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角色》：80后环卫工夫妻 只为不再让孩子孤单

源济

80后环卫工夫妻 只为不再让孩子孤单
搜狐图片  2015-11-2

凌晨4点多，唐芳搬着与自己体重相当的垃圾箱助跑几步，用膝盖顶着箱底，借助惯性将垃圾箱甩上环卫车。80后、两个孩子的母亲、曾经的大城市蓝领、如今的小镇环卫工……这些都是唐芳身上的标签。不满二十岁就离家，唐芳在深圳足足打拼了十年，期间结识了丈夫彭标，还生下了一双儿女。但3年前，唐芳和丈夫却选择离开深圳，到浙江嘉兴的一个小镇做起了环卫工。摄影报道：嘉兴日报 田建明 责编：张洋气





在深圳的时候，唐芳和丈夫同在一家台资企业工作。那时候的他们也算得上工友中的“小领导”：两人在2012年的月工资也有近一万块，算是比上不足，比下有余。但以这样的工资水平，想在深圳养活两个孩子，光是住房和上学问题，就没法解决，孩子也就一直寄养在安徽老家。但偶然的一次回家探亲，让唐芳和丈夫下了决心，离开挥洒了十年青春汗水的深圳。





那是2011年的暑假，唐芳回老家陪孩子，孩子们面对久未谋面的妈妈，表现出了陌生和恐惧。“很明显他们把我当客人看，他们跟我说话都要察言观色”，这种隔阂让唐芳心里有种说不出的难受。为了陪孩子，两口子辞职后还卖了几个月的保险，后来经老乡介绍，拖家带口到了嘉兴嘉善县姚庄镇，承包了五百个垃圾桶，做起了环卫工。





每天的凌晨4时，唐芳和丈夫就开始工作了。他们要先到垃圾中转站骑上环卫车，再一起出发去镇上。他们的工作，是把承包的垃圾箱里的垃圾运到中转站，一天两次。夫妻俩负责的500个垃圾箱主要位于主干道和工业区，活儿相对来说比较重。承包的多，工作量也大，俩人一个月下来也能挣个八千块钱，在城镇收入并不算低。





装满的垃圾箱有百十来斤，比唐芳还重。有时候搬不动，她就先把垃圾先倒在地上，再一点一点装到车里。刚开始的时候，唐芳对这样的工作强度根本适应不了：“第二天睡觉醒来，手臂还是麻的，皮肤都紧绷了”。现在干了三年多，唐芳已经有了自己的工作习惯和独特的工作方法，“力气也变大了”。





把垃圾直接倒进车里，要将百十斤的垃圾箱翻过距地面一米五高的挡板。已经干了三年的彭标动作麻利迅速。在老婆孩子眼里，他是家里的“超人”。工作比较特殊，唐芳时常会遇到一些难题。每当这时，彭标总会第一时间出现，最大可能地给妻子安全感。有一次，唐芳负责的一个垃圾箱翻倒了，箱内外爬满了虫子，这是她最害怕的事，后来只能向丈夫“紧急求助”，才得以解决。





一辆环卫车能装一千多斤，唐芳要把装满的垃圾运到中转站卸下，再返回继续，一上午要往返四五次。唐芳长的瘦小白净，有700多度的近视，即便穿着工装，看起来也文质彬彬。





上午九十点钟，唐芳会提前一会儿下班回家做饭，由彭标来做一些后续工作。唐芳爱干净，回到租住的房子里，第一件事就是冲澡，不让自己的工作影响到家人。由于工作的关系，他们从来没有享受过假期。如果休假，他们的工作就要由别人来替代，但很难找到替代者。2014年冬天，彭标半夜身体不舒服，到医院做了个小手术，手术后只休息了3个小时就要回去工作。这让唐芳心疼不已，但又无可奈何。还有一次，夫妇俩回老家过年，不得不在自己的工资基础上加钱才请到人来顶替工作。





劳累了6个多小时后，已经是上午十点半了，彭标吃上了妻子做的“早午饭”——由于工作时间比较特殊，他们的三餐时间也要跟着调整。到这儿，夫妻俩上半天的工作就算是结束了，直到下午一点多开始第二轮清运。“一车的垃圾量1000斤左右，我上午运4车，下午运2车。把垃圾运到中转站以后，我一天的工作就结束了。”下午4点多，结束了一天工作的彭标说。





下午下班之后，唐芳带着一双儿女到小区的篮球场打球。夫妻俩之所以下午1点多上班，是为了尽量赶在下午4时左右把活干完。这样就可以有充足的时间去学校接孩子放学，也可以留出更多的时间陪孩子。能把孩子带在身边并解决上学问题，时间上相对自由能够兼顾家庭，是这两口子离开深圳来做环卫工初衷。





两口子虽然做着环卫工作，但租住的房子却非常整洁温馨。工作之余，唐芳在租房处养花种草，还刚为6岁的儿子买了一对小乌龟；有时，稍大些女儿还会帮着妈妈一起做饭，一家人其乐融融。这些，是当初在深圳生活的两口子想都不敢想的事。那时候，他们的一双儿女还是“留守儿童”。





采访中，唐芳还告诉记者这么一件事：做环卫工后彭标第一次去理发店，理发师忍不住说了一句“怎么这么臭”，让丈夫伤感好久。她说：“我真想问理发师一句，你不扔垃圾吗？这个世界上谁不生产垃圾？有人生产，就得有人处理。”倒垃圾时，唐芳会把一些没坏的玩具拣出来，洗干净拿回家给儿子玩。





唐芳说，起初做这份工作时与想象中差距太大，觉得后悔时也不止一次地想过重回深圳，但是想到现在在一起的一家人，都打消了这个念头。





虽然有种种不愉快，他们两口子却把环卫工作当成了一份事业。彭标说：“决定做一件事，就要把它做好。年轻人选择做环卫也不是什么丢脸的事，都是为了养家糊口。”私下里，彭标还跟朋友说起希望年轻人来做环卫的事：“有些上了年纪的叔叔阿姨反应没有年轻人灵敏，在路面上工作挺危险的。”图为8月27日凌晨4点，唐芳和丈夫骑上环卫车，前往工作的路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