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国人的一天》第2850期：悬崖村里的致富“明星”

源济

腾讯网  2017.10.20
悬崖村里的致富“明星”
本期作者：一丝微光

今天推出“中国温度”扶贫系列故事第五期，讲述“悬崖村”一年以来发生了巨大变化，这里的人们改变的不仅是生活，而且还有他们的内心和未来。（摄影/一丝微光）




2016年5月24日，《新京报》与《中国人的一天》报道了四川省凉山彝族自治州昭觉县支尔莫乡阿土勒尔村的“悬崖村”，村里的18个孩子，要借17段藤梯，攀爬落差达800米的山崖，往返上学放学，牵动人心。如今，那条数百年通往村里的唯一“道路”——藤梯，已经与村民惜别。一条坚固别致、更安全的钢梯之路，为村民们摆脱贫困，提供了全新的路径。目前，悬崖村的并入国家电网的电网改造正在进行。（摄影/一丝微光）




悬崖村最高到最低点200米落差之间，将修一条三米宽的“之”字形水泥路，贯通所有住户。投资1300多万元的勒尔小学新建工程，及信息化校园即将完工； 3亿旅游产业投资基础工程正在实施；3个助农取款金融服务点落地，移动电信4G光缆已经牵到山顶的悬崖村，村民们从“满山找信号”到“家家有光纤”；地里的农作物都新添了高经济价值的油橄榄和三七。3月，“悬崖村”第一家农家乐开业了。悬崖村在一个个细节中发生质变。




10月3日，在接客人上山途中，陈古吉和两个女儿在天梯上中途休息。因为长期背负重物上山，陈古吉的15岁大女儿和13岁二女儿登山背负能力比一般来访的城市强壮青年都要强，这次两人背负的行李均超过20公斤。




陈古吉是悬崖村钢梯修建后，在政府和社会各界帮助下，靠勤劳逐渐走出贫困，并致富的“明星”村民。过去，他用背包系着儿子陈木黑，以及女儿陈惹作仰着一双大眼睛的面孔艰难在藤梯上攀爬的镜头，成为外界对悬崖村生存状态的标志性记忆。




陈古吉的家里墙壁上挂满了背行李的绳索，这样的情景在悬崖村家家户户都能看到。过去，一般的情况，村里8岁以上的人都要背负从山下购买的生产生活资料以及山上的特产，往返上下危机四伏的藤梯，现在钢梯修好了，背负东西轻松了很多，也安全。另外，山上的物资运输索道国庆前修建完工，村民运输量大的物资可以通过索道免费从山底运到悬崖村。




10月5日，陈古吉戴着防蜂蜇装备准备查看布置在岩壁上的蜂箱蜂蜜生产情况。家族有养蜂传统的陈古吉，去年底通过养野生蜂蜜致富。去年底他通过投入的8桶蜂箱，收割200斤蜂蜜，其中80斤送给亲戚朋友和帮扶他们家的爱心人士，卖出120斤，不包含邮递费用，每斤售价100元，收入12000元。




查看蜂箱内的蜂巢时，陈古吉先点燃卷成长条的卫生纸，吹灭明火，用烟暂时熏走制蜜的野生蜜蜂，然后打开用泥土封口的蜂箱。蜂箱大部分安放在与悬崖村相连的古里拉达大峡谷的岩壁上，陈古吉说悬崖村和峡谷有数不清种类的野花，这些野生蜜蜂采集这些野花的花粉，然后飞进蜂桶制蜜。因为蜜的质量特别好，所以他的蜂蜜被购买过的爱心人士口口相传，名气越来越大。今年预定的蜂蜜已经超过去年的收割的总量。




陈古吉从蜂箱内摘取一个蜂巢，准备查看制蜜情况。今年上半年，他蜂箱增加到27个，如果天气好，到11月份可收割蜂蜜500多斤。陈古吉说，目前不敢预定出去太多，要看天气状况，如果能收割500斤，也是不愁销售的。




