣之功。

    为光大宗门,虚云老和尚清理五宗源流,在《校正星灯集》中附录各派源流,并为临济宗续演派法字。文曰:

    慈悲喜拾,大雄世尊。

    惠泽含识,誓愿弘深。

    苍生蒙润,咸获超升。

    斯恩难报,克绍考勤。

    导实义谛,妙转嘉音。

    信解行慎,彻无边中。

    回向诸有,完最上乘。

    昭示来哲,冀永长崇。

    附号派八十字,如取法名。名派取演字,字派取古字。文曰:

    古佛灵知见,星灯总一同。

    冥阳孰殊异,万化体皆容。

    镜鉴群情畅,碧潭皎月浓。

    随缘认得渠,纵横任西东。

    显密三藏教,禅律阴骘丛。

    修契幻华梦,应物悉玲珑。

    怍悛奋悠志,宝珠自莹瑛。

    严奉善逝敕,杲日满天红。

    民国二十四年(1935),虚云老和尚在鼓山主持《增订鼓山列祖联芳集》的编辑刊印,于其中附载《禅宗五宗源流》,为沩仰宗法派号继演五十六字。文曰:

    词德宣衍道大兴,戒鼎馨遍五分新。

    慧焰弥布周沙界,香云普荫灿古今。

    慈悲济世愿无尽,光昭日月朗太清。

    振启拈花宏沩上,圆相心灯永昌明。

    为法眼宗继演五十六字:

    深演妙明耀乾坤,湛寂虚怀海印容。

    清净觉圆悬智镜,慧鉴精真道德融。

    慈悲喜舍昌普化,宏开拈花续传灯。

    继振云门关一旨,惠泽苍生法雨隆。

    虚云老和尚为诸宗继演的法派号,今天仍为禅宗丛林所奉行。据现有的不完整资料,虚云老和尚所传曹洞宗法嗣有宽贤、复彻等人,再传法孙有惟因、今果等数十人。所传法眼宗法嗣有本智、本观等,再传法孙有灵意、寂照等人。所传临济宗法嗣有海灯本明、观本明一等人,再传法孙有一诚常妙、瑞觉常亮等数十人。所传云门宗法嗣有妙道朗耀、妙定宽度、妙宗净慧、妙慈法云等人。所传沩仰宗法嗣有宣法自寿、宣化度轮、宣成达定、宣扬性福、宣玄圣一、宣云满觉、宣传月川、宣明心明等人,再传法孙有衍心一诚、衍妙戒全、衍悟悟圣等数十人。现在虚云老和尚所嗣诸宗法脉代相传承,已有三、四世之多。

    虚云老和尚的鼓山弟子岑学吕居士是这样回忆恩师的:

    夫诸佛以大事因缘,出现于世;诸祖以续佛慧命,乘愿再来。岂惟自了,有大悲大愿存焉。悲大,故忧之也深;愿大,故任之也重。吾师于五十六岁以前是自度,五十六岁以后是度人。窃窥其行履,志大气刚,心坚行苦,故能度生众而收效弘。历尽折磨,九死而不死,坐阅世变;有生而无生,至其手建大小梵刹数十,归依门下弟子中外百数十万人。此举世所供知者也。而独于吾师之重振纲宗,续佛慧命,有为世所不尽知者。溯自达摩西来,至六祖而一花五叶。临济开玄要之宗,洞山立君臣之义,沩仰发体用之论,云门示三关之捷,法眼呈六相之分,拈花妙义,大布东方。及后则曹洞专主少林,沩仰则圆相渐隐,云门于韩大伯后,难见其人。法眼盛于永明,而入高丽。独临济尚存香火耳。元明以降,禅门宗匠,自中峰楚石,以递紫柏、憨山、天童、玉琳,屈指可数,狮炫其绝响矣。百余年后,吾师出世。于鼓山传法曹洞,兼嗣宗临济,中兴云门,扶持法眼,延续沩仰,兴灭继绝,慧日同光,以一身而参与五宗法脉,舍西竺龙树外其谁耶!

