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不会想要回到没有雾霾的日子

源济

你不会想要回到没有雾霾的日子

2017-04-22 薛兆丰 罗辑思维

你一定很支持环保吧？你认为应该不惜一切代价保护环境吗？

1 汽车与马车谁更环保？

如今，生活在大城市的人经常被雾霾困扰。雾霾很重要的一个来源，就是汽车尾气。现代化的生活破坏了环境，以前不会发生这样的情况。

那么，汽车出现之前的空气会更好吗？

你可能会说，那时候的空气当然很好，既然没有汽车，那就都是新鲜空气。

没错，那时候是没有汽车尾气的污染。但你知道那时候的交通工具是什么吗？是马车。马车得用马来拉，马有什么副产品？是马粪。你可能会问，马粪有什么了不起的？

你要知道，在20世纪初，整个美国有300多万匹马，仅仅纽约就有十几、二十万匹，每匹马每天拉出几十磅的马粪。

这些马粪都堆在马路上面，太阳一晒，这些马粪就变成马粪干；车轱辘一压过，马粪干就变成马粪粉；风一吹，马粪粉就弥漫在空中，腐蚀你的皮肤、腐蚀你的衣服、腐蚀你的眼睛。

你会因为这些马粪都是“有机”的而感到庆幸吗？

不会的，一样是污染，非常可怕的污染。

当年，汽车被发明出来的时候，很多人都在欢呼，终于可以摆脱马粪的污染了。咱们的生活其实是在改善，只不过是忘记了过去的日子是怎么样的。

2 过去的“美好”时光，其实糟透了

有一本英文书，我很喜欢推荐给朋友，书名是《昔日美好的时光，它们糟透了》，里面就讲了我们生活的每一个方面，在上个世纪初的时候是多么的糟糕。

只要年纪大一点的人可能都记得，小时候早餐吃的油条都是用什么来包的。对，是报纸。报纸上面有油墨，油墨里面有铅，铅对身体是极其有害的。但那时候我们哪有这样的观念，能够吃上油条已经很不错了。

在当年，纽约中央公园到处可见的可不是天鹅，你知道是什么吗？

是猪。因为猪是可以吃垃圾的，大家都认为它对保护城市环境有那么一点贡献，所以不能把猪赶走，但是猪本身就带来了极大的骚扰。

人跟猪生活在一起，这就是上个世纪初纽约的情形。

△ 如今的纽约中央公园，你能想象原先这里住满了猪吗

其实现代化给我们带来的才是更绿色、更环保和更健康的生活。

这就是科斯定律的基本含义：

我们必须用持平的眼光看待污染问题，因为这不是一方污染另外一方的问题，而是双方或者多方在争用一种稀缺资源的问题，我们得取得一个平衡。

科斯定律：资源不管被谁拥有，它最终都会落到使用价值最高的人手上。

——《薛兆丰的北大经济学课》

3 化解狼群之争

再举一个例子。

在好几年前，那是克林顿在职的时候了，生态学家发现，美国黄石公园整个生态链里面缺了重要的一环，就是狼。狼群不够了，得给黄石公园引入狼群，问题在于引入多少狼才算合适呢？

如果你拿这个问题来问主流经济学家，他们可能给你做个数学模型，再做一个求解，说最佳的狼数目是多少。

但实际上，真实生活可不是这样处理问题的，因为在黄石公园里面，不同的人对于狼群数目是多少，具有不同的答案。

▼

比方说在黄石公园里面，有些人是饲养牲口的。这些饲养牲口的人，你说他们想要多少狼群？他们认为最佳的狼群数目是多少？

他们会认为最佳的狼群数目是零，一只狼都不要最好。

当然也有些人是在黄石公园里面打猎的，那他认为狼群数目是多少合适呢？

对了，这要看他打的是什么猎，如果他打的是狼，那当然狼越多越好，一枪打死两个最好；但是如果他打的是其它动物，比如他打的是兔子、打的是鹿，那么他也会认为狼群的数目最好是零。

当然，如果你问黄石公园的管理员，他们可能会说，引入的狼群越多越好，因为引入的狼群越多，他们得到的经费就越多。

你再问环保分子，可能环保分子也认为狼群数目越多越好，因为狼群数目越多，整个环境就越原始。

▼

这就引发了一场关于狼的战争，大家为到底要引入多少狼争论不休，最后怎么办呢？

他们从科斯定律的角度找到了解决办法：如果养牲口的人能够证明自己的牲口被狼咬死了，那么养狼的人就得向他们提供一定的赔偿。

有了这个价以后，养狼的人就知道养狼是有代价的，他们必须把狼群数目控制在一个合理的范围之内。

我们通常把这个价叫做“科斯对价”，所以求平衡才是最重要的。

△ 美国黄石公园，同时也是世界闻名的野生动物园

4 干净的煤和肮脏的空气

有时候市场本身就能够找到更好的办法，用行政强制的手段去搞环保，会适得其反。

当时在美国有两种工业用煤，一种是美国东部生产的，这种煤含硫量比较高，杂质比较多，价格比较便宜；另外一种是西部生产的，这种煤含硫量比较低，杂质比较少，当然价格比较贵。

许多工厂为了提高效益，愿意买这些西部生产的煤，而使用这些西部生产的煤对环境的污染比较少，这本来挺好的。

但是东部的煤矿工人，他们联合起来游说政府，要政府增加环保力度，于是政府强迫所有工厂安装一种昂贵的过滤器。

当所有的工厂都付了钱，装完这种昂贵的过滤器以后，他们的生产成本已经上升了。他们不再有积极性去买那些含硫量低、污染比较少、但价格比较贵的西部煤了，反而去买那些含硫量高、污染严重的东部的煤，结果是空气质量变得更糟。

20世纪80年代初，有一本叫做《干净的煤和肮脏的空气》的英文书，专门记载了这件事情。

5 课堂小结

我们必须用持平的眼光看待污染问题，因为这不是一方污染另外一方的问题，而是双方或者多方在争用一种稀缺资源的问题，我们得取得一个平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