陈古吉取出一个蜂巢，因离收割季节还有一个月，蜂蜜还不是很饱满。11月中旬是他最忙碌的时候，整天要到岩壁上收割蜂蜜，和人工饲养的蜜蜂不同，野蜜蜂更有攻击性，危险性也大，而且蜂箱都是分散安放在险要的地方。陈古吉还要把蜂蜜背到山下，运到70多公里远的县城邮寄。一些到访的爱心人士了解了陈古吉的悬崖村蜂蜜的生产过程，感佩不易。今年，陈古吉听取大部分爱心人士的建议，把每斤的价格从去年的100元提高到150元。




查看完蜂箱后，陈古吉说接下来天气如果没有异常，今年是个丰收年。他把摘下的蜂蜜当点心分给7岁的儿子陈木黑吃。陈木黑吃了几口，说太甜了，吃不下去，带回去给姐姐们分着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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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今年初，山上有了4G，家家装有WI-FI，网络信号强劲，最近，有公司给陈古吉家免费安装了网购系统，陈古吉说，网购系统基本上用不上，仅通过手机，他的蜂蜜、家里生产的核桃、花椒等，就供不应求。




国庆期间，有爱心人士从外地来访，陈古吉带着15岁的大女儿陈心明和13岁的二女儿陈日只，到山下接上来访的客人后，接过客人的行李，带着他们爬天梯回家。陈古吉说，寒暑假，有的爱心人士还带着孩子爬天梯，到家里来体验生活。




10月3日，一个来自成都的游客用绳子拴着儿子从悬崖村下山，每到周末或节假日，一些重庆、北京、成都、上海等地的游客慕名到访悬崖村，体验生活。国庆节期间，每天村民接待的游客有四五十人。一部分游客吃住在农家，离开的时候购买一些土特产，加上替游客背负行李，并协助上下，村民获得相应收益。




10月6日，陈古吉的妻子俄地有洗及9岁的女儿陈日莫背负在山下采购的生活用品上山，在休息的平台遇到下山的累得疲惫不堪的9岁男孩，男孩是和家长一起来体验生活的，对于同样大的陈日莫背负20多斤重的物资上山，男孩觉得不可




10月3日，河南三门峡市人万朝辉来到陈古吉家，帮助孩子们解答不会做的作业题。万朝辉现在在凉山州美姑县四开乡任教，他曾在悬崖村山下的勒尔小学支教，带过陈心明的课。陈古吉说，陈心明二年级的时候，有次跟同学吵架后哭的特别厉害，爬上了旁边有有高压电线的学校围墙上说不想读书，学校马上给陈古吉打了电话，陈古吉想想上学路本来危险也同意了，最后还是万老师把父女俩劝住，留下继续读书。




10月3日，除了万朝辉，家里还来了其他地方的几个爱心人士，陈古吉宰羊，及用包谷酒来宴请客人。陈古吉说，悬崖村没有修钢梯前，家里生活贫困，除了重大节日外，一年吃不了几次肉，主食也基本是玉米面和土豆。悬崖村现在路好走了，网络通了，到访的人多了，村民脑子也活了，生活也随之发生变化。现在吃肉是常态，主食也基本是大米了。




10月4日，陈古吉的家中，妻子俄地有洗照看着锅里的煮羊肉，准备晚饭，陈古吉的孩子和亲戚的孩子聚在灶台边玩耍。万朝辉说，悬崖村的孩子和过去相比，现在精神状态、学习成绩和个人生活习惯改变巨大。他说，改变悬崖村，需要从知识开始，这一代的孩子是悬崖村的希望。




10月4日，晚餐后，陈古吉和到访的亲戚、邻居聚在一起聊天，陈古吉是村里脑子比较活的人，通过手机把自家生产的原生态野蜂蜜、核桃、花椒卖到全国各地。他的经验乡亲们很感兴趣。




夜里，整个屋子因电力不够而异常昏暗，陈心明躲在房角的床上打着手电学习。悬崖村现在使用的还是小水电的发电，因电力严重不足，村民无法使用洗衣机、冰箱等电器，一些政府和个人捐助的电器，成了摆设。目前，悬崖村在进行并入国家电网的电网改造，几个月后，悬崖村彻底告别电力不足的窘境。