    岑学吕居士是从中国佛教禅宗的发展总体趋势来评价虚云老和尚的。虚云老和尚在禅宗面临香火危机之时,传法曹洞,兼嗣临济,中兴云门,扶持法眼,延续沩仰,“兴灭继绝,慧日同光,以一身而参与五宗法脉”,其功劳可比于印度佛教史上的龙树。这个评价是有历史根据的。

    法脉的延续,需要有安僧度众的道场。有鉴于此,虚云老和尚在佛教寺院面临种种厄难的局势下,以超凡的毅力,积数十年之精力,“共修罗宅,驻十六寺,五兴祖刹,披心沥胆,受尽折磨”,  历坐十五座道场,重建大小寺院庵堂共八十余处,先后修复禅宗六大祖庭。罗列如下:  

    1900 年,虚云老和尚在云南鸡足山将钵盂庵改建为十方丛林,命名“护国祝圣寺”,历时十年,大体竣工。

    1921年,应云南总督唐继尧之请,移锡昆明华亭寺,重建古刹,百废俱兴,改名“云栖寺”。

    1929年,值九十高龄的虚云老和尚应林森、海军总司令杨树庄、前省政府主席方声涛等人邀请,接任鼓山住持,重兴涌泉寺。

    1934 年,虚云老和尚以九十五岁高龄,应请主持重兴禅宗六祖慧能大师的道场、广东曲江南华寺,殚精竭力,经营十载,次第完成“更改河流以避凶煞”、“新建殿堂以式庄严”、“创禅堂安僧众以续慧命”等十项主要建制,新建殿堂房舍二百四十三楹,新塑大小圣像六百九十尊。

    1943 年冬,南华寺修建甫毕,发愿重兴云门宗祖庭乳源云门山大觉禅寺,经十年擘画 ,新建殿堂一百八十余楹 ,塑佛像八十余尊。

    虚云老和尚在时局动荡、社会巨变的情势下,始终坚持他护教利生的悲愿,能综观佛教全局, 积极投入佛教社会活动。

    辛亥革命后,虚云老和尚从鸡足山赴上海,参与佛教总会成立事宜,维护佛教权益。还拟办佛学院、布道团、医院, 开展慈善救济事业。重兴南华寺时,适值日军侵华,虚云老和尚提议全寺僧众每日礼忏二小时为全国军民消灾祈福,全体减省晚食,节积余粮以献助国家赈济灾民。1942 年,应重庆国民政府之请,赴重庆主持“护国息灾法会”。1946 年秋,又应请前往广州六榕寺主持水陆法会,追荐抗战阵亡将士。


     二、潜心禅修,弘传佛法

    虚云老和尚世寿一百二十岁。在百余年的弘教生涯中,他不仅潜心禅修,亲见证悟,而且对佛法尤其是禅宗的理论形成了自己的创见,先后完成《楞伽经玄要》、《法华经略疏》、《遗教经注释》、《圆觉经玄义》、《心经解》等近十种著述 。一生为四众弟子讲经说法开示次数难以统计,仅据香港岑学吕居士于上世纪五十年代所整理、编辑的《虚云老和尚法汇》,六十年代与八十年代净慧法师整理编辑的《虚云老和尚法汇续编》、《虚云老和尚开示录》等,就有数百万字之多。综观这些论述以及虚云老和尚近百年的修持实践,可以看到他对中国佛教特别是禅宗的弘传所做出的巨大贡献及其所体现的禅学思想特色:以戒为本、三法圆融、禅净不二、解行相应。

     首先,虚云老和尚坚持戒律是佛法的根本。戒、定、慧作为佛教的“三学”,对于佛教来说缺一不可,但是,对于出家的修行者来说,没有戒律,一切都无从谈起。虚云老和尚说:“修行以戒为体,戒是出生死的护身符。没有戒,在生死苦海中就会沉沦汨没。佛曾以戒喻渡海浮囊,不能有丝毫破损,浮囊稍破,必定沉溺。”虚云老和尚指出,佛教的一切法门,都必须以戒为先,宗、教、净三者都不例外。

    佛法之要,在于三无漏学。三学之中,以戒为本。良以由戒生定,由定发慧,若能持戒清净,则定慧自可圆成。佛所制戒,以要言之,大分三种:(一)在家戒,谓五戒八戒。(二)出家戒,谓沙弥、沙弥尼十戒,比丘、比丘尼具足戒。(三)道俗通行戒,谓菩萨三聚戒。


    今诸位欲求受戒,首重行愿。行者行持,即依戒而行,愿者发愿,即四弘誓愿,行愿相资,方成妙用。佛制戒律,无非使众生断除习气毛病,令止恶生善,背尘合觉,故华严经云,“戒为无上菩提本,应当具足持净戒。”由是戒故,佛法得以住世,僧伽赖以蕃衍。


