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军情瞭望》第1期：印度为何选择阿帕奇

源济

2011-11-02 第 0001 期

AH-64“阿帕奇”——武装直升机的巅峰

AH-64“阿帕奇”是第二代武装直升机的巅峰之作，曾参加海湾战争、伊拉克战争等多次局部战争，在实战中表现极其出色。其中在海湾战争时期，曾创下4架阿帕奇迫降伊军一个坦克营的记录。

AH-64“阿帕奇”是美国研制生产的双发重型专用武装直升机，也被称为第二代武装直升机的巅峰和经典。随着美军全球征战，“阿帕奇”的身影首次出现在巴拿马，并在海湾战争中名扬海外。想必各位读者已经对其非常熟悉，笔者就将笔墨集中在AH-64D这个“阿帕奇”的重要改型上。

AH-64A的缺陷

AH-64A在经过巴拿马和海湾战争两次血与火的洗礼之后，虽然展示了强大的作战能力和先进的技术特性，但是暴露出众多问题。其中3个主要问题分别为：1、AH-64A的关键作战传感器为位于机首的目标搜索与识别/飞行员夜视传感器系统，这些使用8-12微米长波红外线的光电传感器受复杂环境影响较大；2、关键武器“地狱火”重型反坦克导弹采用半主动激光制导，发射后载机必须维持激光照射直到目标被命中，这无疑大大增加了载机的被命中风险；3、另外AH-64A机载分系统并没有完全由1553数据总线交联，这导致系统架构为不完整数字化交联，飞行员操作和后勤维护都较为复杂。

美国陆军一方面要求麦道公司对AH-64A开展改进计划，另外一方面与马丁·玛丽埃塔公司签订了研制“直升机机载恶劣天候火控雷达”的合同。经过数年的研制和原型机飞行试验，1995年9月，第一架预生产型AH-64D首飞。美国陆军将227架AH-64A升级为完整升级版，被称为AH-64D。

AH-64A设有目标截获/标识系统(TADS)和飞行夜视系统(PNVS)。上部是PNVS；下部是TADS，红外瞄准具、白光瞄准具、激光光斑跟踪仪。这套系统具备出色夜战能力，但红外设备受恶劣天候影响仍比较大。

加装毫米波雷达增强恶劣天候下作战能力

AH-64D升级项目主要是加装APG-78毫米波雷达、ARP-48A无线电干涉仪，改进座舱界面，升级发动机、航电飞控和通信导航系统，增加使用AGM-114L主动毫米波末制导反坦克导弹能力。APG-78毫米波雷达就是前文“直升机机载恶劣天候火控雷达”项目的工程成果。APG-78毫米波雷达采用35G赫兹频率的毫米波进行目标探测，具备成像和目标识别能力；具备对空目标交战模式、对地目标交战模式和地形剖面模式；能同时标定55平方公里中1024个目标，并且对其中128个进行分类，再将其中16个威胁最大目标按照威胁程度排列显示在座舱内。

APG-78毫米波雷达安装在AH-64D旋翼轴顶部，这样可以借助地形，在只有雷达天线暴露的情况下进行接战。APG-78毫米波雷达对作战能力的最大提升在于，相比红外探测设备，毫米波雷达拥有胜出一个级别的在雨雪、沙尘等恶劣天候下的探测能力。

APG-78毫米波雷达极大增强阿帕奇的恶劣天候下作战能力。配合AGM-114L导弹，还使得阿帕奇在发射导弹后即进行规避，战场生存能力也得到提高。

新型毫米波制导导弹提供“发射后不管”能力

与APG-78毫米波雷达配合的是AGM-114L主动毫米波末制导反坦克导弹。该导弹可以实现对于低空和地面目标的“发射后不管”和第三方制导能力。

前面提到“地狱火”导弹的基本型（AGM-114A）采用半主动激光制导方式，发射后载机必须维持对目标照射直至命中。AGM-114L改为毫米波主动末制导+中段惯导，只要有载机或者第三方提供的坐标，就可以全程自主飞行。在末端导引头开机，依赖装甲车辆金属表面与背景地物反射率的差异自动搜索识别和攻击目标。AGM-114L这种“发射后不管”能力使得载机在导弹发射后即可进行规避，提高战场生存能力。

