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军情瞭望》第88期：日本在刻意制造中国威胁论

源济

2013-05-21 第 088 期

2010年4月10日，日本海上自卫队在宫古海峡公海区域发现的跟随东海舰队远洋编队出岛链的中国基洛级潜艇。

近日，日本方面再传出有关中国军事威胁的新消息。据日本防卫省称，5月2日至19日，共有3艘不明潜艇在日本近海毗连区潜水航行。日本首相安倍晋三声称，该行为性质严重，"如果以下潜模式进入日本'领海'，日方当然会启动海上警备行动"。（所谓"警备行动"，实则是攻击的意思，在法律上自卫队不是军队，只能使用防卫性词眼。）

日本防卫省是在5月13日发布发现不明潜艇的消息，5月12日夜至5月13日晨有"国籍不明"的潜艇以水下潜航的方式通过冲绳县久米留岛南方的日本毗连区。日本防卫省还称，早在5月2日就发现有不明潜艇潜航通过奄美大岛西部的毗连区。

令人觉得怪异的是，日本防卫省在正式场合及公开的文件中将所发现的潜艇称为"国籍不明"。但却又有防卫省官员私下向日本国内媒体透露，其实已确定2艘不明潜艇为中国核潜艇。甚至还有日本高官对媒体分析称，中国出动核潜艇目的是追踪并恫吓参加13日韩美联合军演的美军尼米兹号航母。

与此相呼应，日本首相安倍在国会似是非是地表示，"特意不透露潜艇国籍"，但"已经对包括国籍在内的事项进行了必要分析及评估"。安倍介绍公布此事的理由称，"我们不能不感到其中存在某种意图"。安倍同时强调，"必须让该国有所认识，不要再度如此行事"，词里行间隐含着对中国的警告。

5月19日，日本防卫省再发布消息称，海上自卫队P-3C反潜巡逻机19日早晨在冲绳县南大东岛以南的日本毗连区内，发现一艘潜艇在水下潜航。日本政府官员也再次向媒体透露，该潜艇疑为中国海军潜艇。

日本的P-3C从一枚爆炸的深水炸弹上空飞过。日本海上自卫队拥有很强的反潜能力。

日媒拍摄的自卫队P-3C驾机巡逻。这些飞机上载有异磁探测器、浮标声纳、深水炸弹等武器装备，对想突破第二岛链的潜艇构成严重威胁。

中国潜艇在日本近海毗连区活动，看起来对日本威胁严重，但实际情况并非如此。

二战后，随着反潜技术的发展，特别是航空反潜强势崛起后，海上巡逻机上的搜索雷达令潜艇的活动空间大为收窄。二战时期，潜艇可以在较为自由地在大洋上游弋，目视发现目标后转入跟踪并攻击，甚至通过无线电呼叫附近的己方潜艇展开"狼群攻击"。但现代潜艇离开港口后必须尽快转入水下潜航，减少无线电的使用，避免被他国反潜监控体系发现。而现代潜艇作战方式也由以前的游弋巡逻，变为在相对较为固定的海域待机伏击，敌国近海港口、狭窄水道附近海域和预定的军演海域是最常见的待机地点。

在冷战期间，美苏攻击核潜艇部队主要采用潜入敌方港口外海待机，等待敌方战略核潜艇、航母等高价值舰艇出港后即进行尾随跟踪、一举歼灭，这一战术俗称"摸港"。冷战虽然并非真实开战，但美苏双方的攻击核潜艇部队都进行了高强度的战斗巡逻行动，长期有值班潜艇在对方港口外海游弋待机。战斗巡逻可以保证一旦战争爆发，潜艇部队就可以马上投入作战，另外也可以磨练艇组的战斗技巧。而反潜一方也不会太介意这种行为，因为对方潜艇来"摸港"，正好可以录取声纹，以供战时识别。这样一来二去，"摸港"行动就变成了一个潜规则，双方在海上大玩"猫鼠游戏"不亦乐乎。

1981年10月27日，一艘苏联威士忌级潜艇在试图去瑞典卡尔斯克鲁纳海军基地“摸港”的途中搁浅，卡在沙滩上。随后赶到的瑞典军队将这艘潜艇团团围住。事后经外交斡旋瑞典放还潜艇和艇员。这就是著名的“威士忌加冰事件（Whisky on The Rocks）”。

这种"猫鼠游戏"甚至殃及了中立国瑞典，瑞典海军反潜力量相对较弱，苏军潜艇艇长要获得"毕业证"得先去瑞典港口摸一番。而即便瑞典在冷战时较倾向于北约，北约海军潜艇也常到瑞典"摸港"，还美名其曰测试瑞典海军的反应、让瑞典保持警惕。