陈古吉的二女儿陈日只拿着书，准备去羊群吃草的地方，照看家里的羊。陈古吉的土木房屋在大斜坡的最底部，旁边连着的猪圈外是3亩多地。陈古吉说，现在悬崖村的运货索道修好了，下一步等路修好了，就可以从山下买砖瓦。他说，把现在的土房子改造一下，再盖一间砖瓦房，配套一个洗澡间。除了一部分自己家里人住，留出一部分房间做农家乐，房屋都朝向大峡谷，云雾缭绕，城里人肯定喜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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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月6日，清晨，陈古吉的女儿陈惹作和陈日莫，给叔叔的女儿梳辫子。陈古吉说，过去，他的打算是，女儿到16岁后，就嫁出去，现在，他改变了观念，只要孩子努力，就供到上大学。陈古吉的收入在逐年增加，几个孩子也有爱心人士给予的一对一的帮扶，告别了过去的窘迫生活。陈古吉说，将来孩子上大学，不管在哪儿就业都支持。




陈古吉的儿子7岁的陈木黑在墙头帮姐姐套绳固定梯子。过去，走藤梯的日子里，孩子们每10天回家一次，每次放假4天，孩子们分工做家里的农活。现在，学校全寄宿，孩子们只有寒暑假和重大节日才放假回家，陈古吉让孩子们安排好每天写作业时间后，会要求孩子们力所能及做些农活，他说，要让孩子养成勤劳的习惯，要懂得土地。




陈心明带着妹妹去地里挖完红薯回来。过两天孩子们都要下山上学了，再回来就可能是元旦或者彝族年了，虽然离红薯丰收的时日还有将近一个月，但是陈古吉让孩子们提前到红薯地里挖些红薯，让孩子们下山之前吃到新鲜红薯。同时给到访的客人尝尝原生态的红薯。




陈心明每天早上要端着前一天晚上没洗的碗筷和锅，到门前50米处的一处泉水池清洗。这也是他们全家食用水的水源地，每天用水要靠水桶背到家里。悬崖村的大部分人家使用的是从更高山上引的山泉水，并用自来水管通到各家，陈古吉没有接水管，他认为这个泉水池的水质更好。他说，将来把泉水池用水泥砌成一个圆形池子，上面加个盖，然后在将来新建的房子边修个小水塔，再用水泵把水抽到水塔里，然后通过水管接到家里。




陈心明在厨房里照看着锅里煮的食物。陈古吉说大女儿陈心明到了六岁只会走路不会说话，他觉得孩子要残废了。又过了半年的有一天，打苞谷的季节，陈心明突然说出了“阿姨”两个字，之后就慢慢会说爸爸妈妈了。想起这段，陈古吉老想掉眼泪。因为回家少，陈心明在家里会帮着妈妈承担主要家务。




陈心明边给灶台添柴，边读书，再过两天就要上课了，接着就是月考，她想考得更好。陈心明读书晚，比班里的同学年龄都要大，虽然成绩数一数二，她还是觉得自己努力得不够。




国庆结束，陈古吉送孩子们下山上课，陈古吉说，现在不用用背包带拴儿子陈木黑的腰了，当时，孩子们调皮，一路喜欢打打闹闹，为了避免意外，他还是每次都接送，顺便到山下采购些东西。




下山路上，陈古吉遇到一个年轻的妈妈背着15天的娃娃上山，他说，这是回婆家返回悬崖村的。过去，婴儿和老人是不下山的，现在钢梯安全了，也方便的多，人们背着婴儿带着老人上下山已很平常了。




13岁的俄地曲坡在悬崖村修有索道的地方玩耍。由政府投资的悬崖村货运索道国庆前修成开始使用，货运索道每次可以运输1吨以上的物资，免费供悬崖村的村民使用。村里今年初开张的三个小卖铺的物质过去只能靠靠人工背着走钢梯运上来，现在用索道运输成本降低了很多，价格也便宜了。




悬崖村每天的风景在雾气中万千变幻，从开春到冬季，每个月都有作物种下或收获，没有化肥，没有污染，一切都是原生态。陈古吉说，将来，悬崖村开发旅游了，游客来了不仅仅是体验走钢梯，看悬崖村的风景，他还带游客到田地里种地、种菜，到草木茂盛的地方放牧，到峡谷里采蜂蜜，体验悬崖村村民的生活方式，接触真正的大自然。一年多了，陈古吉一家在发生着改变，改变的不仅是生活，而且还有他们的内心和未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