并且AGM-114L具备第三方制导能力，只要战术编队内存在一架AH-64D直升机，其他没有“长弓”毫米波雷达的AH-64C直升机依然可以在AH-64D的引导下，在与目标完全没有接触的情况下“盲射”导弹、命中目标。可见AGM-114L导弹为AH-64D提供了极大的战术弹性。

采用新型发动机提高机动能力

AH-64D比基本型“阿帕奇”空重增加200公斤左右，加之直升机机动和高原作战要求，换装了功率更大的T700-GE-701C涡轴发动机。该型发动机比基本型T700-GE-701压比从17提高到18，最大持续输出功率从1510轴马力提高到1662轴马力，30分钟应急输出功率从1698轴马力提高到1800轴马力。AH-64D在作战性能、作战模式以及平台机动性和信息能力上都比AH-64A大幅度提升。

阿帕奇直升机空重约5.3吨，最大起飞重量达到10吨，最大航程超过400公里；最多可携带16枚地狱火重型反坦克导弹，具备很强的反坦克作战能力。

地狱火II（AGM-114L）导弹改为毫米波主动末制导+中段惯导，可以实现“发射后不管”、“第三方制导”，极大提升阿帕奇的多目标攻击和战场生存能力。

米-28N——“阿帕奇斯基”

俄罗斯米-28“浩劫”武装直升机设计思路与AH-64类似，被称为“阿帕奇斯基”，其改进型米-28N也增加了一部雷达增强恶劣天候下作战能力。

与AH-64类似，被称为“阿帕奇斯基”

米-28“浩劫”武装直升机是前苏联米里设计局在1976年开始论证，期间经历苏联解体，用了将10多年时间才研制成功的重型武装直升机。该机总体设计与1984年就交付部队的AH-64A非常相似，被称为“阿帕奇斯基”。

该机基本型与AH-64A类似也主要采用光电传感器进行目标探测和跟踪，然后使用无线电指令制导或者激光驾束反坦克导弹、火箭弹或者机关炮进行攻击。由于米-28基本型夜间和全天候作战能力不足，米里设计局也“山寨”了“阿帕奇”的改进思路，改进出了米-28N。

在国内战胜了卡-52

米-28N最重要的改进与AH-64D非常相似，也是在旋翼顶部增加了“宝石-280”火控雷达天线。“宝石-280”火控雷达罩呈纺锤状，在毫米波段工作，既具备目标搜索和跟踪能力，同样具备低空导航模式。另外米-28N机首设计了复杂的传感器组，机头圆柱形鼻锥里是地形跟踪雷达和AT-6反坦克导弹的无线电指令发射器，鼻锥下面是驾驶员使用的夜间驾驶红外传感器转塔，再往下是用于目标搜索、跟踪和激光制导的火控光电系统转塔。

米-28基本型采用两台持续功率为2230轴马力的TV3-117发动机，在米-28N上升级为B3-117BM涡轴发动机，宣传持续输出功率为2662轴马力。2003年底，俄罗斯空军司令米哈伊洛夫宣布米-28N直升机战胜卡-52直升机，将成为俄罗斯陆军航空兵作战部队的指定装备。米-28N赢得本国陆航作战部队竞标之后，信心大涨，参加了印度陆航武直竞标。

米-28N反坦克能力不能满足印度实际需求

虽然俄媒一如既往的不承认本国武器相比于西方同类产品存在明显的性能不足，但是俄罗斯直升机传统用户——印度陆军在此次陆航武直竞标中显然顶住了俄方压力，非常少有明智地选择了AH-64D。

米-28整个机首设计得非常繁琐，更不堪的是其雷达很可能不是真正的毫米波雷达，性能无法与阿帕奇的APG-78“长弓”雷达相比。

米-28N火控系统性能落后

从反坦克能力来讲，虽然米-28N也头顶“圆球”，看似与AH-64D非常类似，但是由于雷达和机载武器的差距，反坦克能力远低于“阿帕奇”。首先由于前苏联反坦克导弹制导方式同时存在无线电指令制导和激光驾束制导，米-28基本型就不得不同时在机首安装无线电指令发射器和激光光学口径，再加上两个光学转塔的存在，米-28整个机首设计得非常繁琐。