   禅宗自百丈以来就有订立清规的传统,但清末以来,佛教戒律废弛,纲纪不振。虚云老和尚有感于规约在中兴佛教中的重要性,他屡次整肃僧纪,都是从严守戒律入手的。他依佛教戒律及古代禅林规范,结合现实,制订了禅林住持、共住、客堂、云水堂、禅堂、戒堂、衣钵寮、大寮、库房、浴室、学戒堂、农场、教习学生、水陆法会等各种“规约”,将丛林集体生活制度严格化、规范化。他制订的这些规约又贯穿着一种民主精神,在住持、经济等方面实行民主管理,以革除封建家长制的弊端。如1940年制定的“云栖寺万年簿记”,规定住持须由僧众商同公举,住持须常住山中领众修行,“须随众上殿堂坐香,除客情外,不得办小寮菜” ,“住持灭后,不许私立塔墓,应送入海会塔内,依先后位次而安”;“住持每月三十日会同客堂库房禅堂结算帐目”,“一切财产系属公有,一概不得侵”;“朔望诵戒,自住持以及清众,须齐至听诵”。强调住持等职事在学修上、生活上与僧众平等,不得搞特殊化。

    虚云老和尚还对佛教的“性戒”和“遮戒”的关系作了深入的探讨,以说明僧人持戒与佛陀制戒的正确关系。佛法戒律本是从印度等地传来的,但中国与印度的国情有相同之处,也有相异之点,所以,要懂得因时制宜,种种妙用。他说:

    关于戒律有一件很重要的事情,要向诸位说明的。戒本中有自手掘地,及自手绩纺等戒。我们现在耕田织布,是不是犯戒呢?我们要知道,佛所制戒,有性戒和遮戒两种。首篇波罗夷罪是性戒,此是根本戒,犯者不通忏悔,其余大都是遮戒,犯者可以忏悔。又有轻重开遮等别,研寻律藏便知。性戒者,体是违理,无论佛制与不制,若作均犯罪,如杀盗等是。遮戒者,佛未制前造作无罪,自制以后,若作方成犯,如掘地纺织等。佛所以制遮戒,有各种原因,都是因地制宜,因事制宜,或因时制宜的。如掘地纺织等戒,是因避世讥嫌而制。因当日印度社会,以乞食乞衣,一心修道为出家人本分事,若自己营谋衣食,便招世讥嫌,佛因之制此等戒。但社会制度和风俗习惯各处不同,必须因地因事因时以制宜,决不能墨守绳法。故《五分律》中佛说:“虽我所制,于余方不为清净者,则不应用;虽非我所制,于余方必应行者,不得不行。”故当日百丈祖师,以中国与印度环境不同,已有“一日不作,一日不食”之美举。佛如降生此时此地,决不会制掘地纺织等戒的。所以我们耕田纺织,并不是犯戒的事情,望诸位于修持中,切不可废劳动;于劳动中,也不可忘修持,两者是可以兼行并进的。由此可见,我们对于受持遮戒,贵在遵循如来制该戒之本意,不在于死守条文。若得佛意,虽与条文相违,亦名持戒;若不得佛意,虽遵守条文,亦成犯戒。但亦切不能以此藉口,而将如来所制戒律,一概抹杀。各宜深入律藏,神而会之。

    按照虚云老和尚的解释,佛教的戒律有“性戒”和“遮戒”两种,其中的性戒是佛教的根本戒,属于原则性的方面,是不容许违背的;而遮戒则是佛教戒律的灵活性方面,可以因时制宜或因地制宜,其根据就是《五分律》中的“虽我所制,于余方不为清净者,则不应用;虽非我所制,于余方必应行者,不得不行”。虚云老和尚指出,百丈怀海的“一日不作,一日不食”表面上违背印度佛教的戒律传统,但是,中国佛教强调僧人的自食其力,是中国佛教根据中国的国情需要而改造印度佛教戒律的结果,仍然“贵在遵守如来制该戒之本意,不在于死守条文”。因此,在百余年的参学习禅过程中,虚云老和尚既注重于禅修理论与实践的探讨,又长期坚持率僧众弘扬百丈祖师所倡导的“农禅并重”家风。在主持福建鼓山涌泉寺、广东韶关南华寺、乳源云门寺及江西云居山真如禅寺等祖庭名刹时,虚云老和尚亲率僧众严守禅堂规矩,坐长香,每人每日至少有四至八支的养息香,每年在适当的时候举行禅七。与此同时,他率僧众出坡劳作,实践“一日不作,一日不食”的祖训。在恢复云门祖庭时,虚云老和尚从对当时社会环境的观察分析出发,教导僧众“今后佛教要不被淘汰,僧伽经济必须在劳动生产之条件下,自给自足,以谋解决,始克有济”。他在云门主持开办“大觉农场”,制订《农场组织简章》,要求常住僧众除担任总管、副管理以及六十岁以上身体衰弱确实不能任劳者外,一律都要参加农事劳作。后来,看到因避日寇铁蹄而流落至广东韶关的四众弟子甚多,为谋生计,虚云老和尚又因地制宜地主持在市内大鉴寺开办纺织厂,带领大家从事劳作,自食其力。

