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军情瞭望》第65期：中国军费长期偏低

源济

2013-03-06 第 0065 期

“好像中国每年都需要向外界解释为什么我们要加强国防建设，为什么我们要增加军费。”——人大发言人 傅莹

中国的年度军费支出大约从09年起超越日本，位居世界第二，仅次于美国。但衡量一个国家的军费支出高低不能只看绝对值，还得结合该国的国内生产总量（GDP）、财政收入等经济指标。以2012年为例，中国2012年的GDP为519322亿元，军费预算支出为6702亿元，军费支出占GDP比例仅为1.29%。军费占GDP比例的世界平均水平为3%，中国的这一数字远远低于平均值，而大约同期，2010年美国军费占GDP比例则高达4.8%。

如果与美国相比仍不能令人信服，我们可以多观察几个“特殊”国家，这里的“特殊”是指该国经济较为发达，但几乎没有国防威胁，军费开支一直受到公众压力，加拿大、澳大利亚、巴西就是其中典型。2010年，加拿大的军费占GDP比例为1.47%，澳大利亚、巴西的这个数字分别为1.88%、1.65%。这些“和平”国家的军费占GDP比例还要比中国高出不少，显然中国军费支出不能算高。

在世界范围里，军费占GDP比例比中国低的国家有瑞士和日本，两国2010年的数字分别为0.78%、1%。但瑞士是永久中立国，日本则是二战战败国、军力建设长期受和平宪法限制。可以看到，虽然日本的军费支出占GDP比例长期在1%左右徘徊，但仍不妨碍其军费绝对数在冷战后位列世界第二长达10多年时间。这主要得益于其国内强大的经济和综合国力。

同样的道理，中国在经济发展后，以1.29%的GDP比例即可令军费达到世界第二的位置。综合军费支出、GDP、财政收入衡量，我们还可以看到，从1978年至2012年的33年时间里，中国GDP年均增长16.2%、财政收入年均增长15.1%、而军费支出年均增长仅11.8%，三者中处于最低的水平。所以，虽然近年中国GDP增速下降到个位数，而军费支出保持两位数增长，这实际上只是军费支出的恢复性、补偿性增长，中国军费支出长期偏低的情况仍没有彻底扭转。

所以，中国为什么增加军费？答案是显然的，中国经济发展起来了，军费自然增加，军力随之强大，这是一个国家的正常发展现象，也是中国的权利。其它国家没有任何理由要求中国将军费支出占GDP比例下降到瑞士的水平，因为中国不是中立国，面临着很多现实的国防威胁，中国作为安理会5个常任理事国之一还承担着维持全球和平与稳定的责任。

自改革开放以来，中国军费占GDP与财政收入的比例基本呈现逐年下降的态势。

尽管近年中国军费几乎持续两位数增长，但军费占GDP比例长期徘徊在1.3%，还不及几乎没有国防压力的加拿大、澳大利亚和巴西等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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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国军队人均军费偏低

全国政协委员、海军信息化专家咨询委员会主任尹卓少将在接受采访时就提到，现在海军采购一艘驱逐舰的费用，放在过去可以买到4、5艘。中国军费使用情况已逐步与国际接轨，官兵待遇需要保证，武器装备采购也不再享受计划经济时代“按斤购买”的优惠。中国军队人均军费偏低的情况需要真正重视起来。

说中国军费支出偏低的另一重要理由是，中国军队的人均经费偏低。就按照今年国防预算7201.68亿元的数字来计算，中国军队人数约为250万，人均经费为28.8万元，约合4.2万美元。而西方发达国家军队在2002年就达到的数字，美国为23.5万美元、英国为11.4万美元，法国为10.6万美元，德国为10.5万美元，人均经费最低的德国军队也超过中国的两倍。