目前，尚不清楚由莫斯科NPO“金刚石”设计局研制的“宝石-280”火控雷达的具体工作波长，但是从卡-52的“劲弩”双波段机载火控雷达来看，“宝石-280”火控雷达的总体设计并不乐观。“劲弩”雷达由于不能用毫米波段兼顾对空对地，必须设置两套单独的发射天线，一套J波段（80厘米波长）天线在直升机前部负责对地攻击，一套K波段（10厘米波长）天线在旋翼顶部负责大范围搜索和对空。“劲弩”雷达不仅设计方案格外繁琐，就连两个工作波段其实都没在毫米波段而属于厘米波，分辨力和天线增益相对于真正的毫米波雷达（“长弓”雷达工作在35G频率，波长不足1厘米，AGM-114L的导引头更是工作在95G频率，波数宽度极窄，精度非常高）有着本质差距。据称 “宝石-280”对坦克的发现距离在10公里左右，由于毫米波功率器件和后端信号处理器件方面的差距，该雷达是否具备类似“长弓”雷达的成像能力非常令人怀疑，就连是否工作在真正的毫米波段都难以确认。

米-28N最新的AT-16反坦克导弹也只是实现激光制导，比起毫米波制导的美制AGM-114L导弹落后整整一代；更重要的是弹径只有130毫米，无法击穿中巴新型主战坦克的主装甲。

而且由于俄罗斯没能在第四代自主制导机载反坦克导弹上取得进展，AGM-114L所具备的“发射后不管”和第三方制导能力，米-28N都不具备。新增的毫米波雷达其实只是给米-28N增加了一个全天候和恶劣环境传感器而已，整个攻击模式和战术没有因此产生任何改变，载机依然需要顶着防空炮火对目标进行持续跟踪并对导弹进行制导。有些资料称前苏联在上世纪八十年代开始尝试给AT-6反坦克导弹改进主动毫米波末制导导引头，但是根据现在的情况来看已经无果而终了。

AT-9、AT-16导弹无法击穿中巴坦克的主装甲

另外，米-28N所配备的AT-6/9、AT-16反坦克导弹弹径只有130毫米，相对于“地狱火”导弹170毫米的弹径小了很多。而破甲战斗部的破甲能力与弹径成正比，因而AT-6/9、AT-16的破甲能力与“地狱火”系列具有相当大的差距。AT-6的静破甲穿深仅为750-900毫米，AT-16有提升但也仅为900-1000毫米，而“地狱火”导弹的静破甲穿深高达1400毫米。

按照AT-6/9、AT-16的现有能力，它们是无法击穿巴基斯坦陆军“哈立德”主战坦克的主装甲的，面对中国陆军的96改型和99系列主战坦克就更加无力了。

AH-64D比米28N具备更好的高原飞行性能

阿帕奇的T700-GE-701C涡轴发动机技术性能优于米-28N的B3-117BM发动机，整机设计紧凑，功重比好、高原性能出色，使得阿帕奇具备更出色的高原飞行性能。

对于印度陆军来说，考虑到可能要与中国、巴基斯坦在高海拔地区作战，武装直升机的高原飞行性能就非常重要。比起固定翼飞机，发动机对直升机的飞行性能影响非常大，甚至可以这么说，一款直升机的设计是围绕其发动机来进行的。

AH-64D的发动机高原性能更好

虽然米28N的B3-117BM涡轴发动机持续输出功率为2662轴马力，比1662轴马力的T700-GE-701C涡轴发动机大出不少。但是实际上B3-117BM发动机在技术性能上与T700-GE-701C存在很大差距。T700-GE-701C的起飞单位耗油率只有0.28千克/千瓦小时，而B3-117BM多达0.31千克/千瓦小时；T700-GE-701C总压比达到了18，B3-117BM却只有9.4,；T700-GE-701C的涡轮进口温度达到了1400K，而B3-117BM却只有1248K；由于压比和温度存在明显差距，B3-117BM的功重比只有5.16（千瓦/千克），而T700-GE-701C超过了6.6。这反映出T700-GE-701C在空气和燃料利用效率、整机功率输出能力和效率上远远胜过B3-117BM。

这就给AH-64D带来比米-28N更优秀的高原飞行性能。从两者的实用升限、悬停高度等指标即可看出：AH-64的实用升限为6400米，悬停高度为4570米（有地效）、3505米（无地效）；而米28的实用升限为5800米，悬停高度为3600米（有地效）。