    虚云老和尚不仅严持戒律,而且十分重视如法传戒。早在三十年代,针对当时有的寺院戒律松驰,传戒不如法,甚至买卖戒师,将淫祠社宇、血食宰割之区乱为坛地,虚云老和尚斥之为“窃名纲利”,“翻为地狱深坑。”五十年代,虚云老和尚又多次告诫学人门徒,“佛法之败,败于传戒不如法。”强调“若传戒如法,僧尼又能严守严律”,则佛法将更加兴旺。

    虚云老和尚还认为,学佛在戒、定、慧,三学虽以戒为本,但是相辅相成的,如鼎三足,缺一不可,偏于一法,即为迷途。他指出:“戒定慧三法不能偏废,要三法圆融,才能无碍。持戒,若不懂的开遮,不通大小乘,不识因时制宜的种种妙用,死死守戒,固执不精,就会成为错路修行。三学圆明,才得上上戒品。种种法门,皆不出一心。所以,一法通则万法通,头头物物尽圆融;一法不通则一切不通,头头物物黑洞洞。”强调三学的相通性和互补性。

    其次,虚云老和尚主张参禅和念佛的一致性。明清以来,比较盛行的修行的法门,是参禅和念佛。但到清末民国时期,“念佛的人,每每毁谤参禅;参禅的人,每每毁谤念佛,好像是死对头,必欲对方死而后快,这个是佛门最堪悲叹的恶现象”。 虚云老和尚是近代禅宗泰斗,以一身而承嗣禅门五家,深入禅境,久有体悟,但对其它宗派法门不分彼此,同样尊重,尤其是对净士宗,虚云老和尚更是主张禅净不二,万法归一。虚云老和尚认为,近世修净土的人,多数固执永明延寿禅师的“四料简”,极少虚心研究圆通偈,而且对“四料简”也多有误解,不独辜负文殊菩萨,而且带累永明禅师。故不能融会贯通,视禅净之法,如水火冰炭。 他说:“参禅念佛等法门,本来都是释迦老子亲口所说。道本无二,不过以众生夙因和根器各各不同,为应病与药计,便方便说了许多法门来摄化群机。”他认为,中国佛教到后来诸宗派的出现,乃是诸位祖师“不过按当世所趋来对机说法而已”,尽管各宗派修持方式或有不同,但“那一门都是入道妙门,”而且法法本来可以互通,圆融无碍的。虚云老和尚指出,从修行实践看,念佛念到一心不乱,何尝不是参禅;参禅参到能所双忘,何尝不是实相般若?他一再强调禅乃净中之禅,净乃禅中之净;禅与净,可以相辅而行,并非水火不相容。他对那些怀有门户之见,将禅净妄分高下的人感到深恶痛绝,批评这些人实际上“违背了佛祖分宗别的深意,且无意中犯了毁谤佛法,危害佛门的重罪”,指斥他们的做法“是一件极可哀愍的事”,“是佛门最堪悲叹的现象”。

    因此,虚云老和尚对于念佛法门不但毫无偏见,而且倍加赞扬,经常劝人老实念佛,多次教导四众弟子,“佛说种种法门皆能成佛。专持名号者,即得持名号而成佛。”“参禅、念佛、持咒等一切法门,皆教众生破除妄念,显自本心。佛法无高下,根机有利钝。其中以念佛法门比较最为方便稳妥。”他对于净土法门的弘扬不遗余力,在《虚云老和尚法汇》中就有不少是劝导弟子勤修净土法门的开示语录。在数十年的说法生涯中,虚云老和尚对来参叩者,往往先试以禅,若不契则示以念佛三昧。当年在广东昭关南华寺重建禅堂之后,又别立念佛堂,以方便学人习修净土。最后,虚云老和尚对于如何参禅修行提出过完备而系统的思想。作为禅宗五宗的传承人,虚云老和尚毫不动摇地坚守禅门之道,他说:“中国的佛教,自古以来虽有教、律、净、密诸宗,严格的检讨一下,宗门一法,胜过一切。”“禅宗,是世尊在灵山会上拈花示众,唯有迦叶尊者微笑,称为心心相印,教外别传,为佛法的命脉。”禅宗的根本法门是明心见性,自信成佛,但现代人根器浅陋,必须有所依傍,而最方便的参禅方法是“看话头”。虚云老和尚对于参禅的要旨、参禅的目的、参禅的先决条件、参禅的具体方法、对治禅病的方法,等等,都曾提出过独到的见解。