所以，潜艇"摸港"早在冷战期间就已发展成为各国所默认的规则。

之所以各国可以容忍他国潜艇活动，除上述的各有所得之外，主要在于与水面舰艇不同，潜艇在己方近海水下潜航，除非军方主动通报，民间舆论很难获知，不会引发社会的不安情绪。另外，对于水下活动的潜艇，尽管可以通过声纹识别国籍，但声纹识别远不如目视确认可靠，也无法像对他国飞机、水面舰艇那样拍照留证，法理上声纹是不可以作为确认潜艇国籍的依据。所以各国军方一般也不会主动向公布他国潜艇活动，除非发生潜艇上浮、相撞等特别情况。

而即便发生潜艇与水面舰艇在海上相撞，双方在正常情况下也是相互谅解的。2009年6月，美军"麦凯恩"号驱逐舰在菲律宾苏比克湾附近海域参加美菲演习时，其拖曳声纳与中国海军核潜艇相撞。但事件被媒体披露后，中美军方都进行了低调处理，有美国军方人士表示并不认为该起事件是中方"蓄意"造成。而美国亚太安全问题专家柯萨表示，"谁也不能期望中国潜艇告诉美国海军他们的位置在哪儿，正如美国潜艇永远不会告诉别人这一信息一样。中国海军正在走向蓝水，他们也将如美国海军一样思考和行事"。

资料图：中国海军潜艇在近海上浮。潜艇“摸港”是各国默认的规则，一方面声纹记录不能作为有效证据，另一方面可籍此锻炼己方反潜能力。

资料图：中国海军091型攻击核潜艇。09年中国核潜艇曾与美军驱逐舰拖曳声纳相撞，中美双方采取了冷处理避免事态扩大化。

现在日本安倍政权却在破坏这一国际上约定俗成的规则。首先，不明潜艇在12海里至24海里的毗邻区潜航通行并不违反国际法，而"摸港"行动通常还会进入12海里领海。第二，日本方面仅凭声纹探测，就将水下不明潜艇认定为中国潜艇。单凭这点，中国就已经可以对日本提出外交抗议。当然安倍政权在这里耍了小聪明，公开文件仍称为"不明潜艇"，官员私底下却对媒体透露是中国潜艇。

显而易见，安倍政权此番特别公布不明潜艇活动，目的是在日本国内盛行的中国威胁论上再添一把火。

安倍政权已启动修宪建军的计划，目前首先提出修改的日本宪法第96条。日本宪法第96条的大体内容是，修改宪法需要国会众参两院三分之二以上赞成、最终由国民投票决定，这个修宪门槛是相当高的。安倍政权的目的就是先降低门槛，为最终修改宪法第9条、建立军队作准备。

但即便是先修改宪法第96条，日本最新民意的调查仍是46.3%反对，42.7%赞同。那么要将这小数点后的几位数补上，要民众同意修宪建军，最好的办法莫过于再渲染一把"中国威胁论"。

日本政府日积月累的渲染，竟让一些日本人喊出打倒“中华帝国主义”的口号。

事实上，日本近年来的历届政府一直在渲染中国军事威胁。自2009年起，中国海军前往西太平洋远海训练成为例行，中国官方对这些远海训练的透明度是非常高的，编队起航后数天内即对外公布。但日本防卫部门每次仍以"在冲绳附近海域发现中国舰队"为题对外公开，并派出军舰跟踪、甚至出动P-3C飞机在中国海军编队前进方向上投掷声纳浮标。而日本每季度公布自卫队战机的紧急出动情况，但从来没有向国民说明自己的防空识别圈划得有多夸张，中国战机还未飞到东海中间线即已被视为"可能入侵"。

对于日本政治倾向整体右倾，外界或许无能为力去改变。但日本这种渲染中国军事威胁论，刻意制造对抗、肆意破坏规则的行为，中国必须有所回应。笔者认为，目前或许可以将日本问题纳入到中美军事交流的议程中去，让美国人去约束他们。美国既然对日本安全承担义务，当然也必须对日本方面破坏稳定的行为和言论负责。

对于日本政治倾向整体右倾，外界或许无能为力去改变。但日本这种渲染中国军事威胁论，刻意制造对抗、肆意破坏规则的行为，中国必须有所回应。或许可将日本问题纳入中美军事交流议程，让美国人去约束他们。美国既然对日本安全承担义务，当然也必须对日本方面破坏稳定的行为和言论负责。