AH-64D可以选择更先进的发动机

而且如果印度还想提升AH-64D的飞行性能，还可以换装英国第四代涡轴发动机RTM322-01。RTM322-01是采用了全数字发动机控制系统，持续输出功率达到1842轴马力，总压比15，功重比6.5，涡轮进口温度1480K，起飞单位耗油率只有0.26的先进涡轴发动机，已经装备了英国的WAH-64——目前唯一装备第四代涡轴发动机的武装直升机。美国也可以提供RAH-66“科曼奇”武装直升机的发动机——功重比高达6.86的T800系列第四代涡轴发动机。而俄罗斯就连功重比达到5.53的涡轴发动机都还在研制。

中国在80年代购买的黑鹰直升机就采用了T700-GE-701A发动机，具备出色的高原性能。此后10多年里，黑鹰是中国军方唯一可以在西藏执行任务的直升机，直至米-171V5到来。

英国人对直升机的功重比有着世界上最变态的要求。所以英军所购买的WAH-64阿帕奇改用了其国产第四代涡轴发动机RTM322-01，功率达到1842轴马力，高原飞行性能更加出色。

所以，俄罗斯世界武器贸易分析中心认为印度出于武器多元化政策选择阿帕奇，而非米28N，不过是一厢情愿的想法或者宣传。米-28N在动力、武器、火控等各主要系统性能都远比阿帕奇逊色，这不是什么政策选择可以解释得通的。

印军引进阿帕奇可对中巴形成战术优势

印军米17在给喜马拉雅山上的前沿据点空投物资。印度在08年订购的80架米17V5正陆续到货，还考虑订购59架。米17V5也具备良好的高原飞行性能，阿帕奇与之搭配可形成蛙跳战术，用于高原山地拔点作战。

印军引进阿帕奇可对中巴形成战术优势

俄罗斯武器由于综合国力原因越来越缺乏发展潜力，印度选择美国的阿帕奇武装直升机是为了大幅度提高印度陆军高原反装甲和火力支援能力，其军事威胁也不容低估。印中、印巴边界地形复杂，很多潜在的前沿阵地与后方交通困难，地面机动往往要花上数天的时间，高原性能良好的直升机是唯一可以快速机动的运输/作战平台。

印度空军此次引进阿帕奇武装直升机，可以与米-17运输直升机形成搭档。阿帕奇提供护航和火力支援，米-17运载步兵分队进行“蛙跳”式拔点作战，对中巴两国的边防部队形成战术优势。尤其是只要印度肯出钱，美国和西方能够为印度AH-64D武装直升机提供目前最顶级的武器、动力和机载设备配置等。巴基斯坦将无力应对，而中国也需要进一步加强武直10的作战性能。

更多美制武器进入印度将影响地区军力平衡

印度还在考虑购买美制M777轻型155毫米榴弹炮，M777重量只有4.5吨，可由直升机吊运。先进美制武器的到来，将从质量上提升印度军队的高原山地作战能力，对地区军力平衡造成影响。

一直以来，印度处于地缘政治上独特的“左右逢源”地位。随着印度核试验制裁逐渐冷却，最近几年美国向印度打开了军购的大门，但是由于印度传统军购伙伴俄罗斯和一些西方国家的存在，美国的武器装备一直未进入印度三军重点武器型号市场。印度陆军的主战坦克为俄罗斯的T-90系列，直升机多为俄罗斯的米-8、米-17；印度空军的战斗机主力为俄罗斯的苏-30MKI和法国的幻影2000；印度海军的作战舰艇以俄罗斯武器装备为主，“戈尔什科夫”号航空母舰和米格-29K舰载机都是俄罗斯“出品”， 预警直升机也为俄罗斯的卡-31，而且印度还与俄罗斯合研布拉莫斯超音速反舰导弹。

此次印度选定AH-64D武装直升机是美国武器第一次成为印度一个军种的重点作战装备。第一次成为世界第一武器出口国的用户，很可能对印度此后军购计划产生示范效应。更多性能先进的美制武器进入印度军队服役，必将对地区军力平衡和安全造成重大影响。

印度此次选择美制阿帕奇武装直升机，而非俄制米-28N，主要是出于阿帕奇的各项主战性能，特别是反坦克能力和高原飞行性能均优于米-28N。并非俄罗斯军事媒体所认为的武器多元化政策。印度空军引进阿帕奇直升机，可以对中巴两军形成战术优势，对地区军力平衡的影响不容小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