第一、参禅的目的。

    虚云老和尚认为,参禅目的在于明心见性,也就是要去掉自己的污染,显现自性的光明,彻见自己的本来面目。虚云老和尚特别强调,一定要以明心见性、了脱生死为目的,千万不能去追求神通。他认为,“神通属用功之过程,岂可立心希求”。一旦用心追求神通,则与“无住真理”背道而驰,对于这一类人,“佛谓之可怜悯者”。他进一步批评说,若“专为求神通而修行,是魔见”。因为“神通一层,不但天魔外道有之,即在鬼畜俱有五通”,神通并非佛教所独有,是佛教与其他宗教和外道都能够获得的“共法”,而且也不是佛教的最终目标。佛教的最终目标,是追求见性成佛,消除无明烦恼。因此,虚云老和尚的看法是契合佛法的根本精神的,也使得佛教进一步契合近现代以来的科学和理性主义精神。

第二、参禅的先行条件。

   在进入具体的参禅方法之前,必须具备一些最基本的先行条件,虚云老和尚列举了深信因果、持戒、坚信、决定行门诸项。深信因果,被虚云老和尚视为参禅的“先决条件”。佛教主张因必有果,任何结果都有其原因,以此鼓励人们种善因,结善果,断恶因,绝恶果。否则,妄作胡为,谈不上修行。同时应该严持戒律,持戒的意义,已如虚云老和尚在谈五戒时所说,是三学根本,无上菩提的根本。坚固信心,要求深信自己本来是佛,深信依法修行决定成佛,信是得道之源,功德之母,缺乏这个信心,无法修行,所以他告诫大众,“总要信得及,心佛众生,三无差别,实无奇特”  。决定行门,是要求选择一个适合于自己的法门来修持,或念佛、或持咒、或参禅,“认定一门,蓦直干去,永不退悔”。不可以朝秦暮楚,喜贪便宜不审正助,时时刻刻想着转换门庭。

第三、参禅的具体方法。

    对于参禅的具体方法,虚云老和尚详细地讲到了坐禅须知、用功下手、参话头、生死心切和发    长远心的关系、用功的难和易等。坐禅须知事项,虽然是最基本的常识,但由虚云老和尚说出,却是自家的体验,尤为珍贵。虚云老和尚谈到,要善于调养身心,否则,容易害病着魔。行香、坐香的用意就在于调身心。另外,虚云老和尚还提到,跏趺坐时,应顺着自然正坐;昏沉来时,要睁大眼睛,挺一挺腰;用功太过急迫,觉得心中烦躁时,应当万缘放下;坐禅坐到出境界时,不要去执着它。用功下手的方法,虚云老和尚提出要认识宾主,也就是要分清什么是妄想,什么是自性本来面目,不得妄想遮住自性,不让自性随妄想转。他说:“常住的主人,本不跟客人或来或往。喻常住的自性,本不随妄想忽生忽灭。”这就要求无心于万物,一心不生,能如此,妄想只能自生自灭,也不能妨碍如如不动的自性,这就叫万法无咎,这种无心之法,正是禅宗的传统。

    关于参话头,虚云老和尚具体说明了参话头方法的缘由、什么是话头、如何参话头等问题。参话头的缘由,虚云老和尚认为禅宗的修行法门都强调直指人心,见性成佛,本来没有参话头一说。达摩祖师讲安心,六祖慧能则惟论见性。后来的祖师看到大家都在向外驰求,数着他家珍宝,当作自己的家珍,缺乏基于本地风光的创造性,在这种情况下,“便不得不各立门庭,各出手眼,才令学人看话头”。什么是话头? 虚云老和尚说,“话”就是说话,“头”就是说话之前。“所谓话头,即是一念未生之际。一念才生,已成话尾。” 所以,参话头应当是参祖师未说出此话之前的心意,否则就是参话尾了,“若将已说出之话参究,已不是参话头,而是参话尾矣” 。但是,作为初心人,虚云老和尚主张还是从话尾开始参究为好,“若初心用功,不得不从话尾追究耳”  。因为初心人一般障深慧浅,如果不从话尾入手,难达话头,不从有心处用功,难达无心境界。至于真正的用功者,则无所谓话头或话尾,本自如如。

