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国人的一天》第2670期：夫残疾儿脑缩女早逝 农妇独力支撑全家

源济

腾讯网  2017.04.23
夫残疾儿脑缩女早逝 农妇独力支撑全家
本期作者：宋卫华

这是个不幸的家庭，丈夫残疾、儿子“脑缩”、女儿早逝。在困境中，农妇彭宜秀始终不离不弃，用瘦弱的身躯寻找不绝的希望。（图/文 宋卫华）




江西省宜丰县天宝乡藤桥村村民彭宜秀，1980年嫁给了本村小伙周许生。婚后，两人生下一双儿女。孩子的相继出世给这个家庭带来了欢乐，一家人其乐融融。然而，不幸接二连三地降临。女儿早逝、丈夫残疾、儿子“脑缩”。在困境中，彭宜秀始终不离不弃，用瘦弱的身躯寻找不绝的希望。彭宜秀抚摸着丈夫脸上的疤痕百感交集。（图/文 宋卫华）




1990年，女儿周小情刚满10岁，突发抽筋、脚无力，直至瘫痪。12年来饭靠喂、走要扶，耗尽了全家人精力。遗憾的是，随着病情不断恶化，虽经多方医治，她仍于2002年离开了人世。只留下小学毕业证上可爱的笑脸和亲人无尽的悲痛。




还没有从悲伤中缓过神来，同年，作为顶梁柱的丈夫周许生突发急性格林巴利，随时都可能有生命危险。家里拿不出一分钱来治病，急得像热锅上的蚂蚁。乡亲们帮忙凑了2万多元“救命钱”，把周许生送到南昌急救，这才保住了性命。但他落下了残疾，生活无法自理。肢体瘫痪、脑神经麻痹及感觉障碍，让周许生经常摔得头破血流、浑身是伤，两道眉毛里都有长约四五厘米的伤疤。




命运从未眷顾这个不幸的家庭。儿子周恒梁在照顾父亲期间身感不适，当时并未在意，以为是劳累过度及紧张所致。直至后来他去广东打工，感觉病情越来越严重，经检查为“小脑萎缩”。“绝症！这和得了癌症有什么区别？话说不清、路走不稳、活干不了，以后生活都不能自理，活着还有什么意思？”周恒梁感觉身处无边的黑夜，心如死灰。作为母亲的彭宜秀，心在滴血。




周恒梁原本是个热情开朗的小伙，走到哪里都有女孩缘，甚至还有些女孩主动示好。但考虑到家庭现状，他一心想着赚钱还债，30岁之前没有结婚生子的想法，可是命运却跟他开了个悲怆的玩笑。




家里每况愈下、苦难深重，彭宜秀操碎了心，熬白了发，欲哭无泪。但她选择了坚强，独自承受着身体和心理上的双重煎熬。




彭宜秀自己身体不好，患有糖尿病、心脏病，耳朵聋、眼睛花。“家里吃过的药盒都可以当引火的柴了！”她说。为了这个家，她从没把自己当病人看，一直咬牙坚持。“跟家人的病比起来，我的病不算什么。”




从女儿瘫痪起，她没有一天手脚是停的。丈夫生活不能自理后，她便盛饭倒水，给丈夫擦洗，无微不至地照顾他的饮食起居。




家里种的口粮田，下种、抛秧、打药、运谷，样样农活都离不开她。村民们同情她一个女人种田辛苦，主动将犁好的秧田空出一块给她育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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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2年春耕，她去田里劳作，脑子突然一片空白，没有了意识，重重地摔在地上。结果脸上的骨头开裂，住院治疗了半个月。现在每次下地，她都特别小心地用手撑扶。因为她是全家的依靠，不能再倒下。




为了节省开支，彭宜秀上山拾枯枝，到木竹加工厂捡下脚料。家里做饭的柴火全靠她了。




菜园里刚摘回的蒿笋叶，被飞鸟啄得七零八落。原以为只能做鸡鸭饲料，没曾想这是他们准备中午吃的菜。




劳动回来，累得骨头都快散架了，但她还要准备好饭菜。简单的午餐只有一碗青菜、一碟花生米和一瓶自制的豆豉辣椒。家里虽然简陋，没什么像样的家具，却整理得井井有条。




缝纫机是结婚时的嫁妆，磨损得如同主人的身体。脚踏板咔咔直响，上轮转得很吃力，但全家的衣物缝补依然要靠它。




彭宜秀一只耳朵失聪，视力也急剧下降。年轻时穿针引线易如反掌，如今眼花得穿个线要半分钟。




一家饭店的老板同情她的处境。请她到饭店洗碗端菜，做些杂事，不限工作时间，赚点钱贴补家用。生意好时还会多加一二百元工资。厨房是清洁工作的重灾区，但经她打扫过的灶台、案几，却是干净蹭亮。




2012年，村里实施危房改造项目，给了12000元补助，加上亲戚朋友伸出援手、帮工帮料，盖起了小平房。村里还帮她全家解决了低保，每年补助2000至3000元。每每说起这些，彭宜秀总会眼角湿润，她打心底感激大家的帮助。




所幸儿子在她的鼓励下也慢慢走出了“脑缩”的阴霾。病情恶化后他身体不受大脑控制，体力也逐渐散失，农活和体力劳动基本干不了。但他依然一手扶墙一手提农家肥，迈着蹒跚的步伐去种菜。




十指不听使唤，晒衣服都显得很困难。周恒梁额头上的划痕是前一天收被子时，不小心被倒下的竹杆划破的。类似的事情经常发生，他脸上手上到处是伤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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过年期间孵的一窝小鸡，因病死去了一大半，让周恒梁心痛不已。又孵了一窝已经两个星期了，就快出壳了。他说：“这窝孵了有18个鸡蛋，现在还有17个，可能让老母鸡弄破了一个。小鸡出窝觅食的时候，大公鸡也知道在旁边晒父子情深啦！”




周恒梁知道母亲年纪大又操劳，家里拖地这样的小事不让母亲沾手。一旁看着儿子的周许生显得心有余而力不足。




周恒梁的桌子上除了奶奶的遗像和药品，剩下的就是表妹送给他的书籍，有《人生不设限》、《病隙碎笔》、《世界再亏欠你，也要敢于拥抱幸福》。




未患病前，聪明能干的周恒梁做机修工深得江西、湖南雇主喜欢，收入也不错。患病后，一切似乎离他已经很远很远。但他依然坚持阅读，以书中励志的典范来鼓舞自己，同时也急切渴望社会媒体、公益机构能够给予他医疗救助，重温创业梦想。




周许生煞有其事地拿着扫尘的帚子来扫地，以这样一种非寻常的方式寻找存在感……儿子看书，母亲折衣服，这个陷入困境的家庭，因为彭宜秀的不离不弃、周恒梁的积极乐观，才有了偶尔的温馨一幕。




“希望儿子身体能够好转，逐渐恢复劳动力，我们会努力还掉欠下的债。”彭宜秀说，只要一家人身体过得去，就没有什么迈不过去的坎。她和家人更渴望去回报社会，也去帮助需要帮助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