这并不是为平均而平均，军队人均经费意味着每一位士兵背后的装备支持、火力支持和后勤保障支持，是衡量一支军队整体装备、战斗力是否先进的重要指标。

可能会有人说，同样的金钱在国内购买力更为强大，但这一优势已经是老皇历。就食品支出这一基本需求而言，中国国内价格事实上已与美国相差无几。武器装备方面，中国军工行业近年也逐渐转向市场化经营，各大军工集团均已将相当比例的军工业务打包上市，有着实际的盈利压力，国产武器装备价格也因此大幅上升。在过去计划经济时代，很多武器装备是“按斤”购买，例如生产一门火炮使用了多少重量的钢材、然后加上设备折旧费、工人工资，这就是一门火炮的国内采购价格。但现在军工企业还需要考虑市场化时代留住人才所需的奖金、研发费用、下一代装备的研发费用等等。全国政协委员、海军信息化专家咨询委员会主任尹卓少将在接受采访时就提到，现在海军采购一艘驱逐舰的费用，放在过去可以买到4、5艘。空军、陆军的先进装备价格同样有着大幅上升。

另外，近年中国军方也开始大力改善官兵的待遇以留住优秀人才，工资提高、伙食提高、居住条件提高，这些改善措施都需要大量资金投入。

总的来说，中国军费使用情况已逐步与国际接轨，官兵待遇需要保证，武器装备采购也不再享受计划经济时代“按斤购买”的优惠。中国军队人均军费偏低的情况需要真正重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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需要重视国防支出对经济的促进作用

如果美国空军当年没有大规模采购KC-135空中加油机，或许就没有今天的航空制造业巨头波音公司。中国的高端制造业近年已出现发展起步的势头，在这一阶段如果适当提高军费支出比例，增加国防采购，或许对国内高端制造业可以有很好的促进作用。

国防经费与经济增长的关系历来是国防经济学研究和争论最为激烈的问题。传统经济学都认为军费和经济发展是个零和游戏，也即整个国家是个大蛋糕，军费越多，那么经济发展越小。然而美国经济学家贝努瓦（Benoit）曾经做过一个著名的研究，做研究之前他比较倾向于强调军费开支对经济增长的负面影响，但在运用计量经济学的方法对1950～1965年44个发展中国家的数据进行分析后，却发现军费开支对经济增长既有正面影响又有负面影响，但总体上更可能是促进了经济增长。最后他写下了以下这段著名的话——【“这份研究报告最令人吃惊的是这一发现：例证并没有表明国防对于发展中国家的发展有任何不利的影响。(它甚至表明了这种可能性：国防计划有可能助长发展，虽然这一点没有得到严格的证明。)这一基本发现并不是我乐于接受的。我早些时候所从事的许多调查，都是试图证明，担心美国减少国防活动会在经济上产生影响，这在很大程度上是没有根据的。在这个问题上最重要的例证是这一发现：44个发展中的国家1950年至1965年的平均国防负担和同期经济增长率成正比，而不是反比。即：这些国家在国防上花的钱越多，它们就发展得越快——反之亦然。这种基本的关系非常牢固，以致偶然性不到0.1％。”】此研究结果出人意料，从而在这一领域激发出了大量文献。

但至今在这一问题上仍然是富有很大争议。显然，军队建设的适当投入能产生军事、政治、经济和社会等综合效益，其中国防经费与科技进步有直接因果关系。如计算机最早用于军事计算，现已用于民用生产；人造卫星最先是用于军事领域，现已带动广播电视、通信、教育等民用技术的进步。在利用国防投入带动经济增长方面，美国有不少成功的例子。美国最重要的高新技术产业和最关键的技术系统，几乎都是在军事需求带动下产生和发展起来的。核工业与曼哈顿计划，航天技术与阿波罗登月计划，计算机信息产业与星球大战计划，今天的互联网也是源于美国国防部原来为了抵御核进攻建立的Arpanet网。就个体而言，如果美国空军当年没有大规模采购KC-135空中加油机，或许就没有今天的航空制造业巨头波音公司。

按传统思想，军费开支占GDP比例每增加一个百分点，国民经济增长则减少近2个百分点。然而实际军费增长对经济发展提供了大量的投资效应，近年中国军费高速增长并未影响到经济。中国高端制造业近年已出现发展起步的势头，如果适当提高军费支出比例，或许对国内高端制造业可以有促进作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