    虚云老和尚还强调,参话头首先要起疑情,疑情是做话头的拐杖。如何才是起疑情?虚云老和尚曾以参“念佛是谁”为例而说明。问念佛的是“谁”?在这个“谁”字上发起轻微的疑念。这个疑情,虚云老和尚主张不要粗,愈细愈好,像流水般不断地照顾这个疑念。如果疑念在,就不要动着它。如果不在,要轻微提起它。 起疑情,实际上也是在反问自性。虚云老和尚还指出,修行中既要意识到生死心切,又要发长远之心,这两者应该是“参禅之要”。只有生死心切之想,才会发起疑情,尽心用功。也只有树立长远修行之心,才能够持之以恒,而不是一曝十寒。这样久而久之,自然水到渠成。这实际上是顿发心和渐修的结合。

    关于修行用功的难与易,虚云老和尚分别讨论了初用心的难易和老用心的难易。初用心的难,难在初用心人的偷心不死,也就是各种妄想习气放不下来。初用心的易,易在只要放下来单提一念,放下来就是,放下一切无名烦恼。如何放下?“若认定这个躯壳子是具死尸,不去宝贵它,根本不把它看作是我,还有什么放不下?” 放下后,要起个疑念。老用心的难,难在百尺竿头不能进步。老用心的易,易在只要继续绵绵密密地做,只要坚持不懈,总能有所成就。

第四、对治禅病的方法。

    虚云老和尚总结了一般的习禅者参话头时容易出现的四种禅病,提出了相应的对治方法。这四种禅病分别是:一为话头看不上。糊糊涂涂,随众打盹,不是妄想纷飞,就是昏沉摇摆。对治之法,看“念佛是谁”的“谁”字。先看到妄想昏沉少,再看到一念不起时,“能看到一念无生,是名真看话头”  。二为话尾上用心。虽然对话头有点心得,但变成了“念话头”,念着“念佛是谁”,以为可以起疑情而得开悟,虚云老和尚认为,这只是在话尾上用心,只是生灭法,没有到一念无生之地。对治之法,也要向念起处看,一直看到一念无生。三为执着于境界。这是指那些看话头达到一定水准的人,出了一些境界,但执着于此而成病。对治之法,照顾着本来参究的话头,一念不生,种种境界,一概不理,佛来佛斩,魔来魔斩,自然不落群邪。四为不能进步。是指那些业障较轻,理路明白,又能恰当用功,已经走上了正轨,但到此地步,却不能再进一步,昏沉而停住了,有的甚至因此而起贡高我慢之心。对治之法,继续向极处迈进,“直至高高山顶立,深深海底行,再撒手纵横去” 。

     虚云老和尚的一生,是对禅宗弘扬不遗余力的一生,体现了禅宗“实际理地,不受一尘;万行门中,不舍一法” 的精神。虚云老和尚以精深的禅定智慧为根本,以“不忍圣教衰,不忍众生苦”的悲愿为动力,继绝起衰,建寺立规,讲经说法,融通各家,与时俱进。对于外界的称、讥、苦、乐、利、衰、毁、誉,他始终淡然处之,不为所动,在“众生无尽愿无尽”的实践中,始终保持着“水月光中又一场”的豁达,以出世的智慧做入世的事业,百折不挠,持之以恒。虚云老和尚的主要行持与阐扬虽然在禅宗,但他应机施教,并不局于一宗一派,而能以精深的智慧好广博的胸襟融汇贯通,将万法会归人人本具的真心当中,体现了“禅者,佛之心”的真义。

     虚云老和尚对于二十世纪的禅宗与中国佛教的贡献是巨大的。他承继禅宗五家法脉,广建道场,传戒立规,展现了佛教出世的一面。同时,他秉持“佛法在世间,不离世间觉”的精神,积极主动地投入佛教的社会活动,又展现了佛法入世的一面。虚云老和尚圆融了出世与入世,倍受教内和教外人士的尊崇,为近现代禅宗和佛教界提供了修行、弘法的楷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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