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国人的一天》第2843期：他每天带着病妻开车 盼着60岁回老家白头偕老

源济

腾讯网  2017.10.13
他每天带着病妻开车 盼着60岁回老家白头偕老
本期作者：张伟

今年55岁付振羊夫妻2004年跟着老乡从安徽来到江苏苏州打工。付振羊这些年拉过三轮车，开过黑车，2016年开上网约车，开始了带着瘫痪的妻子工作的日子。




今年55岁付振羊夫妻2004年跟着老乡从安徽来到江苏苏州打工。不幸的是一年后，妻子出意外瘫痪在床，时刻需要人服侍。家里变得一贫如洗，欠下20多万债务。付振羊这些年拉过三轮车，开过黑车，2016年开上网约车，开始了带着妻子潘同翠工作的日子。（摄影/张伟）




早上6:30，付振羊翻身起床，洗漱完毕，开始熬粥，炒土豆片，这是夫妻俩当天的两顿伙食。早餐过后，付振羊搀扶着潘同翠，坐上副驾驶位置。




2016年3月底，付振羊刚接触网约车时，还不敢带着右半身瘫痪的妻子。“以前跑黑车都是附近的熟客，但坐网约车的都是生客，我怕他们不理解。”可是，妻子一人在家，他更是放心不下。




好在乘客们了解到事情的原委，都非常理解、敬佩付振羊。下车时，不少乘客拿出一百两百元塞给他。每次，付振羊都推脱着不要：“我挣钱不容易，你们挣钱也不容易。”尽管如此，还是有些乘客直接把钱扔在车里，转身就走了。




上世纪80年代，付振羊还在老家安徽霍邱时，就学会了开车。“当时，很多人都说我没文化不可能学会开车。”说起这事时，他得意地笑了起来。




“当年，她在家里是个贤内助，可现在……”付振羊说到这里，眼圈通红，顿住了。妻子潘同翠小他两岁，是隔壁村的。付振羊19岁时，经人介绍认识了她。那时候在老家，夫妻俩男主外女主内，日子过得红红火火。




2004年7月，付振羊带着妻子，跟着老乡来到苏州打工。因为他有B照，就给一家企业开货车，妻子在离出租屋不远的饭店里帮厨。潘同翠干活麻实利索，忙完了自己的事还主动帮着打扫卫生，这些被饭店老板看在眼里。没过多久，老板就请她到家里做保姆，月薪从500元涨到了800元。当时，夫妻俩每个月可以挣2000多元，这比在老家强了很多。然而，一场意外让整个家庭跌入深渊。




2005年11月3日晚上7点，潘同翠煮好了饺子，给房东的孩子送去。下楼梯时，转身的一瞬间，她一脚踩空，摔了下来，头先落地。潘同翠被诊断为颅内出血，医院多次下发病危通知。手术过后10多天才苏醒过来。后来，付振羊带她又去康复医院住了三个多月，随后一直瘫痪在床，时刻需要人服侍。




这段时间，花去了十多万元。“当时家里就2万多的积蓄，没有医保，我们都是自费。”付振羊想着当时的艰辛。为救妻子，他借遍所有亲戚朋友，后来实在借不到钱了，只好借高利贷。




在医院照顾妻子的期间，付振羊的父母相继离世，小儿子不得不中断学业。这些年，为赚钱养家，付振羊先是借了一辆三轮车拉活挣钱，后来，在亲朋的帮助下，他贷款买辆小车跑黑车，日子虽然艰难，但也慢慢有了起色，只是病妻有时一步也不能离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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妻子生病后的10多年里，夫妻俩没有回老家过一次春节。每到年关，有亲戚朋友问：“春节回来吗？来我家吃饭。”付振羊心里过意不去，不愿给别人添麻烦，更放不下面子空着手去亲戚朋友家拜年。




妻子站立和行走常摔倒，所以裤子右膝盖处，很容易破洞。前些日子，儿媳给她买了身新衣服，潘同翠舍不得穿。穿一次后，脱下来洗完了，就放在床头搁着。




有时，潘同翠也会对付振羊撒娇。她看到姐姐带了耳环，微张着嘴小心地对付振羊说：“我也要。”付振羊觉得很惭愧，这些年忙于开车赚钱还款，差点忘记了妻子也是爱美的。第二天，他去菜市场旁的小店买了对5元的耳环。“戴了三年，上锈了。”后来他专门去手艺店里，又买了对耳环，60元。“老板说是白银的，不晓得是不是真的。”他笑着说，“几十块钱，不给她买，我感觉对不起她。”




过去的十多年里，付振羊养成了浅睡的习惯。几乎每天夜里，身旁的妻子蹭他一下，他会马上醒来，给妻子按摩右半身，从右肩到脚趾，摩挲几遍过后，妻子身上的疼痛感才会消退，他再倒床睡去。




如今，付振羊和妻子租住在吴中区甪直一座破旧的楼里。这栋两层小楼，住着6户人家，都是安徽老乡。因为租住的房子在2层，所以每次回到家，付振羊都得小心翼翼地扶着妻子上楼。




“儿子对我真没话说，儿媳妇也从不嫌弃我们。”付振华说，家庭和睦，是他这些年坚持下来的最大动力。每到周末，儿子不上班了，都会在家把饭菜做好，打电话给付振羊：“爸妈，饭做好了，快回来吃饭吧。”




“我要不是心态好，早就倒下了。”但是，即便如此，付振羊曾经满头乌黑的密发，这几年逐渐花白，稀少。今年五一，他索性剃光了头发，又花5块钱买了个刀片，“头发一长出来，自己就能剃掉。这样，一年就能省不少理发钱。”付振羊笑着说：“有困难不要怕，往前走吧。”




付振羊坚信能在这两三年内，把债务全部还清，“还清债务之后，我打算再继续开到60岁，再带着老婆回家享福去了。”




最让付振羊高兴的是，妻子的身体状况比之前好了很多。现在每隔一天，他会带着妻子去做针灸。自己空闲下来了，也会给她的右手和右脚做复健。




“我如果能陪她到70岁，那就算是白头到老了，我心里就坦然了。对得起她，也对得起我。”付振羊说这话的时候，妻子潘同翠在一旁默默地流眼泪，抹眼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